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愫
罗潇潇将电话挂断，揣着鼓囊的挎包回到院内。
今天收获还可以，轻轻松松挣下五千大洋，罗潇潇感觉自己已经进入贤者状态。
想起初来横店时，冬天，下着雪。
顶着大雪出工，她那个时候很青涩又容易满足。
在雪地累了一天，挣下来到横店的第一桶金。
不多！就一百大洋，清楚记得自己太激动了，因而整夜未眠。
可到现在，即使钱挣下再多，厚厚一沓拿在手里，自己内心毫无波澜，可以说已经麻木。
她想起大佬的一句话，“钱多到一定程度就成了一串数字……”
这句话真的太有道理了！
罗潇潇身心俱疲向院子走去，面前一对情侣也向相同的方向走去。
罗潇潇有点羡慕，跟在二人身后。
二人各拎着袋子的一个耳朵，这袋子里塞的鼓囊囊，里面尽是些时令蔬菜。
突然觉得那个男人有点眼熟，他脑壳一顶亮灿灿的锅盖，太具有辨识度了，这锅盖除王磊之外还能有谁？
简单推理一番，另一个背影根本不用看，她就可以确定是左招娣，罗潇潇快步上前。
“招娣？”
“潇潇？你回来了？”女人身姿妙曼的回头。
没错！面前女人正是左招娣，她刘海随意散落在额头，带着几分俏皮。
“招娣，今儿回来的这么早？”
左招娣脸上红红的，王磊也一脸尴尬的不知所措，偷偷接过袋子的另一只耳朵，他们一脸尴尬，像是偷情被发现一样。
“你俩继续，我先上楼！”罗潇潇笑吟吟道。
越过二人，也不管这二人有何反应，自己则快步跑上楼，妈的，这电灯泡谁爱当当去！
开锁进屋，先将挎包里的钱取出来，抽屉钱已经塞满了，只能塞到枕头下面，不知是不是罗潇潇的心理作用，总觉得这样安全些。
这么多钱！哎……
终于闲下来了，明天必须去把钱存进银行，能放钱的地方只有老木桌抽屉，放在床上太不合适，睡觉还硌得慌。
没人能想到这出租屋内，有这么多现金，这要是被村子里的偷儿知道，屋子有这么多现金，保不准自己命就没了。
“财帛动人心！这两天找个时间赶紧去镇上银行，必须把钱存了，毕竟这年头钱存进银行还能安全些。”罗潇潇心里想道。
就算再忙也不能不存钱！放在屋里太不安全了！
出租屋内换上一件舒服的睡衣，又趿着拖鞋梳洗一番。
没过多久，门外的走廊响起噼里啪啦的炒菜声。
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浓浓菜香味，躺在房间里的罗潇潇，一瞬间闻到味儿了，肚子又不争气的开始闹革命。
这出租屋的隔音不好，不但能听到走廊上锅铲的炒菜声，还能清晰听到隔壁锅盖头的笑声，就是不知道那俩人发展到哪一步了？
确实好久没见左招娣，今天不小心和她俩巧遇，居然都一起去买菜了，看来这二人关系突飞猛进啊！
这王磊才放假回来几天啊！这小子看着单纯，表现出老老实实的模样，他追女孩倒是挺有一套的。
罗潇潇也没想着当个灯泡，去打扰他俩二人世界，抽完这只支烟，自己去煮包泡面，随便对付两口得了。
罗潇潇又动起了歪心思，奈何她这身子里像有只小猫一样，不停的挠啊挠啊挠…
罗潇潇心痒难耐，这瓜她磕不上，晚上搞不好会失眠！
只好偷偷将耳朵贴在墙上，偷听隔壁王磊和左招娣俩人到底在说什么。
“咚咚咚。”
罗潇潇吓了一哆嗦，刚刚把耳朵贴墙上，她什么都还没听到，这敲门声就突然响起，难道被发现了？
“谁啊？”
“潇姐？吃饭了吗？招娣让我来喊你吃饭，顺便咱小酌几杯！”
“噢！好…”
“那我现在就过去。”
哎哟！王磊这次没有叫招娣姐，直接叫的招娣，直接把姐字抹了，进展真快！
反正也饿了，过去吃一顿也无妨，毕竟当一年的邻居了，就算谈恋爱，也是大好事，而且王磊和招娣互相很熟悉，最主要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应该祝福才是。
吧嗒吧嗒趿着拖鞋，罗潇潇把烟掐灭，走进左招娣屋内。
目光向桌子瞥了一眼，好家伙！
这四盘菜色香味俱全，鱼香烘蛋、香辣虾、回锅肉、酸辣海带丝，怪不得香味浓厚，做这么多好吃的。
左招娣坐在床上，从床头正在冒烟的电饭煲里盛出三碗饭，摆到桌上。
“招娣，王磊呢？”
“去超市拿酒了！”
王磊手提黑袋子，着急忙慌跑进屋内，酒瓶子在袋子里发出叮当脆响。
“王磊就等你了，你今儿难得大方！怎么带这么多酒！我来开吧！”
罗潇潇拿起打火机，轻轻在瓶盖上一撇，嘭的一声，盖子就弹飞在地上，发出叮当响声。
“先都把酒满上，一会碰一个！”
罗潇潇先夹了口菜塞进嘴里，瞥一眼王磊说道。
“快坐吧，王磊咋不动筷子？还得招娣伺候你？”
“潇潇，我要伺候人家王磊也要问王磊愿意不愿意？”左招娣说着夹起一只虾放进嘴里。
“潇姐，你就别打趣我了，咱今是啥大日子啊，这都吃上四菜一汤，这平常我过生日才能吃到，尤其是这虾，这香味儿，挠儿的一下就上来了！我早都饿了！” 王磊一脸高兴道。
“瞧把你可怜的，动筷子吧，酒还拿这么多？不怕你妈打你？”罗潇潇一脸无奈。
王磊憨憨笑着，从桌子下面扯出了一只塑料杯，给自己倒满。
王磊把左招娣屋里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都摸得门清儿，熟的不能再熟。
“明天……我”
“我就要走了！”
左招娣这句话说出来，王磊瞬间僵住了，但他又不露声色的给自倒酒，仍然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跟招娣和潇潇碰一个。
“走啊？招娣要搬走吗？今天怪不得这么丰盛，感情是散伙饭呗…”王磊苦笑着吐槽道。
“招娣，咱俩也碰一个，谢谢你这一年多的照顾，刚来时我也啥都不懂，带我跑活，我也祝你将来大红大紫，混出.......”
“潇潇，我要回家了，回佳木斯，我不打算在横店干，车票都买好了，明天下午到哈尔滨的火车。”
王磊一阵失神，随即一口气闷完一杯酒，又夹口菜问道。
“招娣姐，你不演戏了？”
“不演了。”
“是因为陈胖子吗？” 罗潇潇失落道。
“不止是陈胖子，是我太累了，今天有这个陈胖子来骚扰我，明天就会有刘胖子王胖子，横店太苦，我来了足足两年多了，这样的日子实在过够了。”
“人们都说横店吃人…我也不管什么大风大浪，很多丑事儿，我没见过的都见了，才发现，做演员并不是我想的那样纯粹。”
“潇潇你要好好努力，你比我有灵性，我这阵子听到全是你的故事。”
左招娣从桌上把烟抽出来，分别递给王磊和罗潇潇。
王磊给招娣点着，又点燃罗潇潇嘴上的烟，三人沉默着坐在屋内上吞云吐雾。
“潇潇，其实我这些天都是吃着老本，陈胖子在背后整我，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这么多天了，连一千块钱没挣到。”
“王磊也很感谢你，你帮我这么多。”
罗潇潇低头不语，左招娣没赚下钱，这话是真的！
陈胖子也在横店群头儿的企鹅群里，天天在群里发左招娣的照片，都不让别人给她活，她能接到活么？能有收入么？
横漂的女孩并不像是男人。
男人可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地方，惦记男人是要闻臭脚丫子么？
这里的群头和导演基本以男人居多，他们更喜欢漂亮的女人，尤其是漂亮的雏女！
为得到其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这里的横漂女孩，尤其是像左招娣这样美的女孩，要更加学会保护自己。
但大部分女孩还是经不住诱惑，半推半就沉沦其中，做了三陪，但有何用？就像一条小鱼进入混浊池塘。
而且即使不在这儿横漂，女孩生活的日常开支要比男人大很多，几乎每个月赚下来的钱都消费在护肤品上。
护肤品彩妆，罗潇潇可是很了解，稍微懂点生物常识的人都知道，人的脸蛋，皮肤是不可能吸收蛋白大分子。
老罗，也就是罗潇潇她爸，做二手车生意之前也做过一阵护肤品生意，面膜？润肤乳？面霜？
全国也就那五家大工厂，市场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产品都出自这五家工厂，要知道一家工厂一天面膜的出货量可以高达五十万张。
现在市场上卖的面膜，一盒十片，成本不到一毛，盒子五毛，卖二百大洋…而左招娣一天要用掉两张！
面霜更不用说，别管故事讲的有多么漂亮，你将脸泡在水里，或者拿一张湿毛巾来敷在脸上，可能比面霜的效果还好。
这面霜最值钱的就是瓶子了，成本不到五块钱，可它卖七八百，甚至有四五千的…
而左招娣的桌子上摆满了这些，这利润可想而知，由于现在人均文化程度不高，所以这些产品只要故事讲的好，女人们会对其趋之若鹜。
就这样日常消费下去，一个多月没工作，也没收入的左招娣，其实已经到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地步。
罗潇潇没说话，默默的抽着烟，如果左招娣只是这个月的开支不够了，罗潇潇不会介意帮衬一把，王磊更指望不上，一个在读大学生有什么经济能力？
但左招娣今后可能都没什么工作了，也接不到活儿，这还让人怎么帮？救急可以，救穷肯定不行。
左招娣把事儿说出来，或许感觉好了很多，又把酒杯满上，连喝三杯。
左招娣有些哀怨，刘海几束头发俏皮的粘在额头上，柳眉颦蹙，带着一种激起保护欲的美。
唉！在横店的女孩，包括罗潇潇自己，无非就是为了名利，有些人努力，有些人懈怠，成功这件事情，本就是日拱一卒。
走捷径那就不叫成功，那就叫金钱下的买卖，资源买卖。
“潇潇。”
“嗯？”
“我现在心里真的好难受，真的，打从我上初中开始，我就一直想出名，赚钱都是其次，我就想感受众人目光，闪光灯下的我，电视上有我的身影的感觉.......”
“可这个梦我做了足足八年啊！也是时候该醒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招娣么？就因为家里一直想要个男孩，其实我也想上大学，可我活该叫招娣，活该上了高中出来赚钱，潇潇我梦要醒了.......”
“唉…招娣… 这不怪你。”
“陈胖子想睡我，可他配吗？难道就这样逼着我，我只能束手就擒的撅起屁股让他进来？”
“我去等活儿的时候，没有一个群头搭理我，我也像男的一样往前挤，你知道吗？人家一看我的脸，扭头就走，把我当空气一样…”
左招娣喝多了，王磊也眼眶微红拳头紧紧握着。
她的模样天生有种柔弱的气质，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她用亮晶晶的美甲挠着自己的头发。
“陈胖子就一群头儿，他就一个群头，他凭什么？就那个满肚子肥油？就那么驼背小罗锅儿？想睡我？去你妈的！老子这两年即使一无所有，也不想恶心的看着他脸！”
王磊立刻握住左招娣的手，啤酒已经被她喝完了，左招娣现在情绪开始逐渐崩溃，楚楚动人的眼睛泛满泪光。
“王磊，是哥们不？今天让我多喝点，我累了，我好累！你知道吗！”
“王磊，潇潇，梦醒了！我终于想好好睡一觉了！”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咱们之前那个姐妹，走的时候那个眼神，看向咱俩是那么悲悯！”
“招娣，别喝了，明天事儿就翻篇了，咱好好的，我明儿找李姐想想办法，你别着急。”
“别！潇潇求你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走了，别再给我希望好吗？我不想在这吃人的横店，做一块儿肉！一块谁他妈都能吃的肉儿了！”
说完，她还摸着王磊那油光的锅盖头，王磊没躲开，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这顿饭吃到凌晨，左招娣满目疮痍，就这么直勾勾的低头看着桌子，像极了那天搬走的女邻居。
搬走的女邻居她就住在三楼的楼梯口，左招娣现在的模样，和她一模一样，罗潇潇的眼中，仿佛两个人影在此时重叠了。
“潇潇，你知道我现在回去干嘛吗？我都二十五了，家里让我回去，该结婚了！我还有一个弟弟，只有我嫁出去了，今后弟弟才有钱结婚。”
“潇潇，你比我还努力，比我付出的还要多，那天你回来没说，其实我都知道，你被导演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骂，这也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才知道。”
“我这两天都听说了，你被着名导演夸奖了，甚至和树哥都做了朋友，你比我成功的多，我就是横漂的孤魂野鬼，但是，潇潇！你已经到了我渴望甚至仰视的地步，我真的盼着......盼着你红，等我回到家也能向别人吹牛逼，看，罗潇潇这是我姐妹！你行的潇潇，你一定行的！”
左招娣渐渐趴在桌上睡着了，脸上眼眶还红着，王磊默默的收拾饭桌上的餐具，罗潇潇点起一支烟，又递给王磊一支。
罗潇潇将左招娣扶上床，又给她盖上被子，王磊默默的收拾完，将地打扫干净！又接来一盆热水擦拭着左招娣的脸颊。
“王磊。”
“嗯？”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因为这是我妈出租的房子。”
“……”
“那我明天就走了，你会怨我吗？”
“只要你愿意，我都支持。”
罗潇潇无语的在旁边扶额，这应该不叫直男，王磊是真没情商还是故意的啊？
左招娣沉沉睡去，王磊带着垃圾下楼，罗潇潇躺回自己屋内。
又昏昏沉沉的进入模拟世界。
…
中午快十一点，左招娣东西都收拾好了，罗潇潇今天上午没出工，准备去送送她。
“潇潇这些护肤品都给你吧，我今后也用不上，东西太多。”
“你把这个包给我吧，装东西不错，容量大！”
“这个编织袋丑死了，你要这个干嘛？”
“哈哈，丑吗？好看着呢，挺结实！”
…
终于将房子收拾好了，王磊左手右手都提满行李，罗潇潇和左招娣俩人手里各自提了一个拉杆箱。
“招娣，你这东西也太多了，都是衣服怎么会这么重？你下车怎么搬啊？”
王磊提着行李的手开始颤抖，白嫩的脸蛋累的红扑扑。
“对啊，招娣到那边谁来接你啊？瞅把王磊累的，我看他太虚了提不动了。”
二女望向王磊，这个一米八白脸小生瞬间又来劲，胳膊也不抖…
叫来一辆面包车，王磊赶忙把手里的行李放入车内，又接过罗潇潇和左招娣的行李箱，大概四五十斤左右，举起来放入车内，小小的面包车被塞的满当当。
行驶一个小时，众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进入火车站，王磊帮罗潇潇买了站台票，三个人检票完，托着大包小包进了站台。
王磊和罗潇潇帮忙拉着行李一块到了站台，火车早早都停在站台上，一股奇怪的臭味弥漫着。
找到左招娣的车厢，众人先将行李搬上车厢，罗潇潇和王磊下车，左招娣也跟着下来，三人点起了烟，沉默抽着。
左招娣白皙的手指夹着烟，嘴角带笑，看样子心情比昨天好多了。
“潇潇，王…磊，那我走了？”
“以后常联系，到家给我发消息，这火车要坐几天？”
“三天！”
“王磊！”
“要不……抱一个？”
王磊沉默着把烟掐了，和左招娣浅浅拥抱一下。
列车员在车厢门口上喊着我们三人，火车要发动了.......
乘警开始在站台上吹起了哨子。
“你们三儿，别抽了，要关门了。”
“来了来了，她俩送我的！”
列车员以为我们都要坐火车，左招娣解释了一番！赶忙跑上了火车。
左招娣美目微转，她突然扒住了车门，对着还望着她的王磊大喊道。
“王磊！给你一个机会！快过来，跟我一起上车！当我爷们！我也不要你家拆迁的房子！我陪你上完大学！我啥都不要！你要是…愿意！你就快上来！我给你补票！”
王磊发起呆来，他沉默着，仿佛没听见。
罗潇潇见此情形瞬间从包里抽出一千块钱大洋，塞在王磊的手中。
“王磊！快去啊！这一千块拿上！”
“快去！先上车再补票！愣着干嘛？”
列车员也驻足，一脸吃瓜的模样，眼看王磊没动，伸手想要把趴在门上的左招娣拽开，可左招娣不知哪来的勇气，死死的扒着车厢的车门，满脸期待的等着王磊，直到王磊没说一句话。
“王磊，妈的是不是男人？一起处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啊！”罗潇潇焦急的喊道。
“其实我是逗你的！王磊！好好学习哈！走啦！”
说完，她迅速的撒开车门，火车要开始启动了，列车员正在关门。
……
王磊沉默不语。
“王磊你算什么男人，我知道你喜欢她，去追啊！一辈子可能就遇到这一个！别像个怂包！”
罗潇潇刺耳的话想是把他骂醒了，木讷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一个男孩只要勇敢面对现实，敢于承担责任，这踏出第一步，就意味着开始向着男人蜕变。
看向疯狂奔跑中的王磊，锅盖头随风飘动，像深海水母一样摇摆，魅力十足。
罗潇潇也看的热泪盈眶，娃长大了！越来越有男人味了！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王磊，他奋不顾身的往前跑去！
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千块钱，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刹那，跨过一大步跳上车厢。
车厢窗户边一堆吃瓜群众响起了欢呼声。
罗潇潇看向那节车厢！看到王磊和左招娣狠狠抱在一起！
最后王磊又爬在窗户上，喊着啥，可惜火车的声音太大，罗潇潇没听清王磊说的话，只听到几声“妈妈？”。
“对哦！挖槽…他妈还在家等他回去，我该怎么解释？”
“看来我也不能住了！现在有钱，挣得多了也是时候搬走了！”
在二零零六年的夏天，罗潇潇在站台上驻足眺望，左招娣和王磊相拥着，在横店最好的两个朋友，坐上了回家见父母的火车，直到列车消失在远方。
“直接见父母？会不会太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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