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打入冷宫
淮煜瑾接过圣旨细看,这圣旨没有任何造假。
当他知道老皇帝一早便想弄死言予浅时,他就怕会有这么一道遗旨。
他早就猜到了,却没想到对策。
他可以瞒住第一道刺死的圣旨,却拿老皇帝的这道遗旨无可奈何。
这是一个死局。
没想到那老皇帝临死之前,还给他留了这样一手。
现在的局面,要么言予浅按旨诛杀,要么他继位第一日便因违抗遗旨而身败名裂,若是如此,那他的皇位必定是坐不稳了。
何丞相依旧步步紧逼,“陛下既以仁义治天下,那如今先帝尸骨未寒,您难道要违抗他的命令吗?”
淮煜瑾面色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何丞相,他攥紧手中的圣旨,看向身后的言予浅。
言予浅早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甚至早就猜到了淮煜瑾会怎么选。
“先帝发丧期间不兴杀伐,如今既有遗旨”淮煜瑾眸子一瞥,“那便将言予浅关进冷宫,听候发落。”
淮煜瑾说话时面无表情,似乎言予浅只是一个十分平常的陌生人。
言予浅释然一笑,她早就知道,在淮煜瑾的眼里,只有皇位和江山,哪里还容得下她。
前世她妄想自己比皇位重要,可这辈子她不会再犯这种蠢了。
淮煜瑾,只是习惯性的牺牲她而已。
她也理应该习惯了。
于是第二天全东安便传遍了,新皇第一天就把太子妃送进了冷宫。
而缠绵病榻的何姝茜听到了这个消息,立刻便感觉浑身舒畅,病像是全都好了。
她特意去了一趟冷宫,想去看言予浅的笑话,以此来宣泄当日跪训诫石的愤懑与不甘。
冷宫周遭杂草丛生,十分萧条,地上更是铺满了枯黄的落叶,一派衰败之景。
何姝茜忍住了浑身的不舒服,抬脚迈进了冷宫的小院之中。
这冷宫虽大,但却四处皆是荒草,只有一个狭小的小院可供人居住。
何姝茜一进门,只见言予浅正安然自在的在调一把木琴,完全没有何姝茜想象中的狼狈与凄惨。
她用脚踢开地上挡路的石子,往殿内走,一边走一边讥讽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有这等闲情雅致,我还真是佩服你。”
言予浅闻言,抬眸扫她一眼,笑了笑,“看来何小姐的训诫石是白跪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相信何小姐心里该有数。”
“再者,你见了我,该跪下行礼!”
何姝茜上前一步不怒反笑,脸上满是恶心人的笑意,“你都死到临头了,还以为如今能再压我一头?”
“不用我以为,事实便是如此。”言予浅一边调着琴弦,一边不紧不慢地提醒道,“科考时你败给我,这么快就忘了吗?何状元?”
“何状元”三个字从言予浅口中说出,显得格外讽刺。
何姝茜的脸颊顿时变得火辣辣的,她自然知道自己那状元的功名来的不明不白。
但那又如何?!只要最后的赢家是她就可以了。
言予浅的云淡风轻让她感到羞愤,她刻意开口道:“你还不知道,当年是陛下认为我比你更有资格,是他亲自执笔将你从那名单上划去的!”
言予浅调琴的手顿了顿。
何姝茜见她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脸上露出得逞的快意来,“陛下从来就没有将你看在眼里,尽管你陪他度过疾苦又如何?你在南怀三年又如何?他让你当太子妃,无非只是不想被世人诟病平步青云后便抛弃糟糠,你还真以为他对你有几分真情吗?呵呵呵,真好笑。”说着何姝茜捂着嘴笑起来。
言予浅却并不理睬。
她轻叹了一口气,笑道:“这话你要是早半年来告诉我,说不定我还会谢谢你,只是如今,我只当你说了些废话。”
何姝茜摸不透言予浅这副态度。
她自诩了解言予浅,在她眼里,言予浅只是一个依附于太子府的草包,纵然有几分才情姿色,却不足以成气候,甚至很容易便可以将她扳倒,只需几句诛心的话,便可以让言予浅溃不成军。
可如今,面对她的这挑衅的话,言予浅竟然在笑,不是故作坚强的笑,而是真的开心,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又或许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了。
不在乎淮煜瑾,不在乎功名,不在乎生死。
何姝茜竟有种铁拳打在棉花上的无措。
“你笑什么?你不会以为这次还有翻身的余地吧?”何姝茜急了,她一定要让言予浅跪在她面前向她求饶,“先帝下的唯一一道遗旨便是要你的性命,如今就是太后都保不了你,你还有心情笑?”
言予浅乐道:“怎么?那你又能救得了我吗?”
这句话堵得何姝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副想看热闹却不得的样子真是戏台子上的小丑,可笑得很。”言予浅忍不住笑。
“你!”何姝茜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地上的落叶,却不曾想那落叶里竟藏着一块石头。
她登时疼的龇牙咧嘴,仪态尽失。
“呵。”言予浅冷笑一声,此时她的琴弦恰好接上了,她抬手轻快的拨了拨琴弦,为何姝茜这副滑稽的样子配上配乐。
此时的何姝茜才正像是戏台上逗人笑料的小丑,而言予浅则是被她取悦的观众,如果她乐意,还可以往何姝茜身上砸赏钱。
何姝茜从剧痛中缓过神来,此时气温骤降,天空变得灰蒙蒙的,似乎是即将要下雪。
而何姝茜身上的伤刚刚痊愈,不可再挨冻,于是她便只能这样放过言予浅,羞怒无比的离开了冷宫。
路上,她恰好撞见国师,国师见她一脸愤懑,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问什么,他与何丞相,本就不是一路人。
国师踏入冷宫,刚进入冷宫,他便听见了一阵悦耳的琴声,这时天边刚好落下雪花。
这是东安今年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太子妃娘娘。”国师恭恭敬敬的站在殿外行了一礼,而后才开口道:“娘娘急着找我来,可是想到了脱困的法子?”
言予浅抬眸,望着外面越下越猛的雪花,声色清冷的开口道:“西边,可是也下雪了?”
“什么?”国师微微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他很快表示:“娘娘,西边常年干燥四季如春,不会下雪的。”
“不。”言予浅笃定的说:“你去看看天象,去提醒魏宁将军,西边下雪了。”
“是。”尽管国师十分疑惑,但他还是应下了。
国师一头雾水的返回,但等他测算天气时,果然算出西边边境有罕见的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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