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秘籍
“掌门大人与那位……”青楸语气微顿，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一颗会动的石雕脑袋，干脆跳过了这一步：“与它是旧识？”
“有过一段旧怨。”
见鹿卿云忽地向自己比出个噤声的手势，青楸忙便住了嘴，紧接着，四周的白色光芒渐熄，她已站在了方才那女修士的面前。
女修脸上的表情像是刻上去的，看不出任何变化，极冷淡地问出一句：“通过了？”
青楸粲然一笑，带着十成十的激动给她表演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是的是的可算通过了！方才那些刀劈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好在最后是有惊无险。这位……这位长老，您能不能帮我看看这是部什么心法，适不适合给我用呀？”
她很自然地就把手上的心法往女修眼前递，生生将后者逼得退了两步，脸上石刻般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女修凝神看向那部心法，看清楚封面的字、并确认上头没有任何问题后，她双眉微微一松：“你既然已经拿到报酬了，便立刻离开此处吧，不要久留。”
“可是我们……”
“立刻离开！”
“走就走，凶什么凶嘛。”
青楸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中有些许掩饰不住的不满透出，可脚下却一动未动。
方才准备要进屋前，他们已将捆在庭幽剑上的两个叛逃弟子送还给了女修士，如今交易达成，她自然急着赶人走了。
鹿卿云道过一声“我们走吧”就抬步往屋外去，青楸则还有些迟疑，回头看了女修好几眼，最终才不情不愿地离开去。
离了蓝星谷后，青楸长出一口气，将那些演出来的情绪一收，向着掌门露出个笑：“现在应当无人偷听了？”
鹿卿云点点头。
“出了蓝星谷后，我们在这其中的种种经历能否说与他人听？”
“出去后，自然可以。”
青楸应下声好，在自己的储物戒中翻找起秘籍来。
今日得到的这部心法，她曾在秘籍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大部分的内容她都清楚记得，只是毕竟看习惯了秘籍，她下意识便想确认一下再做选择。等确认完这些事，她还得给柳老板发一段通讯，把方仙师的线索告诉对方。
然而，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是，她将储物戒里里外外翻过许多遍，却连秘籍的影儿都没找着。
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对，鹿卿云带着些许关切问了一句：“怎么了？”
“弟子之前一直带着的那本秘籍，好像不见了。”
“昨夜不是刚拿出来用过？”
“是……啊！那时弟子累得只想睡觉，秘籍放在桌上没来得及收起来，此刻应该还留在门派中。”
忆起昨晚的事儿，青楸松了口气，反倒是鹿卿云眉头一蹙，像是在担心什么。
青楸看他眼神不大自然，便问了句：“掌门大人在担心什么？”
“若是那本秘籍被旁人偷走了会如何？”
乍一听到他这么问，青楸还当他是在开玩笑，然见他神情很是严肃，她便在认真思考后给出了回答：“想来也没什么关系。到游戏……咳，得到秘籍后，我翻来覆去少说也看了十来遍，里头的东西基本都记着了。若是真有小偷将其偷走，偷就偷吧，反正他也认不得上面的字。”
这话让鹿卿云心头微松：“那便好。”
“掌门大人为何要这么问，难道会出什么事不成？”
鹿卿云现在也只是隐隐有种预感，不敢将话说得太绝对，便只是道：“回去便知道了。”
青楸总觉得，在掌门原本的计划里，到蓝星谷应该还有旁的事要做，眼下他既然没有主动提起，她也就没多问，总不至于堂堂一门之掌还需要她来提醒着做事。
她给柳晚月拨的那段通讯并不顺利，柳晚月借着手镜看清她所处的位置后，脸色微变。
得知她已准备回门派，柳晚月犹豫再三，最终约了她第二日于明月楼碰面，此事便算暂时告一段落。
回到一念门后，青楸直奔自己屋中而去，掌门在蓝星谷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她心有不安。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前天夜里尚在桌上摆着的秘籍，此刻已不知所踪。
起初她还当是自个儿记岔了，将屋中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过一遍，到这时候才终于确认，秘籍确实是丢了。结合此前鹿卿云说过的话，极有可能是被人偷去的。
既然鹿卿云在回来之前便已有了这样的猜测，他了解的事肯定更多些。
青楸正想出门去找鹿卿云问个情况，一开门，却发现他就站在门口。
“掌门大人？”
“那本册子可还寻得到？”
“……已经遗失。”
鹿卿云眉头微蹙，看着像是陷入了沉思中。片刻后，他方才带着些许歉意开口解释：“昨夜走时，我觉察到外头的气氛有些异常，当时我看过一阵，没发现问题便离开了。”
前一天夜里全然没发觉任何不对的青楸思考片刻，没什么所谓地摆摆手：“丢就丢了吧，反正内容弟子都记得住，重写一份就是了。”
她只是想不通一点，这个能将秘籍偷去的，究竟是什么人？
门中和她正面起过冲突的人其实并不多，穆清辞还在暗牢中关着，杜茯苓现在的心思肯定全在爱徒身上，还有谁会为了拿她的东西大费周章，下手时甚至能连鹿卿云都瞒得过去？
这个问题短时间内大概不会有答案，青楸想过之后便暂时将其搁置，转身回到屋中取出纸笔开始默写。
趁着现在记忆都还鲜活，抓紧时间说不定还能多默出一点。
鹿卿云站在一旁，眼瞧着一个个陌生的字符自她笔尖倾泻而出，诧异片刻，轻声问出一句：“可有我帮得上忙之处？”
“有！不，还是算了。”青楸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她更习惯用硬笔书写，毛笔字写起来又慢又难看，方才都想由她口述、让掌门帮着写了。但如果已经有人盯上了秘籍，再让鹿卿云用此地的字儿来写，暴露的风险恐怕会更高。思及此，她只好独自一人承担这份重任。
虽然帮不上什么忙，鹿卿云还是没有离开，就站在旁边瞧着。
没过多久，青楸忽地将笔一搁，他怔愣片刻问道：“写完了？”
那册子他也看过好几回，应该不至于如此……单薄？
“不是，手酸了！”
“……”
青楸小心翼翼地将这几张纸收进储物镯后，方才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最难记的东西都已经在弟子这几张纸上了。剩下的内容弟子可以慢慢写，倒也没那么着急。”
话虽如此，她对待这几张时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所谓的样子。
鹿卿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截住了话头：“掌门大人，接下来几天，我们是要接着赶路、马上就得走，还是能在门派中休息片刻？”
他瞥了眼摆在架子上尚未干透的毛笔，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先休息两日，倒也无妨。”
“那可太好了！”
青楸那份喜悦强烈得过分，让鹿卿云很是在意。他没有追问，然稍稍想想最近她在意的那些事，很快便想明白了。
这两天他本想留给她整理册子的相关内容，但旋即他就意识到，她大概会去忙活些旁的事情，譬如与柳晚月的约定。
果然，第二日他一问全玄冉，便得到了青楸已然下山的消息。
青楸此行的目的自然是叶子镇。一则，她和柳晚月是约好的，有线索今日当面说了。二则……她实在想把那部心法拿去估个价，要是能赚上一大笔，她干脆就转手买了。
眼下秘籍已遗失，有关这部心法的内容她只能靠回忆。她记得上头提到过，心法是部好心法，但究竟能不能派上大用场得看运气。它只能被开启一次，若是不能抓住这唯一的机会将其彻底领悟，它便算是报废了。
这么看运气的东西，她不太想由自己来冒险，还不如卖了赚点小钱钱来得好。
青楸刚出现在明月楼坐落的那条街上，便已被柳晚月锁定。后者是一路快步走过来，将人给迎进去的。
进到上次那间屋中后，柳晚月开门见山就是一句：“青姑娘可是发现线索了？”
青楸点点头又摇摇头。当时真正看到方仙师的是掌门，她只模糊瞥见一团黑影，究竟是不是他，她确实没把握。唯一能作为证据的二大爷龟壳在用来引路后便落在了蓝星谷，她手头半点证明也无。
柳晚月应是猜出了她为何迟疑，忙说了句：“还请姑娘将发生的种种都告诉我，究竟能不能成为线索、帮着寻人，我自会判断。”
这话让青楸放下了误导人的顾虑，她忽然想到什么，向着柳晚月确认道：“柳老板，你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方仙师下落，当真只是为了追讨几笔赊账？”
柳晚月笑笑，无声绕开这个话题，只顾追问青楸究竟发现了什么线索。
青楸再不耽搁，简短地将此去蓝星谷发生种种事情之中，与方仙师可能有关的都同她说了一遍。
她果然也对那龟壳很在意，听到这部分后，她轻轻一拍桌面，极肯定地开口道：“那他一定就在那间暗室中。”
“可是……”
“他不会丢下他二大爷，更不可能落下那龟壳，龟壳可值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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