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缘起
一条条令人作呕的蛆爬满了霓漫天的断臂，她被花千骨关在这个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的地方已经一个月了。想她霓漫天，曾经本是光鲜靓丽，倾国倾城的蓬莱掌门千金，天之骄女，却落得如今这个悲惨下场。此刻的霓漫天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裳早就破烂不堪了，整个一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和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压根没有什么两样。在花千骨看来，霓漫天有这个下场，完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咔嚓。”是锁开的声音，紧接着霓漫天便看到花千骨走了进来，竹染跟在她后面。竹染手执着皮鞭，他不由分说地在霓漫天身上鞭打了数几十下，他奉花千骨之命每日到这地牢羞辱霓漫天，花千骨则准时在一旁观赏竹染羞辱霓漫天的戏码。换句话说，从霓漫天被关到地牢起，她就少不了竹染的皮鞭伺候，长达一个月。这一个月，让霓漫天备受着煎熬。
花千骨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她悠闲的吹了吹自己的指尖红色蔻丹，并发出了一声轻笑：“呵呵。霓漫天，皮鞭子的滋味好受吗？这可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呢。”
霓漫天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她大笑反击道：“哈，哈哈，好受，太好受了。花千骨，就算你以一副胜利者站在我面前能怎样？就算你成了神尊又能怎样？到头来你看看，你的身边只有竹染这个走狗。竹染，就是你身边的一只狗而已。你的师父白子画呢？我看他早就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了。]她的话无疑揭开了花千骨内心的伤疤[只有孤独，是你的伙伴。”
可恶！”花千骨恼羞成怒，她夺过竹染手里的鞭子一鞭鞭地击在霓漫天的后背上“竹染，你这家伙，你是没吃饭吗？打人，你就该这么打，看着。霓漫天，我让你嘴硬！我让你看看我花千骨的厉害！”
“呃……啊！”霓漫天发出一声惨叫，疼得她冷汗直流。她的背上，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渗透着鲜血。
“哈哈哈！”花千骨癫狂大笑，她笑出眼泪：“霓漫天啊，霓漫天，想不到你也有今日这个下场。你说，霓掌门要是看到你现在这幅样子，他会不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
一听这话，霓漫天自然忍不了，她摇晃着起身握住花千骨向自己抽来的鞭子，不怒自威：“花千骨，逝者为大。我不允许你说我爹，你这个杀人真凶，不配提我爹！”
“霓漫天，我跟你说过没？我不是。]花千骨反驳[我花千骨一人做事一人当，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的。”
“呵，”霓漫天冷笑：“花千骨，你少给我假惺惺的。我替白子画有你这样的徒弟感到悲哀，我都替他觉得不值。”
“咔！”花千骨恶狠狠地掐住霓漫天的脖子：“霓漫天，你有什么资格提白子画。我看你是想死吧。”
“正好，给我来个痛快的。”霓漫天闭上双眼，她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花千骨冷冷松手：“想死？我不会便宜你的。霓漫天，我说过我要慢慢折磨你，给糖宝报仇。到时候让你给糖宝偿命，现在还不是时候。”
“切，”霓漫天一脸不屑：“花千骨，想让我给那只破虫子偿命？你做梦。我跟你这辈子下辈子势不两立！”
“啪！”花千骨怒扇霓漫天，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霓漫天，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分。你的性命握在我花千骨的手里。”
她觉得一个巴掌不解气，于是又扇了霓漫天几巴掌，打得霓漫天眼冒金星。恍惚中，霓漫天好像看到了霓千丈在向自己微笑：“天儿……”
“爹，天儿好想您啊……”霓漫天向霓千丈伸出手。
“天儿，坚持住，为父会一直守护你的。”
“爹……”霓漫天因流血过多昏了过去。
花千骨见状，她用法术医好了霓漫天：“竹染，今日便到这儿。明日加大对霓漫天折磨的程度。”
“是，神尊。”竹染回应。
花千骨和竹染离开了地牢。
“唔……爹，爹，女儿不孝……”霓漫天躺在地上呓语，她的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
次日，竹染端来一盆水。“哗！”他把水都浇在霓漫天身上。
“咳，咳咳……”霓漫天睁开眼。
竹染放下木盆，他从怀里拿出鞭子，随后他又掏出了一样东西，一个不起眼的小罐子，罐子里装的是盐：“霓漫天，今日我便让你尝尝皮鞭子加了盐的滋味如何。啪！”
“嘶……啊！”霓漫天吃痛道，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取悦了花千骨：“哈哈哈！霓漫天，你越痛苦，我就越开心。糖宝，你看到了吗？娘亲给你报仇了。”
“花千骨，你看你现在这副表情和当初的我有什么区别。”霓漫天眼神平静。
“霓漫天，我还轮不到你来说教。竹染，继续！使出你最大的力气。”
“是，神尊。”竹染使出了自己最大的力气。
“呃，啊！啊……”打得霓漫天发出阵阵惨叫，她的发丝湿答答黏糊糊地黏在脸颊两侧。竹染没有因霓漫天身为女子就对她手下留情。
此时的地牢里一股子的血腥味。花千默默捂鼻：“竹染，差不多行了。给霓霓漫天留口气儿就行。我们走。”
“是，神尊。”竹染作罢，他收回鞭子。
花千骨和竹染离去后，霓漫天颓然地躺在地上，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天儿。”霓千丈的灵魂在她面前现身。
“爹，”霓漫天热泪盈眶：“我看到您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唉，孩子，你受苦了。”霓千丈叹道。
“不，”霓漫天摇头：“是天儿不孝。天儿没能保住蓬莱。”
“天儿，为父也有责任啊。为父此次过来，是想看看你，为父马上就要去投胎了。”霓千丈隔着空气抚摸霓漫天的脑袋。
纵然霓千丈变成了一缕魂魄，可霓漫天还是感受到了霓千丈手掌的温度，她面露怀念“爹，还是小时候好啊。天儿小时候，您就这样抚摸着天儿的脑袋。”
“天儿，时候到了。为父该走了。”
“爹，慢走。”
霓千丈的魂魄逐渐消失在半空中，霓漫天终究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末了她缓缓起身，用一只手支撑住自己身体：“爹，娘，黄泉路上，天儿和您们做个伴。”说完，她一掌击在天灵盖上。“噗！”霓漫天口吐鲜血，她带着遗憾和对花千骨浓浓的恨意离开了这个世界。
等竹染奉花千骨的命令去地牢看望霓漫天时，他见到的是霓漫天冰冷的尸体，人已经不行了。于是，他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花千骨：“神尊，霓漫天已死。我去时，人就不行了，她恐怕救不回来了。”
花千骨闻言，她微微摆手道：“罢了，竹染你去找个地方把霓漫天埋了。”
“是，神尊。”竹染转身去地牢把霓漫天埋葬。
由于霓漫天是带恨自尽的，所以她无法像别人那样投胎转世，因而化身成了厉鬼，她的灵魂随处飘荡。历经万年，霓漫天看遍了人世间的沧海桑田，她时常在想，若是老天爷能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她肯定会好好利用。兴许，是霓漫天的诚意感动了上天。一白发苍苍，和蔼可亲的道长出现在了她面前：“漫天痴儿，万年已过，想必你已看透了世间的沧海桑田。”
“老人家，”霓漫天微笑示意：“我看您是道长的装束，所以我理应尊称您一声道长，请问您是何人？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贫道只是修道之人，知晓前世今生之事罢了。贫道见你年纪轻轻，却就此陨落，着实令人可惜。贫道是来相助的，贫道可助你重生。”白胡子道长回答。
霓漫天暗喜：“这么说，我能再次见到我爹了。漫天谢过道长。”
“嗯。”道长点头，他拿出拂尘：“漫天，在你重生前。贫道有几句话告诉你，切莫被内心的仇恨蒙蔽了双眼，愿你来世无忧做真实的自己。重生后你的选择，会决定你的未来。事件的原本轨迹，会因你的重生可能会发生改变，你可要牢牢把握住。每一个选择，都需要慎重。”
“漫天谨记道长教诲。”霓漫天说道。
“如此甚好。”道长欣慰的笑了，他用拂尘在霓漫天身上一挥，霓漫天身上顿时泛起了金光：“漫天，去吧。你该回去了。”
听着产房里的叫声，霓千丈急得在门外来回踱步：““哎呀，夫人怎么还没生啊。”
今日，可是他夫人苏蕊生产的日子。
“霓掌门莫急，这女子生孩子就好比过鬼门关，能挺过去就好了。您再耐心等等看吧。”仆人劝道。
“我不等了，我要进去陪夫人。”
“霓掌门，不可。”仆人阻止：“您见血腥，不吉利的。”
霓千丈不顾仆人阻拦：“我霓千丈不信那个邪，我只在乎自己夫人。我夫人要是出了事你负责？还是产房里的产婆负责？”说着，他进了产房。
“夫人，用力啊。孩子的头快出来了。”产婆打气道。
“呃，啊…”苏蕊的双手紧紧抓着被单，她紧咬着双唇。
这时，产婆看到了霓千丈，她叫道：“哎呀，霓掌门，您进这儿做什么？血腥污秽之地，您进来不吉利。”
“哼，少废话，”霓千丈态度强硬：“你只管给我夫人接生，要是我夫人有半点儿差错，我唯你是问。”
“是，掌门。”产婆不敢再多言一句，她在苏蕊的嘴里放了一块人参片吊着一口气：“夫人，再加把劲儿。您和孩子都坚持住，有掌门陪着您呢。”
“相，相公，我……”
“夫人不必多言。”霓千丈握住苏蕊的手：“只要你好好的，为夫别无他求。至于这孩子，就看他的造化如何了。”
“不，相，相公，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啊！”苏蕊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声。
“呜……哇！”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产婆抱起婴儿看了看其性别，她向霓千丈和苏蕊两人道喜：“恭喜霓掌门，恭喜霓夫人，是位千金呢。”
“哈哈，女儿好啊，女儿是爹的贴心小棉袄。”霓千丈大笑：“赏。夫人，你辛苦了。”
“不辛苦，”苏蕊笑着摇头：“能为相公生儿育女，是我的福气。相公，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名字啊……”霓千丈低头思索片刻。突然，他闻到从外面飘来淡淡的桃花香：“咦，好浓的桃花香啊。”
“掌门，您快看窗外，好美的桃花雨。”产婆道。
霓千丈看向窗外。果然，他欣喜的发现窗外正下着阵阵桃花雨，可谓是一番繁景。一时间，他有了主意。
望着窗外的桃花雨，霓千丈想到了一句诗，他不禁顺口而出：“花开花谢花满天。满天，漫天。有了！夫人，我们的孩子不如就叫霓漫天吧。这漫天的桃花雨，仿佛是在为天儿下的。它在昭告咱们天儿的出生，真是一番繁景啊。”
“好名字。”苏蕊道：“相公，我们的孩子就叫霓漫天。”
产婆把霓漫天清洗了一下，洗去她身上的血迹。然后，又仔细地用布把霓漫天裹上放到苏蕊旁边：夫人，您的孩子，给。”
“小漫天，我是你娘亲。”苏蕊逗弄着霓漫天，她一脸慈爱。
“天儿，我是你爹。”霓千丈也过来凑热闹。
[呜，呜……哇！]爹爹，娘亲。霓漫天哇哇大哭，她挥舞着双手。
“呀，天儿怎么哭了？不哭啊，娘亲抱。”苏蕊轻柔地把霓漫天抱在怀里，她柔声哄着。
“夫人，小姐可能饿了。”产婆提醒道。
“嗯，你说的对。”苏蕊解开衣襟[来，小天儿，娘亲给你喂奶。]
“夫人，为夫也想吃。”霓千丈虎视眈眈盯着苏蕊的某处。
“相公，”苏蕊娇嗔道，她满脸娇羞：“你都多大了，还跟一个婴儿抢奶吃。快转过去。”
“行。”霓千丈转过身去：“都老夫老妻了，想不到夫人你还像年轻的时候爱害羞，哈哈。”
“哼，相公，你要再说一句，你就自己喂天儿吧。”苏蕊假装生气。
“别啊，夫人，为夫知错了。”霓千丈道。
霓漫天喝过了奶，她在苏蕊的怀里沉沉睡去。
“夫人你看，天儿的眼睛，鼻子，长得可真像你啊。”霓千丈打量着霓漫天：“为夫敢肯定，等天儿长大后，她会是个美人坯子。不少公子都会上门前来提亲。”
“相公，咱们的天儿还是个婴儿呢，”苏蕊哭笑不得：“现在就说这个，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我可要看好天儿，万一她为情所伤，我定不会放过那个负心汉。竟敢负了我家天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霓千丈想到这儿，他就一肚子的气：“天儿，你可要争气啊。等你长大后，为父就把蓬莱们之位传给你。至于夫婿，你可一定要要睁大眼睛挑好了。”
“咿…呀！”好的，爹。霓漫天看着霓千丈露出了笑容。
“夫人，你看。咱们的天儿好聪明啊。为夫跟她说话，她还知道答应呢。”霓千丈兴奋道。
“是，咱家天儿最聪明了。天儿，娘亲会保护好你的。”苏蕊握住霓漫天的小手。
“夫人，你保护天儿，为夫保护你们娘俩。有为夫在，不会让你们娘俩受任何委屈。”
“嗯。”苏蕊感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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