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人殉葬
“孩子？什么孩子？”李妍瞪大眼睛，不明白褚师临为什么这么问。
其实不止李妍懵了，连穆麟都懵了，这病房不就是黄慧一个人住吗？哪里来的孩子？
此时，真正一无所知的敖域都看出有问题了。
他和褚师临对视一眼，同时伸手，敖域凌空点向李妍额头，褚师临则直接勾住穆麟的手指。
片刻后，穆麟和李妍如梦初醒般的“啊”了一声，脸色难看道：“孩子，对，孩子，孩子！”
比起穆麟，李妍脸色更是难看，她和穆麟还不一样，穆麟是抱着小孩儿、正关心褚师临的时候被不知不觉下了咒，而她则是清醒的时候被下了咒，还差点没命。
现在咒解除了，她清楚地记起那小孩儿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那时，她刚回到病房不久，坐在床边看着好不容易睡着的嫂子，独自抹着眼泪，就听到对床发出‘咚’的一声。
她以为是小孩儿睡觉不老实，翻身掉了下来，就赶紧抬头看过去，刚一抬头就看见了正用阴森眼神看着她的小孩儿，见她看过来还呵呵地笑了两声。
刚刚经历过褚师临和自家家仙打架以及差点死过一次的李妍当即发现了不对，因为那小孩儿完全没有了一个孩童该有的天真可爱，满脸阴毒，嘴里吐出的声音更是如同一个很久没有说过话的老叟一样。
粗粝、沙哑，令人不舒服。
她警觉了起来，起身挡在了自家嫂子床前。
但那小孩儿并没有给黄慧半分眼色，而是紧紧盯着如同炸刺般的李妍。
“居然被你逃过一劫，他们还真是废物，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送你走。”
李妍害怕极了，她想大喊救命，但是根本喊不出口，就在小孩儿就要掐住她的脖子时，她身体中突然窜出一抹闪电。
小孩儿被电了一下，登时松开了手，阴恻恻地看了她几眼，手一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被抹去了记忆。
李妍快速将之前的事情讲了出来后，敖域脸色难看地对李妍说：“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不安全，你得和我们走。”
“那我嫂子怎么办？”李妍着急了，她嫂子病得很重，离不开医院，也离不开人，而且背后之人现在不动她嫂子，不代表以后不动。
“不行，我不能扔下我嫂子。”李妍坚决地说：“大不了，我们一家一起死。”
“你！”
敖域本想说“我可以派人保护你嫂子，这人一看就是冲着你们李家兄妹来的，你嫂子应该没事。”但转念一想，李妍和李铭也不是亲兄妹，他还真不能保证幕后之人不会对黄慧下手。
李妍一看就是不想和黄慧分开，他倒是可以派人将两人一起保护起来，但李妍这个现在幕后之人头号想杀的人，交给谁他也不放心。
正为难间，褚师临突然开口：“我可以保证你嫂子半年内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你们一起和我们走。”
“真的吗？”李妍欣喜地问。
褚师临点点头，问：“走吗？”
“走，走，我跟你们走。”
一直被敖域抱着的黄烟也感激地跟褚师临道了声谢，并单方面决定原谅褚师临之前对他的无礼了。
穆麟也十分欣喜能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但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疑虑。
他曾经听器灵讲过，修行者不管是人、妖、魔、鬼、仙，都不可轻易干扰他人命格。轻则孤苦一生、五弊三缺，重则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这也是自古以来窥伺天机，妄图更改他人命格之人的最终下场。
褚师临是千年大粽子，法力高深不假，但他想要让黄慧半年内如常人一样的活着，也算是干扰他人命格，所以必将受到惩罚，至于惩罚是什么，穆麟就不知道了。
看着欢快去收拾东西和跟着去收拾东西的黄烟，穆麟小声地问他：“真的没事吗？会不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敖域也是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地看着褚师临：“我还是派哈珠来吧，我会和总部联系再派人来，实在不行我可以去找本地地头蛇。”
摇了摇头，褚师临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黄慧寿命不止这半年，所以严格来说，我不算干扰她的命格，再说——”
褚师临笑了：“你忘记你们和本地地头蛇不对付这件事了？”
敖域翻了白眼，他还真忘记这事了，见褚师临用意坚决，他也不再劝了只是对穆麟招了招手，当着褚师临的面咬起了耳朵。
片刻后，穆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放心，我会跟紧他的。”
说完，穆麟还回头看了一眼褚师临，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那意思是他会死死看住褚师临的。
褚师临十分无语，觉得敖域有些太过于小心了，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敖域是想借此机会让穆麟熟悉和自己绑定的感觉，他这兄弟是在帮他呢。
给了敖域一个“谢谢”的眼神，褚师临施法暂时回溯了黄慧时间，将她的身体回溯到未生病之前。
做完这一切，他让李妍将黄慧叫醒，然后三人带着李妍和黄慧一起返回考古现场。
他们抵达考古现场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穆麟这才想起自己忙得中午都没来得及吃放。
帮李妍两人将行礼放好后，他抓起褚师临的手，飞奔向他们的临时食堂，边跑边和一样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刘晓等人安利他们这食堂有什么好吃的。
“红烧肉烧鹌鹑蛋你一定要尝尝，非常好吃。”穆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前面几步就能到达的食堂，笑着对刘晓说。
一旁的吃货刘晓眼睛也亮了起来，十分给面子地回道：“我也喜欢吃红烧肉烧鹌鹑蛋。”
“是吧，是吧，特别好吃，还有腌笋老鸭汤，也特别好喝。”穆麟像是找到了知己，松开褚师临的手，兴奋道：“还有凉拌耳丝，超级脆嫩！”
“对对，我一会儿一定要尝尝。”
两人说说笑笑，一起往前走，但穆麟刚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身后跟着的褚师临拉住了后衣领。
“不是说紧紧跟着我吗？”
穆麟：“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褚师临笑着说：“不能。”
穆麟白了他一眼，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在了他的身边。
刚一进食堂，穆麟就拉着褚师临朝自己想吃的菜的档口奔去，但还没等他跑出两步，背后就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穆麟，你这一天跑哪里去了？居然敢放我鸽子，小心我挂你科。”
穆麟听到这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像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仿佛一回头就能把已经锈住的脑袋扭断。
“老，老师，我请假了啊”
向老推了推脸上还没来得及拿下来的老花镜：“我批了吗？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出去浪的这一天，我们墓志都挖出来了。”
“什么？”
穆麟一听墓志都挖出来了，也不装生锈的机器人了，像吃了德芙一样，极其丝滑地转身：“怎么这么快？”
向老也觉得有点快，坐在旁边的空位上，思索道：“可能是这座古墓保存相对完整的原因，所以才能让我们这么快就找到墓志。”
穆麟心想：能保存的不好吗？墓主人正在他们身边站着，听他们讲述如何挖他的家呢。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而是好奇地问出一个其实他已经算是知道，但还有一丝疑问的问题。
“老师，这墓葬的真是禹国那位国主吗？”
向老道：“墓志上倒是，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穆麟好奇。
向老回道：“陪葬品不对，虽然我们现在只开了一个偏殿，陪葬品也丰富多样且数量巨大，还出土了当时的绢丝制品，但少了几样最重要的东西。”
“是殉葬的童男童女、姬妾、仆从的尸体吗？”穆麟试探的问。
向老苦笑：“别说这些了，连祭祀用的牲畜骸骨都没有。”
穆麟皱起了眉头，这太奇怪了。
他们之前保护性发掘过一个禹国末代诸侯的墓，别说牲畜骸骨了，他们还在那个小诸侯的墓里发现了99对童男童女的尸骸，以及十几个成年或未成年穿戴华丽饰品的女性骸骨和身材魁梧的男性骸骨，看样子生前应该是墓主人的姬妾和侍卫。
他们在尸骸旁边发现了记载如果活埋童男童女的原因，以及姬妾殉葬时的身份证明。
其实只要涉及到生人殉葬就不会有什么高大上的原因，最终的目的也只是彰显掌权人的权势和贫苦人的悲惨。
但不管怎么说，一代国主墓中，没有这个最象征身份地位的“生人殉葬”是非常不符合常理的，尽管这墓主人可能“罪恶滔天”。
穆麟将疑惑地目光投向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褚师临，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人不见了。
他一惊，想到敖域的嘱托，抬腿要去找褚师临时，就发现褚师临正端着一个大托盘躲开打饭的人群缓缓朝他的方向走来。
随着褚师临越来越近，穆麟能看清褚师临手中端着什么。
有两碗米饭，一份红烧肉烧鹌鹑蛋、一份凉拌耳丝和一大碗腌笋老鸭汤。
穆麟心中微动，似有一股暖流滑过，心想：端着自己喜欢吃的饭菜的褚师临还挺帅。
褚师临长得好看，身量很高，足有一米九，长身玉立的，不促狭时自带一种如玉如竹的君子气。
白玉似的脸，棱角分明，不笑时威严尽显，而笑起来时，左边脸颊的浅浅酒窝，让他看起来像个少年一般。
打饭的大妈是个颜控，菜量给的特别足，碗里的汤像是要溢出来了一样，褚师临只能小心地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往前走。
所幸他长得很高，也有力气，可以轻松将托盘抬高让过众人。
看着小心护住食物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褚师临，穆麟怎么也无法将他和书中记载的那荒淫无道、先是炼制傀儡祭天，后被迫主动祭天的禹国末代国主联系起来。
他一瞬间有一种冲动，冲上去不管不顾问明三千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史书记载的那样，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但当他看见褚师临穿过人海走到他面前冲他笑的那一刻，又歇下了心思。
他想自己不能揭人伤疤，事情已经过去三千多年了，如果当事人不想提及，他不应该强迫对方想起。
伸手端过褚师临手中的托盘，稳稳地放在桌子上，穆麟连忙以菜快没了为由打发走了自家的老师，才回头对褚师临说了声“谢谢”。
换回褚师临一个带着浅浅酒窝的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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