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岂有此理
那方后悔不迭,谢从安却没心思等待,她不耐烦道:“既是高门淑女,又要面子,不如就好好解释清楚。随你去见什么男人女人,我通通不管,我只问这一趟你去喝的什么茶!谈的什么事!”
“要我说,是不是,”五房的太公见过不去了,忙又开了口,“是不是家主误会了?小二将人错带进了三娘喝茶的屋子,又被家主撞见了,以为是有什么,实则是误会一场。”
“是误会,就是一场误会。”
杨氏还是有着几分机灵,接过话就胡扯起来,“我今日出门,正是因为嘴馋。这些日子府上来往的人多,不好出去,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偷跑出门。因知这时节出去吃茶不妥,所以才趁着夫君忙碌,想着更不宜被发觉。可惜天有报应,让人入错了房间,又被家主的手下发现,被捉了回来。”
那满脸的委屈后悔倒也是真的,只可惜谢从安无意欣赏。
“是吗?”她懒懒挥了挥手,示意摘去另一人的麻袋,“这么说,这个人你不认识?”
石万璃的脸色惨白,在看见是她的当下就起身要跑,被婴癸从身后一脚踹的趴在了地上。
杨氏眼睛才刚一抬,发现不少人都紧盯着自己,顿时又羞臊的忙低下了头,蚊蚋一般道:“不认识的。当真不认识。”
谢从安见状,冷冷笑了起来。“如何?石万璃,如今都到了这里,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此时此地,你可看清楚了,想跑无异于死。我劝你不如老实招供,找条后路好活命。”
石万璃被婴癸控制着,动弹不得。有常平之事在前,他亲眼见识了谢从安的凶狠,今日被抓,早已明白自己是她故意放回的饵,方才又听见了五房和杨氏的一番辩解,此刻算得是万念俱灰。
谢元风的表情在听到这名字时有了几不可见的变化,当即便被一直留心的韩玉捉住。他瞧着谢元风绞尽坏水想办法的样子,有意道:“夫人既然认识此人,不如直接将事情讲给我们知道。我只担心若表嫂迟不肯说,诸位也等得辛苦。”
谢从安扫一眼那对夫妻惊恨的表情,道:“此人是被派入三阁的奸细。一直跟在金阁阁主薛桂的身边做事。不过是借着薛桂想要壮大自己私库之心,从旁打探另外两阁的情形。”她轻描淡写,将康州的形势娓娓道来,“如今三阁失主,影阁重创,就连爷爷吩咐的信索也一败涂地。我此次回来,有意安排能人去康州接手。信金两阁皆为紧要,不可再群龙无首,如此散漫下去了。”
觉察出谢从安的醉翁之意,韩玉也装模作样的感叹了几声。
三房小声议论着,谢以山那模样明明就是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终是扛不住诱惑,将心里的话一股脑问了出来。“这人是什么出身,竟然能潜伏在金阁多年?据说那薛桂是个极其刁钻古怪的,又吝啬的很,对下头一毛不拔,怎么就会被他近了身?”
谢从安无视对面五房的难看面色,只道不知,“既被我查了又带到这里来,便有十足的证据不是假话。薛桂死时此人就在当场,我有意放他回来作饵,影卫跟着他一路躲躲藏藏回了长安,今日提前埋伏当场拿证,这才将他和约见的主子一起捉了带了回来。”
“胡说八道!”
“岂有此理!”
谢从安懒得搭理义愤填膺的五房,“你们有话就快些说,我有些乏了,撑不了太久。”
谢元风与太公对视一眼,“这都是误会。我夫人平日里甚少出门,怎会作出这等事来。”
“我也想着怕不是误会,所以才要当场捉拿,直接带回来。还请表哥你大义灭亲,秉公执法,当着族人的面前认真仔细的问上一问。”
谢从安一双杏眼,闪耀着真假难辨的光,从善如流,直接将五房的后路堵死。谢元风无话可说,只能用眼神向太公求救。
“家主可是被人蒙蔽了,只怕我们家这傻媳妇是落了别人的圈套而不自知啊。”老者苦叹。
“好说。那便找出是谁的圈套,也算是桩好事,没有白忙一场。”谢从安句句紧咬,没有半分相让的意思。
“这自是要好生细细的查问了才能知道,不然只怕,只怕会有冤屈。”太公又叹。
“老人家说极是。表兄你且自行查问。”
谢从安摆出一副坐等的架势。对方的三房更不必说,自然是隔岸观火。
谢元风见状急道:“这样处置,我只担心夫人害怕。不如还是让我先将人带回去,好生歇息安抚一回,等明日……”
“明日直接送去三司公堂吗?”谢从安凌厉的一眼飞去,如同冷箭钻心,打得谢元风一个激灵,满肚子的矫情说辞瞬间忘了个精光,满庭的人又都望着此处,他只好道:“妹妹也是女子,好生给表嫂留些体面吧。”
“有此间等等诸事在前,表哥是以何种身份来与我要这份体面?”
见谢元风被这一问逼的愣住,谢从安笑道:“罢了,我烦了。婴癸将石万璃的帕子取了,让他自己说。”
“慢着。”谢元风不怕死的伸手去拦婴癸,还回头望着谢从安,“此人来历不明,还是不要让他信口开河的好。”说罢见谢从安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又忙着解释:“厅堂里的人这样多,人多口杂,万一谁听信了他的胡说,届时就算问明了你嫂嫂冤枉,也怕那些流言蜚语伤人于无形啊。”
“我说大表兄,若说是怕有冤枉,夫人也已经让你们自家来问了。可你不问便罢,还拦着不让另一个说话,不知这里头到底藏的什么心思?莫说是你慌了手脚,乱了心神,不知道的,只怕是你自己做贼心虚了吧!”
韩玉毫不留情的将他遮掩刺破,谢元风的脸,瞬间红的仿若滴血。他掉转头怒道:“我们谢家的族中事务,还轮不到你一个侍郎插嘴!”
一只茶碗在堂中应声稀碎,动手砸了它的人正对着谢元风冷笑。
“有些话是连黄口小儿都会背上几句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惜你这般的年纪,做错了事也不知悔改,只一昧的当堂诡辩。我谢从安让你三分便是,如今却连对我的人也敢不尊重了。谢元风,你是当我断了药后真的好心好性儿好欺负,还是担心我拿不准该如何处置你们夫妇二人?”
自从去年年初,谢从安大病痊愈之后便多多收敛脾气,如今首次当着长辈发怒,也是自葬礼那日爆发后的第一遭。
可是令得谢元风困惑的,是她这样的暴躁脾气,何时竟换了隐忍的性子。两房这些年对这爷孙二人动了多少手脚,她当真是全都忍了下来?
早先谢从安脾气暴虐,没少借着家法之名对这两兄弟动手,后来虽说好些,但旧日的噩梦尚在,此刻又亲口提起玉簪下药的旧事,吓得谢元风一时心中忐忑,一昧的揣测她手里到底有了多少实证,不敢轻易开口。
毕竟她话中一副给他留有余地的模样,当真不知该辩还是认。谢元风腿脚发软,一转头,又转去看向太公。
眼下的情形,太公心里早已有数。从韩侍郎到那院中仆从茗烟,再到谢从安带人押了那两个回来。他这孙儿,性命危矣。
老人忙着盘算,突然发现三房老太太竟摆着副恬静面孔,静静坐着只管喝茶。他这里风雪交加,对方却全然不顾,连个眼神都不给,完全没有似前几日商量的那般合下对上的意思。此时记起方才她迟迟不来,心里顿时就清楚了对方的心思。
三房这是不想得罪家主。虽然他们也有错处,但毕竟不如他们五房下的手狠,估摸着会想用谢芪撇开干系。只要没有实证能拖谢以山下场,她们就还能将自家人派去康州,进入三阁。
太公心内冷哼一声,难道他三房有替死鬼,五房就没有么!
思虑清楚,老者便起身怒骂道:“糊涂!荒唐!”
忽然听得这样两句,谢元风还未明白,一通骂就劈头盖脸的跟着而来。
“亏得族中当日看好咱们五房的教养,精挑细选了你送入长安侯府,为的就是让你辅助家族兴旺!可你这平日里究竟是怎么管束家里的,连自己媳妇在外头生事,祸乱家族都不知道!她都帮着外头人来害咱们家里了,你这做夫君的竟全然不知!如今家主已亲自抓到了证据,查问上门,你却还只顾私心,想着要为这谢氏的罪人留些颜面!太公问你,这样的糊涂,你怎么对得起当日赞赏你的一众长辈?咱们这一大家族的人口平安,难道都比不过那妇人的颜面要紧!”
谢元风听着,想起前几日太公曾提醒他晋王落入败势,要他趁早脱身的话。虽说他醉心权势,一心想要侯爵的身份,对着一路相助的夫人杨氏还是有些忍不下心的。
跪着的杨氏已听明了太公的意思。只后悔自己因好胜逞强,犯下这样的错。她虽然眼泪汪汪的哭不停,却还是不肯出声示弱的。
夫妻多年,谢元风自然不舍,一时间站在原地,唉声叹气的。
太公只怕谢从安又恼了,拿出什么铁证来扫自家乖孙的颜面,忙催促道:“杨氏既然糊涂,家主便不如早些将她送官。风儿随后写下休书,将这媳妇罢出门就是。”
(https://www.uuubqg.cc/67337_67337687/40751400.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