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毕竟周从知是曲叙生带大的,因此即便谈尘是周从知的师尊,但曲叙生在周从知面前更加有话语权,谈尘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从不插手曲叙生的各种处罚。
他这个师尊当得逍遥快活只用挂着一个名号就好了。
周从知求助无果,转头诚恳地对曲叙生眨了眨眼睛:“大师兄,我在屋子里太闷了,就偷偷下山随便逛了逛,碰巧被师尊遇到,就被捎了回来。”
曲叙生冷笑一下,转身朝谈尘走去。
!大师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师姐!”周从知的侧后方突然传来了照喜的叫声,下一秒她就被有力的双臂给死死箍住了。
“咳!”周从知感觉自己的内脏被压着,她艰难地出声,“照,照喜,你轻点。”
不愧是阜落峰养出来的娃子,这力气简直不容小觑。
照喜稍稍松开她,围着周从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确定没缺胳膊少腿,她才松了口气,“你跑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吓得觉都睡不着。”
周从知讪笑了一声,“这个……临时突然有点要事,忘了给你们留个口信,真是抱歉。”
“师姐,你不用对我说抱歉,”照喜突然同情地看着周从知,说道:“你要好好保重好自己就好了。”
周从知:?
她本来还没有明白照喜为什么要说这种话,直到另一边传来曲叙生冰冷的嗓音,“周从知,过来。”
她瞬间就懂照喜话中意思了。
周从知慢慢挪过去。
曲叙生垂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他开口,声线没有丝毫波动的平稳,“随我去百草峰,戚师叔已经回来了。”
周从知眨了眨眼睛,应了声好,心里却想,大师兄没骂她也没罚她,这事好像就这么简单就翻篇过去了。
也不知谈尘与曲叙生说了些什么,师尊的话居然变得这么好使了。
但很快周从知就知道了原因。
她差点忘记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正身中袁绍给她下的毒。谈尘早与戚宁聊过,戚宁也告知了中此毒者极易被控制心智,做出自己本不想做出的事情。
曲叙生虽然看起来很忙,身为下一任掌门有许许多多的要务需要他来负责,周从知本以为他将她送到百草峰便会离开了,可谁曾想直到戚宁伸手把住她的脉细细感受,一旁的曲叙生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按照戚宁的话来说,鹤鸠毒是一类控制人的神经的毒素,它对于人体并不能造成直接的物理伤害,只要掐灭了源头,便可对其抑制。
周从知没搞明白“源头”指的是什么,戚宁解释说:“你的识海情况极为特殊,这段时间要暂且封住,最大范围地减小你灵力在其中的运转,我这几日会尽快帮你开出一个阵法,若不发生意外的话,这毒可解。”
其实毒已经解了,周从知有些苦恼,还是不要让戚宁白忙活一场了吧,“师叔,你再检查一遍我的识海。”
戚宁点头,将掌心覆在周从知额头上,缓缓将自己的灵力渡入,半晌后他惊讶地发现这处识海已经和上次所见的大为不同。
周从知的识海已经整个被一层薄薄的蓝色不明力量给笼罩住,给人的感觉绝不能说是侵蚀,而像是一种保护罩,虽然薄而微透,但极其坚固,隔绝了所有外来的威胁,戚宁的灵力也被挡了回去。
“你这是……?”戚宁困惑地收回手,蹙眉不解。
周从知朝他笑笑,“师叔,有人帮了我。”
她没说是谁,戚宁沉默了一下,“他不仅帮你解了毒,还把你的识海保养起来了,何人对你这般好,你不会卖身了吧?”
周从知老脸一红,猛地摇头,“没有,怎么可能!”
“罢了,”戚宁笑道,“毒解了便好,你们这些个小辈啊,一个个的竟然都谈起情爱去了,我像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满心满眼都扑在修炼上,日夜不分,废寝忘食的。”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曲叙生对戚宁行了一礼,最后看了眼周从知,便转身离开了百草峰。
周从知也不打扰戚宁了,她走出百草峰经过主峰的时候,远远地便瞧见关濛正被一大堆人围着,几乎汇聚了所有占有一定分量的主角配角。
孟祁连,齐寿泩,宁熹,沈宛儿,赵樊西,甚至连姜尘栢都在,可奇怪的是却不见禹时的身影。
人们你一句我一嘴地询问关心着关濛的状况,画面看上去就像被渡了一层和谐又温馨的色彩,被围在中心的关濛脸上洋溢着笑容,如此看来关濛是幸运而幸福的,至少她的师门真的就和家一样。
生而在世,最温暖的不过是能有一个归处罢了,只可惜她没有。
周从知就停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没有再往前走,她抬望着那处的眼眸中平铺了一层寂静,好像就于脚下划分了一道两个世界的界线,他们是鲜活灵动、各有波折的主角与配角,而她是一位看客。
周从知看了一会儿,刚转身没走几步,突然迎面撞见了一个人,周从知眉头一抽想假装没看见继续走过去,却被对方轻轻喝住,“站住。”
是禹时。
许久不见,不知是不是周从知的错觉,她竟觉得他比上次看着要长高了一点。
禹时稍稍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然后从衣襟里掏出一个东西展示在周从知面前,那是一串玉珠,光泽熟悉是熟悉的劣质,其中似乎缺了一颗并不完整,但断掉的系绳却有被人小心修补的痕迹,正是周从知落在她屋子里案桌上的那条。
事到如今,也没有挽回和掩饰的必要了,周从知点头,“是你娘亲留给你的,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就拿回去吧。”
禹时握着玉珠的手掌收紧,冷笑一声,“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和我说的?”
“……”周从知沉默。
禹时一瞬不瞬地盯着周从知的眼睛阴晴莫测,隐隐有什么在其中翻涌着。他开口说,“我是被捡回村子里的,在那之前曾有一次一条腿被路边的野狗啃得露出一截骨头,饿得啃树皮吞野草,还被伪善的富家少爷带回家被当成牲畜豢养在院子里供人玩乐,但那些画面都隐隐模糊了。”
“我记忆中记得最清晰的一幕是大火漫了整个村子,那些无辜的村民眼睁睁瞧着,看着在他们口中赞颂敬仰的仙人一把火烧掉了他们的家,令得他们流离失所。”
说完这些,禹时稍显冷静地将玉珠收回衣襟里,“所以我最讨厌你这种人。”
周从知一噎。
可少许她心里却没感到不服气,因为禹时说这话时的神情若和他所说的内容并不相符,并且他的语气除了冷静,不带丝毫讨厌的模样。
其实当年有很多事情都说不清,就像原主也不知当年为何禹时的娘亲会将一串附着着恶诅的玉珠留给禹时一样,而原主不告诉禹时,大概是一种稍显笨拙但初衷善良的维护。
禹时说:“师姐,你知道为什么我来到了南洴宗却没有向他们告发你当年的行为吗?对于仇人,我更想亲自动手,我想等到我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再让你还了当年的债。可是突然有人告诉我,当年要不是你,整个村子的人都会死于恶诅,我开始并不愿相信,直到看到你留在房中的玉珠,我才惊觉,所谓的仇恨一开始就不过是像个笑话的误会罢了。”
周从知看出了他心里难受,她不擅长安慰人,最后只能说道:“师弟,过去的便让他过去吧,人是要活在当下的。”
禹时闷闷地撇开头,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
“什么?”周从知没听清。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
周从知愣了一下,随即缓和了脸色,“不必道歉,其实你也没对我做什么。”
即便是那次深可见骨的伤口,也是她自己划出来的,与禹时没有半点关系。
禹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沈宛儿的声音,她脆生生地喊,“小时!”
来的正好!周从知赶紧与禹时说,“宛儿师妹找你呢,快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周从知灰溜溜地回到万尘峰,她其实也没干什么,但却觉得疲惫得很,其中还隐隐有些不安。
那不安来自于徐就没发声的十三,自从她上回与十三说自己要改变这个世界的结局以后,十三劝了她几嘴,然后就没了声,现在就算喊它也没有回应。
其实她还有些问题想要问它,比方说等到等她离开以后,周从知这具身体会不会跟着一起消亡。
周从知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给自己筹备后事一样。
不过说后事还是说早了,毕竟男女主虽然心系于彼此并且现在还没出现任何误会,但他们还没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真正作为道侣在一起,关濛身上的巫术也还没解开,意外随时有可能发生。
更何况十三又默不吭声的,感觉看似平静的湖面下埋着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一切摧毁。
周从知接下来要做的,第一步便是让孟祁连与关濛互诉情意然后在一起,然后再想办法帮关濛解除身上的巫术。
前者并不难,只是要解除那巫术,得寻一个有经验的长辈稳妥些。
周从知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萧今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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