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难花魁
“明三小姐,本宫有句话倒要问问你,方才你去了哪?”
面对陈妃的冷声质问和众人的好奇目光,明曦面带不解道:“娘娘,原先是素雨姑娘领臣女去更衣的,谁知刚走了几步,臣女的耳坠子丢了,素雨姑娘便去找了。臣女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顺着那路不小心走去了偏厅,遇着了臣女的丫鬟,便在那更衣了。”
明曦说得有条有理,众人倒信了几分。再去看她的耳朵和衣服,果真也对得上。
陈妃却道:“你这坠子倒是丢得巧。”
什么时候丢不好,偏偏在去更衣的路上丢了。
陈妃着实没想到千辛万苦设的圈套,最后却把齐司颜套了进去。
如今齐司颜名声已毁,根本不可能嫁好人家,从前的打算也不成了。
而这一切,都是明曦的造成的!
她正要再说几句,却听祁贵妃冷冷道:“好了!今日之事本宫会调查清楚,你们皆散了吧。”
陈妃慑于祁贵妃威信,不敢再多言,只狠狠瞪了明曦一眼。
贵女们便行礼离去,路上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
明曦刚出沁芳阁,王语眠就赶了上来。
“曦儿,没事吧?”她担忧地拉着明曦的手,低声道:“我瞧着陈妃娘娘似乎”
明曦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怕人多口杂,只模糊回了一句。
“没事。”
众人依旧坐着小轿回到宫门口,再分别登上马车归家。
明曦回想着齐司颜和陈妃的事情,思绪混乱。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和她们有什么仇怨。
明曈见明曦一副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哼了一声,忍不住讽刺道:“你还真是命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赐婚。这次更是连情敌都有人帮你收拾。”
这话里信息量有点大。
明曦想了想,故意道:“哦,原来齐小姐心悦秦世子,那应该算是你的情敌吧?”
明曈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齐司颜看上的是大殿下!她怎么会喜欢表哥?”
原来是傅其琛的桃花?为何从前不曾听说过?明曈又是怎么知道的?
明曦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你知道的不少。”
明曈撇撇嘴,“这事齐司颜是瞒得好,从来不与人说。不过,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明明都十八岁了,还迟迟不定亲,不就是一心等着大殿下回来,想做王妃吗?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大殿下能看上她?”
明曦心里厌烦。
齐司颜固然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但为何她们一个两个都这样,为了个男人,便要去针对、迫害另一个女人?
男人就如此重要?
明曦想到前几日明曈也是没少挤兑自己,冷冷道:“她痴心妄想,你倒是清高得很,脸不疼了?”
明曈闻言,惊恐地看了明曦一眼,低头不说话了。
一路无言,明曦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诗集,却见马车突然一个急停,车厢里的几人都差点摔倒。
绿扇赶紧扶了明曦坐好,锦屏忙问外面的张锋:“张大哥,出了什么事?”
张锋道:“忽然闯出来一个女人,险些被马踩在脚下。”
明曦听了心中不免一惊,正要再问,便听一阵吵吵嚷嚷。
“你原先就是卖的,怎么现下倒装起清高来了?不过就是从良了几日,还真以为自己是娇贵夫人了?”
“吴大,你和她啰嗦什么!她丈夫既把她卖予了我们,便是去衙门打官司,也是不怕的。这白纸黑字的卖身文书难道是假的?管她情不情愿,绑起来带走!”
又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让徐之效亲自和我说!否则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你男人赌桌上输了钱,借了我们赌坊的银子,如今还不起钱,就把你给卖了。”
“你就是告到知府衙门,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明曦大约听明白了,只怕又是一个无可奈何的苦命女子。
明曦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既然遇着了,便不能坐视不理。
这世道对女子来说,太难了,能帮一个是一个吧。
于是她对银屏道:“让张锋救下她,不拘多少银子。”
银屏领命而去。
外面张锋见银屏出来了,忙道:“银屏姑娘怎么出来了?这就走,唉,又是一起逼良为娼的烂事!”
银屏低声把明曦的吩咐告诉了张锋。
他越听越高兴,叹了一声:“小姐高义!”
说完立即下了马车,拦住了那两个壮实的男人。
“兄台且慢!”
其中一个穿蓝色短衫的男人皱眉道:“什么事?”
张锋笑道:“敢问兄台,这位夫人欠了你们多少银子?”
另一个拿绳子的灰衫男人似笑非笑道:“怎么,莫不是你看上了这婊子?”
说完与蓝衫男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曾经名动秦淮的花魁!就算是人老珠黄了,勾引人的招数还是没落下!”
张锋闻言扫了一眼面色如冰的女人,冷沉着脸道:“你们只说个数就是,何必废话。”
灰衫男人止了笑,见张锋似乎真有心买人,索性狮子大开口,报了个数。
“你若诚心买她,便拿出一千两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张锋递了个眼色给银屏,她弯腰进去禀了明曦。
少顷,银屏下了马车。
张锋接过她递来的一张一千两银票,拿在手里晃了晃,“这是一千两银票,你们把她的卖身契给我,这事便了了。”
灰衫男人走过去与蓝衫男人低语了一阵,随后道:“好。”
张锋与他交换了卖身契,仔细看了一番,的确没问题。
那灰衫男人临走前,怪笑道:“你的命倒是好,可惜了,爷本来还想去流香阁捧你的场呢哈哈!”
那女人只当没听见,不理他。
待到周围人都散了,张锋正要让银屏去请明曦示下,忽听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
“身契给她,让她离开吧。”
张锋便将卖身契递与女人,道:“你拿着吧,以后要警醒些。”
女人接了卖身契,朝张锋福了一福,径直走到马车近前,道:“苏妙多谢小姐出手相助,此恩永不相忘,敢问小姐府上是?日后小姐若是有用得到的地方,苏妙定义不容辞。”
明曦道:“举手之劳,姑娘无需记挂在心。只是,世道艰难,于女子更是不易,往后姑娘还要小心才是。”
苏妙笑道:“世人皆痴醉混沌,以为女子无需忧虑朝堂大事,便是如何轻松了。殊不知女子倾尽所有求不得的东西,有些男人生来便拥有。独小姐看得通透。”
明曦听她这话,觉得此女倒是有一些不俗。
她这几日正忧心酒楼之事,现下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苏姑娘,往后可有去处?”
苏妙道:“有去处,无归处。”
明曦瞬间了然。苏妙多半是孑然一身,那个抛弃她的丈夫自然算不得归处。
明曦便道:“姑娘若信我,明日午时去五味居寻我。”
苏妙虽是诧异,但也应下了。
待马车再次行驶时,明曦心中越发坚定了某个计划,面上笑意盈盈。
明曈却是有些坐不住了。见她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还是为了买一个落难的花魁,不免嘀咕了一句:“买个身家清白的丫鬟不过一百两银子,她哪里就值一千两了?”
明曦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我有银子,愿意花这个钱,你是看不惯,还是心疼钱?”
明曈气得面色发红,明曦什么意思?暗讽她小气?
她堂堂勤国公府嫡出小姐,岂是那种在意银钱之人?
不过是看不惯明曦为了一个残花败柳乱花钱罢了。
就算她有钱,何至于在自己前面如此招摇?
她又想到明曦刚得了长公主府的三万两黄金,气愤更甚,口不择言道:“早知与表哥退亲能得那么大的好处,前些年又何苦死赖着不放手?”
明曦此时正端着绿扇奉上的茶,闻言想都没想就将满满一杯茶水泼向了明曈。
“啊!”
茶水虽不烫,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到底不舒服。况且如此被明曦羞辱,明曈几乎要发疯。
她声嘶力竭道:“你竟敢泼我!明曦,难道我说错了?那三万两黄金不是你因着退亲一事从长公主府算计来的?怎么敢做,却不敢让人说?”
明曈越想越不忿。她以后是要嫁去长公主府的,明曦拿的那些钱,不也就是她的?
明曈的丫鬟萍儿和倩儿忙拉住她,口中不住劝道:“小姐,少说两句吧!”
她们自是知道明曈前几日被明曦扇巴掌的事,大夫人还因此罚了她们,只道是护主不利。
萍儿和倩儿打量明曦是个混不吝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怕自家小姐吃更大的亏,一个劲地拉着她劝慰。
明曈仍旧不听,一时闹得明曦头疼。
她将茶杯重重放在小桌子上,冷冷道:“明曈,秦世子的事情,在我这里已经翻篇。你若非要找不自在,一次次提起来,就不要怪我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留。再胡闹,我便让张锋把你丢出去。”
明曈道:“你敢!”
明曦微微一笑,口中却道:“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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