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酸楚苦涩
南烟周五那天去上班的时候内心都还是有点担心的，毕竟那个消息不出预料的话应该已经传遍了。
她走去办公室的那一路上不少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停留过，不过视线都不是正面看过去的，他们都是看着南烟的背影然后小声和身边的人讨论着。
在这假期期间，也是在那天聚会结束后的晚上，南烟还收到了应希的短信。
应希也算得上是南烟在这公司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她发了一条信息，问得很直白。
【今天那个人说的话是真的啊？你真和秦总在一起过？】
南烟那时看着这个消息很长时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可是也不能当作没看到。
南烟不是不愿意承认这一段感情，而是如果承认了，本来不该有的东西便会一涌而来。
她不喜欢被当作焦点，只想在这个公司里好好工作，不被人关注，偶尔可以看见秦煦，这样就够了。
在这同时，南烟更怕会给秦煦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她最后还是没能承认。
【没有，他可能是认错人了。】
南烟是这样回的信息。
在那之后，又有很多人来问。平常那些人和南烟并没什么交流，可是到这种时候却都会在。
南烟给每个人的回复都一样，都是那一句话。
可是，南烟今天上班之后便觉得好像解释了也没什么用，他们还是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
在那一天，来献殷勤的人不少，到中午时，南烟的桌子上就已经摆上了奶茶，小蛋糕还有各种零食。
那些在同一层工作的人明显对南烟的态度都不一样了，说话都变得客客气气，和之前相比还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变化。
太功利，太虚伪了。
这也是南烟不想承认的原因之一。
她再三拒绝送来的那些东西也没用，那些人总是带着笑脸然后一直劝到她收下。
她无奈，可是也没别的办法。
那一整天南烟都很心烦意乱，被别人过度关注总会让她变得更加胆怯。
在下班之前，南烟准备去销售部那边和艾凝说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销售部在第七层，这之间不过一层楼的距离，所以她就直接走着楼梯上去了。
销售部那层没有公开的办公区域，艾凝的办公室是在角落的，平常根本不会有人注意那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但是打开楼梯间的门一眼看到的就是艾凝的工作室。
那时她的办公室的帘子半掩着。
门缓缓被推开了，可是很快就再次被关上了。
南烟迅速关上门之后就站在原地，她的手还扶着门的把手。
她看到了在艾凝办公室的秦煦，也看见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是面对面那样的距离。
在这种时候，她就只会逃避。
所以她看到的那刻就很快把楼梯间的门关上了。
还是伤心的。
即使现在已经再没有身份去伤心难过，更没有底气直接站到他们面前。
但是她还是会心痛。
那种痛和平常的疼痛感都不一样，就像是有人在拼命按压着心脏，不断用力挤压着，让它不能剧烈跳动，让它感到压迫感。
酸楚感直涌到心间。
南烟的手还没落下，握着把手的手心处已经温热。
其实她只要开门再看一眼就好了。
但是她没有。
她选择离开了那里，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偷偷跑掉，就好像没去过那里。
然后，南烟就会纠结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偷偷暗恋的那段日子。
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又难忘又心酸。
它酸涩如柠檬汁，苦涩如橘子皮，让人享受不了却又不甘忘掉。
-
大概五分钟前。
在艾凝的办公室里，秦煦和她在同个空间里，可是氛围却完全不融洽。
艾凝是一个很强势，很独立的女生，这可能和她的家庭背景有很大的原因。
她本可以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做就过上别人理想的生活，可是她偏偏是博士毕业，然后靠她自己的实力面试进的这家公司。
至于为什么来到雁序公司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秦煦。
现在站在秦煦面前艾凝和平常大不一样，她不再那么自信，甚至变得小心翼翼。
秦煦低头看着眼前一头黑发的女生，他有点烦躁。
对其他女生，他一直没什么耐心。
艾凝说话声音很淡，像没什么感情又像很失落的感觉：“你都推了这么多次了，只是和我的家人吃个饭而已，有这么让你为难吗？”
“因为没有要吃饭的理由。”秦煦很快道。
艾凝偏执，此时似乎陷入了死胡同，她语气略微有点激动：“可是就吃一顿饭都不行吗？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吃个饭。”
她靠近，秦煦便躲开直到不能再退后。
他们面对面的距离让秦煦除了烦躁就是郁闷。
他从一边走开，快步走到了门口：“你舅舅早就找过我，他想要说什么做什么我已经很清楚了。”
“他的想法我不可能答应，所以我没有再和他见面的理由。”他再次强调。
艾凝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平常的稳重冷清样子，她冲他的背影大声说：“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不开除我，还留我在公司做什么！”
秦煦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声音稳重一字一句道：“你当初是自己来面试的，也是我把你招进来的。在工作上你做得很好，我没有理由开除你，仅此而已。”
他转身看着艾凝现在有些失态的样子，语气坚定到要断了她所有念想：“你舅舅说的让我们结婚是绝对不可能的，你帮我转告他。”
秦煦一直都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此时只是有点失望，是对一个员工的失望：“若是你想离开，可以辞职。”
秦煦把自己的想说的都说完之后便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在门被他推开的时候，他听见了艾凝的低声。
“你喜欢那样的女生，是吗？”
秦煦脚步顿了，他有丝丝迟疑。
“和你没关系。”
留下这句话后秦煦就走了。
艾凝站在原地，低着头的动作掩盖住了她的落魄模样，她走向了办公椅上坐了下来。
她没有去参加昨天晚上的聚会，那个信息是她昨天晚上在一个群里看见的。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讨论，她很快就了解了情况。
那时她握紧了手机，不甘心的同时又很疑惑秦煦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女生。
现在的她坐在椅子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我到底哪里不如她。
她在心里问了百遍。
但是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回答她，就连秦煦也不能。
因为喜欢就喜欢了，没有比较，没有理由，只有一颗赤诚的真心。
对于员工来说周五上一天班之后就又可以休息是一个很好的消息，可是对于南烟和艾凝来说，那都是她们度过的最糟糕的周末。
南烟不知道后续，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只能在心底反复琢磨，反复折磨自己。
对于艾凝来说，她的喜欢没能亲口说出来但是却注定永远不会有结果了。
-
周日那天，南烟和何昔瑶约定好了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
本来南烟是没有心情的，但是因为和何昔瑶好久没见面了便还是决定去了。
她没几个朋友，但是有的都是那种随叫随到，在困境中能毫不犹豫伸手的朋友，这样其实就很好了。
她和何昔瑶是大学同学，她们当初是一起面试进的西林公司，到如今这份友谊持续了好多年了。
“烟烟，你在那怎么样啊？”
“都挺好的。”
何昔瑶挽着南烟的胳膊，两个人手拿着饮料往电影院慢步走着。
“你呢？在公司还好吗？”南烟侧头问她。
何昔瑶笑着：“我挺好的，还那样呗，每天上班下班的也没什么变化。”
两人随意聊着的时候电动扶梯已经到了电影院的那层。
南烟看向电影院那边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取票处的熟悉的身影。
秦煦那时正在打电话，他身边还有一男一女的两个人。
他们是背对着她的，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南烟，
“走吧，我们去取票。”
何昔瑶拉着南烟的时候，南烟是有点犹豫的，因为只要她们往取票处那里走很有可能就和秦煦打上照面了。
南烟只能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他。
到了取票处的机器前，南烟就站在一边等着何昔瑶取票。
就在她们将要离开之时，南烟的肩膀被人轻碰了一下。
不会是秦煦的。
这轻轻触碰的动作不会是他。
她转头看见的人确实不是秦煦，但他还是在她的视野中。
南烟刚转头，秦阳就笑着开口了：“还真是你。”
她只能微微笑一下。
秦阳身旁还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只是她没有什么表情所以让人看上去有点冷淡的感觉。
秦阳凑近那女生耳边说了句话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南烟身上。
“你们也来看电影？”
南烟点头。
“几点的？”
“八点半的。”
那是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的一部网上好评很多的爱情片。
秦煦一直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南烟。
“那我们看的不是一个。”秦阳继续问道，“你们吃饭没啊？等电影结束了我请你们吃个饭？”
何昔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她看向南烟。
南烟很快友好拒绝了：“我们吃过了，等下看完电影就走了。”
“哦。”他看了眼秦煦。
秦阳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的别扭。
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更清楚地记得他这几年的经历和变化。
他是真的希望秦煦能开心一点。
“那等以后我再请你吃饭，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秦阳还没等到南烟的回复便被秦煦拉住了胳膊。
“你没完了？”秦煦有点恼。
秦阳才不管他，直接甩开了他的胳膊。
南烟见秦阳一直看着自己便只能点头了。
反正她觉得那大概率只是个礼貌问候，并不是真的。
南烟见过秦阳的次数不多，也就三次，如今这次是第四次也是时隔七年多的见面了。
秦阳把要说的说完之后便心满意足的走了。
他们三个去一旁的空位上坐着等着检票了。
来看电影本来就不是秦煦的意思，他此时正站起身：“你们看，我先走了。”
秦阳迅速拉住了秦煦的胳膊，把他拽回到了椅子上。
“走什么走。”
秦煦看着他：“你俩看电影非拉我来当电灯泡，有意思奥？”
“你又不是第一次当电灯泡了。”
秦煦懒得说话，又要起身。
“你要是敢走我就和咱妈说。”
“你说什么？”
秦煦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有把柄在他手上了。
秦阳不紧不慢道：“咱妈这些年一直叫我帮她打听你前女友呢，你说我要是告诉她，她会不会……”
他的话没说完但秦煦完全理解了。
秦煦看着他叹了口气。
果然还真是不能有把柄在别人手上。
他安稳坐下来了。
那个女生这时才开口说话，他看着秦煦，声音如她的人一般冷：“那女生就是你前女友？”
秦阳马上接上话：“就她。”他和这女生说话的语气和刚才完全不一样，温柔的转变简直让人觉得他精神分裂，“他明明就还喜欢人家，愣是在人家面前装得像个看破红尘的出家人似的。”
女生轻笑了一声，看着秦煦道：“我觉得那女生应该也还喜欢你。”
他们夫妻两个一人一句地刺激着秦煦。
本来他这些日子心就乱得不行，偏偏还要经常听着别人在自己伤口上撒盐。
直到电影开场，他们两个才停下来，秦煦也总算能清净一点了。
看电影的期间，秦煦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艾凝发给他的一条聊天记录的截图。
秦煦看着那个聊天截图，看着那短短的一句话。
【没有，他可能是认错人了。】
秦煦这么多天伪装的很好的冷静被这句话给彻底打乱，怒气渐渐涌上心头。
他本来就没心情看电影，在看到这样的消息后他很快走出了电影院。
那时外面刚刚下起了雪，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冷风呼啸，雪花随处飘散在各地。
路上的行人会伸手接住片片雪花，会用手机记录，也会和远方的伙伴视频同他们一起欣赏。
秦煦在那群人之中显得如此特别，他脚步不停，一直没有抬头看这漫天的雪。
片片雪花落在他头上然后慢慢融化成水，打湿他头发的一点。
他走进了车里，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他脑海里全是那一句话。
这份感情就这样被她的一句话给否定了。
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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