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解决军舰的心脏问题
冰城。
时间已经进入夏天，冰城的气候宜人，不像南方那么闷热潮湿，绝对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秦涛看着车窗外的景象，兴致勃勃。
“南北的风景，各有不同啊。”秦涛说道：“南方现在正是阴雨绵绵，所以会有温柔如水的女孩，北方气候寒冷，孕育出来的就是粗犷的北方大汉。”
“秦总，咱们北方，其实也有漂亮的女孩的，个头高挑，气质也不错。”一旁陪同他过来的郑明开口说道：“您的妻子，不就是咱们北方的女孩吗？”
“是，没错，您说得对。”秦涛也没有挑动南北对立的想法，更没有地域黑，只是随口一说，不管南北，都是咱们祖国，祖国国土广阔，人口众多，各处风景不同，也孕育出来了各具特色的人。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动到了703研究所。
“我代表咱们703所，欢迎海军领导和秦总的到来！”703所的所长张建国热情地伸出了双手。
“老张，俺们这次过来，是想要看看，你们把那些资料研究得怎么样了。”郑明开口说道。
当初，秦涛从二毛那里弄了不少的资料回来，全部都交给了703所，虽然只是一些草稿纸，但是，分门别类之后，还是能够得到很多有用的东西的。
“知道，你们是来要成果的，放心，成果咱们早就准备好了。由咱们的总工程师给你们进行详细介绍。”张建国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咦，闻工呢？”
“张所长，咱们刚刚造出来的一台汽轮机，在进行交付前的三千小时的测试中，出了点意外，闻工去测试现场了。”
闻工？
秦涛顿时就是眼前一亮：“是闻雪有老先生吗？”
“秦总，您还知道咱们闻工的名字？”
秦涛笑了笑：“当然知道，对了，测试现场距离远吗？不远的话，咱们想要过去，凑个热闹看看。”
“可以，我带你们去。”
进入测试车间，就可以看到，一群人正围绕在一台大型的汽轮机前面。
“真是奇怪了，这发动机的声音有些不对，维持稳定转速，没有任何的杂音，但是，在拉循环的时候，转速只要变化，就会一下子很高，然后，一下子又没有了。”
“是啊，转速推上来，什么杂音都没有了，一切挺好。”
“停机，然后拆解检查。”在这些东北大汉之中，身材稍稍显得低矮的一个人说道。
他大概五十岁的年龄，但是气色很好，戴着眼镜，睿智的目光，从镜片后面透射而出。
此时，听到了他的话，众人都有些尴尬。
“闻工，推上去之后，功率还是不错的，说明运行正常啊。”
“就是，如果拆解的话，那咱们已经做了一千多小时的实验就都白费了，还得重新做，这样会造成很大的浪费啊。”
“不行，必须要拆解检查，如果继续运转下去，一旦出事，整个机器都可能会被摧毁掉，代价太大。”
不管是蒸汽轮机，还是燃气轮机，工作起来，都是动辄上万转的，在这种转速下，一旦有什么东西飞出来，打在叶片上，或者高速旋转的叶片飞出来，那么，机器就毁掉了。
“大家分组讨论一下。”
听到了闻工的话，在场的生产厂总代表开口了：“我们的结论有了，两句话：一切听总设计师的，所有责任由总设计师负。”
703所是设计所，负责技术，生产是交给对应的生产厂的，走的还是苏联时期的模式，现在，听到了这个人的话，秦涛也忍不住的摇头，这家伙，没有丝毫的担当，遇到事情，不想着怎么合作解决，而是想着怎么推卸责任，难成大器啊！
“好，我同意。”闻雪有却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点头了：“如果我的判断错了，我来负责，现在，停机，拆解！”
听到了这句话，秦涛又不由得感慨，那些圆滑的人，不会出什么大错，但是，也绝对不会有什么成就，想要成为真正的挑大梁的人，俺就必须得有担当才行。
闻老能够成为国产燃气轮机的项目研发者，就是因为，他的心中有这种担当！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看到了闻老的举动，秦涛很佩服，一旁的郑明等人，也都很感慨。
汽轮机停了下来，一千多小时的测试就算是白费了，就在众人开始拆解的时候，闻雪有才扭过头去，看到了多出来的一群人。
“老郑身边这位，就是秦总了吧？对不起，这里突然出现了意外，我得赶紧过来处理，没有去迎接，还希望你们能谅解。”
听到了闻雪有的话，秦涛笑了笑：“闻老，刚刚您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到了，您这样有担当的人，一定能成为咱们国家燃气轮机研制领域里面的一把手，回去之后，我会向上级推荐，由您来当领军人的。”
那个刚刚油嘴滑舌的家伙，听到了秦涛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稍稍有些尴尬。
闻老是有担当的人，他呢？他是遇事推诿，提前甩锅的反面典型嘛！
“咱们国家，必须要有自己先进的重型燃气轮机，这件事，的确是不能再拖了，咱们国家要上这个项目，是再好不过的了。”闻雪有说道：“自从拿到了那些废纸，我们就仔细地分门别类整理，我们的收获很大，同时，我们也有了新的想法…”
“主轴承，这个主轴承有裂纹！”就在这时，有人喊了起来。
汽轮机上半截的盖子才刚刚打开，故障原因就找到了，轴承上有裂纹，在变速的时候，轴承受到了额外的冲击，就会发出杂音！
“再运转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
要是轴承碎了，飞了，结局绝对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就是，这轴承是咱们从国外进口的，原本以为会很结实，谁能想到，居然有缺陷！”
“闻工真是神了！”
闻雪有的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表情：“换上新的轴承，仔细检查，没问题之后，继续做实验。”
说完，他看向了秦涛：“秦总，我们去会议室吧，我向您做个汇报。”
“不，不，给我汇报太客气了，我就是来听一听咱们的研究进展。”
会议室里，气氛和谐。
“我们把所有的资料，都分门别类的归总起来，就像是重新走了一遍老毛子的燃气轮机的研发道路。”闻雪有讲解起来：“我们受到了很大的启发，也获得了很多的知识，而且，我们也将老毛子最先进的燃气轮机，GTD-15000的全部技术，都总结了出来。”
郑明睁大了眼睛：“也就是说，咱们自己有这种技术了？太好了，如果有了这些技术，咱们就不用花钱了。”
按照秦涛的提议，接下来，他们就要去二毛那里买燃气轮机的技术了，如果己方已经有了，那就不用买了啊，毕竟，国家还是太穷了，海军的项目上得太多，花钱如流水，他这个主管装备的人，也会感觉到心疼的。
“郑领导，您听清楚了，是总结出来，不是研制出来。”秦涛瞟了郑明一眼，哪里有这么容易的，自己仅仅靠着一堆草稿纸，就能捣鼓出来先进的燃气轮机？那样的场景，只在网络小说里面见过。
闻雪有点头：“是啊，目前咱们知道的，主要还是气动设计方面的技术。经过那些聊，咱们已经掌握了这些设计，包括可控涡设计、自由涡设计、掠弯扭叶片技术、多圆弧叶型、可控扩散叶型、间隙流动控制等技术，这些资料，简直就像是教材一样，一步步地带着咱们走，让咱们受益匪浅，以前咱们的薄弱环节，比如说，压气机多级可调叶片技术，压气机附面层抽吸技术、流动稳定性被动与主动控制技术等，现在，都已经有了扎实的理论基础。但是，有了这些理论，并不代表咱们能将先进的燃气轮机制造出来。”
“材料问题？”郑明开口了。
闻雪有点点头：“是啊，主要就是材料问题，咱们配套的工厂，是制造蒸汽轮机的，只需要承受高温高压蒸汽就行了，大概就是几百度，最高也不超过一千度，但是，用了燃气轮机的话，后面的涡轮叶片，是需要承受高温的，现在，国际上的制造工艺，已经从传统熔模精密铸造发展到了先进定向结晶及单晶制备工艺，涡轮叶片用材发展到等轴晶铸造高温合金、定向结晶高温合金和单晶高温合金。”
“咱们的航空部门，没有研究吗？”
“的确有这方面的研究，但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涡轮叶片，寿命只在几百小时左右，和我们需要的长寿命，有着很大的区别，我们只能从老毛子那里引进过来，才能满足需要。”
还是那个基本的问题：寿命，航空发动机，就那么几百小时而已，船用的燃气轮机，几万小时都不算多，所以，从航空工业那边引进，是绝对不行的。
西方有这种技术，但是老毛子不行，所以，老毛子那边，没有搞航改机，用的是专门研制的燃气轮机。
“还有金属增材制造技术，也是这方面的重点，我们希望能从老毛子那里，解决这些问题。”闻雪有继续介绍。
秦涛点点头：“有了这些技术，咱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的重型燃气轮机开发出来，然后给咱们的海军军舰装备了，是不是？”
“我保证，只要这些技术能引进过来，一年之内，我们就能把自己制造的重型燃气轮机点火试车！”
此时的闻雪有，心中无比激动，终于要向燃气轮机过渡了，以后，他们将会拥有先进的燃气轮机设计和制造技术了，祖国军舰的心脏病问题，也会被解决了！
“那么，咱们有没有研制出来一些新的技术？”秦涛问道。
自己研制新的技术？这有些强人所难了吧？郑明在心中暗暗想到，现在能够吃透那些草稿纸上的技术，就已经很不错了。
秦涛却在那里继续提出自己的见解。
“目前，老毛子那里最先进的燃气轮机，是UGT15000，最大功率只有20兆瓦，动力上并不出色，如果能够给前面再增加一个零级压气机，增加总增压比，然后将涡轮温度再提高一下，那么，这种改型的发动机，动力将会超过25兆瓦，更好地满足我们的需求，两台就能推动六七千吨的战舰，四台就能推动一万吨以上的战舰。”
秦涛当然知道，目前的UGT15000，已经是二毛那里压箱底的法宝了，这种燃气轮机，从71年开始研制，84年研制成功，88年开始批量生产，是二毛那里最先进的燃气轮机。
和上一代燃机相比，它的涡轮进口温度提高了两百多度，增压比提高了近一倍。热效率和燃油消耗都有了很大的改进。
但是，在总功率上，依旧有所不足。
所以，二毛想要在这种发动机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这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UGT25000了，只不过，就在南方汽轮机厂的技术人员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红色帝国崩塌了。
所以，他们的这个改动计划，就被迫停了下来，一直到了95年才开始启动，如果看这个时间安排的话，就能知道，正好处于和东方接触的时候。
现在，秦涛要带着一批人，正式和对方接触了，但是，祖国太穷了，如果有办法，能够不花钱的话，那是最好的了。
不花钱，当然就提供技术了，双方来一个技术交换，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增加零级，提高涡轮温度？”闻雪有的脑子在急速地思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哪样？”
“咱们在归纳资料的时候，有一批资料对不上号，现在算是明白了，那些资料，是老毛子在设计零级压气机，咱们已经把那些资料都吃透了，老毛子走了个弯路，用三次元法设计零级压气机，是完全错误的，咱们可以通过计算机仿真系统，把零级给捣鼓出来！”
“咱们已经有了这种系统了吗？”秦涛问道。
闻雪有点头：“没错，多亏了这些资料，老毛子的数学功底不是盖的，那叫一个牛，咱们在这些资料之中，找到了规律，建立了一个计算机仿真系统。”
“嗯，既然这样，那就尽快把设计资料搞出来，带着这个资料，咱们去找老毛子！”
“嗯。”闻雪有点头。
“目前，燃气轮机的发展方向，是提高功率和热效率，降低燃油消耗率。”秦涛继续说道：“现有的简单循环燃气轮机，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限，想要进一步改善这些指标，就需要用先进的复杂循环，比如说间冷、回热、蒸汽回注等等，咱们如果有这方面的预研的话，可以带着，一起去忽悠老毛子。”
闻雪有睁大了眼睛：“秦总，您也太厉害了吧？这什么都懂啊！”
“秦总就是这么厉害，只有跟着他时间长了，才能知道他的强。”郑明在一旁说道。
海上，星辰号的事件还在继续发酵，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让无数国人感觉到了愤慨，上级领导更是下定了决心，哪怕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把海军发展起来！
海军的心脏病的问题，也必须要解决！
就这样，一行人从冰城出发，前往二毛的国土。
尼古拉耶夫市，曙光-机器设计科研生产联合体。
“波波夫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当看到了负责人波波夫的时候，秦涛伸出了自己的手，热情地握了上去。
波波夫也是感慨万千，上次见面，还是伟大的红色帝国时期，现在见面，就已经是落魄的二毛时期了。
落魄？
没错，当然很落魄了。
在红色帝国时期，虽然物资紧缺，但是好歹工资还能发，但是现在，他们已经根本就开不出工资来了！
上次发工资是什么时期？三个月前，还是六个月前？发的也不是工资，而是生活费。
大毛那边，搞什么休克疗法，虽然说通货膨胀的厉害，但是至少，开动起来印刷机，工资还是能足额发放的。
二毛这边呢？
经济一样恶化，工资无法发放，印钞机也不敢疯狂开动，他们这边，情况更是不容乐观啊。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波波夫对秦涛的到来非常看重，如果要是能从这个代表团的手里弄到一些资金，他们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了啊。
“这次来，真是物是人非，上次还叫做南方汽轮机厂，现在，就变成曙光联合体了。”秦涛继续说道。
“是啊，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通过改革，走出一条路来了，各位，请到我们的会议室去。”
郑明走在秦涛旁边，甘愿当了副手，这种时候，熟人好办事，他也乐得清闲。
闻雪有则是非常的兴奋，这里，是老毛子的燃气轮机研制和生产基地，在几十年的岁月里，这里生产了全世界一半的燃气轮机！作为搞军舰动力的，能来这里看看，他很激动。
会议室的门被关上了，秦涛向身后的人挥挥手，于是，那些人将自己抱着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打开。
一瓶瓶二锅头，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各位，这是我带来的礼物，咱们一边喝，一边聊。来，大家不要客气，每人先拿一瓶。对了，还有花生米！”
这像话吗？
在人家的会议室里喝酒？这会不会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看看老毛子的眼神就知道了，他们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接过来了酒瓶，甚至来不及拿酒瓶起子，直接就开始对嘴吹了。
花生米？要什么花生米，先喝上一大口，过瘾了再说。
“秦，你每次给我们送来的礼物，都是那么的贴心。”波波夫开口说道。
第一次，秦涛过来，送来的是一大批的计算器，一直到现在，那些计算器还是他们这里科研人员的最爱，他们的口袋里，永远都放着计算器，随时拿出来用。
第二次，给他们送来了美酒！
他们有多少天没喝酒了？
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谁会舍得花钱买酒？
“我们这次带的不少，接下来，会给每人发一箱，现在，大家先喝这一瓶，喝完了，我们再聊。”
秦涛不是吝啬酒，而是怕喝多了，这些老毛子都倒了，怎么谈判？
一瓶润润嗓子，也就够了。
“来，吃几粒花生米，不要只喝酒。”
酒气四溢，整个会议室的氛围，已经变得相当友好了。
“秦，星辰号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没有强大的海军，在国际上就会受气，而想要有强大的海军，那就需要有先进的动力，你们已经不可能从美国继续获得LM2500燃气轮机了，所以，还是从我们这里订购吧！”波波夫看向了秦涛，认真地说道：“先订购十台，怎么样？放心，我们一定给你们最低价。”
秦涛摇摇头。
波波夫一愣，难道他们不是来订购燃气轮机的？
“目前，贵方最先进的，是UGT15000，这种燃气轮机最大输出功率只有20兆瓦，无法满足我们的需求，至少要有25兆瓦，甚至是30兆瓦，才够我们的军舰使用。”
波波夫皱起来了眉头。
“秦，这种级别的燃气轮机，目前我们正在研制之中，但是…对于我们的好朋友，没什么隐瞒的，谢尔盖，还是你来说吧。”
此时的谢尔盖，还在对瓶吹，非常的过瘾，听到了波波夫的话，谢尔盖放下酒瓶，舒服地打了一个嗝，然后开口说话了。
“目前，我们计划在UGT15000燃气轮机的基础上，给压气机增加零级，同时，将燃机涡轮进口温度提高到1250度，这样，预定会有26.7兆瓦的功率输出，但是…”
（这也是燃气轮机寿命远远高于航空发动机的原因了，这个时代的航空发动机，涡轮温度早就超过一千四百度了，甚至先进的已经开始向一千七八百度冲刺了，燃气轮机的温度才一千两百多度，耐受这种高温的材料早就成熟了，寿命也会大大提升。）
“这个嘛，我们这边有一些研制经验，闻工，您给咱们的同行介绍介绍。”
接下来，轮到闻雪有进行专业发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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