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9 小糯米是好人，别伤害她
她不敢掀开白布，她害怕，怕看到裴佳人和母亲一模一样的面孔。
那时候她还是那么小那么小，陪着母亲像往常一样睡着。
等她睡醒了，想要起床上厕所，母亲还在睡，睡容安详。
她当时还怕吵醒母亲，蹑手蹑脚的爬下床。
回来以后，她就静静的趴在床沿，看着母亲。
直到邻居们都进来，她被黎叔叔抱起来……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浓重的消毒水味道混杂着血腥味道，让她窒息。
她胃里一阵不舒服，捂着嘴巴干呕几声，几乎要把胃呕出来。
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她闭上眼睛，眼角流淌下一滴眼泪，迈着沉重而又缓慢的步伐，离开手术室。
裴老爷子急火攻心，中风偏瘫。
晚上，温薏带着小糯米来到医院，不好意思的和慕晚晚说，“小糯米白天吓到了，一闭上眼睛就哭着要找你。”
慕晚晚心疼的接过女儿，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没有顾及到小糯米。
小糯米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麻麻，就埋头在慕晚晚的肩窝里，整个小身子不安的蜷缩着，没有安全感的样子。
是夜，小糯米已经睡熟，可是只认慕晚晚的怀抱，几次慕晚晚想把她放在床上，这边刚刚有动作，她就哭的不行。
慕晚晚守在外间，抱着小糯米，打开手机。
不停的给霍景琛拨电话，然而那边得到的结果一如既往是关机。
她觉得好累，好想有个依靠。
偏偏霍景琛不在。
她好怕自己撑不下去。
甚至不敢去想外公醒来后会怎么样。
*
不管昨日经历过怎么样的阴霾，明天也会大张旗鼓的如约而至。
秋意越来越浓，微微一阵风吹过，都会带走满树的黄色树叶。
秃鹫他们一大早就来到医院，刚好在病房门口碰到霍景琛的主治医生。
“医生，怎么样？”
“正好你们过来了。”医生面色凝重深沉，看的三人心里都没底，“血液检查报告出来了，初步诊断，霍先生是感染了ACM病毒。”
“不可能，一定是你们误诊了。”秃鹫烦躁抓了抓头发，指着医生的鼻子低吼道，“重新给老子检查，一直到结果正常为止。”
医生站在原地没有动。
秃鹫怒火攻心，一把抓住医生的衣领，“老子说的话，你特么没听到吗！”
“秃鹫。”门里，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出来，秃鹫立刻甩开医生，收敛住满身急不可耐的戾气，努力扯出一丝微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首长，我就说吉人自有天相，医生说了，你没什么事。”秃鹫用脚划拉过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来，“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是汉布斯通过血液传播传染给我的。”
“首长……”
“把医生叫进来。”
“是。”秃鹫伪装的笑脸蓦地崩塌，沮丧着脸走到门口，小声警告医生说道。“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说错一个字，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威胁完，秃鹫拔高嗓门故意喊，“医生，首长让你进去！”
医生站在床边，秃鹫鹰隼般的锐利目光一直盯在医生身上，那架势，好像只要医生说错一个字，他就能把人吃了一样。
霍景琛按了按额头，有些头疼，“秃鹫，你们先出去。”
“……”
“出去！”
“是！”啪的一声，立正敬礼，然后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霍先生。”医生微微颔首，“医学发达，一定会找到根治的方法。”
“接下来，会出现什么症状？”
“……”医生迟疑一瞬，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记忆力减退，视线模糊甚至……最后会失明，还有就是，免疫系统下降，会引发很大免疫系统疾病，其中最严重的是……红斑狼疮。”
闻言，霍景琛只是安静的沉思半晌，最后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便让医生去忙了。
守在门口的秃鹫看到医生出来，立刻跑进去，看到霍景琛正要下床。
“首长，您想干什么说一声，兄弟们去给你办，您别下床啊。”
“去办出院手续，我回家。”霍景琛语气淡淡，可平静的语气里却带着一股强势的不容置疑的意味儿，将秃鹫所有的劝说都堵死。
*
裴老爷子醒了，似乎忘记了一切，谁也不理，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呆。
医生说，哀大莫过于心死。
吃不进去任何东西，只能靠输营养液延续生命。
“麻麻，小糯米想要出去晒太阳。”小糯米坐在沙发上，耷拉着小脑袋，无精打采。
“等会太公输完液，麻麻带你去。”
“不用哒。”小糯米秃噜一下滑下去，“小糯米一个人可以，麻麻好好休息。”
说完，小糯米嘿嘿一笑，就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小家伙一出门，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更刚刚从笼子里被放出来的小鸟儿似的，撒欢儿乱跑乱叫。
她跑到天台上，天台上堆放着好多装注射剂的空纸箱，小糯米随便拿了两个，摆放整齐，她小身子躺上去。
温暖的阳光穿透玻璃窗撒下来，刚好映在小糯米的小肚皮上。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小肚子，惬意的紧。
早就把昨天受到的恐惧抛之脑后了。
冷不丁的，角落堆放纸箱的地方传出一句细细碎碎的呻一吟声，小糯米耳朵一抖，立刻爬起来，孤零零的小身子对着纸箱堆发呆。
突然，她大步上前，小小的胖爪子努力的拨开一个个纸箱。
虽然纸箱轻盈的没有什么重量，可小糯米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屁孩，一会儿就哼哧哼哧的喘粗气。
在她拨开不知道第几个箱子的时候，里面突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
猛的握住她纤细柔软的手腕。
小糯米吓愣了，眨巴着眼睛，一个字都不会说了。
旋即，那只手的主人幽幽出现。
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少年，满身血污，肚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涌出鲜血。
小糯米扁了扁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小糯米是好孩子，别伤害小糯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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