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入林上岛
王衍顶着这逍遥王的名号,常年游荡于举国各处,到处是他礼贤下士,酷爱结交的传闻。可若他当真心意在此,为何迟迟不肯放弃头衔,潇洒的去闯荡江湖呢?
菁妃的权势再大,难道能追出宫去对他拿捏!
一想到三弟继位的可能,太子忍不住的头昏眼花,心慌的要命。
还是听从右相提点,着眼当下,莫要花费心力猜疑那些莫须有之事。
太子合上手中宝剑,起身吩咐道:“今夜注意祭台道场。若有什么变动来往,都与孤暗中盯仔细了。”
黑衣人随即领命而去。
此时骄阳西陲,须臾之间天已暗下,只有远处还余些未曾盖尽的红金之光。良王在营地中闲闲逛着,忽然自言自语道:“二哥都看明白了,那小丫头却不知究竟醒了没有。”说罢一笑,转着手中玉箫,脚下又不知去了何处。
围猎设在野外,便讲究不得多少精致规矩,炙肉更是筵席的重头。
谢从安刚回到膳食所附近,就被抓走试菜。她一边审菜,一边查验巡厨。那些油腻的老头妇人们吵吵起来能将人气死。单就一个东西怎么做才好吃,就能照着规矩折子,扯出祖上三四代祖宗的大道理;再加上前头临时出了乱子,来请示改菜要批文的,还有拿着折子来盖章领牌子的统统撞在了一处,简直把她烦到只想当场躺下装死。
终于趁着更衣摸回了帐子偷懒。甫一进去便是黑咕隆咚的。无灯无火,空空荡荡,连个鬼影也没。谢从安愣了半晌才想起好像有一阵子没见到韩玉,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手脚发凉。
她竟忘了韩玉身负危机。难怪下午要他去送食盒时,他那样古怪!
谢从安一时恨急了,抬手在自己额头狠狠拍了几下!
若韩玉当真是被菁妃和晋王的人抓走,自己岂不是又要欠下性命一条!
她急的坐立难安,又跑去膳食所打听一回,确认没人见到韩玉,便偷偷换了件宫女衣裳,摸出了膳食所的地界。
外头营地各处都燃着火把,庄严肃穆。天已要黑透,又起了大风,吹着竿上的旗子猎猎作响。
这可是皇帝围猎的场子,难道菁妃真敢动手?任何不规的行举在这里都会被盖上犯上作乱的罪名,他们难道真的这般猖狂?
谢从安不停的反复估量,心里焦灼,后悔怎么会犯下这么蠢的错。
估摸着时辰,前头的宴席应当差不多了,她便趁着巡逻卫换防,不远不近的跟了过去,往狩猎场的方向溜过去。
林场进去,往西是长宁湖,东边便是新建的祭台。晋王前些时候安排工部紧急加阔。她曾在宜哥哥那里看过全部的图纸。新祭台高大雄伟,气势壮观,准备法事必然又有灯烛,即便是夜里也不会难找。
韩玉过去宜哥哥送吃的,他那身的打扮和精致,不至于无人在意。晋王难道是直接把人给扣了?但宜哥哥若见了,必然会将人救下的。还是说,他根本就没见到韩玉?晋王是暗中动手?
谢从安一边在记忆中试图找出祭台处好藏人的设计,心里又忍不住想说不定什么都没发生。万一韩玉只是留在那里陪着宜哥哥,两人等着晚些开宴就会一起回来了。
谢从安抱着一脑袋乱七八糟的猜测,只求老天保佑,以后绝对吃素拜佛,一定保佑韩玉完好无恙!
巡逻卫快到林口时,忽然从猎场里头冲出一队人马,那里的尘沙扬起有一人多高。领头的急急刹住,附下身子与守着入口的侍卫说话。两人的声音压的极低,她竖起耳朵也没能听见。
这种诡异反常让谢从安更加忐忑。她忍不住瞥了眼祭台的方向,可惜什么也看不见。那两人一直嘀咕,面色都不大好看。巡逻卫马上就要掉头,谢从安焦急万分,心内擂鼓。
天色约是七八点钟,日头早已掉落不见。夜风四起,林中树叶都沙沙作响。这林子越往里越密集,远看着密密麻麻的枝杈交错,仿佛一张张开的无形巨网,满载着未知的恐惧。
马背上那人忽然朝谢从安这方看了一眼,动作太快,谢从安有些怀疑。只见他低头说了几句,林场守卫也跟着看了过来。谢从安低头瞧瞧自己,忍不住伸手去摸头发。
她出来之前特意将钗环那些都卸了个干净。一身干净的宫女衣裙,素的连个手镯珠花都没有,不该惹眼才对。正胡思乱想,那林场守卫已到了眼前。
“你,跟我过来。”
谢从安确认对方是叫自己,掂量着步伐走了过去,不想才靠近些,一把就被拽上了马背。惊呼还未出口,身下的马匹已掉头飞奔起来。她只能急急抓住马鬃,试图辨认自己所去的方向。
绕出入口的树林,远方隐隐现出阔台一角,正是她的目的地。再近些便能看见摆满的供桌上烟雾缭绕,四周燃着不少的香火灯烛,上空飘荡着无数的经幡,底下隐隐能看出盛放果子和祭品的轮廓。
忽然有个背影闪入眼中,瞧上去正似是郑和宜。可惜马儿转弯,一晃过去,再回头那人就不见了。谢从安转头去看,不防被飘来的一缕烟火呛的咳嗽,身后人似被她惹笑。再回过神时,马匹已经行至林中。
谢从安一时急了,转去推身后的人道:“我要去祭台。”那人自然不理会她,继续驱马前行。
谢从安又喊了几句,被身后叱了句闭嘴。那人语气中的凶狠让她后知后觉有了惧怕,竟老老实实没有再闹。
身处的树林较方才已密集不少,偶尔能听见几声鸟鸣,虫声渐大。她更加害怕起来。马儿撒开又跑了一阵,忽见前头闪过火光,竟是已到了长宁湖边。
谢从安刚想趁着光亮去看身后的人,就天旋地转,被甩在了地上。她身体尚未恢复,武功半分也使不出来。这结实的一摔让她没忍住嚎出声来,满心愤怒的足能杀人。下一秒却又被人拎着衣领薅了起来。
她气的伸手去打身旁的人,只见个胖到连眼睛都快没了的油腻大叔卡在铠甲里朝自己挪了过来。那人行动间倒有着几分兵将的杀气,身材也算魁梧,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来头。
来人将谢从安打量一眼,鼻子哼了一声,摆摆手便走了。谢从安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大声喊道:“你们带我来这……”
有人一把捂了她的口,跟着点了哑穴,将她踹了出去。
谢从安扑倒在地,只觉膝盖处痛的钻心,仿佛从那里裂开了一般。她还在琢磨着自己该怎么把这群没狗眼的人杀光泄恨,抬头却见身前停着一叶雕花罗彩的精巧小舟。这东西精致的过分,一看便知是宫里的手笔,花了大力气做出来的玩具。
她忍住疼,支起身子爬了起来,揉着膝盖暗骂一句。心里终于开始思考自己是遇到了什么事。
忽然有人跳了上去,小舟跟着晃了晃,她又差点扑倒,忙借着面前的手站稳。抬头一看,是个黑不溜秋的小子,身上是官家现给的新衣,一看就是临时被抓来做事的。
对方用力将她拉上小舟,跟着就撑起往湖心荡去。
谢从安慌的回头去看,只见方才的人都聚在火边,各忙各的。她满心疑问,“你要带我去哪?”
小子听了问话,竟然慌张起来。他朝着岸边扬了扬下巴,又转朝湖心嗯了一声。
长宁湖的湖心有个小岛,谢从安在图纸上见过。现在看过去,只能见到怪石堆叠,草树丰茂,黑乎乎的一片,不似有人烟的样子。
她回头再看一眼,后知后觉的惊叹此处好个仙家福地!
这湖泊四周,花海烂漫,水面如镜,复映其繁。夜空银河顶天铺地,这一叶小舟置身其中,便如飞天一般。若等晚些再起了雾,在这等山涧水畔里畅游,可就真的自带仙气了。
舟行水上,夜风拂面,凉爽又惬意畅快。谢从安一时忘了自身处境,忍不住赞叹出声。撑舟的小子见她又没事人一般,便生了好奇,望着她的两颗眸子明亮清透,红彤彤的脸上全是晒斑,一看就是务农人家的小孩。
“你是水边长大的吗?”谢从安尽量笑的和善,见他一脸惊喜的点头,又问道:“临时被抓来的?”
小子眼中的光芒忽然淡去,默然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说话?”
对方却瞬间黑了脸,转过头去不肯理她。
谢从安也不在意,探身去撩湖水,耳畔只听嘣的一声,回头就被冰凉的水花扬了一身一脸。
那小子将船桨敲在船沿,两颊气鼓鼓的,圆瞪着眼睛看她。
谢从安被淋的透湿,气的大骂道:“老子玩水碍着你了!”
对方被她的粗鄙惊到一愣,跟着就皱眉将船桨举到她面前。
被船桨指着算什么意思?
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再有反应,谢从安只能暗骂一句神经病,继续小心着他会不会把自己踢下湖去。
再看一会儿,谢从安忽然意识到这里诡异的没有半点人声。
她仔细看了看那小船夫,见他认真的划着船,对其他任何都毫不关心。
谢从安竖起耳朵又仔细听了一回。
周身没有声响也罢了,却连远处已经能看到的几队人马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湖心小岛的岸边,有两个肃着脸的侍卫正等着他们。谢从安静了静心神,老实跟着下了船,被押送着,朝岛中心的一片林地行去。
她偷偷看见那小子划着桨又回去了,终于记得紧张起来。
莫非自己就回不去了?
是不是该说出身份,让他们送自己回膳食所啊!
还没思考出答案,三人就已到了一处山壁前。
大约八九个士兵打扮的巡逻卫正等在此处。押送的士兵上前抱拳,为首的使了个眼色,下一秒就将谢从安推去了山壁交接处。
士兵粗鲁,她脚下一扭又差点跪倒,刚要回头骂人,意外见到所有人都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自己,身旁有人瞬间扑了过来,将她的嘴巴捂了个严实。
眼神若能作剑,此刻她身上一定有无数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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