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你死了,知道吗
第三个被清除了,于是就只剩下我们五个。
故事还应该继续吗?
出了沈静的医院后我来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借着浓烈的苦味我仔细回味她的话,抛开所有的细枝末节从主干查起,我决定把目标锁定丰都和占卜者奇乐。
如果是萧瑟干的,那么丰都就是突破口。
如果是木子三干的,那么奇乐就是突破口。
可如果是我干的呢?哪里是我的突破口?
如果是一个和我素昧平生的人干的呢?哪里又是他的突破口?
猜测和推理一样是件很费脑的事儿,我记得天亮后,离开咖啡店回到教室上课时,我已经昏昏欲睡了。倒在课桌上之前,我曾经和萧瑟进行过如下对话:
“萧瑟,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在寝室睡觉啊!”
“睡觉之前去哪儿了啊?”
“教室上夜自习啊!”
“我是说自习之后上课之前!”
“洗脸刷牙在洗漱间啊!”
随后我一直睡到下午放学,一整天的饭钱都给省下来了。
当我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稀稀拉拉坐了些来上自习的外系同学。我琢磨着怎么上了一天的课我竟然印象全无,我中午在哪儿?回过寝室吗?被人遗忘的滋味可真是让人郁闷,我都睡成这样了怎么也没个人喊我下课。
我站起身来,看看课桌上摆的书。管它呢,反正晚上还要来上自习的,索性扔在这里好了!我空着手,晃晃悠悠出了教室。
路上行人匆忙,好像大家都急着什么事一样——至少我的那些同学们是如此,有好几次我看到熟识的面孔都准备与他们打个招呼,可他们却目不斜视,令我败兴而走。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在我的脑海——这场景我似乎见过。
是的,匆忙的行人,目不斜视的神色,冷漠的熟识者,此刻我满腹狐疑。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这条熟悉的路此刻一定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地方。
正在迷茫的时候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顿时我惊慌起来——潜意识里我觉得它也许正在寻找第四号猎物,我的手心不知不觉中竟沁出了汗。
大步回到407室,看到正在开门的刘冰。擦身而过时,我看到她的背后平添了几个在我意料之中却又还是觉得触目惊心的字:你是第五个。
第五个?我疑惑,不应该是第四个吗?
那凶手是不是昏了头了?难道连数都搞不清楚了吗?不,不会是他的问题,他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那么是我错了?
可明明出事的只有三个人啊!
除非——
第四个已经被带走了!
就从昨天晚上到刚刚的这段时间里,他又害了一个人?!
是谁?为什么大家如此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难道会是在医院的沈静?我慌了神,赶紧拨打她的手机。
“喂?”沈静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没说什么,忧心忡忡挂掉电话。
不是她,她还在,她安好。
那会是谁?
407室的门在我合上的时候又被“咚”的一声撞开了,张灿、木子三和萧瑟相继而入。她们每个人脸色都很不好,好像生着闷气却无处发泄一样。四个人都坐在各自床上坐下,一言不发。
在反复数了三遍确认一个都不少之后,我开始奇怪怎么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人数未少,气氛压抑,这些都是为什么?
我看看她们,没有一人有开口的意思。天色已黑,夜晚总是沉默且危机四伏的。我决定打破这种一言不发的局面。
“喂——”我刚开口就住了嘴,因为我的余光正扫到窗外一个忽然出现的东西。于是我探过头去,与之四目相对。
开始时有些不安,然后,当想起我的407室位于四楼时,我是极其迷惑并且不安的:窗户外,贴在玻璃上的那张有血有肉的、相当熟悉的脸孔,它是怎么出现在四楼窗外的呢?
我盯着那张脸,越发觉得它眼熟。那细长的双眼,棱角毫不分明的面庞,茫然又无视一切的眼神……我确定是一张我相当熟悉的面孔。
就这样和这张脸僵持着对视了两秒钟,然后我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张脸不是别人的,正是我自己的。没错,绝对错不了。那是我自己的脸,谁会认错自己呢?
窗外的“她”也先是如我刚才一样一脸的惊恐,可在听到我发出尖叫——或者是看到我不可置信的眼神后,“她”得逞般地笑了一下,仿佛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吓到我。
随后,就在我因担心407室的人有没有被我的尖叫吓一跳而赶紧回头张望的空挡,她消失了。
我遇见了我?
不祥之兆。
西方有预言,如果你看到了你自己,那么你即将遇到灾难。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预言得到证实。
在我尖叫之后我发现寝室人丝毫没有反应,我挺诧异,我这声音相当尖锐呀,难道大家都聋了?
门再次被“咚”一下撞开了,我赫然看到“我”正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我”的书包。
我们都愣了一下,在看到彼此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见了鬼了:这世界上究竟有几个我?
萧瑟一直拉着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她激动地说:“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找你半天了!”
什么跟什么?找我半天?我可是一直都坐在407室的啊!
另一个“我”意味深长地冲我笑了一下,然后正如我一贯的样子,茫然表情自她脸上浮现,无辜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我在教室啊!你们学傻了啊,下课都不知道喊我一声!”
“明明是我在教室的!”我脱口而出。可除了另一个“我”,谁都没有听到我的话。
另一个“我”略带嘲讽地对我笑笑。
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了,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刘冰会是“第五个”了:因为我已经被干掉了!我就是被带走的第四个!
那么“她”是谁呢?另一个“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凶手为了掩人耳目装成我的样子混在室友们中?
另一个“我”径直走近我的床铺,紧挨着我坐下,抿起嘴笑了一下。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你分析得很正确,可是,有什么用呢?
我惊呆了,好半天都不知要作何反应,约有一分钟的时间我听不到另一个“我”与任何人的对话仿佛失聪,我仔细观察着她的脸,想要找出一丝破绽。太真实了,每一根毛孔每一条纹路都毫无作假的成分,这就是一张完整的面孔没有丝毫接缝——关于“这个家伙只是贴着一张□□”的幻想被硬生生打碎了。她穿着和我一样的外套,扎着和我一样的红色发绳,甚至她的左手小指上也戴有一枚尾戒——她与我分毫不差。
难道真的是我出了意外?
我颤抖着右手伸向面前的桌子,原以为我的食指会碰到硬邦邦的木料,可是,可是我亲眼看到自己的手指穿木而过,我却毫无感觉。
大脑“轰”的一声,某种感觉在我心里崩塌。
另一个“我”停止了讨论,她转过头来,面带笑意看着我。这情景诡异得如同深夜里照镜子时,突然发现镜中自己的影像朝你不怀好意地做了个鬼脸。阴谋得逞。
我突然间怒不可遏。该死的,是谁告诉我我没有危险的?!是谁告诉我全寝室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出事的?!睁开眼睛看看吧!我,spirit,我挂了!你们知道什么意思吗?我毫无知觉,一个懒觉的工夫就灵魂出窍了!我眼睁睁看着某个什么东西控制着我的躯体坐在我旁边,却无计可施,我的灵魂被躯体抛弃了,我被这个世界拒绝了,我被这个世界开除了!
杀人游戏。
杀人在凶手这个混蛋的眼中如同一场游戏,他肆意妄为,没有目的,他念头一起别人就惹祸上身,不知不觉中灵魂出窍,没有理由毫无预兆,什么挑拨什么借口,他全然不需要!
罗晓雨为什么怀疑我?何欣然为什么敌视我?沈静为什么帮助我?萧瑟为什么相信我?没有解释,没有原因。我曾说过每个人都发现了蛛丝马迹,但无人可以解释这所有的事实。不同寻常演变为某种不安,不安升级为恐惧,恐惧带给人焦躁猜忌,于是整个寝室里,大家彼此间的信任瞬间灰飞烟灭,几乎每个人都与另外一些人反目成仇。
亲者更亲,仇者更仇。
沈静说的没错,没有一个人是安全的,除了死去的人。
另一个“我”依旧偏着头看我,饶有兴致,面带微笑,她突然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你死了,知道吗?”
我看着“我”的眼睛,那对曾经黑亮的眸子里映不出我的影子。
“你要学会妥协,现在我才是你!”另一个“我”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
我默不作声。
“我会让你知道,你是如何死去的。”她一个懒腰后催促大家去上晚自习。伴随着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大家转身欲走。
我听到我的心里某个声音呼之欲出:“她是个骗子!她是假的!真正的spirit被她给杀了!”我想这样大声叫喊,可是谁听得到呢?谁会注意到我呢?!
几分钟后,407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孤单和无助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我。
我怎么办?求救?我此时一阵麻木,连电话都拿不起来了!我冷热不知痛痒无关,我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阻止第五个人被害?要回我的身体?
该死的,我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魂魄一样的形体,我能做什么?!
然而总是有一些东西支撑着我的意念,此刻我只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不弄清楚这点我纵使灰飞烟灭都不死心。
我要等另一个“我”回来。
等待并不长久,因为不多时“我”就回来了。令我惊讶的是,“我”的身后居然还跟着刘冰。
这两个人偷跑回来干吗?
看着另一个“我”转身将门插上,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莫非……
“你要干什么?”“我”低声问。
“我想告诉你件事。”刘冰紧张地四处张望。
“什么事?关于什么的?”“我”的脸上一阵狐疑的神色,就好像此刻我的表情一样。
“你不想知道罗晓雨失踪的那天晚上去了哪儿吗?”
我和另一个“我”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你知道?”
“我……我不能确定,可是我觉得……觉得该是这样……”她的眼神闪躲。
“那她去了哪儿?”
“地下室。”
“胡说!”我和另一个“我”同时叫了出来,“我问过宿舍管理员,那天晚上没有任何人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出去过!”我们说出了相同的疑惑。
“你以为只有从大门穿过校园才可以到达地下室?”刘冰嘲笑着说。
“难道……”我和另一个“我”同时沉默了。
“这是我们四个人的秘密,并不是只有你们曾经到过那个美术楼的地下室,我们也去过。那条路至少现在是只有我们四个知道的。”
“哪条路?”
“我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要告诉你这件事的。”刘冰从柜子中拿出一个手电筒,出了门,“跟我来。”
我和另一个“我”对望了一眼,我们的眼神分毫不差。随即,我跟在另一个“我”身后,走向那条毫不可知的神秘小路。
我们沿着楼梯下到一楼,在一楼的楼梯口刘冰停住了。她左看右看,然后侧身转闪到楼梯下面的空地,那里堆着几个被压扁的破纸箱和瘸了腿的旧凳子,看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
“我”也跟着闪身进去。
脚下是瓷砖,背后是楼梯建造时未用完的石料,我不明白这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地方。
“敲敲这地面。”刘冰点点脚下。
又是地下室?我心里一沉。这年久失修的旧楼,这残破不堪的校园,这看似平静看似颓败的假象下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另一个“我”没什么反应:“这还用敲,肯定是空的吧!”
刘冰从兜里掏出一把薄但是结实的铁片,插入瓷砖的缝隙中,这一幕令我如此眼熟,当年我就是这样破解黎璨留下的残局的。
瓷砖被撬起来,下面一片漆黑。“防空洞的入口,”刘冰解释说,“我以为是防空洞。”
她打开手电筒照了照,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它并不是深不见底的。
刘冰把手电筒递给“我”,自己先跳了进去。
“下来吧。别忘了把瓷砖再给盖上。”
另一个“我”说出了与我相同的担忧:“万一进去以后,我们回不来了也走不出去了怎么办?”
“不可能!”刘冰的否决干脆利落。
另一个“我”看了我一眼,于是我在她前面跳了下去。我突然发现落地时,我一丝麻或者痛的感觉都没有,当只“孤魂”真是无趣!
另一个“我”随后也跳了进去,她踩在刘冰搬来的一块儿砖上,将上顶的瓷砖又挪回到原来的位置。
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线,只照亮了前面的几步远。我试图打量下四周的景况,可我什么都看不到。我没有触觉,不知道我的身旁是坚硬的墙壁还是不知通向哪儿的岔路口。我跟着刘冰,一路向前。
“你们是怎么发现这儿的?”另一个我好奇地问。她的声音在幽暗的地下通道里听起来有些走调。
“有天晚上你们在寝室睡着了,罗晓雨和何欣然在刚才楼梯下面那里说话,她们发现有块地板踩上去的声音不对,就第二天一大早拉上我和张灿下来看了。”刘冰微喘粗气,声音听起来紧张焦急。
“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了!”另一个“我”边说边探出手去摸向四周,什么都没有,不然她不会不作任何反应吧!
“没你强!”
“说真的,你为什么打算把这个通道告诉我?怎么不告诉警察?”
“警察?我也只不过是推断罢了,算不得什么重大线索。”
“可你告诉我也没什么用啊!”另一个“我”我语气充满了怀疑。我也挺奇怪的,刘冰向来不见得信任我超过信任警察叔叔的,怎么此刻……
“怎么没用!知道这儿的活人只剩下两个了,我怎么着也得后继有人啊!”
“哦?”
夹在二人中间的我正倾听她们的对话,冷不防发现刘冰停下来了,我来不及闪躲,一只脚已踩入她的鞋子穿过她的脚。我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
刘冰此时已转身面朝着我们,手电筒的暗黄色光自下方垂直射向她的脸,她的表情立刻阴森诡异起来,她目光仿佛洞穿一切般。我感觉到她的眼神已然透过透明的我,刺入我身后被吓了一跳的另一个“我”。
“人啊——我猜,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她的声音悠远而幽怨,“我得自保,让你救我。”
“我救你?”
“对!就是你!你来救我!”刘冰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急急穿过我,站在另一个“我”的面前,揪紧她的衣服:“你得帮我!你得救我!你是这些人中最可信的一个!你一定不能让我死!”她的声音尖锐起来。
“啪”,在“我”挣扎的时候手电筒掉落到地上,仅有的一丝光灭掉了,四周全都是黑暗,无边无际。
刘冰和另一个“我”都慌乱起来,急急摸索着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忽然不知是谁“嘘——”了一声,立刻连我都屏起呼吸——虽然我的呼吸没人感知得到。四周立刻安静下来,我听到不远处有一个脚步轻轻挪动的声音,那声音极轻,我都怀疑是不是因为我发生了“质变”才得以听到,它若有若无。
可是,很明显刘冰或者另一个“我”,她们中的某一个也听到了这细微的梛步声,并且先于我做出了反应,在大家慌乱的时候。
约有五分钟的静止,无人喘息,无人动弹。
我突然有些怀疑——我的周围还有人吗?
刘冰还在吗?
另一个“我”还在吗?
“spirit!”就在我惶恐不安的时候,刘冰轻轻叫了一声。
“嗯?”
“你……你有没有看到有两处亮光?像两只静止的萤火虫一样。”
“在哪儿?”
“在……在我们旁边!”
就在我惊觉并试图四处张望寻找那亮点的时候,一只手自黑暗中扑面而来,抓向我的眼睛,它指甲尖并且长,它抓进我的面部刺入我的眼睛。
然而,它扑了个空。
“奇怪,这儿什么也没有啊!那这亮亮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猛然想起木子三的话,我恍然大悟。“spirit,你的眼睛在黑暗中很亮。”木子三曾这样说过。纵使我变“鬼”成“魂”,我的眼睛依然可以刺破黑暗。
手电筒再次亮了起来,我听到另一个“我”说:“小心点,我们继续走吧。”
仿佛走了一天、一月、一年,甚至更久,就在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我们的面前出现一面墙。
刘冰停在那面墙前,我们也随之停下。
她将手电筒递给另一个“我”,抬起双手向上一顶,伴随着瓷砖相碰撞的声音,我们的头顶见了光。
“要我抱你上去吗?”刘冰调侃地说。
“还是自己跳上去好了。”另一个“我”纵身向上一跳,居然依靠臂力用两只胳膊在出口两侧撑起来了。我暗自汗颜,自己可没有这样好的功夫。
另一个“我”轻而易举翻身出去后,接着用力拉刘冰,将她也拖出洞口。我也跟着爬了出来。说来很不可思议,我都不清楚我是怎样出去的。
我们站在走廊中央,昏黄的灯光下六扇门孤零零嵌在门框里,大门紧闭。橙、黄、绿、蓝、靛、紫,六种色彩昭示着它们的与众不同。
果然是来到了美术楼中,在经过了黑暗阴涩的狭长隧道之后,我们真的传奇一样站在美术楼地下室的入口上方。
“明白了吧?我猜她一定是通过这种途径来到这里的。”
我和另一个我若有所思点点头,又同时质疑道;“这条路周围没有什么岔口吗?从那儿下去就只能通到这吗?”
“那是!不然我们怎么会摸到这儿来!”刘冰关掉手电筒。
我们同时沉默了,想必每个人都在心里思考要不要再次踏入那间地下画室。
“再进去看看吧,反正……都来了。”刘冰轻声说。
另一个我没有作答,她看了我一眼,随后走上前去,推开那扇绿色的大门,走向地下室。
地下室正中央,那个粉笔描出的人型在尘土掩盖下已然模糊了一些。谁都没先开口说话,毕竟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会难过。
“你告诉了我,我也不一定能保证你安全啊。”
“那是当然,你不能做什么,可我要抱有一线希望啊!”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木子三或者萧瑟呢?”
刘冰看了“我”一眼,冷冰冰地说:“她们于我而言是陌生的。”
陌生?
我想起她们奇怪的行踪、莫名的话语以及我们彼此一无所知的身世,每个人对于另一个人来说都是谜。刘冰相信的只是我与她共住一室的两年中不曾做过任何危害她的事情。两年,足够一个人经历他人信任的考验。此刻我并不明白罗晓雨是如何有能力独自一人穿越窒息般的黑暗站在这里的,我也不明白木子三为何深夜赤足走在厕所冰冷的水泥地上,我更不明白在沈静的病房前我听到木子三的铃声而萧瑟也同时行踪不知。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面具,一如现在魂不附体的“我”。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得按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刘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另一个我的背后,声音有些飘忽。
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在心底慌张不安。然而,是什么带给我这种感觉的呢?
“如果你的愿望落空了——我是说,如果我没有在你死之前揭开最后的谜呢?”
“那——你——就——得——死!”
刘冰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与此同时,一条绳索冷不防套上了“我”的脖颈。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慌了神,一时间竟忘了反抗。
刘冰的力气很大,尽管另一个“我”一直在挣扎,可她的脸已经开始变红,发紫。她挣扎着,撕扯着刘冰的手臂,徒劳无功地反抗着。
“为……为什么……”“我”的声音断断续续。
“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我说过的,只有你能救我,杀了你,我就能活下去。”
“可……可是……”
“你不知道吗?好奇心可以杀死人!你不是想知道结果吗?我现在就让你知道!都是我干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没原因,我就是想看到这种结果而已!我杀了她们,我得找个人替我收拾这残局啊!我让她们都怀疑你,这一次次的巧合也是我制造的!这样你就会替代我受到惩罚,而我却依旧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好像也有人勒住我的脖子一样,我意识到如果我的躯体受到某种打击,我依旧感觉得到,可是我无力反抗。
谎言,拙劣的谎言,如果一切都是刘冰干的,那她怎会不知道我此刻已灵魂出窍?
她只是害怕,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一切,代替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结束余下几人的性命。
她以为她可以替代凶手吗?
“你会是上吊死的,你知道吗?我会掩饰得很好的!你畏罪,上吊自杀,我可以为你写下遗书!你就死在这儿,我会像挪动罗晓雨那样把你吊在屋子中央,你什么都不用挂念,什么都不用……”
我与另一个“我”的呼吸声越来越浅、越来越短促,我们的意识也一定是越来越模糊了。我的脑海中有种电光石火般的悲痛瞬间划过,我意识到我的灵魂也要不可挽回的死去了。我、我的灵魂以及那个装扮成我替代我的倒霉鬼——我们都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再见——”刘冰松开了手,“你是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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