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头儿，那边有人好像报警了！”有人大喊了声。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停了手。
地上喊打喊杀中二少年们鼻青脸肿，挣扎着爬起来恶狠狠盯着他们俩，又掩盖不住内心的害怕，腿抖个不停。
“给我等着，我哥不会放过你们！！”然后一群人连滚带爬火速撤离现场。
顾景棠挺无语，什么年代了，还这样放狠话，他懒洋洋的应承：“行行行，我等着你。”
等那群人跑了后，顾景棠转过头看楚宴，他这是又经历了一场英雄救英雄的桥段，三天两头这搞了两出了。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这真的不是他安排的，或许就是避不开的缘分呗。
楚宴抿成一条线，脸色白的过分，眉眼轻垂，额头上有细微的汗水，这人如霜似雪还带着几分狼狈，却格外勾人，真想啃一口，但是目前还不行，他才不干那种偷鸡不成，还蚀把米的事情。
“怎么样，没事吧？”
顾景棠看他脸色不太好，也就没心思想刚刚那些有的没的。
楚宴直直站着没动，一时没接他的话，他觉得有点头晕，还有些恶心反胃，应该是低血糖犯了，感觉周围的声音都渐渐消弭。
顾景棠见情况不对，大步上前把人扶住：“走，去医院看看。”
楚宴摇头稳定心神，站了会儿后情况缓解了不少没什么大问题，微风吹过，带着一丝丝凉意。
街道上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夜色抹去了天空最后一丝夕阳，楚宴被阴影笼罩住，顾景棠就陪他默默站着。
“那个，我住的地方离这就几步路，你去我那处理一下吧。”
楚宴像是在考虑，他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要是这样回去被楚柠看见了，解释起来又很麻烦，他也不想让楚柠担心。
顾景棠见他没拒绝便当是同意了：“那成，你等我两分钟。”说完弯腰捡起地上的木棍，然后去草丛里拿了手机快步走向便利店。
很快顾景棠就从店里出来了，手上还拎着两瓶水和一盒盖浇饭。
谁都没说话，顾景棠在前面走着，楚宴亦步亦趋在后边跟着，几分钟就到了小区。
房子是顾景棠一个人住，两室一厅，但是顾景棠是个很有生活仪式感的人，房子布置精致有艺术感，墙上有漂亮的画，是树脂雕刻的动物，还有流星镖，各种小玩意儿，家具也都是挑选过的。
同样，东西多就显得有些凌乱，顾景棠把这叫做生活。
“你坐吧。”
楚宴有些僵硬的点点头，从沙发上一大堆杂志中找了个空位置。
“喝点什么，哦对了，我先去给你拿药箱。”
顾景棠这儿没有什么客，平时除了定时打扫卫生的阿姨，没有人来，楚宴脚上的拖鞋都是新拆的。
不一会儿顾景棠就从房间里拎了个白色药箱出来了。
明亮的光线下楚宴脸上的伤格外明显，白皙的颈，分明的锁骨，看着禁欲又清冷，顾景棠移开眼，努力回归正事儿，问道：
“除了嘴还有哪儿见血了？”
“没有。”
顾景棠正要凑上去仔细查看，楚宴有些不自在往后挪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顾景棠啧了一声：“你来你来，你看得见吗？”
两人怔怔对视又移开，顾景棠坐在了对面长桌上，非常熟练从药箱里拿了碘伏和棉签。
四方的药盒，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忍着点儿啊，可能有点疼。”说着他就直接上手了，中途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唇，微凉但很软，顾景棠不自在的捏了捏手上的棉签。
传来的刺痛感让楚宴下意识“嘶”的轻吸了口气，刚才身上都还没有感觉，这会儿疼痛感好像复苏了。
“刚才那些人……”顾景棠说了前一半就没接后一半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他也不是多么好奇的人，没什么好问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宴知道他想问什么，语气很淡，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
顾景棠眉毛皱起来，极度不认同这个说法，他就不一样了，什么事情他都会问自己干了会不会死，要是不会，那就去他大爷的，这事儿要是换作他，不管对方多少人，必定有一方要灭亡。
“小哥哥，不是什么事情都退一步海阔天空，现实大多情况都是退一步蹬鼻子上脸。”
顾景棠面上是毫不加掩饰的担心。
两人离的有些近，楚宴甚至能闻到顾景棠身上像是淡淡的阳光混着点柠檬的味道，他脊背一直，不习惯和别人挨得太近，忍不住又往后挪了一点。
顾景棠似是不察，手上抹药的动作没停，视线从他的唇往上移动，突然发现这人额头上也破了一小块有点肿，只是位置比较靠上，被碎发挡住了。
“哟，这还有个犄角呢。”
顾景棠说着用棉签沾了点碘酒轻轻点涂在伤口上。
楚宴的眼神跟着顾景棠的动作移动，面前伸过来的手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还带着点健康的红。
他张了张嘴没接话。
顾景棠自顾自开口：“你真的以为那些人找你两回就没事儿了，事实上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得给个狠教训，知道疼了就自然不会往上凑了。”
“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桌子上有饭，自己用微波炉热一下，低血糖就要按时吃饭，我先去洗个澡。”
跟那些人打斗的时候身上出了层薄汗，还蹭了不少灰，实在是难受。
楚宴看着桌上食品袋里的盒饭，点头说了句谢谢。
因为客厅里的人，顾景棠澡洗的飞快，他发现自己小腿和肩膀处有好几处的淤青带着点儿紫，一按就疼，看着比楚宴严重多了。
顾景棠觉得必须要出去卖惨一番，结果倒好，客厅里空无一人，他先是疑惑，接着是不爽，这他妈太不尊重他了，那起码也打个招呼再走吧，真当他是活雷锋了？
“小白眼狼啊，看我明天不揍……”
话说到一半顾景棠用毛巾擦头发的手一顿，跟刚从厨房里出来的楚宴大眼对小眼。
“你说你明天要揍谁？”楚宴没听清顾景棠的话，就听见他说要揍人。
“啊……没谁没谁，你听错了。”顾景棠尴尬的擦头发，眼睛乱瞟，果断转移了话题，连刚刚要卖惨的事情都忘了。
“你跟我将就睡一晚吧，客房床垫都没拆住不了。”
“我……”楚宴看了眼时间，九点半，不早也不晚。
“你不是打算还要回去吧？外边下雨了。”
顾景棠看他那样有些无奈：“你别紧张，你都这样了我能对你干嘛，我不喜欢强扭的，有些事情，两情相悦才有意思。”
楚宴生平就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不要脸的人，他犹豫的是秉着减少给别人添麻烦的原则，生生被人曲解了意思。
楚宴瘫着脸，冷冷瞪了顾景棠一眼。
顾景棠还挺乐意的，喜滋滋。
楚宴说：“我去打个电话。”然后起身走到阳台上掏出手机打给了楚柠，说今晚不回去了，在同学家住。
另一边楚柠虽然惊讶，但没说什么，也没多问，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就草草挂了电话。
顾景棠睡相不怎么好，刚开始两人各躺一边中间隔着条马路，到了半夜顾景棠就滚来滚去，被子都是横着盖的，他好像是床给烫着了似的，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让他有如此大的动静。
楚宴恰恰相反，睡相端正，从睡着后就几乎没动过，结果就是一张床顾景棠霸占了五分之四。
早上六点半楚宴生物钟，准时睁眼起床，顾景棠捂着被子还在做大侠梦，七点的时候楚宴已经连早饭都买回来了。
顾景棠还窝在床上做梦。
楚宴站着看了眼桌上的早餐，还是决定去卧室叫人。
顾景棠呈大字躺在床上，身上的睡衣扣子开了一大半，露出来的皮肤很白，胸膛微微起伏，肌肉线条清晰，侧面看过去还隐隐约约有漂亮的人鱼线。
楚宴只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偏了偏头，随即又转了回去，因为他看见顾景棠小腿处的淤青，肩膀到胳膊上也有。
“顾景棠，起来吃饭去学校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被睡神点了死穴，睡个觉跟昏迷似的。
楚宴提高了音量，声音温沉：
“起来，吃饭，快点。”
顾景棠终于有反应了，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胡乱扯着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个饼，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嘟囔：
“……我好困，困死了，你让我再睡会儿，你自己去吧。”
软绵绵的声音落在晨光里，像是风一吹就散了。
片刻，床上的人又呼吸均匀绵长。
楚宴转身出门，又很快就回来了，手上多了瓶药酒，是从顾景棠药箱里找到的，他将药酒倒在掌心，揉了揉才覆盖在顾景棠小腿处。
顾景棠的身上温度高，而楚宴的指尖冰凉凉的，床上的人迷迷糊糊只觉得舒服，十分配合，直到那凉意来到肩甲处，顾景棠像是怕痒，往后缩了缩。
慢慢的从深度睡眠到浅度睡眠，脑袋再渐渐清明又放空，顾景棠睁眼看着面前的人，迷糊道：
“你摸我做什么？好不好摸？我皮肤是不是很滑？”
楚宴收回手，空气中有淡淡的药味，他把药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轻响。
“起床。”
早上雨已经停了，外边的花草树木焕然一新，把城市里的灰尘都带走了，街道都是泥土和植物的味道，闻着格外清新。
顾景棠整个人无精打采，神情恍惚的跟在楚宴后边，嘴里不停碎碎念：
“啧，没有心，我快要困死了……要不是看你长了张帅的合不拢腿的脸……”
楚宴没理他。
没等两分钟公交车就站来了，楚宴看了一眼路线，48路可以到学校。
司机偏着头催促道：“一中学生吧，快上车啊！”
楚宴还站在车上找零钱呢，顾景棠就直愣愣冲过去坐下了，抬头看了眼楚宴才发现自己好像没给钱，他没坐过公交车，但交通工具，应该不是免费的。
想着又站起来掏了掏兜里的现金，拿了张最小的二十，心想应该是够了的，直接投进了箱子里。
司机用余光看见了他的动作声音洪亮：
“你这孩子，我身上没零钱找你啊。”
啊？还要找他零钱，连二十都不用？他是按平时打车到学校的价格估计的，按理说应该差不多。
“……不用，不用找。”顾景棠话都说不清，人靠着椅背仰着头闭幕养神。
这一串骚操作让楚宴眼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
托了楚宴的福气，顾景棠有幸七点半就到学校了，每个教室里都空荡荡的坐着几个人，整个楼道异常安静，走路都会有回音。
一般很少有的人会七点半前就到教室，绝大多数都是提前差不多五分钟，那个时间段是高峰期。
楚宴到教室后，刚坐下就伸手拿起一本语文辅导资料，没有一点过度环节。
“不是吧，你这么快就进入佳境沉醉在了学习的海洋世界里？”
教室里寥寥可数的几个人都悄悄的关注着他们，这俩人早上是一起进的教室，实在是有些魔幻，难道这就是互补类型，所以互相吸引吗。
“嗯，书上有常识。”楚宴眉梢轻挑。
光天化日之下，□□裸的嘲讽。
顾景棠不爽的瞪了他一眼。
“我又没坐过，下次不就知道了么。”他刚刚百度了，一般都给两块，有卡的话是一块五。
顾景棠是一个学习和打架都很努力的校霸，但这仍然不妨碍他分不清五谷杂粮，又或者不知道怎么坐公交。
楚宴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考试考不过这人，而顾景棠是他看你一眼你就会觉得自己桃花运来了，然后去撩拨被打一顿。
所以汪主任经常就会忘记顾景棠学习也很好，天天觉得顾景棠长的跟个小明星是的，俗称花瓶，还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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