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010
之后徐宴西没有回去射箭场。
已经骚扰边川那么久，接下来就让他好好练习好了。
本来徐宴西的本意也不是想妨碍他练习。
他得当个贴心的人，追一追再稍微松一松，有节奏些，才不会惹人厌烦。
徐宴西这样想着，脚步一转干脆绕去对面二楼，来到之前观察边川去的隐蔽角落。借着浓密的树荫，透过树叶的空隙，身体像没骨头似的整个趴在栏杆上，支着下巴注视着边川。
那一边，林朝回到了自己原先的位置上，边川则留在原地，对他的离开似乎毫不在意，并没有浪费难得的空闲时间，拿起专属自己的弓箭，抽出箭支开始进行练习。
徐宴西看着边川连射三箭，全部进入了十环。
就算徐宴西对射箭不是很了解，也知道边川这实力发挥得很稳定。
他饶有兴致地托腮看着，目光在边川的脸停留了一会，慢慢下滑脖子，随后是贴合的对襟领口，再落到腰，收窄的束腰显得边川的身材更加修长。
仗着边川没察觉他的视线，徐宴西毫不掩饰眼底的兴味。
他撩过很多omega，omega又香又软，就算用了阻隔剂让他人闻不到身上的信息素，但仍然是软乎乎的浑身充满了香味儿。
他长得高，那些omega大部分只到他鼻子高，轻易便能把人揽个满怀。
然而对面那个alpha比他略高些，就算徐宴西没抱过也知道肯定不软。
在一个月前，徐宴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闻到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不是想揍他，而是觉得好闻，还想一闻再闻。
真是世事无常。
按常理来说，他作为一个alpha不可能喜欢一个alpha的信息素，会这样，关键应该在于边川那边。
会不会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有关？
搞不懂的事，徐宴西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他家舅舅了解一番。
徐宴西的舅舅是专攻ao抑制药物的天才，目前市面有好几款抑制剂都是他研究的，他对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非常了解，徐宴西打算找他询问情况。
他心里在惦记这事，忽地，下方低头整理弓片的alpha似有所觉，抬头往这边望过来。
徐宴西见状动作轻巧地往后一退，借着旁边柱子将自己的身影彻底掩去。
边川看到那边树影婆娑，西斜的阳光洒在叶子上，绿色的植物像镀上一层金光，随着微风飘扬，荡漾着一层柔柔的光芒。
他平静地收回视线，低下头再次整理弓片。
徐宴西过了会儿才又走出来，再次趴在栏杆上优哉游哉地盯着边川。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低头看了眼，发觉是在入社前才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的林朝。
顾问老师和社长去比赛，目前社团全部交给副社长打理，有新人来，林朝得一一照顾好，手握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是最基本的事。
估计见他离开太久，所以找他了。
徐宴西按下接听键，果然听到林朝那边问他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怎么没回去。
言下之意，似乎有些担心他体验了一把觉得射箭无聊，所以跑路。
“抱歉。”
徐宴西低低地笑：“路上看到喜欢的人，所以耽搁了点时间，等会回去。”
[……]
林朝沉默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直接大胆的回答。现在的新生真是了不得，他咳了声，爽快道：[行吧，那你等会回来吧，先这样。]
“嗯。”
徐宴西悠悠应了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又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向边川。
alpha浑然不觉被人注视着，拉弓放箭，每一个动作都异常流畅，十分养眼。
徐宴西托着腮，微微一笑。
开玩笑，怎么可能会觉得无聊呢？
一点都不无聊。
就算就这样看一个下午，他都不会腻。
结束了远距离的观察，徐宴西回到射箭场，准备近距离的接触。
射箭场的氛围和他离开前差不多，所有社员都各自忙碌着练习，只有一两个在休息喝水。徐宴西回到边川的旁边，基于不想妨碍边川的练习，于是他拿起自己那套临时弓箭，随手指了指旁边的箭靶，对他道：“我先自个儿练练，继续找找手感。”
边川看他一眼。
徐宴西自认现在还是惹人厌的，觉得这样安排正好，说完便真的开始自己练习起来。
边川观察了下，看他这会似乎终于认真起来，倒是比刚刚射得还要像模像样一些。
虽然性格有点恶劣，但确实是个好苗子。
而且他一旦认真起来，精神会异常集中。
边川目光在徐宴西专注的侧脸一扫而过，他收回视线，面向自己前方的箭靶，抽出箭筒里的箭支。
搭置，拉弓，放——
两个并列的箭靶中，一前一后的两支箭羽，一个利落地插/入中心黄环，一个以稍慢一点的速度，射中了红色环。
八环。
在结束进入的社团活动之前，徐宴西拿到了自己今天的最高分。
“副社长辛苦了——”
“副社长再见！”
“辛苦了，再见，大家回去小心点。”
林朝一边和社员道别，一边和经理回收起练习用秃弓，看到徐宴西，想到作为新人今日的表现异常活跃，含笑问他：“怎么样？射箭好玩吧？”
“好玩。”
徐宴西把手里秃弓还给林朝，朝他眨眨眼，“好玩得我都舍不得离开了。”
林朝笑：“那不行，还是要回去的，现在已经很晚，该回去吃饭了。”
社团活动在下课后进行，每天一般都会练习到六点左右。
徐宴西耸耸肩。
他虽然在和林朝说话，但其实注意力都在身后的边川身上。
边川的弓箭是他私人的，不用后要小心地收拾起来装好。他似乎很珍惜那把弓箭，收拾速度比其他人慢许多。
眼看他一手拿起箭筒，一手拿着弓，似乎要回家了，徐宴西眼珠子一转，对林朝笑道：“确实有些饿，那我先走了。”
“行，回去小心些。”
林朝道，见边川已经收拾了，又道：“边川也是，等会把东西放好就回家吧。”
边川点头，徐宴西用余光瞄着他，眼尖地看到他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
他大感稀罕。
这人对别人笑是第二回了。
然后徐宴西稍微回忆了，发觉这个人好像没对他笑过。
当然，他也知道边川不对他笑的原因，肯定是因为不待见他。只是他没见到便罢，现在连着两次被他发觉边川待他和待其他人是存在着差别待遇的，心里便不由冒出个想法。
看来要想个办法逗他对自己笑。
徐宴西跟着边川的身后到更衣室，而后他站在放置他衣服的柜子前面，随手解开身上的束腰，清清嗓子，问：“边川，你家住哪里？”
“……”
边川不语，他把箭筒和包装好的弓箭放进自己储物柜，然后把身上的射箭服脱下，取出校服外套。
徐宴西余光一瞥，看到边川的身上果然穿了一件白色t恤。
并不厚的纯白布料微微勾勒出少年前面一层薄薄的肌肉线条，徐宴西见状，都有些想对他吹两声口哨。
没想到这人看着瘦高瘦高的，脱下衣服看却还是有几分肌肉的。
想想之前这人那个利落的过臂摔，又觉得有肌肉也是正常。
他的身上也有，都是和霍倦他们从小打架练出来的。
等他们俩再熟悉些，也许可以比一比谁的肌肉更结实匀称些……
就是不知道边川会不会愿意，他太过一板一眼了。
他抿嘴偷笑。
边川就算不抬头，都能感觉到徐宴西毫不掩饰的视线。
也许是他的态度太过理直气壮，反而让人感觉不出唐突。
他一脸平静地把校服外套穿上，又把换下来的射箭服折叠好放进背包里，才把柜子的门关上，转过头睇了徐宴西一眼。
徐宴西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动作慢悠悠的，现在还没有换好衣服，射箭服堪堪褪到一半，领口敞开，露出半边肩。
少年的肩骨瘦削，身板却不算单薄，身上的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呈现出一种健康蓬勃的青春气息。
边川和徐宴西对视了片刻，道：“你很闲？”
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徐宴西含笑道：“闲倒是不闲，邀请你一起回家的时间还是有的……”
一阵悠扬的音乐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徐宴西的话。
二人静默地对视两秒，徐宴西挑了下眉毛，仿佛才想起来，“哦，是我手机在响。”
谁挑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徐宴西掏出手机一看，带笑的脸顿时闪过一丝意外。
奇怪。
他最近天天都来观察边川了，也没干别的就单纯看看，应该不至于闯祸吧？
音乐仍然响着，他接起喊了声：“大哥？”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徐宴西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他单手扯下身上半褪的射箭服，随后拿出衬衫先套一个袖子，而后换手拿手机，再套上另一只袖子，而后他拉好两边领口，用一只手便利落地扣上纽扣。
刚刚半天换不下来的衣服，眨眼间便换好。
就连总是有些吊儿郎当的语气，这会听着也正色许多，“大哥，你先看着阿倦，我马上过去。”
边川拿起背包，转身走出更衣室。
过了几秒，身后传来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边川的步伐不紧不慢，背后的脚步很快追了上来，而后快速地越过了他。
边川眼皮轻垂，看着地上两个影子从交错到分开，渐渐离远。
从更衣室出去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越过走廊便离开社团的范围。徐宴西脚步有些急切，眼看即将转出走廊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边川挥了挥手：“边川老师，谢谢你今天的指导，今天先这样，明个儿见。”
少年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不像刚刚那样接电话那般正色。
边川抬起头，看到徐宴西说完后，转过身很快消失。
明个儿见？
话虽如此，然而自那之后，直到顾问老师和社长比赛完回来，徐宴西都没有再来过射箭社团。
“你前阵子不是说有个新人还不错？人呢？”
射箭社团的社长叫段夏阳，是一个alpha。
他和林朝一样是高三的学生，已经成年的他看起来比其他社员要成熟许多，不笑的时候有几分威严，其他社员都怕他。
他收起弓箭，用毛巾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回去休息区喝水的时候，想起这件事，于是问林朝。
林朝回答：“他……”
角落的边川拉起弓，微微眯起双眼，抬弓将弓弦拉到上下变成对称的完美角度，松开右手。
“咻！”
插进箭靶的声音干净利落。
黄心圈的箭头完全没入，而箭尾在微微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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