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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天伽的新婚之夜,  往往能持续三天之久。

        这是因为一般雌性,即便在新婚之夜,也不会单单独宠一名雄性,  哪怕对方是他的雄君。

        毕竟所谓的新婚夜晚,除了可以随意地使用雄君外,更能把陪同雄君一起入门的其他雄性,  都挨个试用一遍。

        如果觉得感觉不错,就将其留下,充当雄奴,以后表现得好了,  还能成为雄侍,帮雄君争宠固宠。

        如果使用感不佳,  或是连想用的意思都没,  完全看不上眼,  那就会被当夜扔在路边,成为弃奴,表明雌性的对这批陪嫁的不满。

        这个情况下,雄君也等同于惨遭打脸,面子全无。

        所以这些陪同入门的雄性的质量,  也能从某一方面反应了雄君的出身背景,和家族中的教育水平。

        然而,顾云并没有陪同入门的雄性,他只能独自一雄专门伺候。

        但是,  雌主依旧坚定不移地,要求三天时限……

        在屋内许久后,  顾云有些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饮食会有专门的仆从送到门边,  堪称豪华盛宴,  可他吃不了多少,就会被重新拉到床上。

        憋了许久的成年雌性,恨不得一下子就把自己给塞爆,席已经是很克制了。

        更何况,他新鲜出炉的雄君,被这样强度的使用,也没有展露出多少疲态,依旧是气质绝佳,精力充沛,身为一名雌性,自然不能先疲一秒。

        顾云尽职尽责地服侍着毫不松弛的雌主,他有心想要劝说对方适度养身,合理享用,但看着那双琥珀色眼眸里泛出的几分沉醉……

        顾云无奈地闭了闭眼,最终还是选择了跟着一起放纵。

        于是,一周后。

        程管家在门外守着,等候吩咐,他已经一连守了七天。

        这次的婚房意外地选在了老宅里边,并未设于奢华的帝宫之中,这让很多宾客都深感意外。

        但又的确是伽帝和伽皇许可的,也许这栋宅子对于他们而言,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每多过一天,程管家就更加挺胸抬头,恨不得通告全城,少爷威武,少爷能耐!

        想想以前,他居然还带头怀疑少爷不行,那怎么可能呢,仆从们每天都会换床单和准备热水沐浴,说明这不是光躺着睡,而是真办事。

        程管家一下子就不担心少爷的身体问题了,并且庆幸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去找医师,否则要是被少爷知道了,非在心里留下疙瘩不可。

        只是……

        程管家摸了摸下巴,看了眼跟着守在一旁的柏铭和夏初,那两名雄性仆从的脸上纠结着两种情绪……荣耀与担忧。

        荣耀,自然是因为顾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不仅成为了雄君,更没有因为在新婚之夜仅有一雄,伺候不周,导致雌主不尽兴而被扔出来。

        担忧,则同样是因为房子里面只有顾云一名雄性,他们生怕少爷万一没能忍住,把雄君给生生玩坏了,那可就麻烦了。

        即便顾云之前表现出了高于普通雄性许多的身体素质,但在大部分天伽族眼里,有关雄性的印象总还是保量不保质,很容易用用就坏。

        程管家叹了口气,在接到了程水青大人的通知后,他鼓起勇气,敲了敲少爷的门,小声提醒道:

        “殿下,按照规矩,七日后要带雄君去拜访长辈,因为顾雄君没有亲属在,所以今天理应到帝宫一趟,和伽帝陛下共进午餐。”

        半响后,屋内没有回应。

        程管家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又敲了敲门,“殿下,这个礼节是否执行,彰显了您对雄君的态度,如果很不满意,那别说带着去见长辈,甚至婚后就会被直接禁足。”

        片刻后,屋内传来了一道慵懒又带着几分冷调的声音,“去准备吧,等会出发。”

        “是。”程管家和旁边的两名雄性仆从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麻溜地把东西备好,少爷和雄君肯定是要先沐浴一番,收拾整齐了,才去往帝宫。

        顾云听见了外边管家的声音,此时,他躺在床上正要起身,又被那名雌性被压住了。

        “不急……”席归根到底地低声道,“距离中午还早,晚一会再去。”

        顾云猝不及防之下,不禁闷哼了一声,结果那名雌性听见后,又更加兴奋了。

        顾云轻喘着气,认真建议道,“早餐还没用,雌主不饿么?”

        席评估了一下,道,“还行,是有点撑,但还能塞塞……”

        顾云:“……”

        他问的不是这种饿!

        顾云只得陪着又灌溉了一会,才得以下床出去。

        当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外边的阳光洒落在了身上,带着暖融融的微风,天高气爽,温度适宜。

        席随意批了一件外衣起身,他看着那名雄性的背影,被阳光镶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不禁又想到了对方夜里微红的眼角,轻抿的薄唇。

        席的喉咙微动,总感觉最近消化得特别快,指不定过会一下子就饿了。

        顾云和雌主一起用了早餐,又绕着宅内的花园小道走了一圈,而后在书房休息看了会书,才被通知可上兽车,出发去往帝宫。

        伽帝虽然神态向来冷漠,情绪不见波动,但是显然对顾云这名皇子雄君,还是十分满意。

        在见面用餐时,不仅没有丝毫刁难,又另外赏赐了许多珍贵礼物。

        此时,整个帝宫之中,雄后雄妃都被遣散,无须遵循礼仪前去见面行礼,顾云倒是更为自在。

        只是,这样一来,世家名门和民间豪族反倒感到不自在了。

        偌大的一个帝宫,堂堂一位伽帝,连个服侍的雄性都没有,这像话吗?!

        当然,在席的雄父是东陆伽皇这个消息流传出来后,大家也就不太敢拿这个事情做文章了。

        毕竟伽皇近期时不时出入帝宫之中,万一当面碰见了,他们可不敢和那位动手。

        伽皇不是普通的雄性,杀几个雌性就不会太费力,就算是在西陆,就算是在帝宫……

        还是别算了,伽帝不说当成没看见,甚至还会先一步动手。

        于是,西陆的有权有势者,便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皇雌殿下那里。

        既然雌父是伽帝,雄父是伽皇,那这位小殿下只要不出意外陨落,就是没谁比得上的天子骄子,将来板上钉钉的帝王了。

        席殿下的雄君,也是没有什么来头,没有任何背景,不用有所顾忌的对象。

        大家熬过了新婚的那个月,给足了这位平民雄君面子后,就开始给席殿下张罗选雄奴,纳雄侍的事情了。

        有大臣先拿出了古法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有大臣跟着补充道:“后不过三,同样不孝。”

        他们不仅仅要一两个幼崽,更喜欢能崽崽多多无穷尽也。

        也有大臣先不急着考虑太多,优先想着扩充雄性数量,“一君三侍,是帝王标配,殿下必备,怎么能如此疏忽大意,连个备选的名额都没有呢?”

        “就算现在殿下正宠着雄君,还没腻味,可和宠其他雄性又不冲突,也该开始准备相看了!”

        甚至还有大臣居安思危,生怕第二天就断了血脉传承的,“每个月的繁衍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陛下膝下无多子,殿下膝下全空空,这实在是难安民心,恐有隐患。”

        “为了帝城繁荣,西陆延续,还请殿下早纳雄侍,广招雄奴……”

        前朝上,这些言语不绝于耳,以至于每次席上殿的时候,就要被唠唠叨叨一回。

        几次下来,他都能把那些大臣的话给背诵默写,甚至倒背如流了。

        席每次从帝宫那边结束工作后,就抓紧机会和新婚雄君好好温存,不忘嘲讽几句,“翻来覆去的,就是想要开枝散叶,也不想想,烂枝烂叶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么,不会太浪费粮食么。”

        顾云沉默了几秒,不禁开口道,“雌主……对幼崽的天赋要求很高吗?”

        不知道他和天伽族的雌性之间,生出来的幼崽能不能成功继承血脉天赋,但要是以天分来评判一名幼崽的价值,顾云反倒希望还是无崽更好。

        一名天资平庸的幼崽,如果在任何一方歧视或无视之中成长,多少都会留下心理阴影,对成长不利。

        席用指尖卷起这名雄性的一缕墨发,顺滑冰凉的触感很是舒服,他看了对方半响,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的要求确实很高……”

        顾云敛眉凝眉,斟酌了一下用词,准备和眼前的雌性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有关幼崽的问题。

        他缓缓开口道,“我的血脉也许不纯,天赋也差,未必能让雌主生下优秀的……”

        席将这名雄性按在下方,弯腰附耳道,“我的要求和血脉无关,也不看天赋,全凭一腔心意。”

        “被爱着出生的幼崽,哪怕平庸至极,甚至天生残缺,那也是个珍宝。”

        “

        而其他的同龄雄性,就算能育出优秀雌崽的可能性再高,都与我无关。”

        顾云微微垂眸,没有言语。

        席生怕眼前这名有点呆愣的雄性听不懂,更进一步地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成为生崽达雌的爱好,和那些闲来无事就生一个,碰运气看能不能中个血脉传承的雌性不同。”

        “别听帝城里边的那些传言,什么今天这个世家出了个雄侍备选,明天那个望族送了几名雄奴,他们就算再优秀,压根连到我面前的机会都没有!”

        席一边说着,一边不忘低头尝一口,顺带夸赞道,“当然了,那些雄性肯定比不过你,就是随便举个例子。”

        突然被品尝的顾云:“……”

        随着他们相处的时间日益增加,对于彼此的了解也越发详入,以往或许还有所顾虑,很少深谈,现在便是成天有聊不完的话。

        哪怕是说一些普通的琐事,都能体会到一种平实又别致的乐趣。

        但这种“袭击”的次数也变得更多,并且变得更加地顺理成章起来。

        顾云忍着异样的感觉,艰难地开口道,“雌主过奖了,我年长些,和那些年轻的雄性比不了。”

        他的年龄虽然也不算大,但肯定比和雌主一样年纪的雄性要成熟一些。

        席眉梢轻挑,却是道,“谁说的,嫩得很。”

        说完后,他亲自品鉴了一番鲜嫩的程度。

        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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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婚后忙碌了一段时间,席终于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了个干净,一些重要的工作也提前做好,剩下的临时任务和紧急情况则全部被他推回给了伽帝。

        不过就是养大了一个雌崽,怎么就开始做甩手掌柜了?

        一双巨大的翅膀飞起来迅速,很值得骄傲吗,用不用得着和异地工作一样,时不时就跑去东陆,来回奔波!

        席不惯着雌父这爱拔苗助长的毛病,身为一名帝王,本来就应该劳苦为民,鞠躬尽瘁,为累死在帝位上而努力。

        哪有年纪轻轻,就开始压榨幼崽的……

        他拍拍翅膀走了,请假理由十分充分,要去补度蜜月了。

        “蜜月”这个词,还是席有一次和雄君闲谈的时候,无意中听见的。

        他原以为是一种可以吃的甜品,里边带着一个“蜜”字,心料这名雄性是不是突然想吃甜的了。

        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意外。

        在对方解释了一番“蜜月”的含义后,席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名雄性是在做隐晦的邀请。

        不就是去打一次时间久些,地点多些的野战么,席双翅赞成,不带怕的!

        只是那名雄性都已经成雄君了,说话还是这样委婉和羞涩,就像是初次见面那样……实在是让他忍不住想把对方按在床上好好疼爱。

        席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然后兴致勃勃地和雄君商量蜜月的地点去了。

        顾云此时正在园子里翻看几包晒干的草药,这些是从白草家族的秘库里搜出的珍贵药草。

        吴恒在经过鉴定和检查后,把其中的一部分可直接服下的,用现在流行的飞雌快递送了过来,并且随寄了一封信。

        信上写明了不同草药的不同用法,十分地详细和明晰。

        顾云一边识别不同的草药,一边对照信件上的说明,一一对应,认真学习。

        他发现这里的植物品种不仅繁多交杂,而且它们的功效也极为新奇。

        就像是手里的这一株寻梦草,通体翠绿,即便是晒干了,也是一根翠绿干草……

        这种草药生长于荒野腹地的一处峡谷之中,在那峡谷峭壁上成簇地生长,并且它们虽然是一个品种,可实际上的功效还要分家。

        每一簇是一个草族,一把情况下会生出六七根草,可以引领服用者们进行精神同调。

        如果服用者集体熟睡,那便有很大概率做同一个梦,或者说,会让同伴们进入其中一名服用者的梦境之中。

        因此外界称之为:寻梦草。

        顾云拿着手中的同一簇草,虽然就剩下两根,其他的不知道是已经被使用,还是在乱战时丢失了。

        他寻思着这种能够入梦的奇草,应该非常适用于攻破某些情报收集的重点和难点。

        若是能够广泛种植,那也不失为一种远程开会的利器。

        只要在同一个夜晚,服下相同的草药,并且保证在梦境之中意识清醒,那不管大家一起进入谁的梦境,都可以在里边远程开一个小型会议?

        当然,具体的使用方式,还有待商酌,但显而易见的是,这种草药的用途会很广泛,并不会局限在仅仅窥觊梦境上面。

        顾云在心里有了一番盘算后,他准备继续看看别的草药,此时,席沿着青石路走来,恰好见到雄君在那里玩草干,于是迈步上前,雌未到声先到。

        “太阳这样大,怎么在这里晒着,这些处理草药的事情让雌卫做就是了。”

        席看了看当空烈日当皱了皱眉,这种天气下,很多雄性都出现了中暑的症状,他们甚至都没干活,只是在太阳底下站了一小会而已。

        顾云虽然不能无视日光,但并不觉得难以抵挡,他解释道,“都是荒野刚送到的珍稀药草,恰好可以边看边学,不碍事的。”

        席随手祸害了路边的一片大叶子,摘下来撑在雄君的脑袋上,声音低沉而悦耳道,“已经请完假了,我们去哪蜜月?”

        顾云:“?”

        席提议道,“不一定要有具体的地点,可以先从西陆出发,经过几个知名景点后,穿过荒野新开辟的商路,再绕到东陆的风景胜地。”

        “这样一来,落脚处有很多个,刚好可以体验不同的环境。”

        他的重点潜台词在于……不同的床。

        顾云缓了缓,方才回过神来,雌主刚才说什么,要去……度蜜月?

        他并未想过这个流程,毕竟大婚之后,就开始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之中,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有很多想法等待实现。

        但是……顾云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是疏忽了,新婚蜜月这件事情,在以前的世界之中,是一项非常让雌性期待,但很少有雌君能够得到的恩赐。

        现在即便周围的环境有了颠覆性的改变,顾云也不想留下这个遗憾,那可是对雌君不上心的渣雄才做的事情。

        于是,他微微颔首,道,“全听雌主吩咐。”

        席亲了下雄君的唇角,却是微笑道,“别都听我的,你想去哪里?”

        顾云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雌主决定就是了。”

        席微微眯起双眸,他看见这名雄性手里拿着的草药,便随口道,“这是寻梦草?”

        顾云没想到眼前雌性会如此博学,直接认出了这种罕见的草药,他道,“吴药师鉴定过了,的确是寻梦草。”

        席懒懒地笑道,“没记错的话,这是入梦用的,你想入谁的梦?”

        顾云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两根草包起来,一边和雌主描述了一下这种药草的使用远景。

        席稍稍有些讶异于雄君的奇思妙想,但认真思索后,又发现确实可行。

        他笑了一下,道,“恐怕要等到研发出批量种植成功后,才能进行大规模的投入使用,并且对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极高。”

        顾云赞同道,“想到实用的地步,还需进一步改善。”

        席看着那两根包起来的草,觉得没必要放着浪费了,荒野上也还能找到新鲜的来种植。

        他回忆了片刻,突然开口道,“我似乎记得,你之前是不是说,曾经做过无比真实的梦,还连续做了好几次不带重复的。”

        顾云微微一怔,他反应过来,那是闲聊的时候,无意中透露出的上一个世界的消息,全都被用梦境给晃悠过去了。

        顾云略显尴尬地微笑道,“其实也没有做过多少,只是有一些印象深刻罢了。”

        席看着这名雄性,问道,“我从你的语气之中,能听出你对那个世界的怀念和向往……梦里边真有那么好?”

        顾云不知道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其实并非是上一个世界好与不好的问题,而是他生于异地,长于异地,确切地来说,异地才是故土。

        更何况,那里有他为之奋斗了许久的事业,有许多支持他的亲朋好友,还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顾云沉思了一会,才开口回答道,“梦终归是梦,再真也不是现实,无需太多在意。”

        星辰炸弹不可能在这里掉落,时间与空间的扭曲不会再次发生,多余之事,多想无益。

        席莞尔道,“前几日你不还提起过一次梦里世界吗,不如今晚我们同时服用,你努力回忆一下之前的梦境,很大概率就能进入了。”

        “不被故意打断的情况下,寻梦草的生效时间能持续几天,或许可以在里边找到合适的旅游点?”

        只要精神力足够强悍,便能够反过来影响到寻梦草的功能,产生自主引导梦境的效果。

        天伽族并不需要每天进食,一日三餐不过是日常的习惯,他们饿上个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席不介意陪同雄君一起,进行一场梦世界的蜜月之旅。

        顾云没有想到,这名雌性竟是提出了这样一个建议。

        他想要去到梦里的那个世界吗?

        答案是想的,但无法实现。

        那如果有机会在梦里体验几天,可以好好地回顾过去,安抚下流落异乡的心灵呢?

        顾云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心动,只是这种寻梦草不能单独服用,没有精神同调的情况下,是无法深入梦境和延长时间的。

        而精神力强悍,又愿意和他一同踏上返乡梦路的对象,眼前就有一位。

        顾云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两根草,半响后,方才抬眸道,“抱歉,我想那不太合适。”

        席略微有些疑惑,不禁问道,“为什么,梦里有我不能看的东西么……”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雄君晚上做的梦境,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顾云笑了一声,却是道,“没有,只是那不是什么好梦。”

        席并不相信,之前提到梦里内容时,这名雄性的表情不太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可是……”

        顾云难得地打断了雌主的话,他语气平稳地说道,“那的确是一个噩梦。”

        席看了看这名雄性的眼神,认真而笃定,于是,他便也不再追问下去。

        席揽着雄君道,“那就罢了,这草收着,做了噩梦别怕,晚上我陪你睡。”

        顾云微微颔首,不做解释。

        对于这名雌性而言,那个世界,就是噩梦。

        最终,蜜月的路程还是由席来决定,他们按照计划,先是从西陆出发,这个旅途之中,甚至还把雾水镇给包含在内。

        当然,镇长家是不去的了,只是故地重游,顾云回想起来当时第一次走出院子,上了兽车,所见之处只有窄小的一片天空。

        那种感觉,记忆犹新,就像是昨日才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没想到时光飞逝,此时再次踏上这片地域,无论身心,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离开西陆后,他们前往了荒野,路过北野时小住了几晚,而后领略荒野腹地的极美风光,再朝东陆走去,游历了许多风景名胜,才重返西陆。

        不料,迎面扑来的就是一个坏消息。

        “殿下,有一名雄性带着一个崽子,声称是您生下来不要,甩给他养大的!”程管家好不容易等回了少爷,急的口里起泡了。

        席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下旅游之中,所发生的愉快事情,就被这当头一棒给弄得眉心微皱。

        他看了眼身旁神色不变的雄君,不免冷笑道,“这种谣言,也能传开?”

        是不是离开帝城久了,那些家伙开始嚣张得无法无天,已经忘记上一个传播谣言的,还在蹲大牢了么。

        程管家却是苦着一张脸,道,“这次的有些不同,那名崽子……他觉醒了和伽帝陛下同样的血脉天赋!”

        席差点从兽车上摔下,他无奈道,“那不就是雌父搞出来的事情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管家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关键在于,陛下他死活不认,坚决说那是殿下弄出来的祸害,要由殿下来收拾局面……”

        席:“……”

        见过啃爹的,没见过坑崽的!

        他之前怎么可能会生崽子,蜜月才刚刚度完,就算退一万步,假设他真有崽了,那也还在肚子里,绝对不可能多出个好大儿来!

        席没办法,只要先行入宫,他原本想让雄君先回屋休息,好好睡一觉,但是对方却提出要陪着他一同进宫。

        席能怎么办呢,他当然不能拒绝,这个时候拒绝,岂不是心里有鬼。

        顾云其实并没有怀疑雌主,只是他有些疑惑,天伽族的血脉天赋是通过亲族传承的,就算有其他的新生势力,那也是不同的血脉天赋,很少会出现同类型突变。

        入了宫后,席见到了那名雄性,以及被雄性抱在怀里的幼崽。

        那是一名不算十分貌美,但看起来十分单纯的雄性,对方抱着那个只有几岁的小崽子,就像是护着珍宝一样,生怕他被夺走。

        在见到了席之后,那名单纯的雄性这才肯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并且让怀里的幼崽同样抬起头来。

        顾云留意着这边的动向,果不其然,他看见了一双和雌主一样的,琥珀色眼眸。

        那名幼崽就连发丝,也和席的一样,都是淡金色的,可以说外观有几分相像。

        按照程管家所言,经过坚定地血脉天赋,也同样相似。

        长相单纯的雄性抬起手来,擦拭了一下眼角,道,“总算是把你等来了,这是你的崽,当初是……”

        席抬起手来,制止了对方继续废话,他淡淡地说道,“这个幼崽未成年,血脉天赋如何觉醒,噢你想说天赋异禀,提前爆发是吗?”

        “据我所知,确实是有一种天材地宝级别的草药,服用后可以显现出一种血脉天赋的假象,只是对服药者的要求极为严苛。”

        “第一,是要求年龄越小越好,这样药液可以更好地渗透作用。”

        “第二,是显现出来的假象随机,如果想要刚好匹配到想要的,恐怕得进行多次试验。”

        “第三,服药者即便运气极好,成功伪装成了目标,却也只有几年的寿命可活,并且所得力量虚而不实,无法战斗。”

        席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道,“好了,现在你想说什么,继续罢。”

        那名单纯的雄性听得一愣一愣的,直接将刚要说的话语,全都忘在了脑海之中。

        此时周围有不少大臣,刚还在吵闹着这到底是谁的崽,要不要录入皇碟,此时全都鸦雀无声,地上掉根针都可以马上找见。

        顾云越发觉得这名雌性,果真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尤其是对这些植物草药方面,竟是掌握得如此深入和细致。

        此时,幼崽可能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开始呜咽起来,那名单纯的雄性连忙用手给幼崽拍背,借此机会,他的眼神在大臣里边飞快游移,寻求帮助。

        这种连打官司都打不出结果的万全之策,怎么可能败露得这样迅速?!

        他甚至连预先准备好的说词都没有讲完,不过是刚刚开了一个头而已,为什么这位殿下张口就能说出这惊天的机密。

        能够伪装成假天赋的草药,那是多么难得的宝贝,又是多么隐秘的信息,集齐了许多世家的底蕴,才弄出来的购置渠道,就连伽帝都没能及时察觉。

        此时此刻,却是被席殿下当面给揭穿了……

        说好的演戏,怎么一上来就掀桌呢?

        那名单纯的雄性顿时欲哭无泪,他就是个世家子,工具雄,仅仅是因为地位足够,身份清白,这才被选中,即将成为除了那位雄君意外,第一个进入殿下府上的雄侍。

        当初说好的是别露马脚,就能一步登天,可没说戏未开演,就要直接下狱!

        有几名大臣故意回避了视线,不去看那名无助的雄性,就连顾云也不禁为对方允悲。

        本来还想着或许有什么对方,他可以帮上忙,没想到雌主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给解决了。

        这困扰了帝城各个阶层许久的惊天秘闻,就这样被当成了科普内容……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

        席见那名单纯的雄性开始惴惴不安,无声哭泣,又看了看那可怜的幼崽,吩咐道,“让医师看看,能治就治,不能治就送去荒野,刚好那边在研发一些新型药剂,死崽当活崽医罢。”

        “遵命,殿下。”

        几名雌性侍卫将那名单纯的雄性给拖了出去,他们在处理类似的事情上,有了不少经验,知道要先堵住嘴巴,这样就可以省掉许多废话的空间了。

        单纯的雄性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朝那几名大臣伸出手来,可惜,他自始至终,连个名字都没有留下,就消失在了诸位的视线当中。

        席冷漠地结束了这一场闹剧,却不想再陪他们玩下去了。

        他站在万众瞩目的焦点当中,淡声道,“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谣言四起,这点本殿不追究。”

        “传入陛下的耳里,也惊动了伽皇,导致家宅不宁,这点也就此揭过。”

        “诬陷本殿四处生崽,造谣本殿生而不养,这些全都算了。”

        席神情淡然,语气镇定地宣布道,“本殿此生只设雄君一位,无雄侍,无雄奴,不乱搞雌雄关系,有蓄意挑事者,一律按罪下狱。”

        他冷笑着说道,“顺便提一句,最开始被抓下狱的囚徒,到现在都没放出来,所以诸位在行事之前,最好做个终身□□的准备。”

        “万一死在里头,那是水土不服,自己身体不好,就怪不得谁了。”

        大臣们纷纷禁声,不敢言语。

        片刻后,还是程水青先站了出来表态,“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老臣自当遵循,但是这毕竟是个大事,陛下那边……”

        □□家族的炎见状,还以为程水青是准备发难了,用陛下作为借口来拖延。

        没想到,程水青的下一句话,却是:“陛下那边,就由老臣来转达,殿下大可不必担忧,陛下他一定会赞成的。”

        炎不禁眉眼抽了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出来反对吗?

        那必然是不能的,程水青就是陛下的心腹,既然他都打了包票,说没有问题,大概率就是可行的了。

        更何况就算后续有了问题,也怪不到自己头上来,所谓法不责众,他不过是跟着风头,振臂高呼而已。

        既然连殿下的干爹都不介意,甚至可能连殿下的雌父也不介意,那他还纠结什么?

        炎立即高声道,“殿下以身表率,堪为楷模!”

        程水青:“……”

        这倒也不必,一雄一雌又不符合现在的环境,殿下都没有要求大家跟着学,你一个身拥数雄的族长,跟着起什么劲。

        其余不得不跟着表态的大臣们,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结果。

        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那位皇子雄君,谁能想到,这出身不明,毫无根脚的雄性,竟是能一路笑到了最后!

        这真的是时也、命也,能得到现在殿下,未来陛下的独宠,那可是天大的福气!

        可见以后民间流传的话本,恐怕要以这位雄君为素材,讲述了一名雄性跌宕起伏的一生,以及完美无缺的结局。

        顾云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言,但是当他见到雌主宣布此生一雄一雌的那一刻,眼底不禁划过几分暖意。

        他心想,就算回不去了,心里十分遗憾,但在这环境中,同样有了牵挂。

        顾云甚至觉得,此时的他或许是头脑一热,又或许是被雌主给带得有些思想偏离,也不知为何……

        现在就想看这名雌性,哭着喊着不准他停下的模样。

        夜晚,微风拂面。

        老宅子里边十分的寂静,因为这段时间被真假血脉给闹了一通,之前为了大战群舌,大家都感到相当的疲惫。

        当事情被少爷快刀斩乱麻,直接画上了句号后,程管家这才狠狠地吐了口气。

        后来又听说了少爷在大殿上的那惊天宣言,这点宅子里的诸位都见怪不怪了……

        正因为他们离得近,才能深刻体会到,少爷对于那名雄性,是有多么的偏爱。

        屋内,顾云忍不住心里的好奇,试探地问道,“雌主之前是有想学医的打算么?只是后来做了商贩……”

        席莫名地摇头道,“没有,我对看病制药没有兴趣。”

        顾云更加疑惑了,他道,“那雌主是把那些有关各类植物草药的书籍,当成杂书来看么?”

        席看着这名雄性片刻,不禁莞尔道,“闲来无事,随手翻翻。”

        顾云依旧感到不可思议,没想到这名雌性的精力如此旺盛,看闲书都能看得这样深入。

        但这些珍贵的知识,在必要的时候,的确帮上了大忙。

        顾云诚恳地问道,“那些书籍还在么,我能否借阅观看?”

        席寻思了一会,说出了几本书的名字,并道,“有些是在书库里边看的,有些

        则是借阅了其他世家的典藏,这阵子再收集一次,给你送来便是。”

        他当初不过是在那次赏花宴的路上,见身边的雄奴对植物似乎很感兴趣,便暗中留意可以借此互相了解,顺带私下里补了许多有关植物类的知识。

        却不料到,还能派上用场。

        顾云真心实意地道了谢,想到能见到那些罕见的学术资料,便不禁有些兴奋。

        席眉梢轻扬,看着雄性眼底含笑的神情,似乎不经意地问道,“这样愉悦么,不过是几本书罢了。”

        顾云微笑道,“恰好对这类知识感兴趣,一说起来真有些兴致勃勃了。”

        “是么。”席笑了一下,声音磁性而悦耳道,“来,让我看看是怎么勃勃的?”

        顾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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