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满为患的静

如果说一个买卖集市很寂静，是不是很奇怪？

        当然，也可能是这个集市的生意不太好，无人问津。

        那如果，是一个人满为患的集市，却偏偏鸦雀无声，该是一种怎样荒唐的场景呢？

        帐内很是宽大，入口处一左一右立了迎客用的两尊木雕狮，神态温和讨喜，一看便是聚财镇宝所有，最里向布了一张半人高的大台，有点类似戏台，但却在宽里留了两边的余地，形成一个可三面围绕的u形台

        台上三人，一坐两立，坐的人身旁摆了一红一黑两个大箱子，前面的小案几摆了个小鼓，手中拿着个小捶，立着一人，手中执着一个古朴的陶物，另一人紧随一旁

        三人均是厚纱遮面，身上也罩着宽大衣袍，甚至连手都套同色的套手。只不过立着的人执物者着黑色，旁随者深蓝色，坐着的人着暗红色，丝毫辨不出男女，更不消说年龄了，当然，也没有人觉的需要关注他们

        台下围着至少上百人，除了靠近前台围着一排简单的坐椅就坐着人，其他人都立站在四周密密麻麻，眼神不约而同的盯着台上黑衣人手中执着的那个陶器。

        如此多人，却寂然无声，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无，若不是台上的黑衣人沿着台沿将手中的陶器慢慢地再走上一圈，似乎是想让众人看的更清，宇文邶几乎要以为进了一座俑堆

        宇文邶心下茫然，瞧不懂这是什么路数，待得黑衣人一圈绕完，只听红衣人手中小捶一敲，一声沉闷的声响。声音不大，却在寂静之中，很是刺耳。

        随后，黑衣人又缓慢地绕上一圈，红衣人又敲了两下。

        待得黑衣人绕第三圈时，走到中间，台下一人举起手，立在一旁的蓝衣人示意他过来，人群已无声地为那举手的人让开了一条小道，那人挤到台前，将手中一串珠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台上。

        宇文邶好奇，掂着脚尖想看看这倒底是干嘛，被许仪一把抱上肩骑着，被突然腾空的宇文邶先是吓了一跳，从来不知道太学院的许傅原来力气这么大，幸好以前没有招惹他。但他也不敢吱声，此时居高临下，越过众人，将台上看的更是清楚。

        那串珠子个个饱满，在灯火下闪着晶莹之光，特别是上面嵌着一块蓝玉，更是璀璨夺目，宇文邶记得荣妃娘娘在二哥哥腰间就用金穗子别了一块这样的蓝玉，说是父王赏的深海珍宝。而现在这块珍宝却被尴尬地置以简陋的木台之上。

        那蓝衣人只是一瞥，便摆了摆手，那举手之人怏怏地把珠子收起，退回到人群。

        黑衣人正准备继续执陶走动，旁边又有一人举手，照例，蓝衣人示意他来到台前

        这个举手人是个身形彪悍的壮实大汉，别人让出的小道只够他侧身挤到台前，却慢腾腾从衣襟里宝贝式地掏出块青布手帕，放在台上。

        手帕平常布制成，也就简单勾绣着几枝青梅，再平常不过的样子。

        虽然也知道，敢在此处显露，哪里能是行常之物，但见得如此简单的一方粗布，近处看清的人还是忍不住几声嘘声。

        那壮汉倒是面不改色，只两只眼珠子盯着那蓝衣人的反应。

        蓝衣人先也是随意一瞥，就要收回目光时，却突然呆了一呆，快步走上前，将那块手帕拾上手，仔细看去，台下众人盼盼侧目，也不知道这块青布何以让这蓝衣人如此在意，那蓝衣人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已是盯着青布发着光，再翻来覆去正反面看了几遍，冲身后坐着的红衣人一点头，红衣人手中小捶连击三下，黑衣人将手中陶器递于那个壮实大汉。蓝衣人则小心地将青帕放入红衣人身旁的红色箱子。

        宇文邶看的目瞪口呆，似是明白了进来时帘上说的“以物易物”之意，想来，这台上也是卖东西的，只是比一般的不同，他们不收钱两，只用物品换物品，瞧的上的就成交。可明明刚刚那串嵌着蓝玉的珠子就比这块青帕要值钱的多，这卖东西的莫不是傻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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