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水国蒹葭夜有霜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食时，孟阳起身伸了伸懒腰，这一觉睡得好香。自打见到墨古湖得到异宝和剑魄之后，到昨夜才睡了这么长时间的一觉。可见昨天自己是消耗了多少的体力和精力，想到这里，孟阳内视了一下体内，在梦楚散的功效辅助之下，内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让孟阳对自己的恢复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这无疑是孟阳未来保命的底牌，对高阶强者，以伤换命是绝对划得来的。正如韩辉的死，便是自己以伤换命，杀掉了一名六品。孟阳提醒自己，即使是高品级的武者，一个不留神，还是会被杀死，以后要格外的小心。

孟阳起身，早有亲兵听见声响，端来脸盆等物服侍孟阳洗漱。孟阳在洗漱时，用余光发现亲兵看待自己的眼神很钦佩，转念一想，应该是知道了自己当日的功绩所致。

孟阳猜的不错，当日他大杀四方，后续来的鹰羽卫甲士有很多都没有亲眼见到他，作为服侍他的亲兵，当然知晓了他的身份，对他十分的佩服。

洗漱完毕，孟阳见桌上放着崭新的黑色劲装，旁边是一个包袱以及自己的两把兵刃。孟阳穿戴完毕，打开包袱，里面是自己的腰包、紧背花装弩还有当日搜刮来的金银珠宝及银票。孟阳将腰包带好，财物收好，长出了一口气，他是一只惦记这些东西，怕被鹰羽卫收缴，这方面老赵倒是非常靠谱，好兄弟。

亲兵端来早饭，孟阳见到早饭，顿觉饥肠辘辘。原本想着服用聚灵散补充，后来一想，这不是为了公家的事拼命造成的吗？吃他一顿应得应该。

想到这里，孟阳吩咐亲兵按照十个人的分量再去准备早餐，亲兵显然也懂战后消耗这一说法，马上去准备。

不多时饭菜准备完毕，这亲兵后端上来的菜肴竟然都没有重样的，香气扑鼻，不像是军中的饭菜。

孟阳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亲兵，亲兵抱拳拱手说道：“大人，这是军中战后补充的标准灶，专门为消耗过大的将军准备，由军中的大厨烧制。”

孟阳这才明了，原来鹰羽卫军中还有这样的配置，啧啧咂舌。

孟阳腹中饥饿难耐，开始继续用餐，风卷残云之后，消灭了桌上所有的吃食。

亲兵禀报道：“侯大人有过吩咐，您起来之后，请您到左军帐中一叙。”

孟阳点点头，差亲兵前面领路。

走出大帐，今天的天气甚好，秋高气爽，清澈碧空中点缀着几朵白云，孟阳深吸口气，开始观察营中的配置。

孟阳之前两次进入大营，都是作为伤员在马车中被拉进来，无暇观望大营中的样子，很是好奇。

只见营中的巡队正在巡逻，每到一处，点检马匹或是物资，熟练而仔细。孟阳从声音辨别他们中最差的也是六品武师，都是精锐的甲士。

在中军大帐的之外，孟阳望去，四面有六座稍矮的军帐，孟阳买的兵书中有着记载，这是六出花的阵型，是适合在复杂区域的扎营方式。

不论是中军帐还是六军的军帐，各个区域里的营帐之间都有很大的空隙，这是便于甲士快速反应所进行的设计，在遭到敌人进攻的时候，甲士有足够的空间聚集、列阵。孟阳也总算知道为什么赵德广他们迎接自己那么长时间才过来，本来军兵数量就多，按照这样的涉及，无疑是要走好远才能到达。

瞭望塔和木栅组成了大营的围墙，围墙外是壕沟，设置了拒马阵和鹿角。按照孟阳的经验，外围还会有陷坑辅助。孟阳仔细看，只见那木栅深深打入了地下，地上的部分由三丈多高。外面的壕沟宽三丈有余、足有一丈深，里面打满了一头削尖的木桩，又黑又硬，看来是被火熏过。正门的两侧有着高高的箭塔，四处则是夜晚使用的点火盆与火堆交错有序的摆放着。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犬舍，这是夜晚的犬辅，是用军犬来补充哨兵的空隙，能够有效地防止夜袭。

出了中军帐区，孟阳便来到左军帐。亲兵进入禀报，侯玉策出来迎接，两人互相施礼，进入军帐。

“九弟，昨晚休息的如何？”

“四哥，修养了一番，小弟的伤势好多了，如今应该已经好了八成。”

“那就好，那就好！”

侯玉策听罢高兴地说道：“好教兄弟知道，我们这边的任务也快完成了，后续便是京城的同僚接管此处的驻守。”

孟阳想开口问秘境不已经结束进入了吗，为何还要驻守防护？想了想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此事又是涉及机密，侯玉策也肯定不能说。于是孟阳便没有开口。

看到孟阳举言又止的样子，侯玉策点点头，自己这个小兄弟脑子转的还是快得很。

“四哥，小弟回到安源县之后，便要筹备商队搬迁到阳乐郡的事宜了，待在阳乐郡扎下根，小弟会定期回来拜会诸位哥哥。”

孟阳现在的名声已经通过逃跑的山贼传出去了，他的名字、样貌、剿灭山贼之事、商队的情况，以及他是鹰羽卫的情况，早已不是秘密，相信现在已经传到齐国去了。

因此经过了此役，孟阳也想开了，既然参与了鹰羽卫的大型行动，自己的身份藏不住，索性公开了便是。反正是为鹰羽卫流过血流过汗，虽然说是因为端木澜以及吃了鹰羽卫的红利，不得不出手，现在已经是有了点儿小功勋，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可以名正言顺的承鹰羽卫的方便。

可以说孟阳现在被赵德广带的脸皮越来越厚，占便宜的样子二人同出一辙。

侯玉策在战役之后，也是从安吉县卫的情报中了解了这位九弟之前的情况，自然知道孟氏商队的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孟阳：“这里面是安谷县一个大马贩的性命和地址，以及一张凭据，凭这个凭据可取五十匹战马，这是哥哥们的心意，给九弟的商队添点脚力。”

一匹战马要六十两白银，这便是三千两白银的心意。

如今已经结拜了，孟阳也不客气，谢过四哥，并让他转达自己对其他哥哥的谢意，收下了这信封。

侯玉策拢过孟阳的肩膀，说道：“兄弟你年纪轻轻，没想到手段高明，早早就攀上京城总卫署的高枝儿了呀！”

孟阳觉得自己没透露过这方面的信息，侯玉策应该是猜的，笑着说：“有啊，四哥，告诉你个秘密，指挥使大人是我干爹。”

侯玉策先是一惊，他只是调侃一句，没想到问出这么大的事，看到孟阳脸上戏谑的笑容，才反应过来被孟阳给耍了。一脚向着孟阳屁股蹬了过去，孟阳假意被踢中，倒在椅子上讹钱，两人说笑了几句，才恢复正题。

“今早卯时的时候，右军帐那边的京城鹰羽卫发来了信息，请你到那边去一趟，这不用问，指定是你在京城的关系呀。”

“那四哥你咋不说这是京师来的鹰羽卫要找我问话去？”

孟阳从侯玉策的手中接过一串葡萄，一颗颗的送到嘴里，这葡萄粒卵圆形，深红色的果肉硬脆，甘甜可口：“要问也是抓你去问，这葡萄运到大营，再加上储存，得多少银子，少说也治你个奢靡腐化之罪。”

“九弟，你可知道你昨晚睡得那张虎皮，那老虎乃是天生异种，那张虎皮有着孕养内脏的功效，要不为什么公良广大人让你睡在大帐里面，那可是他的宝贝，平时谁都动不得，有专人看管。这一张虎皮，价值万金，你说公良广大人应不应该被带去问话？”

孟阳咋舌，万金是什么概念？只是一张虎皮，一个郡卫的同知竟然如此富有？

“哥哥告诉你吧，这虎皮、这葡萄，都是陛下赐予的，咱们是什么人？皇帝亲军，虽然一样在朝中为官，俸禄什么的也都没差别，但是架不住陛下心疼咱们，平日里的各项赏赐，远比咱们的俸禄高多了。”

孟阳明悟，这种差异，就是皇家笼络亲军的手段之一，造成差异，便造成了优越感，即没有因为俸禄的不一致导致朝中的反对和敌视，也笼络了鹰羽卫的人心，孟阳又学习到了。

“再说，你现在立下这么大功勋，找你问话，也得问问阳安郡这十五万鹰羽卫干不干。快去吧！肯定是好事。”

侯玉策推着他向帐外走，孟阳无奈，只得行礼后向右军帐走去。

亲兵显然是得到了侯玉策的吩咐，继续在前边带路，不多时，来到右军帐前，验明了身份，亲兵在外面等着，由京城来的鹰羽卫带着孟阳进入营区。

右军帐的营区与之前几个营区完全不同，里面隐隐透着肃杀之意，孟阳仔细观瞧，甲士竟然多为一二品的武师，三品已经算是最低，孟阳心中暗道：“这京师鹰羽卫，竟比地方的实力高出这么多。”

没有到右军帐，这名鹰羽卫将他带到一个帐篷，过了周围站岗甲士的查验后，示意孟阳一个人进去。

孟阳看看这个帐篷戒备森严，甲士在十丈外站岗，围了这么一圈，苍蝇都难以飞进，孟阳也对想要见他的人是谁产生了兴趣。

走进营帐，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气传来，孟阳大喜，看向帐中。

只见一个曼妙的背影，一袭白衣，柳亸花娇、绰约多姿，背着左手，右手持一本案卷，正在仔细阅读。

听见帐门口的声音，她转过身来，如同绽开的白玉兰花，大眼睛含笑含俏，婉如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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