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羽被捕

芍城位于华青省的西南角，群山环绕，交通闭塞，没有星巴克也没有万达广场，芍城较其他城市生活水平低，物质与精神的需求度也低。

        芍城面貌如何，到芍城中学一看便可知，低矮破旧的教学楼，残木制成的围墙，升学率全省垫底，一眼可见01年，芍城经济“穷”，教育“穷”。

        我与陈莲莲，各自父母皆是在花摇街做小本买卖的小商户，我家开水果摊，陈莲莲家卖衣服。我家与她家又是邻居，两家商铺一楼做买卖，二楼住人，商铺挨着，家也挨着。

        我与陈莲莲从芍城幼儿园一起上学，芍城小学、芍城中学又都是同班同学，知我如她，她知如我。

        不是命运的巧合，只因芍城太小了，“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放学路上鸡鸭成群大摇大摆过街，牛羊悠闲地吃着路边草。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试探地询问：“莲莲，班上你最喜欢哪个男生，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好不好嘛？”

        陈莲莲脸颊泛红，娇羞的垂下眼睑喃喃：“我也不知道。”

        看她那副若再问下去，定要烧红了脸。我也不再追问。

        因我知当时，金羽没来到芍城之前，她的心上人是李天，那个给了她纯真不掺杂利益的爱情。

        陈莲莲的笔从桌上滚落，弯腰朝地板上拾起的那一两秒后，就再也无法把心神回归到三月的初三政治模拟考试。

        “（）是第一生产力。恩，答案是什么来着a科学技术——生产力，生产—力，好帅呀，白白的，高高的，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容，陈莲莲目光所及，是一个如同电视上的男明星的男生站在教室门口，单肩挎着灰黑色书包，迎着晚霞斜晖，就那样捕获了陈莲莲以及芍城中学所有女生的芳心。

        那次模拟考因他的到来、女生的躁动，终是终止了。

        班主任上台宣布：“政治模拟考暂停，我们班要迎来一位新同学，下面，有请新同学做自我介绍！”

        语毕，班级欢声雀跃，女生们首当其冲的高声喝彩。

        也对，他的到来于我、于陈莲莲、于芍城中学都是头等新闻，惊艳了我的、陈莲莲的、芍城中学女生的青春。

        俊美的他，脚穿崭新的运动鞋，鞋侧有道“大白勾”，身上穿得是黑色的带帽运动衣，最为与众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凝脂雪白的，好似外国人的皮肤。

        我同陈莲莲私语道:“妈呀！怎会有比我们女生皮肤还要白的男生，况且，长得也好看，我俩都不如他长得好看！”

        “大家好，我叫金羽，不久前，迁居山清水秀的芍城，很高兴能与大家成为同学！”

        听他唇齿间的发音，字正腔圆，比老师的普通话说的还要好，芍城怕是没人说的比他好的了。

        掌声雷鸣，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回荡于耳。

        笔止此，方明了，金羽的到来只是巧合，他可以选择任何城市歇脚，我于他、陈莲莲于他、芍中于他、芍城于他，可有可无。

        有，也是他生活里的调味料，增鲜。

        事与愿违，我渡过了金羽这道天劫，陈莲莲却不知被为何情的“情”所伤，伤身又伤了脑袋。

        此后，家与芍中的路上，往返皆是我一人，每每我要同陈莲莲一道回家，她总让我先回，她要再多待会，多看看金羽。

        于是，值日生走后，静谧的校园留下的有金羽、陈莲莲，还有李天。

        四月是芍城百花初开、细雨连绵的季节。

        试卷写得心烦加之无名之火涌上来，我跑去服装店二楼，不满的呵斥陈莲莲：“见色忘义的女人，有了金羽就不要我和李天了，你可真坏！”

        许是被我不常见的怒态和吼声吓住，陈莲莲眼睛霎时噙满泪水，我赶忙拿自己袖子拭去如线断的珠子般滚落下来的泪水，柔声道：“不哭了，不哭了……”

        “你可知我为金羽写了多少情书，思前想后的都是他，李天又为我做过什么!……”陈莲莲倚在我怀里道。

        我为了令她笑，连声道，“好好，金羽是你的，全校也就你敢写情书给金羽，胆子真够大的!”

        我拿食指点她额头，见她破涕为笑，心里却五味杂粮，直觉告诉我：金羽，不同于李天，不同于芍城里的我们，“金”这个外来姓，大抵是很遥远的地方来的人吧。

        自那以后，我便弃金羽于九霄云外,抛诸脑后。金羽仍是我的男神，但我认为陈莲莲为爱付出的比我更多，我自动退出。

        随之，我空出了许多时间，芍城也没啥好玩的，陈莲莲去谈恋爱了，初三学业抓得紧，我只好一股脑的奔升学。

        放榜那天，我欢欣鼓舞、迫不及待的把省城邮来的录取通知书来拿给陈莲莲看，与她分享喜悦之情，陈莲莲一筹莫展、奄奄的看向我：“恭喜你，我没考上，落选了。”

        我的父母因我高中（中：zhong，第四声），乐不合嘴，顾客来买水果，总要与顾客夸上我几句“我家妮子，要到省城的重点高中去上学……”

        “花摇街卖水果那户人家妮子考到省城重点高中了！”成了花摇街01年暑期的特大新闻，亦如金羽初来乍到芍中，轰动一时。

        八月，芍城的芍花焉焉的，弯下了枝杆，低垂下脑袋。

        警铃声划破了寂静的天空，搅乱了浸沐在晨辉中平静的芍城。

        赶早出摊的早餐铺，伙夫忙里偷闲的往人影稀少的花摇街上望了一眼，不望还好，一如往常出摊。

        但这一望吓得伙夫不由自主的哆嗦，黑央央的一片穿着警服的威猛高大、不怒自威的警察，伫立在闪着红蓝相间的，“bibu-bibu--”响的一排警车边。

        洗漱饭后，我照看店里生意，顾客付钱时提了一嘴：“花摇街不安生，不安生喽。”

        我慌忙快步的走到店门外望去，警车沿街停靠，这警车不同于芍城，车身是蓝白色，扫过车尾，车身后的车牌“辽”字引起我的疑惑，怎会有自辽宁省来的警车

        眼见太阳下山，心知该打烊了，我把门外摆的水果抬进屋内，父母恰好进货回来，神采飞扬的冲我道：“妮子，过来，我问你，金羽是何人”

        “是我同班同学。”

        “晚明，我见他连同他娘，一同上了警车，恐怕是做了坏事。”

        “不可能，金羽为人正直，不曾与同学有矛盾。”若不是金羽外表英俊，芍城都不曾有过如此标致的男生，加之秉性谦和有礼，陈莲莲又怎会深陷？！”

        “妮子莫被表象迷惑了，警察同我们讲到：‘金羽是原沈阳市市长—金绥新的私生子，他爹贪污受贿一千多万，被法院判了死刑，他娘是情妇，携了几百万逃到咱这儿躲避追捕。这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警察给逮到了，要运回沈阳审判。”

        “妮子他爹，善恶有报，大快人心呐！有几次金羽他娘来买水果，我就快气得不行，同是三十好几的女人，我跟她真没得比，脸上没有皱纹不说，肌肤光滑，头发盘成云髻，耳挂珍珠，穿的是锦绣旗袍，结婚时，我都没穿过旗袍”

        父母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为金羽家被捕而兴致勃勃的畅言，正义终将战胜黑暗，作恶多端的人终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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