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和她一起死
秦汉庭本就灰白的脸，听到这个消息，又难看了几分，不过他面上仍旧沉着冷静，“说清楚。”
艾琳大概被吓到，双腿都有些抖，“是，是何经理……他听说要被撤职，便要跳楼。”
何仁歧？
听到这个名字，江舒影先前被秦汉庭打压下的气势一下子又涨了起来，她清丽的眸子狠狠的瞪向秦汉庭，“你现在满意了？”
说完，她快速的跑出总裁办公室，直奔天台。
此时，已经有不少员工围在上面，而且也报了警，救援警察也在试图向何仁歧靠近，但他情绪特别激动，并扬言谁再靠近一步就跳下去，所以谁也不敢靠近。
要知道现在他所处的位置是三十多层的大厦顶层，如果真的下去了，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个。
江舒影想到了自己住院时，在医院看到何仁歧和他女儿的画面，似乎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举动了。
于是，在所有的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江舒影向前一步走了过去，“何经理，你这样跳下去，你舍得你女儿吗？”
她这话一出，何仁歧的情绪更激动了，“都是你，都是你弄的什么破方案……害我没了这份工作，我的女儿怎么办？”
何仁歧声音嘶厉，在风有些大的天台，那声音如被撕碎了似的，呜咽着……
江舒影被这样赤裸裸的指责，说不难受是假的，她突的后悔自己当时一时逞强，做了这么一套方案，或许当时直接让秦汉庭裁人，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样，”江舒影后悔的流下了眼泪。
“少在这里装了，你现在升官了，”何仁歧此刻看着她眼神都是憎恶，鄙夷，再也没有当初在医院时看她时的关切。
江舒影说不出一个字来，喉咙如被什么堵住了，只觉得心如被撕开了个口子，有血正汩汩外流……
她从未伤伯仲，伯仲却因她而死！
“这件事与她无关，”就在这时，略微沙哑的有力男音响起，众人的视线一直子转移到他的身上。
秦汉庭也上来了，他看着何仁歧，面色阴沉，但没有半点慌乱，只是何仁歧看到他，却更加激动了。
“秦汉庭，你这个王八蛋，你凭什么开除我？就因为我这三个月的业绩不好是吗？那么你没来公司之前，我年年是先进是劳模，你怎么不去看看？”何仁歧的绝望不仅来自于这次的撤职，还有多年付出的被全盘否定。
自从女儿生病以来，他的工作精力明显不比从前，再加上他所在的是宣传部，最需要的就是大量时间与客户沟通，而现在他所有的时间都给了女儿。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女儿走多久，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多留一点点和女儿的回忆。
“好汉不提当年勇，何经理应该听过这句话吧，如果要说过去，谁没有辉煌过，如果因为过去有付出，现在就该坐享其成，那么我们公司可以直接关门大吉了，”秦汉庭说这话时，已经走到了和江舒影并肩的位置。
“我女儿病了，我现在不能失去这份工作，”何仁歧似乎无法反驳秦汉庭的话，痛苦的叫喊出声。
听到这里，江舒影插话，“何经理，我已经给公司工会汇报这事了，公司工会会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她话音一落，就见不远处的华暮烟脸色一僵，这事江舒影的确打电话给她汇报过，但被她早抛之脑后的忘记了。
“纯粹是谎话，我女儿现在都病半年了，我没见过公司的一分钱，”何仁歧在这件事上也是伤心的，公司有员工关爱机制，可是他在这件事，却没有感觉到半分毫。
“不对，我一个月前就告诉过华……”江舒影说了一半，突的意识到什么，便噤了声。
秦汉庭的眸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江舒影，然后落在何仁歧身上，“你女儿生病是你的事，公司救助只是一份爱心支援，这和你的工作业绩是两码事。”
他就是这样泾渭分明，分明的让人觉得冷血无情又讨厌。
何仁歧也被秦汉庭无情的话再次刺激的崩溃，“是，我女儿生病是我的事，是我倒霉，所以你们就再让我雪上加霜……”
“啊——”
周围的人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因为何仁歧说着又往天台边缘后退了一步，他整个人已经踩在最边上了。
此刻，天台的风似乎又大了，这么高的空处，这样大的风，江舒影真是连看一眼何仁歧的勇气都没有了，她真担心他这样随时会被大风吹走。
“你女儿生病不能成为你懈怠工作的理由，你有事可以请假，有困难可以给公司提，但是因为你的不言不语而影响公司的整体业绩，你就该受到惩罚，”哪怕此刻，秦汉庭仍没有半点退让，语气仍强硬的无情。
“秦汉庭你这个疯子，”江舒影忍不住的，咬牙骂人了。
他没有理会，继续看着何仁歧，“你要是想跳就尽管跳，而且你这样跳下去，公司和我根本不会负一点责任，因为这是你自己的行为……而且我现在需要提前告诉你，关于你的家人，也休想得到半分钱的抚恤金，因为在你跳楼前，你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了。”
他还能再无情一点吗？
江舒影看着他的眼神已经由愤怒，转变成绝望了，一个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将另一个人的希望扼杀的如此干净？
他这样子真会逼死何仁歧的！
“秦汉庭你这个冷血，”她又一次失控的骂出声，然后上前走向何仁歧——
“何经理这事因我的方案而起，是我考虑不周全，是我的过错，如果你真要跳，那么我陪你一起，”江舒影原本是害怕的，可是秦汉庭无情的一番话也刺激到她了。
“你滚开，你少假惺惺，”何仁歧更激动了。
江舒影摇头，走上他另一边的天台边缘，并向他一步步靠近，“何经理我没有装，我也不会装，今天只要你跳，我就陪你一起，这是我欠你的。”
是的，江舒影现在完全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逞强，弄了什么个破考核方案，现在弄成了这样局面。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在江舒影离何仁歧越来越近时，他失控的尖叫。
江舒影这时选择闭上了眼，然后唱起现在时下最流行的歌曲——爸爸去哪儿？
我的家里有个人很酷
三头六臂?刀枪不入
他的手掌有一点粗
牵着我学会了走路
……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你就是我的天大和地大
宝贝?宝贝?时间的手一挥
你是永远的珍贵
……
起初是江舒影一个人在唱，可是唱到后来，所有的人都跟着附和，何仁歧的眼前凝起了泪花……
他又怎么舍得女儿？
他又何尝想跳楼？
可是一想到失去这份工作，女儿再也没有钱做透析，他就要失去女儿，他才会绝望至此。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
江舒影唱着，接近着，终于趁着何仁歧不注意抓住了他的手，可也在这时，何仁歧从歌曲的美妙旋律走出来，他不要死，他死了，女儿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要活着，而且他不要离开公司，就算他再有学历，换一个新环境重头再来，也不可能有公司这样好的薪酬待遇。
于是，在江舒影抓住他的刹那，他另一只手也勒上了江舒影的脖子，双眸放出狠光的看着秦汉庭，“今天你不收回撤职的决定，我就带着她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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