第四章:折杀
玄胎山上,岚叁盘腿做法,毕恭毕敬的坐在卯日星君的对面,帮扶着少年星君一同镇压山下涌上来的煞气。
从外面看来,玄胎山上依旧桃花春风相得意,那只能说明目前二人的道法还能困住这山下的邪神。
但凡有人误闯如这法阵的结界,那黑竹,厉鬼,喊杀声,哭嚎声,怨气撞铃煞气重阳是样样不少。
岚叁舞动大袖,在胸口连点五下,登时从他粗布的道袍中涌出五气朝元,转而结成了一道法力,向观外顶去。
刚刚将我互送下山,三花聚顶也回归了卯日星君的头顶。而结界外黑竹的攻势也越来越嚣张。那道法力已经动用了岚叁居士的清气修为,但在黑竹恐怖的阴气之下,还是显得馀力不足。
“这些阴兵怎么这么厉害?明明已经用了胸中五气,竟然如石沉大海一样毫无作用!”岚叁费解的发问,只好收回道法护住本体,余下的只好交给星君去办了。
星君稳住法阵,将煞气始终抵挡在观外。横梁上的两只白鹤环绕着法场飞转巡视着,不时唳唳作响,呵退几分煞气。星君也不敢怠慢,他飘逸的红发随着风摇动着,愁眉凝重,目光望着门外。
“这座山原是天帝炼化的一层天界,名叫玄胎平育天。后来共工怒触不周山,数层天界在人界一并坍缩下来,这第四层的玄胎平育天就落在这里,成了玄胎山。”
星君暗自说着,也好像在给岚叁讲着这座山的往事。
“后来凡世有一位地仙名叫莫陨修,也就是你的师祖,看中了这里豪荡之气,是乃天造的佳境。于是在此处设下居渠观,修成了正果。”
看着门外不断拼死进攻的黑竹,星君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山下镇压的,乃是先秦大将白起,和被他活埋了的三十万兵将。本来人们将白起镇于此处是为了压住那三十万厉鬼的冤魂。”
“哪知……这平育玄胎天强烈的灵气使白起大涨修为,而他杀性不改,堕入邪神。这厮已经不能用什么妖鬼去形容,而是彻彻底底可以与天界抗衡的杀神。实在罪过啊……”
星君说着,白净的脸庞滑过两行热泪,是在沉吟,也是在为多少年来冤死之人默哀。
“你的师祖莫真人为了庇护一方子弟百姓,上告天庭,这才派我代替山神来此镇压他,谁知……他竟然成长的这么迅速!”
卯日星君说着,这座仙山的往事,眉目间满是悲悯与哀伤,而更多的则是无奈。
身为上仙,若不能庇护一方,便已经失去了仙格,何况这集天地灵气而修成的二十八宿之首,自责与无奈一并涌上心来。
岚居士懂得,他的师父传授他无上秘法时就与他讲过这些重任,他回忆起十余年前两位师兄分派去另外两座仙山修炼时,山神对他所讲:
“岚居士,你是这山上道行最深的人了,小仙恐怕也不久于此,那邪神贪图道行必然也放不过我。余下的千斤重担,都由你挑起了!”
想到这,岚叁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他灰白的长冉在法气中飘荡,粗布道袍与烈气摩擦得猎猎作响。
卯日星君掐好最后的法阵,这样也将耗去他千余年的道行。头上三花聚顶瞬间灭去一盏白莲。
他忍着痛楚将白莲花托在手中,猛地向外顶去。瞬间,白莲化作万丈金光,将山上数不尽的黑竹一斩而光,强大的气阵在空中激起千层云浪,轰然炸开。
这样,暂且镇住了他的邪气,也为道君争取了最后的时间。
白莲若一把天刀,平铺开封死了竹木生长的痕迹。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蚀骨的腥臭味弥散在空中,久久不能散去。
煞气被三花聚顶打的散开明灭了,玄胎山这才完全变回了桃花密布的繁盛景象。
“星君,您!”
“没事……值得了!”
少年星君的气息难以平复,那一朵莲花是多少机遇,多久修为才凝聚而来,如今一并散去,他早已体力不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岚叁忙要去拿丹药,星君却摆了摆手拦住了他。“不必了,这也是小仙的一场劫难,但愿这些冤死的阴兵能落归个好的来世吧。”
卯日星君催枯了一千五百年的道行,才勉强镇压住了邪神。但他清楚,这只不过是白起手下炼出无数厉鬼中的一部分先锋部队。别说白起亲身动手,就是把所有阴兵一起派来,恐怕就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此时,羽衣少年面色暗淡了许多,斜依在床上动弹不得。岚叁强忍着悲痛在一旁帮扶着星君,可他毕竟只是个地上的凡人。
“岚居士,不必忙了。小仙劫难未满,日后我还会插手此事。到那时,小仙必全力帮扶道君!”
岚叁放下手中的事物,跪倒在床前,倾听法旨。门外两只白鹤也落在床头,唳唳地轻呼着。
山上桃花绽放,黑气散尽。微风亲恤地抚着世人,蓝天碧水间清秀万分,好一片天外佳境!
可这些,都是用血换来的安定,用命抵来的泰平,怎么叫人不去珍惜!
“这山下的厉鬼之所以如此的恐怖,是因为他们的冤屈太重,煞气攻心。他们本就说存着人精气神而被直接活埋的'精气'这种带了未散尽的气息而死去的最容易成为妖鬼。
后来白起葬于此地,并开始修行。此处的兵将自然尝试过将他魂灭魄消,可白起身上杀孽太重,竟然反噬了他们。不但将妖鬼再次诛尽,还吸收了他们珍贵的'精气'由此破界成神。
而死了两次的阴兵,自然变得煞气更重,成了他手下最恐怖的杀器!”
说到这,星君再也无力讲下去了,于是顿了顿道:“我归去了,你记住,你只有一年!只有!”
说完,两只白鹤腾空而起,驾起一片祥云,绕出数到金光。星君显出法身,头上唯有的两盏白莲花将他罩在其中。岚叁跪伏在地上,口水念着咒语,为星君祈福。
两只白鹤唳声长鸣,星君也恢复了几分气色,他英俊的样子再度被金光勾勒,随之飘然羽化,慢慢消散而去。
居渠观又恢复了往日平凡的模样,偌大的大殿里唯留下岚叁居士,空荡荡的站在中央,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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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赵筱钟,我便搭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家。这次我学精了,没有坐在副驾驶。就算司机再变成什么鬼玩意,我也起码有个准备。
一路上,指环始终挂在我的胸前,十分平静。有时候发觉我有些冷了,还能发出一些温度来给我暖暖身体。想不到这上古的法宝居然还这么人性化。
到了郊外的三层别墅,我顺着楼外的旋梯直接进了我自己的卧室。
这间别墅是我养父母的,一层是一间大厅,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小的影院。二层归他们二老,有两间卧室和一个娱乐室。
三楼则是我和张少宇的天堂了,我们小哥俩分别的两间卧室中间有门可以直接联通,也可以从外面的走廊绕进来。还有一间屋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大书柜和学习桌。
总得看来,十分气派!
养父很照顾我,在地下的停车场里为我专门修了一个半间教室那么大的屋子供我自己支配。我便当仁不让的搞来了木人桩,沙袋,还有一个带有枪,刀,剑,戟的兵器架子。
右半面铺上软地板,做成了训练场,左半面则存放着我从居渠观里带回来的一些古书和些许道教用具。
偶尔我会带张少宇来这里玩,也教他一些散打和武术。至于懂风水的养父,他好像对我的“私人藏书”并不是太感兴趣,偶尔来看一看也不过十几分钟,读读而已。
家里的秘术在江湖上是很有名的正一道,这也是我前几年看过养父为人驱邪才勉强看懂的。但他从来也不接大单,只做一些超度和定宅驱邪之类的小买卖。
而且,他的阴阳风水从来不对我们提及,对张少宇也从未念叨过一丝。
看来,养父一家不是一般的神秘啊……忽然觉得自己的命运好像被人写好了一样,一步又一步的走下去,少了几分与自由一并活着的快感。
处处都在对我提防着,隐藏着,又处处都向我展示着与众不同的一面。好像是为了让我看见而发生的一般。
我每每静思这些事情,就会不由得沉闷而消极。想突破别人的束缚,可又仿佛没有人在束缚我。到头来只会觉得好像进入了一个更不为人知的,更大的枷锁之中。
总有一天我会看清一切,也会找出这幕后,不论是始作俑者也好,还是阴谋的策划之人。
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少宇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复习,父母早就睡了,今天的奇遇还在头脑里激荡着,也够我喝几壶的了。一时半会睡不着,我便又掏出指环研究起来。
我跪在地上,把指环放在床头,模仿着岚叁的样子给指环磕了一个头。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又想到了阿拉丁神灯,但一想这是中国古代的神物,总不至于还抄袭西方的那些破铜烂铁,于是我又手握着指环在床上跳起了大神……
然而依旧什么用都没有。
我觉得自己好傻,嗯对!就是很傻!
金灿灿的指环拖在手中份量十足,如果再大一些就可以像哪吒的乾坤圈那样当武器用了。
这个铜黄的圈戴在手上,别说,还真有一种社会大哥的气质。再加上上面复杂而完美的雕刻,那地位岂不是稳稳的?
我看着手中的指环,口中不自觉的念叨起来:“大仙啊!大仙——你就显个灵吧,头都给你磕了,大仙啊——”
话音刚落,只觉得一股能量冲击着我的手掌,指环散发着赤色,盘旋着浮了起来,停在了我的面前。那个山上的声音又从指环中传了出来。
“江枫小友,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我吃了一惊,用手猛地搓了搓脸,以保持冷静。
心中也不免嘀咕着:“这玩意的咒语……这么三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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