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洞
唇瓣相触的一瞬间,钟岂隽的呼吸一滞。
有一刻,似乎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余卿卿则反应更甚,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但脑细胞却又活跃地像是触碰到了高压线,在乱舞着濒临宕机的边缘。
她本来只是满腔的柔情与怜惜无处释放,冲动之下贴了上去。
可贴上去之后,那一抹微凉传到她这里,就变成了一把在胸膛里熊熊燃烧的大火。
一触及离。
她脸上烧的厉害,低着头只想赶紧跑走。
还没来得及跳下椅子,一只大手握到了她的颈后,指尖插入了后脑勺的发缝之中,然后,以一种无法抗拒又不会弄痛她的力量,将她拉了回去。
这一下,重重地再次贴在了一起。
钟岂隽反客为主,急促的鼻息打在余卿卿柔嫩的脸颊上,每一次呼气都让她脸颊的热度再攀升一分。
她下意识地微微挣扎,和小猫撒娇似的,收起锋利的爪子,靠肉掌把人往外推,显得更加娇怜可人。
再接着,余卿卿妥协地闭上了双眼,指尖微颤地抓住了他的衣领,任他引领。
农家的小院里,有几处花枝伴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在如水的月色之下,散发出阵阵芬芳。而院子的正中央,两张藤椅的右下方,有两个交叠的影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亲吻的限度到达临界值。
钟岂隽停下,两片唇瓣依依不舍地分离,他伸手,轻抚着余卿卿滚烫的脸颊,只觉得怎么亲都亲不够。
压抑着内心想要把眼前这个小小又软软的人儿吞吃入腹的冲动,他轻轻地蹭着她的鼻尖。
钟岂隽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也很容易让人沉溺。
从前,他不喜任何人的接近,也不喜欢和别人独处,但现在,只要是余卿卿,哪怕两个人手牵手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他也觉得轻松、畅意。
为了不把人吓到,钟岂隽克制地起身,纠缠的气息渐渐抽离。
鼻尖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余卿卿像是如梦方醒,倏地睁开了眼睛。
水雾弥漫的眸子里还残留了沉湎情意,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从心脏一直往下坠的失重感中找回了自己。
下一秒,余卿卿猝然起身,脚步凌乱地逃回了房间。
“哐——”
木门被毫无章法地带上,整个门框都是微微摇晃。
钟岂隽看着余卿卿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越发上扬。
……
一夜无眠。
一早,几人在屋外集合,准备出发。
余卿卿有点儿躲钟岂隽的意思,一直挨着傅楚泠站在人群最后方,但钟岂隽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一伸手,就把人提溜到了自己跟前。
一行人离开小院,有宋承继带路,找到李成蹊的过程并不困难。
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将人堵在了山洞之中。
见面的一瞬间,钟岂隽即刻出手,一个水膜密不透风的将李成蹊包裹。与此同时,水膜中迅速充盈了淡黄色气体,颜色很淡,若不是全被困在了水膜之中,恐怕很难察觉。
时间差距不过分秒之间。
若不是钟岂隽动手够快,他们这里又会出现被异香放倒的人,确认人被困住后,余卿卿才有余心观察这里。
山洞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洞穴,形态极不规整,洞顶还有大大小小垂下来的石条,一不注意就可能撞头,山壁上也差不多,尖锐的石头不少。
而李成蹊此时就在这些石壁上打滚。
他看上去不过半大小子的年纪,皮肤是和李家村人如出一撤的黑,最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是他的头顶上,纵横交错了好几条狰狞伤疤,且看起来都是很严重的、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的位置。
自从被水膜包裹,李成蹊整个人就变得异常暴躁,他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直在不停的踢打,不停地用尖锐的石头撞击,试图让水上的水膜弄破。
可偏偏无论他如何动作,水膜都只是随着他的肢体变换万千形态,并且始终牢固贴合。
眼见着怎么也挣脱不了,李成蹊已经将自己身上折腾出了累累血迹。
宋承继这时,也认出了那淡黄色气体,从李成蹊的身体散发,又找不到源头:“难道说,这是他的异能?”
这件事除了还在打滚的本人,恐怕没谁可以给他答案。
但钟岂隽瞥见了余卿卿同样的满眼疑惑后,难得主动地站出来为大家解惑:“还记得之前找到的一山谷丧尸残肢吗?”
周匴还刨过,记忆深刻:“嗯,那里还竖着李成蹊生母的木碑,显然是他杀的。”
除开没见过的宋承继,其余几人也纷纷点头。
钟岂隽继续说:“如果他没有异能,又是如何杀得了那么多数目的丧尸呢?”
周匴的反应很快,抓住了重点:“他的异能对丧尸有用?这不可能啊,难道丧尸还存在嗅觉?”
这一次不用钟岂隽开口,秦蓁雯先否定了:“丧尸不可能还留存嗅觉,甚至可以说,人类的基本五感它们都不可能有,我还是认为那只是一群仅有基本的进食欲的行尸走肉。”
周匴其实也赞同这个说法,照这样分析的话。
“那如果不是气味……就可能是这种淡黄色的气体中漂浮的某些物质,可以使得人类昏迷,或者使得丧尸失去行动能力?”
秦蓁雯微微点头:“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一种猜测。”
他们几个旁若无人的一番交流,还有宋承继一直盯着研究的视线,都让李成蹊感觉怒不可遏,他冲着他们嘶吼:“怪物!都是怪物!”
眼神狠厉,似想要将人吃肉饮血,连骨头都嚼成渣。
异能使不出来,李成蹊便双膝微曲,猛地弹跳起来,像是打算用最原始的肉搏来和他们拼命。
秦蓁雯也没客气,三两下把人翻转,正面朝下,背面朝上,双手反剪禁锢在背后。
李成蹊此时像是一头全无理智的恶犬,被制住了,还想用唯一可以活动的头颅去咬人,秦蓁雯腾出一只手,重重地敲了他一下,一声惨叫后,他的气焰有所收敛。
这时,山洞后方传来了些微动静。
几人快行几步,一个拐弯后,看见了一群惊惶不定的女人们。
其中不只有村妇打扮的女人,竟还有穿着时髦套装的都市女性,最角落里,藏了两个哭声抽噎的小孩,她们的状态看上去都十分虚弱、萎靡,有的还面色青黑。
秦蓁雯摸出带来的绳索把李成蹊绑好后,也跟了过来,看到这一幕亦是觉得惊讶。
她回头,看着愤愤不平、又犟又狠的少年,问道:“这些人是你救来的?”又或许,救人与杀人,一念之差。
李成蹊偏过头,重重哼了一声,没理人。
她眉心紧锁:“你既然有心救人,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这个问题,李成蹊有了反应,他再次暴躁挣扎,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吼的用力的几近失声:“是他杀的!他杀了我妈,我才杀他的!”
他的攻击性太强,钟岂隽把余卿卿推到了身后。
这话喊得没头没尾,但大家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他的父亲先杀了他的母亲,所以他才杀了他爸。
显而易见地,一场人间悲剧。
一时间,除了少年的悲号,无人再说话。
余卿卿心里沉沉的,不自觉攥了钟岂隽的衣角,他很快回握,大手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过了会儿,还是秦蓁雯上前安抚他:“既然你没有错,就不要一直待在山里,这个山洞也不适合人类长期居住,你以及山洞里的其他女人,都和我们先回村子里。”
李成蹊目光不驯,还想张嘴撕咬秦蓁雯。
她一手制住他,继续道:“我们不是村长的帮手,也许,我们还可以帮你。李成蹊,你要一辈子留在山里,被别人说成弑母的罪犯吗?”
听到这儿,李成蹊的目光有所闪躲,不再表现的那般抗拒。
为了保险起见,回程途中,他们并没有松开绑着李成蹊的绳子,而是由秦蓁雯牵着。
另一边,傅楚泠也利用自己的治愈系异能,帮助了几个病的无法正常走路的女人,让她们又重新站了起来。
紧接着,余卿卿拿出了一些有营养、好吞咽的食物,分给了她们。
等这些人吃完动词,都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神,大家才又慢慢地从山洞离开,启程回村子里。
半路上,傅楚泠小声地问余卿卿:“这么多人,还几乎全是女人孩子,带回去了又该怎么办呢,毕竟我们也不能留下来?”
余卿卿被提醒,才想到了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充宁的丧尸已经算是被李成蹊清理干净了,而李家村又是这里唯一一个还有人类群居的地方,除了那儿……”又能去哪儿呢?
至于后面该如何不受欺凌地活下去,余卿卿也暂时还想不到应该如何做。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钟岂隽。
他没有敷衍,抬手按了一下她的发顶,有一点力道,却奇异地稳住了她飘在半空的心。
钟岂隽的嗓音微凉但语调和缓,他说:“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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