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争暗斗
余卿卿和傅楚泠两个人陪小女孩玩了会儿,被找来的小孩父亲把人领走了。
她们便回到这几日蜗居的小角落,凑在一块儿咬耳根,将这两日的经历讲给对方听。不过余卿卿特意隐瞒了钟岂隽去办的私事,只重点描述了余川q酒店内部的高级设施和空间里的收获。
大约三十分钟后,各自办完事回来的钟岂隽和秦蓁雯在生活区门口相遇,且两人都是一副有事情要说的模样,遂又默契地重新往外走去。
余卿卿不经意间,瞥见了这一对俊男靓女,颇为般配的背影。一时间不知怎的,心里头忽地冒出了一点儿奇奇怪怪的滋味,不怎么舒坦,但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
几步后,离大门不远不近的位置,周围环境空旷无人。
秦蓁雯先开口,将周匴要和他们一起离开的事情说了。
她转述的很客观,没有表达任何她对于这个人的观感。即使是心中对此人还存有疑虑,也不愿妄自在其他人面前,将他下了定论。
只道:“我觉得这人手中握有军方特有的联络设备,身份应该不简单,同行也好方便再观察。”
钟岂隽不置可否。
他虽还不认识这个叫做周匴的人,但对于几人同行,也是不甚在意的。他更看重的,是时间,他们已经在余川这个地方耽搁多时了。
“陈国平那边也在搞小动作了,我们明天就走。”
秦蓁雯同样没有异议,在余川的这几番耽搁都不是出于她的本意,她留下更多的是因为同伴的选择。
另一边,陈国平办公室。
随着钟岂隽的离开,宛如冰雕的房间也恢复了原样,只空气中还残留的湿冷气息,再告诉陈国平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察觉到的杀意也是真实的。
陈国平扶着办公桌起身,下肢刚刚用力便兀地一麻,僵硬良久的两条腿就这么直愣愣地跪了下去。
门外的陈柏荣察觉到不对,风一样闯进了办公室里,正好看见了陈国平捂着心脏一副呼吸困难的模样。
他焦急上前,从陈国平的衣兜里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药瓶,又急吼着,让外面赶快送进来热水。
好一番折腾之后,药丸服下,陈国平慢慢地缓了过来。
他面如土色,一言不发,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多岁的模样。好半晌,才终于开口:“明日一早你组织人一起进余川。”
陈柏荣表情诧异:“这么急吗?”
陈国平虚弱地觑了他一眼。
方才缓缓道:“明日钟岂隽一行人必定会离开余川,到时候你和他们一路上山。”
他说着,喝了口热水润喉,再接着道:“秦蓁雯此人,长于军政世家,骨子里便带着老一辈的正义感与使命感,虽然有时候做事刚直迂腐了些,但正因如此,你越是表现的爱国爱民,她就越是会不计代价的帮你,这一点你需得好好利用。”
陈柏荣受教的点头:“是,那我今夜便选人,好好制定计划。”
……
生活区。
秦蓁雯去找了周匴,告知明早离开的决定,以及他们碰面的时间、地点。
她前脚刚走,岳畅便不高兴了:“周哥,你真的要走啊?”
周匴没有回她,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回了房间,再出来时,只除了一个他原来的皮包什么也没拿。
眼前这间不算大的房子里,客厅的沙发、餐桌都变成了床,他直接席地而坐,招呼了房间里的其他人聚集过来。
虽然相处时日尚短,但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为这些人费心筹划了。
“若是不出意外,明日不仅我会离开,余川的警方也会派人一起上山,他们会趁此机会进入余川市内运回物资。”他说着看向了旁边一人,意有所指,“岳畅,你还记得陈国平所说的多劳多得分配制度吗?”
岳畅还有些情绪,也不说话,正赌气周匴非要离开的事情,直到身边有人推她,才回道:“记得。”
“嗯。”周匴很平静的应了一声,视线转向其他人,“这个制度的出现意味着,危险同时伴随机遇,若是生活区里的所有幸存者都龟缩在这一隅之地,等着那些人每日发放一顿饭来过活,永远不学会争取,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
岳畅听进去了,也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很重要,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组织生活区中还有力量的人,和余川警察一起进入市区,在运送物资途中出人出力,便可名正言顺获得物资的分配权。”
他强调道:“这个时候,岳畅就有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你是这里唯一拥有异能的人类,作为生活区幸存者的代表,你要出面,为大家的付出挣得合理的回报。”
这话确实听的人心动,但有人提出疑义:“陈国平应该不会同意吧?”
“他一定会同意。”
周匴笃定地神色让所有人不自觉地信服,他说:“只要陈国平看到了其中的价值,其中的有利可寻,他就不会不同意。这个时候他同样缺人手,与其多一股对抗的势力,不如多一份合作的保障,这个老奸巨猾比谁都看得懂局势。”
但这依然不是最关键的,周匴提醒他们:“合作不代表一方的付出与牺牲,一切合作的前提都必须是公平,哪怕只是相对的公平。如果陈国平有意让你们冲锋陷阵,做一个前锋敢死队,那就是决对不能答应的。”
岳畅跟着大家点头,但心里还是云里雾里的,她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些东西都太复杂了,她根本搞不定。
“周哥,你非走不可吗?我们这里没谁有你聪明,你走了,我们一定会中老狐狸的圈套的。”岳畅也说出了其他人心里的想法。
瞬间,房间中所有人的眼神都出现了变化,都在无声的祈求周匴留下来。
周匴垂眸,回避了这些挽留的目光,只道:“大家都要学会成长。”
他沉默了一会儿,再抬头时,一一回应了所有人,语气惋惜但坚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希望大家日后一切都好。”
……
最后一夜,余卿卿和傅楚泠久久没有入睡。
另外两个大佬也看不出来是睡着了还是只在闭目养神。
秦蓁雯回来时也和他们说了明天会多一个人一起上路。余卿卿有些好奇,便又跟傅楚泠说起了悄悄话。
“这个周匴是不是就是你和我讲的,在办公区和警察对峙的人?”她问的小声。
傅楚泠点点头:“嗯,当时的场面超级紧张,不过就算被密密麻麻的枪指着,他看起来也没慌。”她说着口吻不自觉带了崇拜。
傅楚泠从小就特别羡慕胆子大的人,觉得这些人都特别有勇气,不像她。
余卿卿听出来了,便笑她:“那长得好看吗?合不合你的心意?”
果然两个小姑娘的聊天,也逃不过谈论男人。傅楚泠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嗔了她一眼,求饶道:“卿卿,你别闹。”
余卿卿不依不饶:“说说嘛。”
傅楚泠没有办法,只好给她形容:“高高瘦瘦的,看起来有些单薄,戴了一副金丝眼镜,很聪明的样子。”
“哇,金丝眼镜,我喜……”余卿卿话没说完,背后一股冷意袭来,她转头,看见了钟大佬正凉凉地略过了一眼。
她倏然合上嘴巴。
抿的紧紧的,还比划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说闲话打扰到他休息了。
钟岂隽面色不变,只重新闭上了眼。
余卿卿看到后,便缩着脖子,轻手轻脚地躺下了。
视线里,与她面对面躺着的傅楚泠正捂着嘴笑她,真是风水轮流转。
余卿卿不乐意地伸手指,捅了捅傅楚泠的腰肢,她笑的更甚的往后躲,又是发出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声响,余卿卿便不敢再玩闹了,整个人老老实实缩成一只小虾米,闭眼睡觉。
第二天天一亮,几人出发的很早。
大门处,遇见了已经等候着的周匴,他见到秦蓁雯的第一时间,扬了扬手中的皮包,示意东西就在里面。
一行五人,快步到达隧道口时,看见了山下已经在忙活的数十个陌生背影,虽然人都不认识,但他们穿着的警服还是很好辨别身份的。
再走近一些,绳梯的正下方,陈国平正在和陈柏荣说着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办公楼之外的地方看见陈国平,看来他对这次的行动颇为重视。
陈国平看见他们过来,主动打招呼,笑容姿态无懈可击,只不过对上钟岂隽时,笑意微不可查的有些勉强。
余卿卿刚好捕捉到了,发现陈国平的眼神几乎没有落在钟大佬身上过,就莫名地感觉……像在怵他?
她正发散思维,陈国平已经和秦蓁雯交谈起来。
老狐狸一改往日精明的形象,姿态放得极低,打着商量的语气:“秦少将,柏荣也要带着其他警员一起进入余川去拿些物资回来,在不影响你们的前提下,不知道秦少将是否可以帮帮他们?”
这话说的圆滑,不带一丝一毫威逼利诱的成分,真诚的都不太像是陈国平会说的话,但秦蓁雯明白这些物资对于余川还活着的人来说有多重要,犹豫片刻,给了承诺:“能帮的我会帮。”
她强调了主语,不带上其他任何人,只说她自己。
这话显然不是陈国平最想听到的,但他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仍笑呵呵感谢道:“那就拜托秦少将了。”
正笑着,远处又来了一群人。
数量比这边出现的警察还多,手里还都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是木棍,有的是板砖,还有的只有一片塑料。
他们之中,站在最前面的人,是岳畅。
她还是急脾气,一见面就半点没和陈国平客气,径直提出要求:“我们也要一起去拿物资,你之前说过的多劳多得,我们要是什么也不干,你不是就有理由不给饭吃了吗?”
一句话就把陈国平架上了,他肯定不愿意带这些人一起,除了岳畅,其他的只会拖警队的后腿,但话也确实是他说的,他不可能当众反悔,或是许诺他们不去照样能分得物资。
只好痛心疾首道:“我怎么可能让群众去送死!”
“送不送死的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岳畅不爱看老东西演戏,拆台拆的痛快,“当然,如果陈局长答应这次的物资会平均分配给每个人,我们也可以不去。”
陈国平哑了。
岳畅嘲笑他:“怎么,陈局长大公无私、心系群众、一心为大家谋福利,却接受不了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要求吗?”
陈国平被讥讽的沉了面色,目光不善地盯着越发挑衅的岳畅,同一时间,所有警察的手都摸向了腰间。
这时,周匴也从秦蓁雯身后走了出来,一步步走到了岳畅的身边。
场面紧张,战况似是一触即发。
余卿卿一双眼睛忙不迭地在各个警察的手上打转,就怕谁忽然一个冲动之下拔了枪,可她毕竟只有一双眼睛,一次只能看一个人,没一会儿就看得眼花了。
捂了捂眼皮,她正觉得心累,忽地瞥见了,身边不远处,有个人正曲着腿,双手插兜,专心致志地看着……蚂蚁搬家?
余卿卿视线下移。
看到一双男士运动鞋脚下,踩着的土壤又黑又潮湿。再往前一点儿,山脚下的小石子旁,一群黑压压的蚂蚁正合力搬运着一块食物碎屑。
她看不出那块碎屑的本体曾经是什么,也不是很关心。但偷偷地打量钟岂隽时,发现他看的尤为专注,视线一直在随着蚂蚁的行动轨迹流转。
余卿卿凑过去,想从他的角度去看,可怎么看也没有发现什么吸引人的点。
她正疑惑着,想再仔细观察观察钟岂隽的视线方位,刚转头,便对上了他黝黑的一双眼。
他的眸光平静,但她却心跳如擂鼓。
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此时,那片湖里正有一个小小的她,被不知名的旋涡拽着,不停地往里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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