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有过节的女人
程太初带着但旦到大伯家敲门：“大伯在吗？”
王淑芳从堂屋里走出来：“是太初啊，你大伯还在村委会上班没回来。你有事找他打电话吧。”
程太初说：“我来借抽水机，准备把鱼塘里的水抽走一半，明天捞鱼的时候更容易一些。”
王淑芒一脸惊讶：“啥？你家的鱼都能卖了？这才三个月不到呢？抽水机就在柴房旁边，你们进来抬吧。”
“谢谢婶子。”程太初把三轮车骑进院子，跟但旦两人合力把抽水机抬上车，拉着就往鱼塘开。
路上，但旦问：“明天捞鱼，是不是要多叫几个人？”
程太初想了想，说：“你叫几人吧，最好是家里有渔网的。”
后山背后有一个年久失修的老水坝，历史能追究到清朝中期。
县里规划修了新水坝之后，水湖镇的老水坝就再没人管理，荆棘杂草长得比人还高，路不好走。
前些年老百姓生活条件异常艰苦，附近不少村民都买了鱼网，每星期去老水坝捞鱼摸虾，回家改善伙食。
直到现在，还有贫困的村民每星期去一次。
也有不少孩子，伙同一起去那里摸鱼游泳。
只是老水坝水太深，一天下来也捞不到几条。
到了鱼塘，二人合力将柴油发电机，还有水泵搬到鱼塘边上。
程太初想了想，又将水管扯到李子林的口子上，正好用鱼塘里的水，给果林浇灌一下。
但旦将发电机的引擎拉线一扯，‘咣咣咣’的开始抽水。
程太初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抽水到明天中午，应该正合适。
招呼但旦一起骑车去镇上，买一些新的渔网。
毕竟以后要时常用到。
到了镇上，两人找地方把三轮车停了，跑到市场上挑选两个大鱼网子。
在展开渔网子查看的时候，程太初没注意到身后，不小心碰到一个人。正要回头道歉，就听对方骂人。
“瞎了你的狗眼了吗？袜子都给我钩破了。”
“对不起，我刚没看见后面有人……”程太初回过来，看见一个穿连身短裙，黑丝袜子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长相漂亮，前面的事业线相当丰满。
眼下，正低头扯着被钩坏的丝袜，旁边还有一个超大行李箱。
女人骂骂咧咧地抬头，一眼就认出程太初，愠怒的眼神，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呵！这不是咱们村儿唯一的大学生吗？”
程太初也认出对方，是同一个村子，也是从小同一班级长大的赵丽丽。
程太初家里从小到大都很穷，拖欠学杂资料费是常有之事。
像他这样家庭的学生，本来就是学校里，学生们的嘲笑对象、以及欺负对象。
赵丽丽的父母每天腌制各种咸菜，上集市摆地摊。
在当时来说，她的家庭条件在村子里，算得上数一数二。
当赵丽丽穿着几十块一双的红皮鞋，满山采野花的时候。
程太初打着光脚，在水田里帮父母插秧打谷。
二人之间的生活条件，简直是云泥之别！
小学、初中还好，他们之间只是同村兼同班的同学关系。
但考到镇上上高中，就不一样了。
光是高一一个年级就是四五个班，汇聚了附近各小镇上的男女学生。
其中不乏镇区户口的男同学。
程太初的家境遭到了曝光，大家嘲笑他家穷得交不起学费，连脚上穿的鞋子都破了好几个洞。
一开始，赵丽丽只是觉得跟程太初同一村子，感到脸上无光。
有一天课外休息时间，程太初正愁第二天就要交的试卷费还没有着落，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满堂的哄笑声。
他晃过神来，发现全班同学都在笑话他。
而赵丽丽一脸恼怒地瞪着他。
他觉得莫名其妙。
还是同桌好心告诉他，刚才他望着赵丽丽的方向出神，有个男同学开玩笑，对赵丽丽说程太初暗恋你。
那个开玩笑的男同学，是镇长的儿子。
镇长儿子，身上穿的是只有县城才能买到的名牌衣服和鞋子，吃的用的无一不是最好的！
几乎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赵丽丽是暗恋者之一。
被自己心中白马王子，嘲笑说程太初这个穷鬼暗恋她。
赵丽丽自觉自己长得漂亮，程太初暗恋她，这简直是一种侮辱！
于是指责程太初，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从那之后，赵丽丽自然而然地加入了嘲笑他的人群。
甚至多次，一边拿出价值几十块的芭比娃娃显摆，一边爆料他的家庭穷得揭不开锅！
但天有不测风云！
高三那年。
赵丽丽的妈妈，跟咸菜摊子旁边一个卖猪肉的男人跑了。
一夜之间，她成了全校学生的笑话对象。
赵丽丽骂他恨他，撕毁他的书本。
她认定她妈跟人私奔的丑事，是程太初为了报复她，故意传出去的！
从此，二人之间产生了解不开的过节！
没过多久，赵丽丽的父亲受不了婆娘跟野男人私奔的打击，更受不了一些村民在背后嘲笑他戴绿帽子，喝下半瓶农药自杀！
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僵硬了。
赵家就剩下年迈的，又遭遇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爷爷奶奶，自然负担不起她的学杂费。
赵丽丽被迫退了学，跟着亲戚去了西京打工。
听说每年会回来探望老人，但程太初一次也没碰见过！
“不好意思，刚刚没注意身后。你的袜子多少钱，我赔给你！”程太初知道对方对他误会至深，想解释又觉得都是陈年旧事，不必再提起。
赵丽丽扯着嘴角冷笑道：“听说你爸瘫痪了，你从大城市辞职回村里种地，家里欠着一屁股的债！怎么？你还有钱赔我袜子？”
但旦在旁边听得想骂人，被程太初一个眼神阻止了。
程太初从屁股兜里掏出一张毛爷爷，递给对方：“一百块，够了吧？”
赵丽丽一把扯过毛爷爷，冷冷一笑：“这可是你自己给我的，等下付不起买渔网的钱，可别来追着我要把钱讨回去！”
程太初懒得理她，往旁边让了让，继续查看渔网的质量。
赵丽丽把钱揣入皮包里，看一眼摆弄渔网的程太初，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哟？你买渔网是去老水坝子，捞鱼改善生活？还是拿去卖钱，买大米回家下锅呀？”
但旦眼珠子一转，脸上堆出讨好的笑容，说道：“丽丽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家和太初哥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穷。又没有一门手艺，平时也只能去老水坝子捞鱼摸虾。一是改善家里的生活，二是卖点钱换一些柴火油盐！哪能跟丽丽姐比？常听村里人夸，丽丽姐有出息！说丽丽姐一直在西京工作，一个工资都四千好几！平时随随便便买件衣服、买双鞋子，出手就是一百多。一百多呀，我们捞一整天的鱼虾，也卖不到一百块。两个人平分下来，才四十块左右。唉！我们听了，只有羡慕的份儿……”
赵丽丽听了这话很是受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哼！那你们可得抓紧时间捞鱼摸虾，多卖点钱！别到时候讨不到婆娘打光棍，丢尽咱们全村人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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