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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争执


萧妙善着急忙慌坐起来,神色警惕,她以为是她自己迷迷糊糊不小心碰到的。

        谢魏昭在她起来的时候就转过了身,脊背略微蜷缩,微微泄出几丝喘息。

        萧妙善盯着他,她和谢魏昭孩子都生过,自然知道他怎么了,就算对着不爱的人也能发情,真是令人厌恶啊,眼中闪过轻蔑,自顾自下了床。

        谢魏昭似是知道了自己的失态,在床榻里一动不动。

        萧妙善坐在了榻上,望着窗外天边破晓五彩斑斓的云霞,阳光透了进来,将一室都照的明亮起来,这里似乎和她先前来时不太一样了,也是,她派人来整修过一番,这院子里也不再荒芜,他倒是同意,萧妙善冷笑。

        萧妙善转头望向床榻,眼睛依旧望向窗外,好似在谈论闲话一般。

        “不如你多纳几个妾罢,我原先还以为你病弱,停顿一下,谢魏昭身体倏然绷紧,双手握拳,原来她同意让他抱是以为他……

        “如果你考虑到萧氏的话,放心,不会有什么有损你的事情发生,我自然也是欣然同意的……

        没等萧妙善说完,谢魏昭低沉暴怒的声音就从帐子里传了出来。

        “给我滚出去!”

        萧妙善不再说话了,她凭什么滚,她还没洗漱呢。

        这下把谢魏昭倒是气的够呛了,在帐子里咳的很厉害。

        萧妙善没有理会,不过谢魏昭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陈氏呢,她只知道陈氏是罪人之女,谢魏昭把人藏得很好,她见过陈氏两次,是个十分清雅秀丽的美人,男子应该见了都会怜惜吧,据说还很有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应该还有一两年吧,足够了,这两人不挡她的路,她自然不会算账,可如果敢算计她,那就别怪她,毕竟很可能她上辈子被伏击就是这个陈氏搞的鬼,也有可能是两人合谋,毕竟陈氏可是被谢魏昭带在军中的啊。

        萧妙善被一阵刺痛惊醒,原来是手握得太紧,指甲刺了手,她甚至病态的想,要是现在谢魏昭就和前世那样就好了,她真的好想杀了他啊,可是他还没害她呢,等到他害她就晚了,她一直生活在总有一天要被谢魏昭杀死的恐惧里,她对上他的极尽嚣张气势,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像河豚遇到危险,就把身体胀得如同圆球一般。

        可是不行,再等等吧,她只需要忍耐就够了!

        你不是要活的好好的吗?你为了这种人自苦,不值当的,不值得,对,不值得。

        萧妙善不想再和谢魏昭待在一起,她喊了人进来,收拾整齐后,就去看了看这院子,她要找个院子单独住,最好离得远远的。

        她也不想费什么心思在这里,她最多三年就和谢魏昭和离。

        最后萧妙善逛完,选了个临湖的别院,那里听婢女说种了荷花,环境也清幽,离得远又偏僻,最好不过,萧妙善立马吩咐人把她的东西抬了过来,她就在一边慢慢喝茶,看着萧定北寄来的信。

        看着看着萧妙善神色凝重起来,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谢魏昭怒气冲冲过来见到的就是萧妙善一脸担忧的样子,瞬时脸色更加阴沉。

        “你是不是一点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谢魏昭低沉危险的质问。

        萧妙善抬头望了一眼谢魏昭,“谢郎君厌恶我的很,想必是不愿意经常见到我的,况且谢郎君这么厉害,想必御下有方,不会有什么多嘴的想送死吧?”她也真的不明白谢魏昭讨厌她,还要和她住一起,找罪受,真是病得不轻。

        谢魏昭当然能管住人,他的确厌恶她,可谁让她能治他的头疾呢。

        看来她是不可能回去了,那就别怪他给她一个惩戒了。

        谢魏昭半天没说话,黑沉沉的眼睛阴郁的盯了她一会儿,随后甩袖离去。

        萧妙善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不过她还是瞪大了双眼不甘回视他,两人像斗鸡似的,互相瞪着一动不动,最后以谢魏昭的离去而终结。

        呵,还治头疾,骗傻子去吧!她信他个鬼话,要不是要满足他的奇怪要求,得到消息,她才不会答应他,她可不认为谢魏昭对她有兴趣,最多玩弄她,他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恶劣,报复心又强。

        她曾经见过谢魏昭对背叛他的人用刑,那人羞辱了他几句,他硬是自己活剐了那人,他忘了萧妙善还在旁边,像疯魔了一样,萧妙善已经惊惧得动不了,最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谢魏昭才清醒把她带了出去,从那之后,萧妙善很长一段时间没敢吃过肉,她觉得自己和谢魏昭待久了,也疯魔了,竟然一点不怕他,只是恶心反胃那场景。

        现在想想,她都觉得战栗不已。

        三天后便要回门,谢魏昭依旧装得极好,让萧氏上下对他十分满意。

        等到用完膳,两人回到原先萧妙善住的地方。

        两人都卸下微笑的假面,各自走到房屋的一边,好像两个陌生人。

        笃笃几声敲门声响起,是秦妈妈。

        她捧了一壶酒过来,说是滋补温养的东西,看着两人眉开眼笑。

        谢魏昭不用猜也知道是助兴的东西,露出温和的笑来,谢过秦妈妈,秦妈妈知道他明了,便说了几句话就麻利的走了。

        看来还是瞒不了大伯母,从刚才就逮着她问这些事情。

        那酒被谢魏昭抬进来就搁在了桌上,两人心知肚明。

        静默一会儿,萧妙善先开口了,“这是我的屋子,你走吧。”

        “你就不怕祖母知道?”谢魏昭看她一眼。

        “祖母早就明白,遮遮掩掩对你我都不好。”萧妙善不耐烦了。

        “未必吧,秦妈妈还在外面守着呢。”谢魏昭淡淡开口。

        “所以你想如何。”

        “不如何,只是不出这屋子就可,我睡榻。”

        萧妙善要气死了,她竟然要和谢魏昭在她的屋子里待一晚上!

        她只能忍了,她和谢魏昭一开始就如此,祖母会担心的,祖母总希望她过得好。

        熄了灯后,谢魏昭突然问了一句,“跟在你后面那个婢女呢。”

        萧妙善装作已经睡熟,不想答他的话,真是虚伪,阿密去了哪儿,谢魏昭会不知道。

        没有萧妙善的回应,谢魏昭也觉无趣,他真是莫名其妙。

        第二天两人就回去了,临走前,崔氏又拉了萧妙善说话,昨晚两人的情况她自是知晓,这两人太奇怪了,明明是两情相悦不是,难道真因为那事坏了夫妻情分……

        所以在萧妙善回去时,就带了两个婆子,萧妙善简直欲哭无泪,她知道崔氏是为她好,可是她和谢魏昭根本不是那样啊!

        谢魏昭在一旁默默看着,看到萧妙善吃瘪他就高兴极了,黑沉的眼里都荡了几分笑意,只不过萧妙善的脸色更冷了,谢魏昭眼里的不自知的轻松与温和在两人的冰冷气氛中也荡然无存。

        看到两人不仅不同房,竟然还分院而居,虽震惊无比却不敢多嘴,两个婆子跟在崔氏身边多年,十分体贴有分寸,虽是崔氏所派,但并不让萧妙善厌烦。

        谢魏昭和萧妙善倒是相安无事过了几天。

        终于,北边来了消息,北戎发兵了,连着突厥一起,萧妙善心中仿佛一块巨石落地,终于来了似的。

        不过后面的另一个消息让萧妙善一时反应不过来,来人到底说了什么。

        “你说定北哥哥和阿密还连着一支队伍不见了?!”萧妙善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她直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扶住小桌,菀娘赶忙扶住她,宽她的心。

        怎么会这样,完全没有消息,肯定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了,她要镇定,她要稳住……

        萧妙善深深吸气呼气,她要回幽州去。

        立马就让人收拾了东西,她努力回想着萧定北作战路线的地形,现在幽州无主,肯定很乱,她要稳住……突然她猛的抬头,她提起裙子就跑了出去,跑到了谢魏昭的书房。

        扶着门框大口喘气,望着谢魏昭,眼里射出怨毒的冷光,谢魏昭没有抬头也感受到那恨意了。

        她三步作两步跑了过去,谢魏昭还在悠闲的练字,边上摆了一本珍贵的描摹本。

        萧妙善尖声质问,“是不是你做的!”

        谢魏昭抬了头,掀起淡漠的眉眼,“我做了什么?”

        “定北哥哥死了,你就不正好去控制幽州!”

        “定北哥哥,叫的可真亲热,真是不知羞耻。”谢魏昭心里嘲讽的想。

        “县主可不要诬陷我,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谢魏昭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

        “就是你!你就是个疯子!”萧妙善不管不顾的喊。

        福宝在外面听着两人的吵闹都害怕,这两人就没安生过一天,不过是郎君干的吗?这还真不好说。

        退下,谢魏昭含着怒气的命令传来。

        福宝耸了耸肩,还不让听了。

        谢魏昭站了起来,“就算是我,你又能如何?你什么都做不了!”

        萧妙善真想一剑刺死他,她上前狠狠捶打他,长长的指甲划过谢魏昭的脖子,几道血印子顿时显现出来。

        谢魏昭一只手控住她,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血印,黑瞳怒气更盛。

        好啊,为了个野男人敢打我!

        两人更加谁也不让谁,他更加使劲将萧妙善的手反剪到身后,萧妙善拗不过,一张口就咬在了谢魏昭硌人的肩膀。

        疼的谢魏昭闷哼一声,“你这疯妇,给我松口!

        萧妙善更加使劲,直咬得谢魏昭肩膀渗出血迹也不松口。

        随后跟着大跑来的菀娘见到这幅情形,大惊失色,口中大呼,“我的小祖宗哎。”

        忙上前去抱住萧妙善,嘴里向谢魏昭求情,“郎君,别怪我家女郎,她就是担心得昏了头,你不要和她计较……”

        听到菀娘的话,萧妙善松了力道,谢魏昭也松了手,黑幽幽的眼阴森恐怖,他伸手摸了摸肩膀,摸到黏湿的血,狠狠瞪向萧妙善。

        萧妙善不甘示弱,瞪向谢魏昭。

        看两人简直水火不容,菀娘看了看自家女郎,就是头发衣服乱了点,其他没吃亏,反观谢魏昭,头发衣服散乱,脖子肩膀都见了血,菀娘就想赶快带着萧妙善走,告了几声罪就要拉着萧妙善走。

        萧妙善此时冷静下来,也知道在这和谢魏昭争执也毫无用处。

        再也不看谢魏昭,跟着菀娘就要出去,谢魏昭看着她的样子,真想一把掐死她。

        正当要跨出门时,萧妙善在谢魏昭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跑到了书桌前,迅速将墨给泼到了那摹本上。

        菀娘和谢魏昭都目瞪口呆了,直到萧妙善走了出去,谢魏昭才抓狂的喊了一声,“萧妙善!”

        萧妙善回了院子,换好了一身轻便的衣服,便不顾菀娘的劝阻,翻身上了马,直接就出了谢府的门。

        她要赶在城门未关时出去。

        福宝看见了,去报给谢魏昭,谢魏昭一听萧字就直接打断,让他滚下去,从今以后不准再提萧家人!

        所以等谢魏昭花了一夜,连伤也不处理把那摹本的大片污迹弄得差不多时,才问起萧妙善的消息时,萧妙善早已出了城,赶了一夜的路了。

        “你说她昨晚出了城门”谢魏昭语气轻柔,面上甚至带了笑意看向福宝,眼里已经积蓄狂风暴雨。

        没等福宝答话,谢魏昭就暴喝一声,“你这个废物!”

        “给我滚下去!”说完就把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花了一晚弄干净的摹本也被他扫进了清洗的水里。

        福宝已经要被谢魏昭吓死了,他吓得一溜烟跑出来。

        分明是你惹的女郎生气,我还去找你说了,是你不让我说的,真是……没等福宝念叨完。

        谢魏昭就大力推开了门,阴沉冷郁的眼望向福宝,福宝全身一凛。

        “给我备马!”

        “是”福宝说完一个动作都不敢耽误,就去牵了马,点好了人,动作十分迅疾。

        他要连这事也办不好,他真的要被郎君杀了,他也后知后觉过来,现在女郎跑去幽州多危险了,那可是在打仗!虽然是没打到幽州,可女郎跑过去,万一出了事要怎么办。

        他一时间自责起来,都怪他没拦住人,不过也等不了他自责了,几人上了马就冲了出去,直奔幽州。

        不过他家郎君这样能骑马吗?

        福宝看着谢魏昭苍白的脸色隐隐担忧,都快要病倒了。

        他可劝不了谢魏昭,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快点追上女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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