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鱼
元牧着手写下自己想出来的点子，这粗糙的炭笔和木板着实不好用了，写出来的字大，占地方不说，还时不时不着色。
唉。元牧叹气，只能将就着用了，他记得好像有一种树用来进行不完全燃烧，所形成的木炭写起来要好很多。
可元牧不记得是什么树了，这里的树种类也很多，一种种试也是个大工程。
若是能发现，制作硬笔来赚钱，也是一个好点子。
明天还是去书铺买点纸笔，自己用着方便，还能写些点子卖。
吃食方面，元牧倒是想到了卤味、糕点和粉面等等。
卤味的话，元牧也有看到县里有店铺在卖，不过那卤味配料很简易，味道也淡，没有元牧以前吃过的那么好吃。
元牧也想过从游商那进些货物来，开个百货店。
不过这些都得摸索摸索店铺的情况，以及县里的需求。
而且，村里人都在准备收庄稼了，秋季没剩多久了。
看了看天色，离午时还早，他想到季初还病得厉害，只怕吃什么都没胃口。
他用一个大碗装了点米，舀水泡着。
元牧拿碗倒了热水，倒了一块糖进去，轻手轻脚地将碗摆在床头。
之后他拿了一把镰刀，背上背篓出门去了。
后山山脚下开垦了许多荒地，都是给村里人种粮食的。
正值秋收，连绵的田地里站了好些人，大家都忙着收割麦谷和其他粮食。
沿着田坎走，元牧一路碰上了好多不认识的人，不过多数村民很热情，他们也在昨日的风波中认识了他的脸，见他便都能搭上两句。
“元牧小子，这是要去做啥呢？”
地里的老汉抬起上身冲他笑，腰板却没能挺直，他晒得脸上黑红，头顶戴了个破旧的编制帽子。
周围半数的人也都停下了锄头，或蹲或站的瞅他。
“叔，去北山脚下看看，季初吹风，今天发热了，给他抓条鱼来补补。”
村子不大，昨天季初的事情也都传了个遍，也都知道他改了名姓的事。
村民面色各异，到底也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那老汉听了，脸上的笑意反倒是浓了些：“可以可以，北山那河虽小，却是有灵气的，村里人生个什么病，也都爱抓条鱼来吃，吃完精神头都好了许多。对了，那河上头有一口泉水，水非常甜，就是离我们村远很多，平时没什么人去。”
“对，生病的人嘴巴苦，元牧小子有心，也可以去那打点水来，自己喝着也爽快。”旁边一妇女擦了擦额头划下的汗水，眯着眼过来搭话。
元牧心动了，想想自己没什么装水的东西，他点头：“好，谢谢了，我这就回屋拎木桶……”
话没说完，那妇女便摆手打断了他：“你都走这么远了，还回去呢，拿我家这个葫芦去吧，我们这还有一个满的，不急。”
她又招呼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过来：“虎子过来，把这葫芦里的水喝了，给你元牧叔用用。”
“好嘞娘。”
村子叫虎子的不少，但年龄符合的只有赵三爷的曾孙子赵乐虎。
赵三爷的两个小的儿子参军去了，一死一残，只剩下个大的，叫赵文辛。
元牧欣喜道谢：“谢谢雨秀嫂子，不然我还得再跑一趟。”
李雨秀是远村的，央求家里的长辈许久才改了个自己喜欢的名字，便十分喜欢让认识的人连名叫她。
李雨秀乐了：“给，快去吧，这太阳辣着呢。”
元牧笑着接过，放到背篓里，他同几位叔婶爷奶道别，走远些就加快了步伐。
元牧估摸着现在已经是十点了，太阳没有正午那般毒辣，却也刺得人难以睁眼。
分明进了秋日，这两天的天气却格外炽热。
沿着一条溪流，元牧拐进山坳处，溪水声变大，水面也宽敞许多。
元牧来到一处突兀宽大的河面，水倒是清澈，却也能看到水中沉浮的泥尘和杂草，水草荫蔽下闪过不少青黑的鱼尾，看模样最小的也有手掌大小。
元牧放下背篓，脱了鞋袜，将裤脚挽上来，然后轻手轻脚地踩着浅水的碎石。
碎石被河水冲刷得表面光滑，并不是很硌脚。
“啪啦——”
鱼被抓住，鱼尾在手掌中疯狂摆动，激起一道道水花，溅了元牧一身。
如此这般，元牧抓了一刻钟才捉了两条鱼，小的那条有巴掌大小，大的那条大小堪比小臂。
元牧用石头将鱼头敲昏，拿了镰刀到上面一点的位置进行处理。
简单剔除了内脏和鱼鳞，元牧将鱼和镰刀清洗干净后，放进背篓，又拿了那就比矿泉水瓶大一点的葫芦来清洗。
他背上背篓，往上游走去，边走边用镰刀扒拉草木，看那口泉水到底在哪里。
走了近半个小时，元牧终于看到一处湿润的洼地，水流流进河水，他沿着那缓缓流动的水走过去，爬上几块滑溜溜的大石头，才见到了石头堆砌中，一个空洞潺潺流出清澈的泉水，下面的坑盛满了水便往下输送。
清凉的气息充盈在周围，元牧闷热的脑袋一下清明了不少。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放下镰刀，拿了葫芦上前接水。
装满葫芦，元牧又伸手在水里荡了荡，洗了把脸，十分清爽。
等季初身子好了，得带他来看看，他也会喜欢的。
这段路确实远很多，而且很湿滑，元牧都差点踩滑，还好急忙拉了灌木才稳住身体。
元牧回到村子的时候，村里的几处房屋都在往上冒烟了，道上的菜香到处飘，叫人吃饭的喊声和训斥声隐隐约约。
大多数农家正午是不吃饭的，起灶是在太阳起落的两个时段，要吃的话都是带了干粮到山上去解决。
只有家里有不方便的人，或者家庭条件好些的人家才愿意起灶吃三顿。
他走进了茅屋，发现自己院子里也在冒烟。
一个青灰衣衫的少年抬了甑子到一旁的长凳子上，指头被滚烫的水蒸气烫了一下。
听到动静，季初回头来望他，眉眼一盈：“你回来了。”
元牧点头，进了院子放下背篓：“嗯，你醒多久了，该多睡会，舒服点。”
“就半个多小时吧，还喝了那糖水，还挺甜。”
元牧挠了挠耳根，觉得那里又热又痒。
季初踏步过来，在元牧身边弯腰往背篓里瞅：“这个葫芦……”
“雨秀嫂子借我的，说河上的泉水很甜，我就给你打了点，待会你尝尝看怎么样？”
确实很甜，元牧在泉水旁边也喝了点。
惊喜染上眉梢，季初拿了葫芦打开就要喝，元牧连忙给他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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