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两小无猜
可惜这气势未撑过一瞬,谢从安就被反扣了手压得半弓着腰跌在了地上。因手臂抬得太高,更是痛的她直接叫出了声。
这该死的身体素质,练功有个鬼用,妈·的天天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欺负!
熟悉的憋屈气闷忽然让她记起一个人,瞬间如冷水浇头,冷静下来。
回来路上那个与自己打架的影卫去了哪里?
虽说她入长安后曾拨了影卫回府,也不至于就让自己沦落到被绑架了困在此地,连个来救的人都没有吧?
忆着曾经看过的信阁记录,她急急喝道:“谢珩你竟敢暗中谋划要杀害家主,族中必然会拿你认罪,届时你的家人又当如何?”
一声冷笑入耳,谢又晴已冲了上来。她掰扯着谢珩的手道:“珩哥哥,主子她当真是不知道的。她不知道,你不要杀她。她不是故意的啊。”
谢从安听的不大明白,一时间急的满头是汗,“谢又晴,你说的究竟是些什么,说清楚些。”
谢珩是个孤儿,谢又晴亦是。方才以家人刺探,谢珩的表现与实情相符。可是谢又晴这话里明显还有事和她的身份有关,又似对谢珩极为重要……难道他是因为自己才成了孤儿?
可这年岁也着实挨不上啊!
依谢珩的年纪,她蹭着叫一声叔叔也可的。谢又晴与自己年岁相当,且幼时就入侯府……这两人之间的关系,瞧上去不似互相利用,也不像互有胁迫,是怎样建立的信任呢?
“你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手腕传来痛楚,立即为谢从安确认了方向。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你们二人是在哪里认识的?”
话才出口,一个想法莫名浮上心头,“是谁收养的你们,你为何会唤他哥哥!”
手腕上的力气瞬间又重了几分。谢从安疼的呲牙咧嘴,头顶传来的声音越发冰冷,还有着不易觉察的颤抖,“是谁与你说了什么?”
极致的痛楚又让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倒吸着冷气回答道:“没人告诉我,是我猜的。”
手腕处的痛楚蔓延不绝,愈来愈烈。谢从安已疼的额头冒汗,面色惨白。
谢又晴如何掰扯,谢珩的双手如同铁爪一般,纹丝不动。她急得大哭,口中上气不接下气道:“珩哥哥,主子很聪明的,她可能真是猜的。你不要这样对待主子,放开吧,放开她。”
谢从安痛得即将崩溃,借着最后一丝冷静试道:“谢璧环,你若当真留意过我,就应该知道去岁年初我曾生过一场大病,忘记了不少过去之事,自然也不太清楚是否有伤害过谁。”
“家主说的极是,”谢珩满口讽刺,“下人们命如草芥,当然不好让你费心。”
谢从安又痛又气,索性大叫一声道:“谢璧环,从前我当真不知,但现在已经觉醒,已知道了自己过去的种种错处。人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痛楚让眼泪不住的滑落,谢从安已经无法冷静思考,只能不停的说话来分散注意。
“我知道没资格说这些话,可你现在就是送我去死也换不来那人重生,不如让我好生赔罪,再做些好事来帮助他人,也能算得是你功德无量。”
“若你所说是真,也可见侯府传出的故事并非全为虚言……”
两个弱小女流,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谢珩却只冷眼瞧着,脸上没有半分该有的怜惜。
“……难得家主竟能将过往功课记得如此清楚。谢珩真的是受宠若惊。只是你是否想过,我这颗向佛之心也是有意来演给你看的?”
痛苦之下,谢从安已有些迷糊,身后的哭泣求饶似忽然触发了心底一处,让她记起昏睡时听到的一些声音。
……
“珩哥哥,主子吃了药,若还是醒不过来怎么办。”
“珩哥哥,雀儿姐姐是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雀儿姐姐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姐姐。主子若是见了她,必然也会喜欢,怎么会舍得伤害。”
“珩哥哥,主子当真不知道那些人会做这样的坏事。晴儿也曾在府中查过问过,主子的确贪图钱财将官盐私贩,却真的没有吩咐影阁杀人啊。那些当真不是主子的主意,是底下做事的人太坏,假借了主子的命令去做坏事的!”
……
“‘民之无辜,并其臣仆。’谢璧环,若你真觉得是我的错,我有罪,那你此时的行为较之我又如何?”
谢从安用尽力气说出最后一句,在准备放弃的一霎,忽觉腕间一松,整个人不可控的朝前扑在了地上。
她撑住两臂,顾不得疼痛,起身问道:“你把影卫支去了哪里。”
面前的谢珩仍然冷漠的仿佛从未谋面,气势却已分明软了下来,还有了些委屈。一双凝了冷霜的眼斜飞过来道:“还不快快逃命去么。”
毕竟他曾经帮过自己,谢从安还是没能迈出脚步。
若不是谢又晴的话,她怎么也想不到官盐私贩的蠢事竟然真是自己干的。康州因此事牵扯在内的死伤不少,信阁的记录虽几笔带过,但那一言一字之后都是无辜人命,的确是她造下的恶果。
“我并非为着逃命才用话诓你。”谢从安道。
此世醒来便是尊位,好像从未与人解释过什么。她此刻却莫名想要得到谢珩的原谅。
“从前我做事糊涂,许多错事都因着自己的身份未曾经受责备,更不必提什么认错赔罪。可我心内的良知仍在,是非曲直也都清楚的。”
谢珩面上的无声冷笑羞煞了谢从安。她强忍着耻辱继续道:“你们就算杀了我也不会开心,对我反而是种解脱吧,不如放过我,让我为前事继续赎罪。”
她看向一旁强忍着啜泣的谢又晴,眸中也泛出了泪光,语气柔和道:“晴儿不哭了。我知道你有很努力的劝他不要杀我。”
那双哭的通红的小鹿眼被泪水洗过,看向她的目光清澈透亮,“晴儿,不是,我,珩哥哥不,是,不是坏人。”泣不成声,还勉强着解释的小丫头惹人怜爱,“珩哥哥和雀儿姐姐,本来是要成婚的。雀儿姐姐,死了。珩哥哥,只是,只是,太伤心了。”
原来如此。她唤谢珩哥哥,是因为有个雀儿姐姐。
谢珩身上的冷酷随着这几句哭诉瞬间崩裂。往日里总是身姿潇洒如竹的人,此刻一手扶在桌上,似不堪重负,滴落了一滴眼泪。
如此和善亲近、风轻云淡的一个人,忽然成了这幅哀伤噬骨的模样,没了淡泊笑意下的温文尔雅,难过委屈的如同被抛弃的孩子,谁看了能不动容。
谢从安一时语塞,心底的委屈和思念也瞬间满涨到了极致。
想起闲鹤亭中总是对自己无限包容宠爱的人,她是真的好想能再跟老人家说说话。哪怕相对无言,只是静静坐着,能看着老人家练字、泡茶、下棋、赏花,都好。
“对不起。”谢从安抬手抹去眼泪,“失去在意亲人的滋味……我也已经体会到了。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她喉间酸涩,难以成言,想起走前忠义侯府中铺天盖地的白幡,久违的挫败感又一次兜头而来。
“挽救一族……太难了……我哪有那么厉害。可我,曾与自己承诺过……一定会尽心尽力……”她无法去解释这其中不可言的故事,只能举手起誓:“我谢从安发誓,会倾尽所有,用尽此生所能……你若愿意信我,就请放下仇恨,好好生活……雀儿的事……”
“不要提她。”谢珩朝她怒目而视,“你不配!”
那些在他心底压抑多时的痛苦似乎都因为这一滴眼泪而卷土重来。
一直期盼着能拥有自己家庭的他,好容易盼到了与青梅竹马的婚期,却因飞来横祸落得天人永隔。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话已至此,我不会再提了。”谢从安压住心酸,收敛心神,吐了口气正色问道:“影卫究竟如何,他们都去了哪里?”
谢珩尚未从哀痛中恢复,愈发觉得眼前她骄傲的模样扎心刺眼。他眼含热泪,咬牙讽道:“当初建立影阁时你们可曾想过,他们也会有被人玩弄于鼓掌,自相残杀的一天!”
谢从安心中一惊,顿时又明白过来。
雀儿当年的死必然是与影阁有关,这也是报复之一。
她站起身来,面色已变了几回,“谢氏一族已逾百年,三阁从建立到行事怎会如此简单就被破坏,你难道是真的准备追随雀儿一起去了吗!”
心急凌乱之间,忽然毛发悚立,冥冥中朝门口一瞥,只见一物破风而来,她口中急忙喊道:“快快躲开。”
她伸手去推谢珩,却远了半寸,脚下咚的一声磕在凳子上,疼的瞬间缩起,勉强靠在了桌边,也将自己置于了危险之中。
“主子!”
应声回头的一瞬,谢从安只觉灰影从外一闪,过了身侧。她当即便认出了来人,高喝住手。可惜为时已晚,身侧已有人倒了下来。
情急之间她回身将人托住。只见谢又晴一手捂着脖子,手上满是鲜血,顿时吓的她失声尖叫:“快叫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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