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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2梦中之梦


刚回到教室萧瑟便迎上来问:“你和木子三去哪儿了?都下课了。”

        “不知道呀,我一出门木子三就没影儿了,奇怪。”我撒了个谎。

        “嗯?”

        我有点慌神,不知道木子三去了哪里,这女人可是什么地方都敢去、什么人都敢惹的。我只能在心里宽慰着自己:放心吧,她不会干傻事。然而我还是觉得心有不安,这种不安自从离开教学楼一直延续到寝室楼关门之前。

        夜晚十点二十九分。

        木子三气喘吁吁地回到寝室,看得出,她差点就被锁在外面了。

        “我亲爱的,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我急急忙忙起身迎接。

        众人忙做呕吐状。

        “网吧。”木子三扔给我两个字,一字一顿,让我心惊肉跳。

        “太好了,你平安回来,这让我很放心!”我满脸堆笑,模样好似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虔诚不已。

        “你放心?”木子三白我一眼。

        我很是欣喜若狂,这白眼至少证明木子三没生我的气。

        “spirit,你真关心木子三哦!我都嫉妒她啦!”萧瑟坐在床上笑。

        “嫉妒?”我疑惑。

        “哼!”木子三进了洗漱间。

        而众人你望我,我看你,一时间眼神交汇似有无数情感在交流。这肯定有问题,并且,绝对不仅仅是因为萧瑟言语奇怪、话中有话那么简单。

        熄灯前寝室里照例喧闹了一番,杂乱无章。我没细听,依然在研读小说。我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个时代所抛弃了,一个快奔大二的女学生,不知道最新流行的服装款式,不知道当红的韩国影星,不知道摇滚、朋克,最大乐趣就是看侦探推理小说和卡通片。

        突然,一种不安再次袭来。

        这种不安从我的每一根神经慢慢渗入,沿着毛细血管奔向心脏。

        血流加速。

        和担心木子三时的不安不同,此刻我没有任何担心。不安突然袭来,如同自习教室走廊的恐惧一样,它强迫我感到莫名的不安。是不是刚回到学校不适应,或者搬东西的时候累到了?我安慰自己,睡一觉就好了吧。

        “还有人要用灯吗?”我起身准备关灯,此时已经有几个人睡着了。

        “没了,关吧。”木子三合上书。

        “啪”的一声,寝室陷入黑暗。

        不安之感仍未消失,我强迫自己不再注意它。寝室地面乱七八糟拖鞋东一只西一只,我不得不小心前行,生怕踢中了什么,吵醒大家。终于快到自己的床前了,我一抬头,冷不防见窗边立着一个背影。

        那背影似比我矮一些,短发及肩,穿一袭白衣,静止不动。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是谁?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走过去。我记得我关灯的时候明明大家都在各自的床铺上,可是此刻那背影就站在我床头不远处。

        “木子三!”我小声唤。木子三未回答,似乎已经会了周公。

        就在我犹豫了半分钟后,那背影突然转过身来。看到立在黑暗中的我,她也吓了一跳似的,手分明颤抖了一下。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她手掌的姿势,双手合十,像在祈祷。

        祈祷?

        “spirit,你站在这里干吗呢?”借着窗外的一点亮,萧瑟看清诧异的我。

        到这里我就醒了。

        梦?我自嘲似的笑笑。这梦似乎太过真实了点,我竟然真的以为自己还没睡,还站在走道上,还在跟行为奇怪的萧瑟对话呢。难道就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才做了如此离奇的梦?难道就是因为木子三对我潜意识里的暗示,我才觉得萧瑟奇怪并在我的梦里映射出来?

        等等,似乎并不是这样。

        睡前,最后一个关灯的是谁?

        是我。

        没错,是我。当我合上书时我才发现室友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讨论,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我虽不情愿,但仍起身去关灯。

        关灯前,我有没有喊过木子三?

        有。

        没错,我喊了木子三,问她还要不要用灯。通常我们喜欢在关灯前看有些推理小说,所以这样的问法似乎成了我的习惯。

        那么,关灯后,我看到有人影了吗?

        没有。

        我关了灯,小心翼翼又跌跌撞撞地走回到床前,直接躺下便睡了,似乎并未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如此说来,这梦并非是现实的全部反映,它多出了一个环节:萧瑟在窗边祈祷。

        可是,为什么?

        据说有些梦是现实的反应,有些梦则是未来的预兆。难道我的这个梦,预示着未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者,这是一种暗示。暗示着我应该注意却并未注意到的某些环节?

        更可能,我已记不清现实的事情?也许现实中我并未关灯,并未喊木子三,一切都是由于梦境的暗示太过强烈,混淆了我的现实?

        就在我大脑飞速思考的时候,一件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没错,我想起来了。

        的确,我关上了灯,跌跌撞撞走回床边,途中我碰翻了一个矿泉水瓶,因此也发出“啪”的响声。当时我很紧张,四下张望一番。我看到了所有人,她们都在自己的床铺上。

        一时间我为自己的刨根究底感到好笑,不就是一个梦与一个现实的区别嘛,何至于让我思索了这么长时间!我还真是精力旺盛得可以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电光火石般,一个念头从我脑海划过。

        刚才“啪”的一声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有张床突然发出“吱”的一声,像是有人从床上坐起。

        难不成有人醒着?

        有双拖鞋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那声音正匀速靠近我的床头。

        难不成有人梦游?

        恐惧来袭,它来自一个此刻就立在我床边的人。我并不知这人是谁,然而我确信此刻我是恐惧的,冷汗已经布遍我的全身,我无法喘息,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是否要睁开眼睛来看看?床前究竟是什么,一睁眼不就知道了吗?

        就在我准备睁开眼睛的时候,两道犀利的目光刺向我。这目光威力之大足以让双目紧闭的我清晰感觉得到。不能睁开眼睛,如同哈利·波特对战密室中的蛇怪一样,我确信此刻我最好的自保方法就是屏息凝神,装作熟睡。

        天啊,这真太难了。我强迫自己的血流慢下来,强迫自己放松,面颊松弛,呼吸要均匀平和。

        西北东南,四方遥望,生者安乐,死者福泽;尽忠尽守,不离不弃,邪魅妖灵,无扰勿侵。

        诡异走调而略显高亢的女音回荡在小小的407室。我的头“嗡”一声就大了,心脏停跳一拍,血流静止。

        像是巫者念动的某种咒语一样,那话中透着神秘与诱惑,一字一缓,抑扬顿挫。

        那目光再次射向我,然而我已经再不能控制我自己了。我深信她看得出我的微微颤抖,听得到我的心跳杂乱。

        似乎是很得意看到我的恐惧,那人得胜而归。又是一阵缓慢而短暂的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我眯起眼睛偷偷朝声音离去的方向望去。

        我看到——

        罗晓雨正面向着我,一步一退地回到她的床前,双手合十呈祈祷状。她似乎发觉到我看着她,于是她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忽添一丝笑容。她的笑容僵硬,嘴角上翘像硬生生被人拉开一般,她的眼球略微突出,整体的形容就是她鼓起眼睛、面带微笑地瞪着我。

        她回到床边,侧身躺下,面向着我。

        她依旧那样冲着我笑,仿佛她已经没有了意识,笑容定格在她脸上。

        我有种前所未有的害怕。睁大眼睛,没错,她依然坚持着这个表情,侧躺在床上冲着我笑。

        一定有人可以想象得到,生命之所以温暖人心就是因为它们让你感觉得到他们的悸动,他们精力充沛,他们多姿多彩,他们带给你自由的喜悦。

        然而,从她静止不变的微笑中,我却读到死亡。

        巨大的压抑之感层层将我包裹,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只看到她的笑。她的笑容在我眼中由模糊到清晰,似乎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spirit,你醒醒!快点儿醒醒啊!”

        我猛一睁眼,看到萧瑟的一张脸贴近我,有些变形的感觉。我一惊,“腾”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你吓死我了!你干吗啊?”我有些抱怨地拍拍心口。

        “我想叫你起床啊!”萧瑟有些委屈。

        “哎呀,吓我一跳!”我顿时觉得自己的抱怨有些唐突了,忙岔开话题,“昨晚大家睡得还好吧?”

        罗晓雨此时正坐在床上梳头,听到我的话她侧一侧脸,略有隐瞒地低下头去,像是欲言又止。木子三坐在上铺床上喝水,她扫我一眼,也并不作声。

        室友的安静让我顿生奇怪,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其他人的动作都停了一拍,罗晓雨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恐怕大活人都能被这种整齐划一的沉默和突如其来的安静憋死了。

        “spirit你别激动,我跟你说。昨天晚上有人梦游啦!”萧瑟凑在我耳边说。

        “梦游?谁?”我奇怪,余光看到罗晓雨投来警惕的一瞥。

        “你呗!”萧瑟略有得意,故作正经。

        我惊得下巴差点都掉了下来,我梦游?!我明明是被别人的梦游吓得半死啊!“谁说的?”

        “罗晓雨啊!”

        我顿时就懵了,脑海中的画面一如影像被定了格,罗晓雨那僵硬持久的诡异笑容再次浮现。那么就是说,她当时是清醒的了?既然是清醒,又为什么要对着我那样笑?我头皮一阵发麻。

        “是吗?罗晓雨,你看到我梦游啦?真怪,我总感觉昨晚睡得不踏实,我都干什么了?”我的目光直射向她。

        “没……没什么啊。”她在躲闪。

        “没什么?!”我忽然有点恼火,“没什么大早上的你们见了我都跟见了鬼一样默不作声!不就梦游嘛,至于吗?!”

        “你……你还说……”她突然一阵颤抖。

        “行了,spirit,你难道不知道晓雨她向来挺怕晚上看到的东西吗?”张灿的声音从上铺传来。

        我晕了,什么叫晚上看到的东西!我没理会她,只是坚持追问罗晓雨:“我说什么了昨晚?”

        “你说……说什么……”她一副极力回想又不愿想起的复杂表情,“你说——什么四方,什么妖什么邪的,我记不大清了,但晚上听到你的腔调特别吓人!”

        四方?妖邪?我幡然醒悟,难道是——

        “四方?我怎么那么熟悉!”萧瑟有点儿惊愕,“晓雨,你还能再想起来什么吗?”

        “好像还有什么亡者什么生者的,真的记不全了。”她似乎不愿再回想。

        亡者?生者?我在心中默念,难道是——

        “《安魂曲》?!”萧瑟大叫一声,众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她抱歉地吐了吐舌头,随即一字一顿地道:“西北东南,四方遥望,生者安乐,亡者福泽;尽忠尽守,不离不弃,邪魅妖灵,无扰勿侵。”

        “没错!”从罗晓雨口中吐出的惊诧之情与我脑海中的一丝不少,我强压内心的惊慌,尽量将好奇放大无数倍。

        “奇怪,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啊?”萧瑟一脸迷惑。

        “你能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能知道?”跟人叫板是罗晓雨历来的作风。

        “呃……”萧瑟想了想,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祈祷词啊!”

        祈祷?我想起梦中萧瑟的手势和话语。

        “虽然我不大明白这词的真正含义,可家里人一直说要牢记在心,要在每晚都念诵一遍,以求祖上保佑。妈妈说这祈祷词就叫《安魂曲》。”

        难怪萧瑟那么吃惊为什么这些内容会被我们知道。

        我恍然大悟,忙问:“那你昨晚上祈祷了吗?”

        “忙里忙外的我都给忘了。”萧瑟拍拍我的肩膀,正色道,“我们可都是21世纪的大学生了,你怎么还信这些!快点,刷牙洗脸上课去了,我等着你!先去买早点咯!”

        “等等,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家那个什么祈祷词啊?”我追问。

        “你看你迷迷糊糊的样子,你怎么可能知道!走啦!会给你带面包回来的!”萧瑟三步两步就蹦出了寝室。

        “你快点吧spirit,要迟到了!我们得先去占位子了。”刘冰提醒我。随后她和其余几人先后出了门去。我这才发现木子三不知何时突然没了踪影。

        我整理好床铺准备去刷牙洗脸,就在我转身要出门的时候,我看到罗晓雨。

        她站在门口,向我露出昨晚那僵在她脸上的笑容,然后从容地转身离去。而我就像是被那笑容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直到推门而入的萧瑟推了我一把,我才惊醒过来。

        “发什么呆呢!要迟到了哦!”萧瑟将面包扔给我。

        “恩。”我闷头闷脑地接过面包放在桌上,便匆忙去了洗漱间。

        宿舍的洗漱间其实应该叫做洗漱室,因为是公共的地方。洗漱间在靠近走廊另一头的地方,与我们407室相对。我洗脸的时候稀稀拉拉有几个和我一样懒惰的家伙在进行个人卫生打理工作,所以我比较放心地将脸浸没在脸盆中的冷水里,强迫自己更清醒些,同时脑中飞速思考。

        究竟是谁在梦游?这是我首先想到的问题。

        明明是我看到罗晓雨的奇怪行为,可我早上醒来是却发现她已经将我梦游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寝室。在我看来梦游者应该是毫无意识的,可为什么我在梦游的时候却对她的笑容感到恐惧?难道我当时是在做着一个关于她古怪行为的梦,然后又将梦反映到肢体上才形成了我的梦游?有这么复杂的梦游吗?

        但假如梦游者是我,那么刚才罗晓雨脸上的笑容又是什么意思?是在提示我当时清醒的是我,还是在提醒我昨晚我曾经那样僵硬持久地对她笑?

        还有一点,仔细想来确实奇怪,为什么昨晚我在看到晓雨时会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我的眼睛是散光,有时候要眯起眼睛才会看清楚一些东西,可昨天晚上我后来明明是睁大了眼睛的,却感觉到晓雨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我确定当时她没有移动,这在现实中似乎根本做不到。

        尤其重要的一点,《安魂曲》。

        不管是我还是罗晓雨,事前都不可能知道萧瑟家有祈祷的传统,如果我只是做了一个有预示性的梦,那她又是怎么能念出《安魂曲》的呢?若是连她也同时做了这个梦的话,那——也太过巧合了吧?

        潜意识里我总觉得自己似乎漏过了什么细节,冥思苦想的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安静的水房和背后的一双眼睛。

        “啪——”一只手重重打在我肩上,我惊得连呛两口水,鼻子火辣辣的疼,来不及擦把脸我就赶紧回过头,慌乱中看到木子三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目光犀利。

        “你干什么!”我很是恼怒。

        “你——快——要——迟——到——了!”木子三贴近我,从容不迫地说。随后她转身消失在洗漱间的转弯处。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此刻我急于让她知道一切。她必须知道一切,只有她能帮助我一起走出这种困境。这样一想,我顿时轻松多了,端起脸盆走出洗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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