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去地府拉技术赞助
当工作和与家人联系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被比较，誓死不加班还要拦着裴行疏加班的李强也犹豫了。
“其实吧，我也不是不能工作。”李强期期艾艾，“就是，这个工作，虽然死后还要继续，但是能不能遵循劳动法？”
裴行疏满口答应：“这个完全可以，我们正规公司。”
于是李强坐在地上，叹了口气，火光旁的李强显得格外孤独寂寞：“哎，你说吧，为了我的儿子和老婆，我愿意工作……”
裴行疏突然读懂了李强脸上的落寞。
虽然她糊弄天庭那帮神仙的时候，把科技吹得无所不能，但科技终归有限，而人心欲望是无限。科技管控不了人心。
所以真正的服务型天庭应该要想办法管理那些膨胀的人心。科技发展不代表天庭没有存在的意义，而且应该找对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会……”裴行疏努力措辞，“我会想办法让害你加班猝死的人得到报应，然后尽可能改善无限加班这种情况。”
她掏出了自己的证件和提案：“我是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编写一个app，如果能够实现我们的诉求，可以单独为你们开辟频道与家人沟通。”
裴行疏准备充足，甚至为app画了草图，整个提案清晰又明确，不消多久，李强就看明白了裴行疏想要干什么。
在裴行疏的方案里，app的通讯功能被视作最重要的功能，也是最需要维护的界面。
这样他们鬼魂就真的有办法和在世的家人沟通了！
李强一脸惊喜：“真的可以实现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我当然愿意了！当了鬼还不用担心猝死，我现在就可以加班写这个代码！”
刚刚还不让她加班的李强现在反而自己主动要求加班了。裴行疏噗嗤一声笑出来：“倒也不必这样啦，你先跟我去一趟公司，你一个人肯定不够，我们一起去地府找人。”
……
晚上十点，裴行疏再度出现在办公室里。
办公室灯火通明，为竹仙奉献着自己的光与热。
竹仙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裴行疏悄悄走到他身后，本想吓他一跳，结果自己大为震惊。
“你怎么还在屋顶模式第二关！！！”
这都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两个小时竹仙就过了一关啊？
竹仙回头看见是裴行疏，吓了一跳，反倒责怪起裴行疏来：“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裴行疏：“……”
“我想去一趟地府，找地府管理处主任。”裴行疏开门见山切入话题，“就现在，你带我和他去。”
竹仙这才发现裴行疏身边跟了只鬼。
他本能地拒绝竹仙：
“不可不可，这种事情要向天庭提前申请签证文书，才能地府一日游，你这样是万万不……”
裴行疏冷酷无情地打断他：“我帮你通关植物大战僵尸全部关卡！”
竹仙：“成交！”
-
进入了地府，裴行疏才知道为什么竹仙一定要强调有签证这件事。
李强是鬼，在地府内通行本来也无所畏惧。
竹仙是仙，孤魂野鬼伤不了他分毫。
只有裴行疏，她是个活生生的人，鬼魂本能地馋活人的躯体和魂魄，想要夺舍想要吃掉的都有，签证在身可以保护裴行疏的安全。
但竹仙又吹嘘自己：“你跟在我身边他们也不敢造次的，毕竟我是从苏东坡那会儿活过来的竹仙，年纪比他们所有鬼都大了，我看谁敢跟我叫板！”
“地府管理处主任我通过内网查过了，现任是陆判的亲戚，这个点是他在办公室的执勤时间。”裴行疏催促竹仙，“快走吧，别耽误了。”
这才让竹仙的自我吹嘘停了下来。
鬼城酆都九曲十八弯，幸好地府管理处在城中最高的楼里，目标很明显。
三人一路同行，虽说有竹仙在确实安全，但开了天眼之后，裴行疏能感觉到四周藏在暗处的恶意。
有很多人在觊觎她。
裴行疏在这阴冷的氛围下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有点寒浸浸的。
还是早点办完事早点离开的好。
走入恢弘的地府管理处办公楼，前台是个漂亮的女鬼，正在用彼岸花做美甲。看到他们来，头也不抬：“找谁？投胎相关都在二楼，财务相关在三楼。”
划分得好详细，可见地府管理水平远胜天庭。
也难怪财务报表上地府比天庭好了那么多倍。
人间信仰衰微，地府和天庭都难逃收入锐减的命运，但地府却能维持正常的财务运转，并且小有积蓄，这跟地府管理处主任的领导分不开。
也就是说，裴行疏想要轻易忽悠地府管理处主任既给她注资又给她派人，比说服蓝采和和月姑的难度要高得多了。
“我们是天庭驻人间办事处，找地府管理处主任。”裴行疏出示了证件，而后目光停留在女鬼的美甲上，“是来洽谈商务合作的。”
这美甲还挺好看，花样也很特别，人间没有彼岸花。这种中二病的美甲能不能做成穿戴甲在人间贩卖？
裴行疏露出了嗅到商机的幸福微笑。
“九楼908。”女鬼检查过证件后抬头睨了她一眼，“你喜欢我的美甲啊？给我烧点金元宝我就给你做。”
她熟练地掏出一张价目表：“要真的有金，拿个假镀金糊弄我可不行。”
裴行疏：“……”
这边建议是和月姑交流一下赚钱经验呢。
一行人直奔九楼908，办公室外面的铭牌上还写着主任办公室，裴行疏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请进。”
裴行疏推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办公室很有古风情调，案头冰玉似的白瓷瓶盛放着一枝旁逸斜出的红梅，红木的办公桌干干净净。
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
裴行疏心想既然刚刚有人应答，那么主任大抵听得见她在说什么，于是她把策划案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案头，自述来意。
“我是天庭驻人间办事处的，我们想要研发一个以月老牵红线为基础的社交类app，想邀请地府资金和技术入股。策划案已放在桌子上，请您过目。”
办公室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压在玻璃上，然后把窗户向内推开。
一团黑雾便从中涌入，停在案前。
梅花旁逸斜出的花枝颤了颤，翩然落下了一瓣。
策划案被哗啦啦翻动，阅读的速度之快，让裴行疏担心对方根本没有细看就想否决。
下一秒，黑雾便凝成了一副人体，起初只看得出是女人模样，身材较裴行疏还高些。后来便渐渐有了面孔和实体，最后黑色褪去，变做活生生的一个人。
那是一个做古装男子打扮的漂亮女人，深眉高目，眉翠如远山横波，唇上一点胭脂红。
偏生这样秀丽的面孔，却穿着束袖的白色上衣长裤，罩一层红色纱袍，高冠束发，平添几分英气。
裴行疏从来没想过原来地府管理处主任竟然是一个年轻英气的女人，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好帅啊，这是什么姬圈天菜。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陆萃然。”陆萃然勾勾唇角，笑了起来，“你别傻看着我啊，继续说，什么技术入股和资金入股？”
裴行疏有一些赧然了，主要是总盯着别人的脸看，似乎显得很不专业的样子。
她飞快地阐述完自己的需求，陆萃然皱了眉：“二十万和生前是程序员的鬼魂，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而且我能从中得到什么呢？”
就在昨天晚上，裴行疏还被李强欺负了一下，如果不是她靠着忽悠把李强说服成己方，她可能轻则生病重则魂魄离体。
这足可见地府的管理仍然存在缺漏。
“这些未尽阳寿的鬼，为了不影响治安，可以利用这个app开设特别通道，供鬼与家人联络。甚至于那些还在排队等待投胎的鬼，也可以以此为激励方式，来维持治安。”
裴行疏描述着未来的蓝图，说得自己都非常热血澎湃，俗话说的好，忽悠别人之前先要忽悠自己。不知道陆萃然感受如何，但是裴行疏觉得她忽悠到位了。这张大饼在她看来已经画得十全十美，色香味俱全。
“地府人手必然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鬼，惩罚机制的效果也不如正向激励机制来得好，不如将这两者结合，而且资金和技术入股都可以得到分红，难道地府就不眼馋人间的功德吗？”
陆萃然微笑着鼓了鼓掌，裴行疏发现她的右手手指有一枚黑色尾戒，尾戒和她的古风着装格格不入。
鼓掌了诶，这是不是说明她说动了陆萃然？
“你的演讲我喜欢，你的好奇记得收。”陆萃然说，“别看我衣服了，我是现代人，比你大七八岁吧，难道地府管理处主任就不能喜欢汉服吗？”
“资金入股倒还好说，至于这个技术入股，据我所知啊，最近猝死的程序员都在枉死地狱等待阳寿耗尽，你要不自己去走一趟，把人找出来带回来找我？”
陆萃然朝前探了探身子，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双笑眼弯弯，笑得迷人心窍。
只是说出来的话十分冰冷无情：“记得带好打手，那边挺乱的，属于□□地区……我看你，好像没有灵力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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