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二十八已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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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之时,万籁俱寂。
那湿润的纤长睫毛一眨,眨下了一滴晶莹泪,承载着皎皎月辉,顺这脸侧滑到下巴,随后被人吻了去,湿漉漉的。
元笙不懂她为什么老爱把泪珠亲掉,但不妨碍她揶揄:“什么味道?”
宋烟:“甜的。”
“……”元笙声音带着哽咽,认真地说:“完了,你味觉出问题了,眼泪分明是咸的,苦的,哪有甜的眼泪。”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真是让人更想……
她不答了,让人哭的更厉害。
不经意退开些许,果然看见那白皙如珍珠的美人面泛着潮红,从上勾的眼尾开始晕染开,漫延到不知何处。
如果元笙是等待上妆的花旦,那宋烟就是执笔的妆师,经验老到手指灵巧,随着心意一步一步化成最喜欢的样子,妆成时的成就感可比削什么西戎大王子的头大的多了。
平时不显,但在此刻宋烟总是强势的,估计是上过战场的原因,元笙总觉得宋烟调遣千军万马就是那执棋者,而她就是人指尖把玩的棋子。
居高临下看去,那双浅色的眼睛幽深如渊,吸引着行至穷途的人往下跳,叫元笙突然生了一股怒气,一手捏住宋烟肩膀,另一手握住垂下的马尾往后仰去。
自己也附身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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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初歇。
宋烟仔细替她理好身上衣物,站起来的时候腿还在发颤。
“洗洗。”元笙眼角有带泪痕,声音略哑。
找点小溪什么的这点小事自然难不住宋烟,没走多远就给她找到一处水源,洗了手,绞了帕子给她敷眼睛。
元笙仰着头乖乖任人摆弄,还有些红润的嘴巴微张。
宋烟瞳色又幽深了些,暗暗告诫自己:不可以了。
消除痕迹还是要认真做的,怎么说都不能太明显。
这人多口杂的,保不准有些洞若观火的,这眉眼带着春情,要是传出什么话,对谁都不好。
不仅是她们,还有赵胤祯。
照着她们的身份,怎么说都是往皇帝头上种草原,同意是一回事,广而告之更是一回事。
那是就不叫得帝允准,那叫放肆。
现在也不是时候广而告之。
总有一天会天高海阔任鱼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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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大多都歇下了。
宋烟带着元笙大大方方地回去,被巡逻侍卫一一见礼。
转过叫往自己帐篷走去时,一个粉色人影闪过,步履匆匆,像是奉命去行事的宫女。
这样的身影很常见到,她们都见怪不怪了,宫女走得急没看见阴影处的两人。
走了几步,元笙突然说:“你宫里的人怎么晚还去做什么?”
宋烟一愣:“不是你宫里的么?”
面面相觑片刻,纷纷心里一紧,果断朝那宫女去的方向走去。
这秋猎女眷无数,但后宫妃子就来了俩,皇后和贵妃,随行侍女皆是重用熟面孔。
而皇帝赵胤祯压根不用宫女随侍,在他本人就是女性绝缘体,被太监和侍卫包围。
那问题来了,一个身着二等宫女的女人既不是皇后那边是又不是贵妃的,那就是谁的?
一个想法难以避免的出现在两人脑中:皇帝今年二十三,膝下无子,中宫和宠妃也无法有孕,那是不是……该换个人承接雨露呢?
元笙边走边道:“祝愿她不是冲着表哥去的,我表哥看着对女子优厚,但犯了底线可凶。”
宋烟郑重点头:“看得出来。”
拐了个弯,看见一抹粉色裙角飘过。
“以前也不是没人动过表哥心思,那年表哥才十六,被下了药,废后郑氏给表哥准备了个美人,颜色可比绝色,硬是被表哥掐着脖子摁水里了。”元笙道。
宋烟倒是理解:“那种药都是摧毁理智,让人如野兽般行那事,皇上极理智一人,被他人操控情绪,想必是怒发冲冠。”
“对啊。”元笙当即点头,十分赞同:“你也看得出表哥讲究斯文,从不亲自动手,但听当时的内侍讲表哥硬是把摸到他衣襟的美人掀翻,一路拖到了寒冬结冰的鱼池边,不顾劝阻,用拳头砸了个坑把人淹了进去,碎冰都把美人脸划花了,丢出了皇城扔进乞丐堆里。”
“……这般惩戒比直接死了还难受。”宋烟设想一番,她道:“但她罪有应得。”
已经快到赵胤祯住的地方了,元笙随口答:“是啊,当时来不及找解药,表哥丢开淹得半死的女人自己跳下冰池泡着,人足足病了半个月。”
其实还有内情,赵胤祯冻坏了身体,差点失去为父的能力,也幸好年轻恢复力强,不然都要落下病根,晚年难受了。
这怎么不叫人火大,元妃这样稳得住的人都差点气到要冲进皇后宫里杀了那个疯子。
病好的赵胤祯打击报复也是明明白白的,直接把郑皇后变成废后,连带着家族下地府陪她那怨种儿子去了。
安定下来后,赵胤祯这太子一党势力扩大,算是因祸得福。
其实双方会到这地步都是一笔糊涂账。
成文帝后妃无数,子有二十二,赵胤祯行十一,母妃得宠,他本人并不得宠,先帝也是看过就忘的一个儿子。
皇后郑氏育有一子,行七,是中宫嫡子,生来贵重,要是不作妖的话,都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还是十一皇子的赵胤祯更没打算去争,日日闲散如咸鱼。
赵胤祯不打算争,不代表别人也是这么认为。
成文帝常去元妃宫中,见得赵胤祯多了,难免上心一二,也就多问了多聊了几句,赵胤祯怎么说都是心理年龄成年的现代人,能跟成文帝对上话,居然有来有往。
态度方面也是不卑不亢,闲适淡然,跟那些急于讨好的儿子女儿们都不太一样,帝王心思敏锐,他看得出来这个儿子对他没什么濡慕之情。
这倒叫文帝更觉得好奇,好玩,也不生气,就跟发现新事物一样探究起了老十一,生了几分父子之情。
在寻常人家父子之间的交流很正常,可这是一出生就要开始争斗的后宫,落在别人眼里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嫡子老七。
皇后郑氏本就不喜元妃久矣,日日咒这个妃子死希望那个美人暴毙,元妃在重点名单上。
成长环境对三观未成的孩子很重要,嫡子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久了见谁都觉得对方要谋害自己,对兄弟们的敌意都很大。
赵胤祯也渐渐进了老七黑名单,他只觉得赵胤祯平时的淡然都是装的,觉得十一弟弟是表里不一的妖艳贱货,铆足了劲针对他。
本来应该是靠山的成文帝已经对赵胤祯的兴趣消散,他知道赵胤祯是真的咸鱼,一点都不喜欢争斗,就转身去了南巡,没成想留下了空当。
中宫嫡子再加上兄长的身份有很多的磋磨庶弟的方法。
小的有从饭食,笔墨,功课,衣服,礼仪方面下手,大的更多,侍从,母亲,表妹甚至生命安全方面下手。
赵胤祯只是想退让,但不是软蛋,在武课上他冷着脸拔掉捅进他大腿的箭矢,看了一眼隐在一边的老七以及他抱着弓的伴读。
冷然一笑,就把染血的箭头抛了出去。
也加入了争斗,结果就是嫡子老七输了。
老七在秋猎安排猛虎埋伏,撒了药粉在赵胤祯身上想让他葬身虎腹,赵胤祯愣是抱住了老七不让他离开,要说赵胤祯也有点疯劲在,直接就是要死一块死。
于是老七被啃了脖子,魂归地府,赵胤祯被啃了大腿,留下了碗口大的疤,还是被老七用箭射过的那条多灾多难的腿。
郑皇后痛失爱子,觉得此事蹊跷,恳请成文帝做主,但一查下去,结果令人尴尬,郑皇后没能再接再厉让赵胤祯给她儿子陪葬。
——因为这老虎是老七命人引来的,手段并不太高明,留了尾巴。
兄弟相残,实在难看。
为了皇家颜面,只能对外说嫡子是意外身亡,十一皇子与其同行受了牵连。
在场的数百侍卫都能作证。
丧子之仇无处可报,郑皇后是有点疯,但不傻,硬是隐忍下去。
忍到赵胤祯十六岁,郑皇后借着已经是太子的赵胤祯生辰让人给他灌了酒灌了药,放了一个美人进去。
如果是普通美人不值得她用心,这个美人是先帝太妃,她刚进宫的时候先帝驾崩,成文帝登基依照本朝不殉葬的制度,把人放进佛堂清修。
青葱年华就困在了佛堂里等着孤苦一生,自然是不甘心,她才不到三十岁,太渴望自由和富贵,也就信了郑皇后的话,进了赵胤祯的房里,想要改名换姓做个太子侍妾,而郑皇后也准备了人进去抓奸。
此计甚毒,要是当朝太子被发现和祖父太妃有染,等待他的可不只是死那么简单,直接是万劫不复,世人不齿。
“找到了。”元笙中断了回忆,突然说,她踏出阴影,冷声道:“杨总管!”
“奴婢奉程内侍之命前来送药……”
杨方伸出的手一顿,看向说话的人:“娘娘有何吩咐?”
那宫女正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手的热汤,听见背后一声喊手下意识一抖。
杨方在御前侍奉多年,哪里不知道出了古怪,立时抢过托盘,一抬下巴:“何方贼子来谋害皇上,给我拿下!”
不用几息,左右侍卫就把一个弱女子扭住了,元笙已经冲了进去,宋烟踱步到那女子跟前,面容冷肃:“你,奉谁的命而来?”
那女子粉衫娇艳,梨花带雨,任谁看了都要怜惜三分,当即辩解:“娘娘饶命,奴婢不知道您说什么,奴婢不过是厨房里帮忙的,程内侍来说皇上醉酒需要一碗醒酒汤,他内急离去,叫奴婢送来,您不信便让太医验一验碗中是否有毒,请您明鉴!”
这女子倒是有几分急智,只说有没有毒,不往催情那方面说去,这情况说她没有爬龙床的想法鬼都不信。
宋烟动了动鼻子,俯下身,捏着那女子下巴:“厨房什么时候有二等宫女了?且你条理清晰,虽有惊惧但落落大方,不像是低层出身,手上肌肤娇嫩,气质清雅,倒像是书香里熏陶出来的闺秀……香料用的也是好香料,醒酒汤是无毒无药,你身上的香料就不一样了。”
聪明,漂亮,有气质,但心思不正。
女子神色陡变,刚想说话就被杨方叫人堵了嘴拖下去。
宋烟收回了手,也想进去看看,一抬手就闻到了那股香味,皱了皱眉。
这留香性可真够强的,清醒的人闻了都有意动,更别提醉醺醺的皇帝。
杨方已经下去处理那个女子,其余内侍便端来了水盆让她净手。
洗干净了味道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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