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黎明前夕
英国的冬天从来不缺雨水。
这片树林和缅甸的那片森林十分相像，雨水和雪糁细细密密弥漫在肃杀的冷空中，经过残零的枝梢，像支离破碎的抽丝随风吹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男孩她的对面，深陷的眼窝布满忧伤，瘦损灰黄的脸色默示他所经历的一切
“哈利波特”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愚蠢的学生”
她的嗓子好像被人用力地掐紧，她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让它听起来尽可能地贴近周围这片空地凝聚的温度
天空飘濛的潮气好像一个巨大的蚕茧，她挪不动脚步，任凭自己被层层包裹，直到再也分不清身上的冷颤是来自她自己还是这片森林令人窒息的霏气
早已脱去稚嫩，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的男孩，他躺在离自己仅仅几个脚步距离的地方，隔着无数层的水雾，正视她的双眼，毫不畏惧
“谈判？呵，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是在霍格沃茨里，那个单纯至极的，学姐？”
贝拉特里克斯站在禾染身侧撩拨她垂在肩头的发丝：“他是来救你的呢~——我们的男孩”
她跟着她一起轻蔑地挑起一个嘴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说真的，你选择来这里就是个错误，波特先生。”禾染拨开莱斯特兰奇的手朝着男孩走过去。
两个孩子被她的禁锢咒牢牢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是几步的距离。
每走一步，周围的空气好像就越明朗、清新和和洁净。
她身侧食死徒刺鼻的香水味一点一点地撤离，空气似乎变得稀薄，属于男孩的气息钻进她的鼻子，宛如一种解脱
这样长的时间里，她第一次无须每次呼吸都得准备嗅到一种敌视的气味，可是当她把手按在男孩消瘦的肩膀上，自由的空气像被什么东西抽走殆尽了，一丝不剩
她再次掉进了脚下等待着她的深渊
“马尔福庄园的地牢很宽敞，欢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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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交易？”
女孩跪在自己脚边，表情并没什么幅动
伏地魔细细摩挲禾染脸侧柔软的皮肉，挑起了一个笑容：“——聪明的女孩，我相信你这些天呈现给我的东西。我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是，哈利波特的手上，有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他想要用它来换取你的自由。
听起来是不是很有趣？”
“哈哈”禾染笑出声“可能他以为我在这里可怜兮兮饱受折磨，一直在等伟大的‘救世主’来营救他的朋友呢。主人，我帮您把那个东西拿回来，顺便把他一起带来您的面前”
伏地魔放开了她的脸“说说看，你要如何做？”
酒杯空了，禾染站起身为他再次倒满
“我会去和他见面，当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莱斯特兰奇是个不错的伙伴，虽然我们互相看不惯”
禾染把酒杯递给了伏地魔：“她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能够帮上忙”
“继续说”伏地魔接过酒杯。
禾染恭敬地站远了：“他们一定会做好随时逃脱的准备，所以，人越少越有利，可以放松三个学生的警惕心。
到时我假意和他们离开，在拿到东西之后，我会把他们带回庄园”
“很好”伏地魔餍动嘴角，任由一滴魔药顺着酒杯边沿滑落至他指尖“看来，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了。
不要让我失望，禾染”
“放心，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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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如果我们中有任何人被抓，你要立刻离开，去贝壳小屋”
罗恩已经变成哈利的样子，他对着‘自己的脸’说
“回到贝壳小屋后立刻毁掉魂器”
“赫敏，我们会一起离开的”
“如果，哈利，如果。
你记住我们说的了吗？”
“嗯”
这是一片陌生的树林，是赫敏曾经游玩过的地方
“你童年时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哈利’边走边说
“拜托，巫师小时候的生活也不差”
三个人都露出微笑
树林走深了。
不久后，他们面前出现一片空地
哈利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吧——我开始了”
清晨的空气夹杂着潮湿的木气和泥土香，哈利屏住呼吸，完全放空
那种被侵入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十分不好受，像是梦魇，随时随地可以将他击溃在地撕扯他记忆的梦魇，翻不了身，回不过神，无力，任人摆布
现在他要逼迫自己将这样的感觉运用在那个人的身上，他回忆禾染教过他的技巧，顺利地封闭了自己的大脑，然后，他开始主动寻找那个感觉，
和他产生共鸣的，伏地魔的记忆
一瞬间他像是被什么吸了进去。
对方只是刚刚察觉到他的进入便阻断了那丝牵连，但是哈利感觉到，他置身的躯体里有什么东西并不像扯离他记忆的那股蛮劲一样有力，它很虚弱，像是一颗种子，更像是坚硬的盔甲里迸裂出的一丝缝隙，微乎其微
他立刻抓住它将意识攀附上去
树林，挂坠，女孩。
记忆重叠，他没有犹豫退了出来
赫敏和罗恩赶紧上前扶住他：
“怎么样，成功了吗？!”
“嗯”哈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了。他很愤怒”
罗恩：“他会来吗？”
哈利：“——我不知道。”
太阳在云雾后发散着白光，阴沉的天，似乎要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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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黑雾落地的瞬间，三个人立刻退开距离
莱斯特兰奇。禾染
“哦！——
wellwell，哈利波特——小孩子做事情总会出人意料不是吗——竟然，自投罗网？~”
女人的声音和那晚天文台上一样，尖锐，酸刻，恶毒
来的只有两个人。哈利松了一口气
“别轻举妄动——听着，放下你的魔杖，贝拉特里克斯，否则”赫敏扬了扬手里的挂坠，她的右手握着格兰芬多之剑“你知道这是什么”
莱斯特兰奇在那一瞬间变了脸色
格兰芬多之剑？！这把剑不应该好好的放在她的金库里吗？！
“你们这些肮脏的小偷！——”贝拉一个恶咒打了过去。“罗恩”抬手为她挡下
“住手你个蠢货！”禾染一把按下她的魔杖“主人让你来是帮忙的。——东西和人我们都要完整地带回去”她压低声音
禾染注意到三个慢慢靠拢的身体
“禾染，快过来”‘哈利’喊
莱斯特兰奇：“先交东西！”她拧住禾染的头发，将魔杖抵在她白皙的脖子上
三个人对视一眼，赫敏将手里的东西抛了出去
莱斯特兰奇一把接住
‘哈利’：“放人！”
贝拉放开了禾染
即使是白天，天空阴沉的不像话，混杂着潮气的土地铺卷起灰尘的味道，果然开始下雨了
“哈利波特。愚蠢的学生。”他们听到女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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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
“跑了一个——不过看看，我们抓到了谁~”
莱斯特兰奇把罗恩扔在地上，禾染拧着赫敏走在她后面
一楼大厅内，卢修斯和纳西莎听到动静朝着他们走过来。男人看到地上的男孩时，眼睛发亮
“哈利波特——通知黑魔王！”
“不”禾染一把按住了他
贝拉投来视线
“这可是我的功劳——莱斯特兰奇，你应该还有要紧事吧，一切办妥再叫‘他’不迟”禾染把赫敏摔在地上
贝拉特里克斯：“要紧事——是啊，要紧事——啪！”她蹲下身，然后狠狠给了地上的女孩一巴掌
“说，那把剑，是你和你的朋友在金库偷来的吗！”
“我没有”赫敏声音颤抖
卢修斯让虫尾巴把男孩提到了地牢
“我才不信！——你还拿了什么东西！！回答我——女孩！”
“我没有拿任何东西我什么都没有拿
啊！！！！”
禾染冷眼旁观，任由莱斯特兰奇恶毒地折磨地上的女孩
“去，把妖精提上来！”
“是是”虫尾巴再次跑回了地牢
赫敏躺在地上，胳膊上的血缓缓流淌在地板上虫尾巴顺手把她扔了下去
禾染踱步到纳西莎旁边，她和卢修斯站在角落里，他们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言
地牢
罗恩冲上前搀扶住赫敏，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妖精，跟我走！”虫尾巴拎走了拉环，然后环视了一圈地牢的人“老实点”
大门关上了
禾染的背叛让罗恩无法接受，她的禁锢咒只打到了他和赫敏，哈利幻影移形逃走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幽暗的地牢里，奥利凡德先生和卢娜朝他们走来
“哈利，你们也被抓到了这里？”
卢娜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漂浮的幽灵，没有一丝重量，看来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
“你们——”
突然，轻微的炸裂声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个人吓了一跳
罗恩：“——多比？？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多比在贝壳小屋遇到了哈利波特。
多比来这里，来救他的朋友！”
“你可以在施了魔法的地牢里，幻影移形吗”奥利凡德先生颤颤巍巍地说
“当然，先生，我是个小精灵”
“太好了——你可以带我们一起走吗”罗恩抓到了希望
“当然！”
几个人迅速搭上小精灵，赫敏拿下他们的手
“不——我们还需要带上楼上的那个妖精。
刚刚莱斯特兰奇疯狂地质问我，还有没有拿走她金库别的什么东西。我想，那里面可能——”
罗恩：“你怀疑，里面会有魂器？”
“可能。——还有，格兰芬多之剑也在她的手上”
几个人沉默了
卢娜突然蹲了下来，她拍拍赫敏的手。
她从口袋里拿出魔杖，点出了一个音符
流光溢彩的音符，在阴沉的地牢里，闪闪发光
“我们说的话，上面那个人都能听到——如果她想”
“？？！”
罗恩和赫敏睁大了眼睛
他们对视了一眼。赫敏再次留下泪水
那是禾染的留言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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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符在脖颈后的衣领里静静的悬浮着，地牢谈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传在她的耳边足够清晰
清晰到站在她身侧的人也能够听到
纳西莎沉默地站着，他的丈夫注视着地牢的大门。没有人将她的伎俩拆穿
“马尔福夫人。我相信你了。”
女孩的话不轻不重，一字一句说给她听
这是一场博弈。她唯一的赌注。
她赢了。即使要用生命去换。
“你要站队是吗，听着，接下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们要表现得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攻击我，阻止我，你们还是食死徒，但我，是叛徒。”
马尔福夫妇不动声色，但是手里的魔杖越攥越紧
他们没有转头看她，但是女孩就像站在他们的面前和他们对话。
“我唯一的嘱托。
别倒戈太快——我们可以赢。”
纳西莎余光看到她从衣领里挑出了一个音符：
“卢娜，半分钟后，拉环和宝剑都会出现在地窖，然后让多比带你们离开”
“孩子你——”纳西莎终于忍不住，他的丈夫按住了她的肩膀
三个人的角落，只剩下他们
莱斯特兰奇还在质问拉环，她旁边的两个食死徒抽出魔杖咒语还没念出口就被掀翻在地当场毙命，妖精和她手里的宝剑一瞬间消影无踪，黑雾冲破地牢的大门，里面的人接住它席卷而来的东西顷刻间便消失
贝拉用标本泡将黑雾锢紧后尖叫着跑向地牢里时，四个人，一个妖精，一把宝剑，什么都没了
只有空空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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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回岸边的探险家再一次被踹进湍急的河流。
“imperio——”
溺水的人耳边不断回旋着一个单词
流水不停地冲刷，呼啸，陌生的音调却像是熟悉的呢喃
“imperio——”
不断有破碎的断木被奔腾的浪花浮起又冲落，那些是断木，却又不像断木
“imperio——”
飞扬的水滴顺着纹理蜿曲游离，泡沫将画面翻涌层叠，扭曲，破裂，重复翻卷，记忆带来喘息的空气，下一秒抽离殆尽
没有尽头的河流，没有尽头的河岸
泡沫消失，没有溺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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