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武）德服众
叶鹅鹅道：“这些都是一重深渊的怪物？”
没有人回答她。
就连本该贴合她脊柱的那块骨头也没有出声。
叶鹅鹅便不再问了，取出草稿本，从最后做上笔记的地方开始看。
摇摇晃晃的人形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朝她伸出了白骨森森的爪子。
叶鹅鹅唔了一声，收回草稿本，握拳，对着人形的脸用力一击。
人形倒下了。
但更多的怪物从山上爬起来，蜂拥而至。
叶鹅鹅打了一会儿觉得没有精神，想着反正在这里弄脏了衣物回去也不用洗，便任凭它们冲过来。
她被堆成小山的压在底下，腐臭的味道直往她鼻腔里冲。
看样子，要么想让她物理窒息，要么想通过生化手段让她窒息。
更恶心的是，这些不知道死了多久的尸体还在动，黏糊的肢体不住地往她手上背上蹭。
叶鹅鹅道：“比之前几个从灵魂深渊过来的怪物强一点。”
她摇晃身体将人形们掀下来，顺手抓起一个倒霉人形的腿，把倒霉人形当做武器，拿在手上毫无章法地横扫。
所过之处，怪物们就像是被保龄球击中的木瓶，噼里啪啦倒作一地。
打到后来，腐烂的结缔组织无法支撑横扫的力道，被叶鹅鹅抓住的倒霉人形横飞了出去，留在叶鹅鹅手中的只有一只光秃秃的腿。
叶鹅鹅也打累了，坐在自己清空出来的那片地面上休息了一会儿，又抓了另外一个倒霉人形起来继续打。
其他还站着的人形足足呆愣了十几秒，然后才四散逃开。
她一边打一边放狠话：“将我强行拉入梦境的灵魂深渊怪物，要是你再不出来，等我找到了你，你就会变成我手上这种怪物零件。”
末了，她补上一句：“叉叉眼睛的这种。”
空旷而黑暗的世界里，除了人形们用已经腐烂了的器官所发出的怪异声音，别的什么也没有。
叶鹅鹅又休息了一会儿，随机抽取了第三个倒霉人形开打。
脊骨说过，成功通关一个副本就能得到一些深渊之力强化体质。深渊之力是一种滤去毒性的中性力量，积累再多也不会让人变成怪物。
而她除了正式通关的副本之外，已经吃下了五枚深渊之种。
这意味着她积累的深渊之力比正常通关的玩家更多。
前四次她只是正常通过，虽然梦境里她有努力锻炼，醒来时成功带出了不少的深渊之力，但强扭的瓜不甜，大多数深渊之力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散去了。
加起来只相当于通过了一点二个正式副本。
第五次她干掉了建造梦境的怪物，她吸收的深渊之力是直接从怪物体内爆出来的，浓度大，又是无主之力，相当于一个完整副本。
综合下来，她体内累积的深渊之力相当于三点二个副本，达到了二重深渊的玩家标准。
一重深渊又被法则之主制定的规则束缚，这里的深渊之力和人类恶念浓度非常低，强大的怪物过来会出现类似于人类缺氧或者高原反应的症状。
稍微厉害点的怪物都跑了，留下来的怪物都是一些靠欺骗人类维持生活的底层怪物。
因此，叶鹅鹅晚上才会放心出来。
但以一重深渊的怪物的力量而言，是没有办法扭转时空将她传送到另一个地方的。
也没有办法召唤出源源不断的腐烂尸骸来拖住她。
甚至以尸骸的战斗力来看，它们甚至没有被召唤的必要。
通过种种不合常理的现象，可以推断出，对她出手的并非标准的一重深渊怪物，而是比较弱小的灵魂深渊的怪物。
这些尸骸，不过是被编织出来的梦境。
倒是比她遇到的前几个灵魂深渊的怪物强上一点。
只是，进入了梦境就意味着她的身体在一重深渊的休息区陷入了沉眠。
这可不妙。
但她现在主要靠体力攻击，能打的范围太窄，很难成功。
如果有武器……等等！
叶鹅鹅看了看被她握住小腿当棍子的腐尸，又看了看满地窜的尸体们，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全新的词：高尔夫棒球。
来不及思考这项运动到底是做什么的，叶鹅鹅迅速选好了一具腐尸，眼神锁定：“就你了。”
腐尸呆呆地看着她，一边受到本能的保留全尸的欲望驱使，一边接到上级的攻击指令，在退与不退之间徘徊犹豫。
叶鹅鹅却不给它犹豫的机会，上前一步，抡圆了球杆，梆地一声把它打了出去。
被当成球的腐尸横飞出去，接连撞翻好大一片尸体才停下来。被它撞翻的腐尸们又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朝外围歪倒，丁零当啷清空了一大片。
叶鹅鹅觉得自己走个神的功夫腐尸们就已经依靠自己把问题解决了，对这个办法十分满意。
她带着笑意走向了下一个腐尸。
一重深渊休息区。
浑身黑毛的怪物拖着板车，走到了一家酒馆外面。
酒馆墙上，赫然贴着叶鹅鹅的照片。
照片下面写着：悬赏令，价值三百天赋值。
黑毛怪敲了敲门，大喊：“老板，验货了。”
酒馆里的怪物听到呼喊，一窝蜂跑出来，对着板车上的少女指指点点：“这就是被深渊意志指定的女孩吧？看起来也没什么特殊的。”
“屁，深渊意志的眼光肯定不会差。现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丢进汤锅里可不一定了。”
“那我要这一块。反正深渊意志自己又吃不到，我们享用一点不过分的吧？”
黑毛怪朝酒馆里大喊：“老板，我编织的梦境撑不了多久，你再不来人就醒了。”
“来了来了。”
一个手握砍骨大刀的八手怪冲出来，转头问群怪：“我们酒馆乃是深渊意志发布指令的特殊酒馆，多分一点肉你们没意见吧？”
黑毛怪：“就不能先把人杀了再说吗？”
八手怪：“你不是深渊意志专门从其他深渊找来的特别执行员吗？怎么，你没杀？”
黑毛怪气得脸更黑了：“我是灵魂……”
话未说完，它忽然感受到本体遭受重大打击的痛，身形变得虚幻了几分。
八手怪惊了：“你受伤了？”
何止受伤了，下一刻，黑毛怪就变成了一只叉叉眼睛的黑色煤球玩偶。
其他怪物吃了一惊，呼啦啦往外退开。
只有酒馆老板反应最快，朝板车上挥刀。
但还是迟了。
叶鹅鹅睁眼，靠着二重深渊水准的深渊之力空手夺白刃，拿到刀还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刀？”
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好像经常在杀鸡的地方看到类似的款式。
没有怪回答她。
八手怪另外七只手挥着七把刀朝叶鹅鹅面门砍去。
数量一多，叶鹅鹅反应速度上的硬伤就暴露了出来。
白花花一片刀光，她根本分不清哪把是哪把。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脊骨催促：“躲到车下。”
叶鹅鹅依言翻身躲到了车下。
七把刀哐哐哐砍到了木板上，几乎将木板穿透。拔刀时，叶鹅鹅都看到了头顶反射的刀光。
叶鹅鹅看了看手上的杀鸡刀，后知后觉：“这是想吃我？”
八手怪掀车：“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深渊意志。”
叶鹅鹅的脑海已经被“它们要吃我”占满，没有听清楚它的话，决定当一个恶人，先下手为强，趁着头顶的车被掀开，上方毫无阻碍，挥刀弹起来，咔咔咔就剁掉了八手怪八只手。
八手怪痛得打滚。
因为手掉了也没办法继续撑着车。
叶鹅鹅猝不及防被车板砸中头顶，还被砸得下巴磕地，被迫处于跟八手怪同一高度。
双方互相指责，都觉得对方搞偷袭不讲武德。
脊骨都有点看不下去，还很难相信这就是它等了好几百年的人。
脊骨：“这真是……”
叶鹅鹅：“什么？”
脊骨叹气：“我是说你英明神武。”
叶鹅鹅觉得它是在说反话，但一时半会儿没有力气跟它计较。
她从车底下爬出来问道：“厨房在哪儿？”
围观的怪物已经被这套操作搞蒙了，听到她问，下意识给她指了指路。
叶鹅鹅抱着八手怪的八条手走进厨房，问：“煮肉的锅是哪一个？”
厨房的怪物是靠手来决定地位的。看她手多，就给她指明了方向。
叶鹅鹅把八只手丢进咕噜噜冒泡的绿色大锅里，坐在锅边等肉煮好。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怪物发现有奇怪的东西混进了厨房：“人类，你在这里做什么？快回食材笼子里去。”
叶鹅鹅抬刀：“呵呵。”
片刻后，锅里多了好几只叉叉眼睛的怪物玩偶。
叶鹅鹅：“如果我吃了这锅东西会怎么样？”
脊骨：“会消化不良。怪物玩偶是棉的。据我所知，人类没有消化棉制品的功能。”
叶鹅鹅遗憾。
但长期光盘行动的教育又让她觉得倒掉这么大一锅东西是不道德的。
她抬起锅走到酒馆前台，写了个“免费汤”的条子贴到了大铁锅上。
不一会儿，有怪物端着空酒杯过来：“加一杯淡啤酒。”
叶鹅鹅托腮：“只有汤。”
“汤也可以……不对！”
怪物惊恐地后退几步，目光紧紧盯着锅里几个沉沉浮浮的叉叉眼睛：“这是什么邪恶的食物？为什么会出现在神圣的酒馆里？”
叶鹅鹅：“好奇怪，怪物居然说他们的尸体邪恶。”
脊骨难得跟她保持一致：“我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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