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梦见一些前尘往事,重涟从梦中醒来。
他想起了和李梳空曾经立下的赌注,想去找她了。
重涟窝在岳府里四五天,终于给这副身体添了些肉,面部凹陷下去的部位充盈了起来,眉峰如秀峦,眸光如点露。
眠官一直跟在他身边,肉眼可见地看着重涟漂亮起来,之前瘦脱了相,休息了几天,面上的青气褪去,有了血色,一张粉面细腻莹润,一双水瞳含情有神,哪怕不是刻意的,也带着勾人心魂的媚意,被这样水光潋滟看上一眼,不禁理智全失,飘然欲仙。
而重涟性子骄矜,眼角又显得有些冷傲。这样又冷又媚掺杂在一起,让人心血沸腾,难加自持。
岳琳的衣衫多是淡雅的暖色,重涟挑了一套秋香色的裙裤,只因它腰间宫绦是淡淡的竹青色,和那个人惯穿的颜色一样。衣服上了身,登时出现了一位窈窕婀娜的华美公子,身姿翩翩,顾盼神飞,光彩摄人。
“公子真美,奴仿佛看见了过世的小夫一样。”眠官在一旁夸道。
想当初,岳琳的父爹就是靠着一副容貌被岳清看上娶进了门做小夫的,可惜美人薄命,早早就去了。
重涟看到铜镜里的倒影一愣,没想到这个岳琳有这样一副狐媚的好样貌,他神情恹恹,迅速消沉下来,不太想去找李梳空了。
“怎么了,公子?”眠官看得一愣,问道。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遮一下脸?不想这样见人。”重涟冷道。
“本来公子出门就是要带面纱的,您太久没出门都忘了吧。奴去给公子拿。”眠官捂着嘴笑道。
带上面纱,一双眼睛反而被放大了焦点,更加引人注目。
重涟默然:“有没有帷帽?”
“奴再去找找。”眠官道。
重涟出现在山依前医馆的时候,人们只见一片白色袅袅的长纱自檐边垂落下来,结结实实把这名男子罩在其中,不知道是谁家金贵的小公子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
这副全副武装的架势惊呆了所有人,虽然男子一惯保守,但是这样让人雌雄不辨的遮掩程度,让人更加好奇里面的人是谁以及长什么样子了。
山依前的医馆围着不少人,重涟在众目睽睽之下轻盈优雅地落了座,似乎对他引起的骚动一无所知。
阿青和接云此时也在医馆里帮忙,看到重涟,呆愣愣站在山依前后方,不知这位是何方神圣。
重涟同时遇到三位熟人,不想多加隐瞒,奈何此时身份特殊,不便相告。
山依前笑着问他:“请问公子是来看病的吗?”
“非也,我来寻李梳空。”只听帷帽里传出脆生生的男音来,好听程度堪比夜莺在啼。
阿青奇了怪,这人怎么知道她师尊姓名?师尊什么时候招了个天仙回来?
此话一出,山依前便知道他是重涟了,行事还是如此单刀直入,为何又遮遮掩掩,不甚光明。
“李梳空是谁啊?咱们茂城有这个人吗?”旁边有人悄悄嘀咕着,疑惑道。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旁边人随意答道。
“她现在有事出去了,不如你先回去,到时候我和她说一声?”山依前笑着和重涟说道。
她这话旁人听了模棱两可,到底是男是女?
男子私自跑出来找女子,在凡间更是会令人诟病的,山依前知道重涟不在乎,所以操心的还是她。
重涟一愣,道:“你知道我是谁?”
阿青和接云好奇地看向山依前,眼里仿佛在问谁啊谁啊?
不过山依前但笑不语,看来是要把神秘进行到底。
“梳空和我讲过一些,你自回去,事情忙完,她会寻你。”山依前笑道。
比起等,重涟更喜欢自己去找,他不愿放弃,追问道:“可以告诉我她去哪里吗?我自己去找她。”
阿青心想乖乖,这分明是打算穷追不舍啊,不知道师尊是怎么和这位凡间男子扯上关系的。还有松尊怎么会告诉他呢。
谁知下一秒山依前无奈一叹,真说了:“她说要去西巷一趟。”
阿青心中大惊,松尊怎么把她师尊行踪给暴露了,难道真要撮合这两个人在一起,仙凡忌恋,这一点松尊都忘记了吗!?
西巷是茂城有名的花街柳巷,女子作乐的地方。
旁边的人听到,皆哄然大笑,都以为这小公子是要去追不忠的妻主,才耻于见人的。
“小公子,劝你一句,西巷可不是你这娇滴滴的公子哥去的地方,还是乖乖在家等着妻主回来好,莫要去烦她寻开心。”门外有人嘲道,周围又是一片取笑。
“你们胡说什么,信不信我赶你们出去!”人们见发火的是个胖乎乎的十岁女童,皆不放在心上。
“诸位,山某人的医馆不是茶馆,是用来救死扶伤的,不是你们用来闲听八卦的,再这样,休怪山某不讲情分,不再为大家诊治!”还是山依前的话分量十足,她面带怒色,吓得围在医馆的人都散了去。
“你莫听她们胡言,梳空去那里是为了查事情,你是男子,不便去那里,还是听我的话回去等着。”山依前劝重涟道。
“就是啊,我师尊不是那种人,你还是先回去吧。”连阿青都来劝他,虽然不知道他是谁。
重涟死气沉沉的,看来刚才那些凡人的取笑还是让他听了去。一双肌骨莹润的手握的紧紧的,他咬了咬唇,水瞳晦暗不明,微闪水光,匆匆一句“告辞”,便离开了。
“固执,果然固执。”山依前看着他离去,施施然叹道。
如山依前所想,重涟依然孤身来到了西巷,这里是麻雀虽小,五毒俱全,一个城市里所有摆不上台面的腌臜玩意儿全在这里。
西巷两边靠着不少猥琐女人,看见重涟,相互交换一个玩味的眼神,远远跟着重涟,不知这白衣如雪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重涟哪里把她们放在眼里,就算她们人多,打不过还是跑得过的。他慢慢搜寻着,盼望能找到一丝李梳空的踪影。
李梳空肯定是来查茂城的事情的,重涟清楚,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在意,她惯不正经,一不小心像丹郎一样,又冒出个花郎草郎,想想重涟心中就堵住般心气不顺。能杜绝这种可能性,就尽量杜绝。
“请问,有看见一位青衫竹扇的女子吗?她长得挺好看的,喜笑。”重涟沿着一路的花楼问过去,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
重涟心想李梳空一向直奔目的地,神出鬼没,不爱被凡人瞧见,特别是这种地方,她应该不会在街道上过多转悠,这下想找到她不容易。
他只好继续问过去,顺便问了一下最大的花楼是哪一间,得知是一间名为“丽春院”的,找了过去。
丽春院在茂城由来已久,一开始生意并没有现在好,不久之前里面来了位国色天香的美人,名为白香,成功被推选为西巷的花魁,让丽春院逐渐成为了茂城最大最好的花楼。
白香一面,千金难求,须得在丽春院连续喝上七天的花酒,再以黄金万两相求,方得一见。花酒喝完,一般人早已倾家荡产,哪里还有闲钱能见白香。
不过丽春院最近来了个天人,不仅貌美似仙,更是一掷千金,马上便要实现这一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了。
精致奢靡的花房里容貌不分千秋的男子轻纱裹身,婀娜曼妙地舞动着,尽心讨好着美人靠上的长身女子,暗地里都忍不住用一双勾人的眸子去瞄她,渴望被一眼相中,共沉欢愉。
女子玉面含春,慵懒散漫,星眼似笑非笑,轻摇竹扇,气度风流,任性恣情,不似凡人。
李梳空偷偷用竹扇把妄想接近的人戳远些,她已经在丽春院六天了,明天再一天,就能成功见得白香,闻着身边莺莺绕绕的各色香气,李梳空撇开脸去。
要不是怀疑白香和那只老鼠精有关,她至于在这里受这些苦吗?
老鸨还以为真的有那么多黄金送上门来,等事情结束了,就会发现不过是几片竹叶的虚影。
“竹卿,今天还是只玩乐不喝酒吗?”水蓝色薄纱的男子靠的极近,但也无法靠的再近了,他说着话,柔弱无骨的手搭在身侧,微微抬起上身,悄无声息地展示着自己曼妙的身体曲线,要是一般女子看见,早就化为虎豹,如饥似渴压了上来。
偏生这一个“仙人”如何撩拨都不得成功,一心一意为了见白香,什么都只看不做。
艳兰果见谪仙般的女子含情脉脉的笑着,坐远了,说:“弱水三千,小女只求白香公子一人,艳兰你就莫为难小女了,就陪我这最后两日,等我见了白香公子,定不会忘了艳兰的成全。”
说罢,李梳空还以袖掩面,做尽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艳兰哪里愿意成全,心中对白香嫉恨,不知何时勾的了这么一个天人般又守身如玉的深情人,散尽千万金,只等候他一人。
“呦,这是谁家的公子迷路了,也不怕别人拐了去。”坐在另一旁的莺黄看艳兰神情不对,怕讨了客人的嫌,赶紧转移注意力,正好楼下街道上走来一披麻戴孝的雪影,忙叫人去看。
李梳空看了一眼,眼皮微挑,往角落里挪了过去,挪到一个从外看不到的角度,支着头,竹扇轻掩笑面。
“困咯困咯,我睡上一觉,莫要吵我。”
要了命了,这小龙儿怎么找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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