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 一意孤行
两名羽林卫,一人手里拿着要送往叶府的信函,另一人手中颇显恭敬地双手捧着要送到宫里,呈给轩帝的折子。
被赶出来后,站在大帐门口的二人脸上的神情颇有些无措。
那名双手托着折子的羽林卫来回地掂着奏折,好像这奏折十分烫手一般,苦着一张脸咕哝着抱怨了一声。
“这叫什么事啊,咱们可是堂堂羽林卫,怎么一不留神就成了跑腿的了?”
手中捏着信函的羽林卫听到这一句低语抱怨后,脸上也现出些为难的神色来。
“怎么办?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咱们被临时调动过来,按说顾主簿虽然不是我们的直属上峰,可毕竟人家背后有陛下,我们兄弟背后只不过有大统领而已……更何况这大统领不也还是要听陛下的命令吗?”
这名羽林卫犹豫了须臾,随后干脆地把信函揣进了怀里,抬手拍了一把手捧着折子的羽林卫。
“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你没看出来这为顾主簿虽然官职不高,可对咱们队长也没个好脸色吗?”
“要我说啊,咱们就跑这一趟,也省的得罪了他,届时再到陛下面前给咱们穿个小鞋,岂不是两头落不着好?”
“他刚刚数落了队长大人,咱们就眼巴巴地去给他跑腿儿,队长大人会不会不高兴?”
“你是不是傻,这事去还是不去,咱们不都得请示队长吗?否则咱们就是擅离职守,这个罪名可是可大可小的。”
“再说了,你拿着要呈给陛下的折子,你以为队长能拦着不让去啊!”
“那行,就听你的!嘿,从前就知道你小子的心眼比别人转的快,现在看来你这肠子也是弯弯绕绕一点都不少啊!”
……
帐内背对着大帐门口躺在榻上的顾清临,微微蹙皱眉听着外面那二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略感烦恼的同时又有些感到好笑。
这两人看着木讷,却想不到比那位致果校尉大人要拎的清,不过顾清临这个人还真是没落下个好名声啊!
不过既然他们二人都说他是小人心肠了,那他要是不做点什么还真对不起他们了,正好也能出一出这大半日来被严防死守的火气。
抬眼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计时沙漏,在心里计算着得到消息的致果校尉什么时候能赶来,又计算着他从这出去,又要用多久才能到霜痕那。
渐渐地,微微闭着眼的顾清临便等着有些烦躁起来。
帐外始终没有脚步声走近,好像就连不远处河堤上刨挖沙石淤泥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这河堤下,除了骸骨还有旁的不成?
这么想着,顾清临便一骨碌地从榻上坐起身来。
恰好这时,一阵“沙沙、沙沙”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已经坐起身来的顾清临,动作极快地一仰身便又倒在了榻上,几乎同时便从他的喉咙中溢出了一连串细小的呼噜声。
脚步声越走越近,然而躺在榻上装睡的顾清临就好像真睡着了一样,纹丝不动地躺在那。
听着那道脚步声走近营帐,有些粗鲁地掀开帐帘,又听着脚步声走进到床榻边。
甚至他已经能听到来人起伏不平的呼吸声,顾清临闭着眼睛暗自揣测,来人大约便是那位校尉大人。
至于来的目的为何,八九不离十是来质问他的。
来人一直不说话,顾清临也乐得闭目养神。
他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就在顾清临渐渐感到一阵阵困意来袭的时候,一道饱含怨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顾主簿,你又想耍什么幺蛾子?你把人手都支走,又躺在这里装睡,到底有什么目的。”
卫队长一脸的苦大仇深,带着气冲冲的怒火说完这句话后,便极为焦躁地在榻前走来走去。
“顾主簿,外面河堤上现在已经足足摆了十五具骸骨,你又亲自跟陛下请旨,调了三百名羽林卫精锐,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严重!”
“你想借故摆脱羽林卫去哪,本官管不着,可你若是有什么意外,陛下不会放过我们,且这件事情也会搁置下来。”
“顾主簿应当知晓,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是鲜少有人愿意接手的。言尽于此,若顾主簿还是要一意孤行,那本官也没什么话可说!”
听着这些带着火气又有些苦口婆心,颇为掏心窝子的的话,顾清临仍旧纹风不动地躺在那里,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丝毫没有被拆穿装睡后的赧然神情。
自他口中溢出的细小呼噜声却渐渐地消沉了下去。
卫队长站在榻前看着顾清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脸上的神色暗了暗。
“信函和折子已经命人各自送往,顾主簿若是没有什么想说的,本官就先走了。”
听到这句咬牙切齿的低语后,顾清临又等了须臾,直到那道脚步声听不见,才从榻上起身。
顾清临躬着腰身,绕着帐内走了一圈,确定帐外没有人监视后,才飞快地拿出了一身粗布衣来。
边换衣服,顾清临口中边啧了一声。
这位校尉大人倒也还带着点人情味儿,并不像方才那两名羽林卫一样,满心满眼都带着计较算计。
换上了一身小厮二狗罗宝莲的粗布衣裳后,顾清临走到帐帘前,掀开了一条狭小的缝隙。
见到确实没人守在帐外监视他以后,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太过束手束脚的滋味儿实在是难受的很。
好在当初选扎营位置时,他便留了个心眼,营帐四周都是高大的树木和齐腰深的荒草,他又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裳。
只要没人特别留意他,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范家庄。
与此同时,被霜痕和顾清临十分挂念在心的范智双,正躺在一处干爽的茅草屋里,面目表情地看着屋顶垂下的几根茅草出神。
这一处茅草屋所处地界看上去十分的荒凉,屋舍少不说,就连人影都见不着几个,且离这处茅草屋不远的地方便是一座山头。
这会儿的范智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狼狈,断了的手上敷着绿糊糊的草药,腿上也绑着布带,赤裸的胸膛上也同样糊了一层厚厚的草药。
整个屋子里除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以外,更有一股隐隐的腌臜气味,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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