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毒士李儒
建宁元年六月初，颍川。
王猛自从在四月初铲除宦官之后便立刻出京，前往凉州武威一带。王猛明白凉州的重要性，虽然有程昱坐镇，王猛却想亲来一趟更为放心。在与之交谈过后，对于这个只有二十七岁的陈昱，王猛彻底放心下来；便去寻找天子所说的贾诩和李儒，通过戏忠程昱黄忠三人后，王猛对于天子的识人能力丝毫不担心，因此想着自己前来如果真的发现这两人，由自己出面。说服他们为天子效力的可能性会增大，毕竟锦衣卫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
可当在五月中旬得知天子的几道诏书之后，王猛有些慌了神。在思索过后，便欲返京。在途中得知天子下诏让窦武不再闭门思过，录尚书事后。王猛稍微心安，就急忙带着几个亲信来到颍川。
“你就是李儒，李文优”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王猛开口道。
“在下李儒，见过侍中”李儒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来此前你一直在躲着我，不知现在怎么突然出来见我”王猛说道。
“陛下在铲除宦官之后，曾下诏以柔道治活，并且让朝中官员推荐士子考核。我便认为当今天子也是没有看清天下为何日益衰败。直到上月初天子的几道诏书下达，我便明白了，天子乃是圣君。是要改变这天下格局的，是要铲除这天下的世家豪强，是要重用寒门子弟的。”
随后李儒面目狰狞的说道“这天下的世家豪强是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是人，他们是一群不断啃食国家的蛀虫”
此时的李儒毕竟还未到而立之年，远远达不到董卓进京之时的老谋深算，可以做到笑里藏刀的境界。
王猛看着眼前的李儒，内心震撼不已。没有想到此人对世家豪强的恨已经深入骨髓，王猛甚至能够断定，如果当今天子重用世家豪强，那么此人日后一定会给帝国带来无法磨灭的灾难。
似乎觉察到自己失态的李儒，连忙说道“大人见谅，在下自小在凉州长大。羌氐部落年年反叛，在加上贪官污吏苛捐杂税，凉州百姓早就苦不堪言。在下深知这一切都是凉州世家豪强养寇自重，而关东世家豪强对此更是乐见其成，以此来拖累帝国的财政和精力。故而在下深知世家豪强不除，大汉永无宁日。”
听到李儒所声，王猛对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见识深感佩服。羌氐部落曾是追随匈奴，随着匈奴都被大汉打的远遁漠北，羌氐便归顺汉朝。强如匈奴都能被大汉远遁，更何况羌氐。虽说大汉的国力远不如武帝时期，可如果真的上下一心，善待归顺部落。凉州叛乱又如何会自光武帝开始一直持续到现在，世家豪强而。
王猛此时能够理解李儒为何对世家豪强恨之入骨了。生而为人，有想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也想有平平淡淡安居乐业的。可凉州百姓因为这些世家豪强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随时担心自己被杀，随时看到自己的亲朋好友死在本不应该发生的叛乱中。
“文优，你要相信天子，天子有着让大汉涅盘重生的决心和意志”王猛当即说道，
“自听到天子的三道诏命后，在下就明白了，只是天子操之过急。故而在下一路尾随侍中，想观察侍中是否真与天子同道而行。当看到侍中本欲返京，在听到天子下诏令窦武录尚书事后便奔赴颍川。在下就明白侍中的心”李儒开口道。
王猛倒是有些吃惊，李儒竟然是一路尾随自己，而没有被锦衣卫发现。看来天子任命他为锦衣卫指挥同知，确是人尽其才。
“你可知我为何要寻找你”王猛说道。
“这一点在下愚钝，的确猜测不出”李儒说道。
“哦，那你不怕。找你是为了杀你”王猛再次说道。
“在下确实由此担忧，故而一直躲着大人。”李儒道。
“那现在为何突然来见我了”王猛道。
“因为在下知道天子有铲除世家豪强之心，在下知道侍中是天子的人，在下更知道如今局势对天子不利。纵然侍中找我，是为了杀我。我也要出来见侍中，献上一策”李儒缓慢开口道。
“此人一定会成为锦衣卫的一把利刃，成为天子铲除世家豪强最锋刃的那把利刃。”王猛内心想到。
王猛当即将说出是天子令自己寻找他，并让其担任锦衣卫指挥同知。随后将锦衣卫建立的原因都对李儒说出以及还有一位指挥同知程昱现在就在凉州布局，并且询问其是否认识贾诩。
而当李儒得知是天子要聘用自己，当即接受了任职。即使不知道天子为何知道自己，可是只要能够铲除世家豪强，实现心中抱负就不枉此生。至于要隐藏在黑暗之中，李儒却觉得正合自己心意。而贾诩自己的确未曾耳闻，但能被天子指名寻找出仕锦衣卫。想必也是如同自己一般。
在将锦衣卫现在的规模和指挥同知的腰牌交给李儒后。王猛说道“文优，天子本是打算在寻到你后让你去幽并其中一州发展锦衣卫，只是眼下情况紧急。等到平定此事之后再去上任。”
“诺”李儒也明白眼下情况万急。
“不知文优认为眼下该当如何”王猛问道。
“在下猜测，统领前来颍川想必是为了拉拢以荀氏为首的世家豪强为天子所用，来应对此番危机”李儒开口道。
“不错，我听到天子三道诏书后本欲返回京师，在得知窦武之事后。此事已经出现了转机，但是仅仅如此还不足以解决这次危机。天子还需要颍川的几大世家同时发声，仅仅靠荀爽在京远远不够”王猛说道。
“属下了解这些世家豪强，天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这些人忌惮。放出窦武仅仅只能让他们稍稍放下戒心，不至于立刻出手，必须要让他们完全放心，否则他们就只能…………”
两人都是聪明人，王猛自然知道李儒没有说出口的话，当即说道：
“不错，到时无论能不能通过窦武让太后同意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他们只需要打出一面旗子，一面能够让他们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就可以了。这是他们这些世家豪强一惯的手法。”
李儒恨恨的说道“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文优，不必动怒，眼下你我还要赶紧行动，此时还不是和世家豪强彻底翻脸的时候”
两人当即密谋起来。随后王猛让派遣手下将颍川附近的锦衣卫全部集结起来。而李儒带着几名好手星夜兼程前往当阳去寻戏忠。
…………颍川荀府…………
“家主，门外有一人自称王猛要见您。”
此时荀家的家主便是荀绲，荀氏八龙的老二，因其兄荀俭去世的早。便由他任荀氏的家主。
而坐于他左右两侧的分别是颍川钟氏家主钟迪和颍川陈氏的家主陈纪。
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这就是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官独尊儒术开始兴起，一直到黄巢起义。可以说这将近千年华夏真正的统治者是这些铁打的世家，直到黄巢起义。
在领导农民起义的过程中，黄巢下令将士族一网打尽。前所未有地消减了士族势力。他用残暴的手段清洗门阀士族让一部分人对他称颂不已，一部分人则深恶痛绝。时至今日，后人对黄巢的评价依然褒贬不一。
只不过任何一个群体的消失，都会因为统治需要，立刻出现另外一个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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