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横滨
“一份熔岩巧克力蛋糕，一份抹茶奶油夹心千层，还有猫咪曲奇，味道的话……蓝莓和草莓各一份。嗯！最后再来一份大杯树莓炼乳奶昔，全糖！”
缀满各种马卡龙色系装饰品的甜品店内，某白发墨镜dk抱着菜单指指点点，转眼间就把店内特色甜品选了个遍。
作为服务员兼导购的小姐姐最喜欢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更何况还是个长相不俗的帅哥，于是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可亲，“好的客人，请您稍等。顺便说一下，本周末的活动是第二只冰淇淋半价，开心果口味的口碑最好，您看还需要吗？”
“那就再来两个，啊不对，四个开心果冰淇淋！”
目送身穿女仆装的服务员逐渐远去，藤原初夏顶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地嘬柠檬水，塑料吸管从兽口面具的缝隙塞进去，然后被她咯吱咯吱地咬扁。
桌子对面坐着另一位奇怪刘海的黑发dk，他同样端着杯柠檬水，脸上冷漠的神情和藤原初夏如出一辙，两人看久了竟然有些神似厌世的兄妹组合。
五条悟‘啪’一声合上甜品菜单，终于舍得把注意力分散给自己的两位同伴。
“杰，藤原，你们除了柠檬水不要其他的东西吗？听说这家店在评分网站上排第二哦！”
夏油杰扫了眼橱窗里造像精致的甜品，严肃地表示自己没有任何进食欲望，而藤原初夏虽然不反感甜食，但很可惜她现在带着面具，实在懒得为吃口蛋糕多此一举。
没过多久，服务员小姐就用小推车送来的一盘盘甜点，小小的长方形餐桌很快就被各色点心占据，宛若第二个甜品展示台。
夏油杰和五条悟并排坐在一起，近距离目睹好友一边拍照一边往嘴里塞蛋糕，总觉得牙齿隐隐作痛，“悟，你点的太多了吧？”
旁边桌子上的女孩子们也被他们这满满一桌的食物震惊到了，此时正捂着嘴窃窃私语。
“嗯？还好吧。”五条悟咽下嘴里的奶油，心满意足地说道，“毕竟我的大脑要一直分析六眼收集到的情报，糖分不足总是很累的嘛。”
藤原初夏突然一个激灵，像是被某个词语打开了开关：【所以你真的不是——】
“no！”五条悟反应迅速，双手交叉满脸嫌弃，“替身文学达咩！”
“请你珍惜全世界独一无二的gojo学长！”
什么嘛！藤原初夏愤愤不平。
坂田○时人气那么高，谁是谁的替身还不一定呢。
她气鼓鼓地嚼着吸管，偏头看看沉迷甜点的五条悟，又偷偷瞥了一眼正在手机上搜索横滨地图的夏油杰，想不通计划中的‘复仇之旅’为什么会发展成三人旅游。
这明明该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战斗啊！
时间倒退到十个小时前。
清冷的咒术高专内，藤原初夏背着硕大的武器箱，蹑手蹑脚地向校门口溜去。
得益于咒术高专学生稀少，高年级的前辈也都忙碌于外出任务，她趁着夜色一路偷摸出了学校，全程没有遇到任何人。
就在藤原初夏以为今晚会风平浪静地渡过时，一股烟雾裹挟着焦香顺风飘到了鼻尖前，她努努鼻子，辨认出熟悉的烤地瓜味。
也不知是谁这么有闲情逸致，大夏天在小树林舍身喂蚊子。
但由于烧火的木材不够干燥，和地瓜的香味比起来这烟属实呛人，惹得她不住打喷嚏。
寂静的晚上，一连串的喷嚏声引起了罪魁祸首们的注意，火光照映下一黑一白发色的两人同时从树后探出头，这画面和东方古国传言中索命的黑白无常没什么区别。
藤原初夏猛地倒退几步，着实吓得不轻。
一时间，三人尴尬地对视，空气仿佛都凝结在一起。
“——要吃吗？”最后，夏油杰扯了扯嘴角，终结了这场僵持。
说实话，一开始藤原初夏的内心是拒绝的，她的脑海里只有‘我不打扰，我走了哈’，但当视线在学长们手里的红薯上转了一圈后，不得不承认也许是自己下午没吃饱，普通的食物此时看起来竟十分诱人。
没能犹豫多久，藤原初夏还是选择了妥协，她坐在自己的武器箱上，手里捧着夏油杰分给她的半块红薯，金黄色泽的内瓤看起来美味极了。
“收了贿赂就和我们是一伙的了！”大晚上还要戴墨镜的五条悟补充道，他正抱着滚烫的红薯吃得不亦乐乎，仔细观察能发现他的手并没有直接接触，这人竟然为了防烫在手上覆盖了一层无下限术式。
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挺实用。
下一秒，藤原初夏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难道她已经习惯五条学长清奇的画风了？
“说起来，藤原你现在不应该在宿舍吗？”一旁的夏油杰瞥了眼她屁股底下的木箱，看似不以为意地提起，“夜蛾老师不是让你尽量别单独离开学校吗？”
藤原初夏有种要被抓包的预感，她僵硬地点点头，飞快地从脑袋里搜刮各种理由。
【有点事情要去做……】
五条悟闻言来了兴趣，他勾下墨镜顺着夏油杰视线的方向看去，“去哪？带着武器……是去打架吗！哇哦——没想到藤原你很勇嘛，就不怕夜蛾知道后罚你跪一天？”
藤原初夏直面五条悟笑眯眯的双眼，无奈地放弃了抵抗，虽然知道在六眼之下自己撑不了多久，但这暴露得也太快了。
而且为什么所有人都猜是去打架……明明其他的选项也不少。
藤原初夏叹了口气，一边吃烤红薯一边在手机上解释。
【因为我觉得白挨一枪很亏……】
想起上次她凄惨的样子，夏油杰了然，“当时的处理确实过于简单，明明是高专的学生受到袭击，夜蛾老师竟然没有大发雷霆，是有什么隐情吗？”
【老师说幕后之人是黑手党。】
“啊，原来如此，规定里我们是禁止对普通人使用咒术的。”夏油杰撑着下巴猜测，“看来夜蛾老师并不想让你参与进去，很有可能他是打算用普通人的方法解决这件事情，但一般情况下，日本政府很难将这些违法组织处理干净。”
作为熟背校纪校规的藤原初夏自然知道这个规定，她双手合十请求道：【所以我才想偷偷地给他们一个教训，不会使用咒力的！学长你会替我保密的吧？】
“话虽如此，但是如果被窗发现……”
听完两人全程的分析，五条悟慢吞吞地把最后的红薯塞进嘴里，拍掉手上的碎渣突然插嘴道，“普通人？谁告诉你们那家伙是普通人的？”
“嗯？”夏油杰和藤原初夏同时看向五条悟，两张脸上写着同样的疑惑。
“难道是诅咒师？”夏油杰问，“可是现场没有检测到陌生咒力，不然也用不着我们顶罪。”
他指的是那两张‘私下斗殴’的检讨。
五条悟懒散地靠在树干上，回忆起那天的战斗，或者说单方面碾压。
“虽然那家伙的力量走向很微弱，和咒力的实战也有所不同，但我是谁？世界最强五条悟诶！”他得意洋洋地推了推墨镜，“如果我的感觉没错，那个杀手应该是‘异能者’，能力不出意外和射击有关，百发百中的小伎俩之类。”
【异能者？】
“异能者……我听说过。”夏油杰支着下巴在记忆里搜索，“这类人基本上都聚集在神奈川附近——藤原，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横滨。】
“那就没错了。”五条悟站起身，篝火照耀下，他的影子将身侧矮了一头的少女完全笼罩。
他拍拍手，像是唤回孩子注意力的幼儿教师一样说道，“既然对方不是普通人，那么我们就没必要束手束脚——直接干就行了！”
“五条小队，出发！”
以上，就是形成如今局面的过程。
藤原初夏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在五条悟一通不着调的鼓舞下，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拽上了车，甚至看起来十分稳重的夏油杰学长也没有提出异议。
可恶，五条病毒的感染力就连夏油学长也不能避免。
“哈啾——！”身高一米九的白毛dk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举着冰淇淋怀疑地看向身边的两位同伴，“你们刚才有在骂我吗？”
夏油杰闻言翻了个白眼，他忙着找路，哪有空理这家伙。
而藤原初夏淡定地摇头，【怎么会，是不是因为学长冷饮吃太多了？】
五条悟看了看冰淇淋又看了看她，纠结了半天只能忍痛割爱，“既然如此，那剩下的两个你吃好了，这可是学长送给你的礼物，一定要带着感恩的心情全部吃完哦！”
藤原初夏：？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最后，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中的仍然是夏油杰，他虽然不喜欢吃这一类东西，但还是帮藤原初夏解决了其中一个。
真是一个好人啊，为什么夜蛾老师会把夏油前辈也列入‘问题学生’的行列呢？
她不理解。
“接下来去中华街~中华街~”五条悟双手垫在脑后，一蹦一跳地走在最前面，丝毫看不出昨天晚上斗志昂扬的样子，仿佛他的真实目的就是来旅游。
“你知道往那边走吗，冲那么前。”夏油杰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人拽了回来，“像你这种人就该一个人孤独终老，凭什么出来玩只有我忙着做攻略，你就可以光是吃吃喝喝？”
“那我来做导游！”五条悟瞬间眼睛放光。
夏油杰察觉到他的险恶用心，劈手夺过自己的手机，“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全天泡在点心店里。藤原，你看住这家伙，别一不注意让他就跑丢了。”
然而藤原初夏只是用无语的眼神看向他们，感叹不愧是夜蛾老师，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一个假正经，一个真浪荡，这两个人能凑在一起不是没有道理的。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选择把乌丸放在酒店，不然今天她就是最大的怨种。
“哇哦——好多餐馆啊。”在繁华古朴的中华街里，咒术高专的三人忍不住感叹道。
“看来百科上没夸张，这一路走到底肚子会撑炸吧？”五条悟拿出手机开始对有中国风的装饰和食物拍照，遇到特别有意思的东西还会拽着其他两人一起，这种行为别说是藤原初夏这种虚假的jk，就连真正的日本女子高中生看见了都自愧弗如。
夏油杰推开他无比挡视线的脑袋，随意选择了一家风格复古的店铺。
“这是……佛像？”他刚进门就被正前方一座近三米高的木雕吸引了，忍不住凑近观察。
店铺正中央的莲花坐台上，一座通体由黄杨木雕刻的佛像呈半跏趺坐，祂的头顶盘有七髻，几缕辫发垂于左肩，左侧眼睛紧闭，用下齿啮上唇，面部呈忿怒相，身后用亮色木材刻出浪纹以作猛火，右手持利剑，左手持罥索，作断烦恼之姿。
“这是不动尊菩萨，也就是常言里的不动明王。”一只纤白的手拉开珠帘，身着墨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走出。
“此明王能够摧毁邪魔，教化众生，并引导迷妄众生归佛法正途。”
夏油杰看向她的方向，礼貌地点头，“您是老板？”
“可以这么说。”黑裙女子转身按亮屋子内的灯，拖出墙角摆放的几张木凳轻声道，“进来即是有缘人，走了这么久，不如坐下休息会吧。”
“茶还是水？”就在咒术高专三人还在犹豫时，女子已经拿出了茶具，她看向正在打量店里各种木雕的黑发少女，勾唇笑了笑，“刚好店里新进了一批上好的茶叶，你们来得巧，便尝一尝吧。”
在老板烧水泡茶的期间，藤原初夏环顾四周，总觉得这家木雕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气，但又不是血的味道，她只能皱着眉强忍了下来。
“小心烫。”老板将小巧的茶杯递给藤原初夏，手指不经意间掠过她的手背，留下一道沁凉的触感，“失礼了。”
藤原初夏摇摇头，她将茶杯贴近唇边，但却没有沾湿。
女子见状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多作纠缠，“我就在后面的制作间，你们要是在店里遇见什么喜欢的物件，可以过来问我价格。”
语罢，她转身离开，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后。
确认黑裙女人是真的离开，藤原初夏放下茶杯呼的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夏油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低下头向藤原初夏询问，“你发现什么了吗？”
藤原初夏下意识想点头，但又觉得不是很确定，便在纸上写道。
【老板大概率不是人类。】她歪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她目前没有要伤害我们的意思。】
“是妖怪吗？”五条悟好奇地凑近她，墨镜下的苍蓝色眼睛闪闪发亮，看得出他很有兴趣。
【……不太清楚。】藤原初夏摸了摸鼻子，黑裙女子的气息确实很像妖怪，但是和常见的妖怪相比，她周身的气息又过于平静，也没有渗透丝毫的妖气。
“诶——你这阴阳师当得不太合格哦。”
被五条悟直白地点名身份，藤原初夏却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是摊开手表示自己学艺不精。
毕竟在不久前从资料里了解到‘六眼’外挂般的能力后，她就做好了随时被拆穿的准备，但好在五条悟对这些事兴趣不大，她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当一名菜鸟咒术师。
【既然她没有攻击我们的意图，就假装普通地逛逛好了。】
【毕竟老板的手艺确实很不错嘛！】
藤原初夏用和夏油杰一样的手法推开某只大号白毛猫，迈着小碎步走到柜台前欣赏各种木雕的饰品，里面不乏年轻女孩字喜欢的手链和坠饰。
没过一会，老板重新回到小店内，只不过手里多了把扇子，她想三人问道：
“有看上的物品吗？”
藤原初夏点点头，指向橱窗里一些憨态可掬的动物木雕，它们非常适合做挂坠。
站在佛像前的夏油杰同样有了喜欢的摆件，是一个手掌大小的不动明王像，和店内最大的那尊佛像有八成相似。
“那这位小朋友呢？”女人看向两手空空的五条悟，扇了扇手中的折扇，“难道是弊店的做工粗糙，无法入你的眼？”
五条悟闻言低头瞥了她一样，似乎是在想怎么回答她。
“……不是哦。”他摘下墨镜在手里把玩，百无聊赖地说，“老板你接定制吗？”
黑裙女人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原因，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了，“可以是可以，不过本店的制作时间不定，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整年，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我有的是时间。”
“那客人你想要什么样的木雕呢，样子、大小、作用都要提前说明。”
五条悟拍了拍藤原初夏的肩膀，拿过她的本子在上面笔走游龙，写完后他扯下那张纸递给老板，“大小的话能挂在墙上最好啦，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传家宝。”
藤原初夏有些好奇五条悟到底定制了什么图案，忍不住偷偷看向老板手里的纸，隐约可见纸上龙飞凤舞字体，完美体现了某人张狂的性格。
等看清了内容，藤原初夏抽了抽嘴角，抱着本子迅速远离这个自大狂。
她就不该对五条前辈的审美抱有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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