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黑湖与分院帽
“再见了，迪戈里先生。”
“学院里再见！”
好心的大獾朝自己挥手，赛德娜见他背影越来越小后，才拉开包厢门坐了进去。
“你好像很累？”翻着教材的吉尔伯特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凝在书页上。
“不小心迷路了。”赛德娜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唉，我休息会。”
“……”吉尔伯特一时竟不知该吐槽哪件事，因此他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马上要到了，别睡了。”
“没睡，就闭会眼睛。”
吉尔伯特合上书，他知道自己已经看不进去，就干脆地放弃，转而盯着赛德娜发呆。
列车开始减速，吉尔伯特回过神，滞在赛德娜面上的目光没有收回，后者又恰好睁开了眼睛。
男孩的发色是金黄的，过长的头发有些许挡住了他深邃的眉眼，显得有几分慵懒神秘，他被掩了几分的眼眸是漂亮的深蓝，比天空更幽深，比湖泊更清亮。明明是相当精致的一张容颜，却因为拥有者的性子而看起来很冷。
“我一定在哪见过你。”
赛德娜慢慢地开口，留了这么一句话。这时列车里回荡起提示的声音。
“再过五分钟列车就要到达霍格沃茨了，请将你们的行李留在车上，我们会替你们送到学校去的。”
赛德娜还想问些什么，她发现吉尔伯特呆呆地坐在那，成了尊雕塑。
“赫尔曼？”
雕塑终于醒来，吉尔伯特换了下姿势，故作自然地看向了别处。
赛德娜有些好笑地帮对方翘起的衣角翻正，随后安静地等待着列车停下。
身旁此起彼伏地想起议论和叹息声，赛德娜也有些恍惚。
新生入学礼在进入学院之前就开始了。他们不会乘坐马车前往学院，而是划船渡过黑湖，渡过那片藏着不知多少神秘动物的黑湖。
很刺激！相当刺激！！！
被这个消息狠狠击中的赛德娜高兴地飘飘然，她矜持但又快速地走向一条无人的船，并自动释放低气压试图逼走可能会与她共乘一条船的新生。
事与愿违，不可能所有的人都会被逼走。船一沉，有一位深褐色短发，长得极为可爱的女孩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对面，一双浅色眼睛没什么情绪地望了过来。
“拉尼亚凯亚·布莱克。”
女孩自我介绍时的那股生无可恋让赛德娜感觉分外熟悉。
“赛德娜·莱斯特兰奇。”
于是赛德娜也用同样的语气自我介绍。
两人眨巴眨巴眼睛对视了一会，某个瞬间，她们噗嗤一声同时笑了。
“我是听说有个莱斯特兰奇家的女孩也会来这里学习，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了。”拉尼亚凯亚主动打开话匣子，她的眉眼间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但现在看来，她也很健谈。
“能遇见布莱克家族的人，我也感到诧异。”对于主动表达善意的同龄女孩，赛德娜不会吝啬自己的笑容，“叫我赛德娜就好了。”
“好的，赛德娜。”善意是会无限次重复传染，拉尼亚凯亚也忍不住扬起一个笑容回应，“那么——怎么称呼我都好。”
“拉尼亚凯亚？”
拉尼亚凯亚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两颗心愈发紧密地贴在了一起。
她们开始扬起船桨，水面的褶皱被划开一道波纹，她们安静地划船，一时之间耳畔唯有水声、船的嘎吱声和不知名的动物叫声萦绕。
赛德娜专心地望着水面，期盼着有什么会来，据说霍格沃茨学院的黑湖中生存着人鱼，不知是否有幸能够遇见呢？
“你的弟弟，他现在怎么样呢？”拉尼亚凯亚轻声地问道，仿佛是怕打破这寂静的氛围。
“奈哲尔……现在可能在家里自己看书吧。我第一次要跟他分开这么久，”柔软的表情在黑发女孩的面上浮现，“老天，我真的会想他。”
“你们感情真好啊。”
“毕竟我们家族是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赛德娜自嘲地笑了笑，“我就只能跟弟弟相依为命啦。”
船终于还是到了，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两人默契地走到一起，最后到达了礼堂。
礼堂内十分宽阔，四条摆放着精致餐具的长桌分别坐着四个学院的学生，最前方是教授和院长的位置。
许许多多的蜡烛悬浮在空中，暖黄的烛光洒在身上，带来了几分暖意。当然，四处乱飞的白色幽灵会让这点暖意消失地无影无踪。
周围的新生有的兴致勃勃，有的好奇四顾，赛德娜观察了一番，注意到拉尼亚凯亚也有些不安时，略微惊异地看向了她。
“你有些紧张，为什么？”
女孩的手指搅在一起，赛德娜不着痕迹地握住了那双惴惴不安的手。
“因为分院测试的事情。”被新认识的朋友宽慰，拉尼亚凯亚的心态稍微平和了些，“我在想……我会被分去哪个学院。”
“你希望去哪呢？”
“格兰芬多。”
声音被刻意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程度，赛德娜的眼睛因惊讶而圆睁，她没有急着发问，只是耐心地听着。
“但是，你也清楚布莱克家族基本上都被分去了斯莱特林院。”
担忧被说出，拉凯亚尼亚松了口气，像是吐出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
“也仍然有例外，那个……食死徒。”
西里斯·布莱克，据说他害死了十多个麻瓜和波特夫妇。但是，他同是也是少数被分进格兰芬多的纯血之一。
赛德娜想了一会，没有直接说出他的名字。
“不，他不可能是食死徒。”
拉尼亚凯亚坚定地否认了，语气的强硬不禁让人以为她真的知道了什么。
讨论不出结果的事情不必再多提，赛德娜换了个话题:“你很憧憬他。”
“比我自由多了，但我却无法做到那样。而且……”布莱克女孩的嘴角挂着丝浅笑，眼中划过怀念，是陷入回忆的人特有的神色。
她没继续说下去，这个话题更深入的地方不便提及。赛德娜随意应了声后开始抬头看礼堂天花板的夜空。
过了没多久。分院帽开始唱歌，赛德娜听了一会后发现原来是在描述各个学院的特质。
勇敢仗义的格兰芬多；正直忠诚的赫奇帕奇；睿智博学的拉文克劳以及……没有明显特质，但近乎与阴险狡诈挂钩的斯莱特林。
脑海中浮现了一些人影。名为塞德里克的大獾温和地笑着，一束来自魁地奇球队队长的目光又瞬间让赛德娜回神。此时已经有不少新生被分完学院了。
“哈利·波特！”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就算赛德娜没有见过他的具体样貌，也听了不少关于这位男孩的故事。
看上去有些青涩的男孩不自在地走上前，戴好了帽子。赛德娜看到男孩的眉毛纠结地拧到了一起，他嘴里似乎还在低声念叨着什么。
“格兰芬多！”
巨大的欢呼声突然爆发，格兰芬多那桌的人兴奋地跳起来，甚至有几个高年级上前给他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不一会，分院帽念到了拉尼亚凯亚的名字。
赛德娜注意到有诡异的目光投向这里，她捏了一下拉尼亚凯亚的手心，后者微笑着迈开步伐。
分院帽考虑了一段时间，最后大声喊道：“斯莱特林——”
鼓掌声顿时涌起，拉尼亚凯亚面上却有着释然轻松的笑，赛德娜注视了一会后又收回了目光。
“赛德娜·莱斯特兰奇！”
在那件事发生后，这个姓氏确实不太受欢迎。赛德娜一步步地走着，皮鞋碰在光滑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周围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和衣服摩擦声响起。有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投向她，斯莱特林长桌的议论声是最大的。
其中也有一些饱含和善与鼓励的目光。赛德娜朝着拉凯亚尼亚和吉尔伯特的方向小幅度点了点头，她对着赫奇帕奇院长桌的大獾和拉文克劳院长桌的亚裔朋友轻微眨了眨眼，而至于格兰芬多院长桌的那位蕴着期待目光的魁地奇球队队长，赛德娜跟他目光相撞后就移开了视线。
于是她坚定地走着，坐下，将等的有些不耐烦的分院帽戴在头上。
“具备勇气，但并不是在值得鼓励的方向上。恩……或许能说是聪明，但并没有乐于钻研和吃苦的特质，”像是有人在自己脑袋里说话，这种体验很新奇，赛德娜开始荡起腿来，“你对待朋友很忠诚，赫奇帕奇或许很适合你……”
“哦不！居然……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分院帽开始吵闹起来，赛德娜忍住不把这顶帽子扔在地上，“这样的话，斯莱特林也很适合你，怎么样，你想去哪？”
“你决定就好。”
“是吗……？看来你对这两所学院都不太感兴趣，我的错，是吗？”分院帽幸灾乐祸起来，误以为自己筛选掉的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中有一个是赛德娜心仪的。
“倒也不是，看你犯难碎碎念还挺有意思的。”
赛德娜平静地回了一句，口吻过于轻松。分院帽沉默了一会，然后吼道:
“斯莱特林——”
分院帽的音调有些愤怒，赛德娜把它摘下，站立起来。
周围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有几人原本要开始鼓掌，但见身旁的人没有动作又悻悻地放下手。现在还在鼓掌的，要么是赛德娜原先就认识的一些朋友，要么是根本不在意或是不知道赛德娜身世的人——当然这两类肯定有重叠的。
莱斯特兰奇家族，作为向来鄙视麻瓜和混血的纯血家族，名声在巫师界向来不太好。唯有一些持同样态度和立场的纯血家族与莱斯特兰奇家族交好。
然而，莱斯特兰奇家族早在十多年前就濒临灭族了——家族中少数的几位成年人士是伏地魔的忠诚信徒，他们被抓进了阿兹卡班。家族中剩下的除了一些旁支便只有赛德娜和奈哲尔这对年幼的姐弟了。
正因为如此，一些高贵纯血家族也不愿与莱斯特兰奇家族来往了。现在大多数人对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态度大概就是——厌弃与恐惧。
哎呀，他们的表情真严肃，赛德娜近乎想讲个冷笑话了。她倒是不在意，甚至微笑着走向了斯莱特林的长桌，坐在了拉尼亚凯亚的旁边。
一个衣服带着血痕，面容消瘦的男性幽灵飘了过来，先前赛德娜有听到别人怎么称呼他。
斯莱特林的幽灵，血人巴罗。
“莱斯特兰奇，这个姓氏可不少见。”血人巴罗瞪大一双黑色眼睛，上下打量着赛德娜，“哈，几十年前这个家族就没多少人了。没想到现在还遗留着血脉！”
这引起了一些注意，附近有好些人悄悄看向了这里，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是啊，真是坚强呢。”赛德娜抬头跟幽灵对视了一会，随后便低下头去开始享受晚餐。不卑不亢的回答不在意料之外，血人巴罗悠悠地飘到了别的地方去。
大家不再注意自己，转而享受晚宴。赛德娜于是转向拉尼亚凯亚，小声问她自己最关心的事情:“你不是说更想去格兰芬多吗？”
“后来一想斯莱特林可能更适合我，我……犹豫了。”
见到喜悦从拉尼亚凯亚的面上褪去，赛德娜不再多说，转而夹了块看上去甜腻的蜂蜜糕点给这位女孩。
“咳……”身旁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熟悉的声线引起了赛德娜的注意，她循声看去，发现是那个列车同厢的金发男孩。
吉尔伯特·赫尔曼视线不自在地下移，然后开口：“好巧，你也来了斯莱特林。”
“莱斯特兰奇家族有不少斯莱特林，不是新鲜事。”
甚至还有几个食死徒呢。赛德娜在心里补充道。
“是的，其实我是想说……”吉尔伯特顿了顿，似乎即将要说到重点，“别介意那些人，他们只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赛德娜没有笑，只是专注地盯着吉尔伯特。后者却又更不自在起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看来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赛德娜勾起唇角，一只手撑在了桌上，身体向吉尔伯特的方向靠近些许，后者被这个动作吓到像是快要跳起来了。
“那么，谢谢。”
缩短的距离再次被拉大，吉尔伯特这才松了口气，一眼都不敢去看赛德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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