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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中计


只要这位假皇帝是个仁君,那么他到底是不是萧竟根本不重要。

        更何况,如果坐在龙椅上的这位当真是萧竟,那恐怕这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都会在这过去的三年内身家性命不保。

        更别提站在这儿说话了。

        纵使如今这皇帝总是阴晴不定,但却不会滥杀无辜,也能在公理与人心之间做到微妙的平衡。

        如今南怀上下都贪图这种安逸,甚至无人愿意站在余庆那边,去为那生死不明下的萧竟尽忠。

        在他们的眼中,如今坐在这皇位上的人才是他们真正的皇上。

        余庆望着众臣,捂住脖颈,一阵呼吸困难。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余庆脑中闪过自己发兵前的一幕,是他的副将为他递过来的一碗出征酒。

        他的眼前一阵发黑,原来连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心腹都背叛了他。

        余庆喉咙一阵剧痛,他如今甚至说不出话来,只在剧烈的耳鸣中隐约听到那国君给他的定罪:

        “驻边将军向来无召不得回京,余庆,你今日擅自带兵逼宫,大有谋逆之嫌,甚至还在这朝堂之上妖言惑众,迷惑众臣,污蔑君主,按照律法,当该诛杀九族。”

        “但我看在你驻守边关,曾为南怀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破例对你从轻发落,剥除余氏勋爵之位,全族流放西北之地!”

        圣谕掷地有声,传遍了整个朝堂之上。

        大臣们皆高呼陛下英明,无人为这余大将军鸣不平。

        余庆终于忍不住,中毒脱力跪倒在地。

        他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半掌握兵权的虎符被他曾经十分信任的副将上呈到那皇帝手中。

        而那个跑到边境向他告状的太监,竟摇身一变,成了那国君身边的贴身侍从。

        余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带兵攻城,削他兵权的圈套!!!

        他愤恨不已,但却也无任何办法。

        流放那日,天降大雪。

        余庆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十分沉重的镣铐。

        在路过皇城郊外的亭子时,他看到脸戴银面具的国君亲自来送他。

        余庆恨恨的盯着他的面具,声音虚弱沙哑,“如今胜败已定,你能否让我看看,我究竟输给了谁。”

        那国君勾唇一笑,抬手摘下了面具。

        余庆的双眸渐渐瞪大,最后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没死?!怎么可能?!!!”

        余庆一直以为这篡位夺权之人至少该是南怀皇室中人,但他死都想不到居然会是那个本该死掉的淮煜瑾!!!

        “看来,我把余将军吓得不轻啊。”淮煜瑾抬手拍了拍那面具,惋惜不已,“真是可惜啊,可惜你不愿效忠于我,否则我怎么舍得将你这样的良将之才毒成残废呢?”

        余庆:“你!”

        他胸中郁结,遍体生寒。

        这南怀帝位居然被敌国国君鸠占鹊巢长达三年之久,甚至没有人意识到这三年内统治他们的是东安国君,更可怕的是,如今南怀上下居然皆对这个假国君心生爱戴与尊敬!!

        难怪这三年南怀所有的政令都将权力往中央收紧。

        这一切都是淮煜瑾故意为之!

        事到如今,关乎南怀生死存亡的军事枢纽早及已经尽数掌握在了这敌国君主手中!

        意识到了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余庆如遭晴天霹雳。

        他望向四周,只见周围尽是淮煜瑾收拢的心腹,而其中为首的竟是南怀名将何清的手下萧连!!

        而他的身后,则是即将被流放的余氏族人。

        其中这余夫人身怀六甲,脚上还带着沉重的镣铐。

        余庆身上的毒虽不足以致命,但却足以让他半残,再加上如今兵权爵位尽数被剥,就算知道了淮煜瑾李代桃僵鸠占鹊巢的事实,他也早已无力回天了。

        淮煜瑾扫了一眼余夫人,对余庆道:“其实我本想着诛你九族以绝后患,不过在这六七年前,曾有人为我算了一卦,说日后淮氏的兴衰长久,与这南怀余氏紧密关联,我虽不知道是怎么个关联法,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能做的,便是不赶尽杀绝,留你儿孙一命。”

        淮煜瑾口中的这一卦,是东安国师算的。

        尽管淮煜瑾如此说,但余庆只觉得十分荒诞可笑,“你竟还当真相信这些个迷信之言?!”

        淮煜瑾笑道:“为何不信?天命曾告诉我日后这天下命定统一于我手,我还要你活着看到这一天,就像你明知如今南怀上下皆被我耍的团团转可还是要看着他们对我高呼万岁一样!!”

        “”

        余庆愤恨又无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淮煜瑾睥睨着余庆的狼狈可怜之态,心中无任何波动。

        东安皇宫御书房内。

        林太医将淮君若这几日的问诊情况递到言予浅面前。

        言予浅接过那问诊薄,仔细地翻看起来。

        林太医说:“太子殿下退热之后便没有什么大碍了,那日其实只是寻常的皮外伤,经过这两日的修养都已经结痂了,所有皇后娘娘不必过于担心。”

        “我那日也是气急了,下手没个轻重。”言予浅略有些自责,“其实五岁的幼儿哪里能懂得什么是非对错呢?或许当真是我太过于苛刻了。”

        “皇后娘娘多虑了。”林太医开解道:“母亲教育孩子天经地义,又何来苛刻一说??太子殿下如今有您这样的母后教导,本就是他的福气,倘若当年不是您极力救他,他又怎么会有今日?”

        “罢了。”言予浅淡笑,“不必再说这些奉承的话。”

        “皇后娘娘。”林太医真诚地道:“微臣方才所言句句出自真心。”

        言予浅合上那问诊薄,叹了口气,道:“那许氏怨我打了君若,日日守在君若身边,我便只能麻烦你跑这一趟了。现在看他恢复的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方才看那药方中有好几味苦药”

        “翠玉。”言予浅吩咐道:“你去御膳房挑些甜酥送去太子府,我想君若会喜欢的。”

        “是。”翠玉笑着应下,退出御书房。

        林太医听闻此言,忍不住开口道:“微臣斗胆妄言,皇后娘娘您不该如此惯着那许氏。”

        言予浅如今可是东安的最高当权者,和皇帝没什么两样。

        就连东安边境的几十万兵马她都能随意调动,为何要对一个区区的许家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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