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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南岸(一)


邵悦在昏暗的密道里急速奔跑,一手握着火把,一手攥着块牌子。

        甬道尽头是皇宫外的桃林,四下无人,邵悦便找了块不起眼的地儿,将那牌子草草掩埋,她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个竹筒,用火折子将引线点燃,猛地往密道里一扔。

        “那是工部侍郎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彼时元和帝躺在床上,面色青黑,他抓住邵悦的手勉强露出个慈祥的笑容道:“爹爹想最后再看场烟花,悦悦能帮爹爹实现愿望吗?”

        邵悦看着与除夕夜爆竹无甚两样的竹筒,天真地以为那真是烟花。

        刹那间火光冲天,地动山摇,灼热的气浪将邵悦推出去几米远,她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望着坍塌的密道。

        不知过去多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将邵悦搀扶起来,邵悦木然抬起头,眨了眨被泪水糊住的双眼望向一瘦一壮的身影。

        皇子少傅济慈和威远将军公孙望。

        像是找到所有恐惧和伤悲的宣泄口,邵悦鼻子一酸,抱住济慈的袖子抽抽搭搭哭出声来。

        济慈拍着邵悦的后背,隐晦的目光扫过公孙望,公孙望握住腰间水袋的手一紧,神色犹疑,复而他下定决心道:“公主殿下快别哭了,喝口水吧。”

        邵悦哭累了,也渴极了,她毫不设防接过水袋,猛地灌了几口,不一会儿便觉得昏昏欲睡。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哒哒前行的马车在泥泞的树林里留下两道车辙的痕迹,又被渐大的雨势冲刷得了无痕迹。

        邵悦幽幽转醒的时候浑身无力,马车不规律的晃动晃得她头疼欲裂,前方济慈和公孙望的谈话声断断续续传来。

        济慈:“搜了个遍……找不到……”

        公孙望:“……飞鸽……皇帝……镇北王……”

        “你逃出去后,会有人来接你。”迷糊中,元和帝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爹爹不跟我一起逃吗?”

        元和帝艰难地摇摇头,“记住,出去后立即把那东西埋起来,然后谁也别信……”

        “包括接应你的人!”

        明明已是寒冬腊月,邵悦的脑门却冒着冷汗,她挪动无力的身躯想坐起身来,前方两人的交谈声猛地一顿。

        公孙望:“时效过了?”

        济慈:“不应该。”

        这下邵悦算是听清楚他们的对话,想说句话,嗓子眼像是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公主殿下?”济慈钻进马车,慈祥的目光落在邵悦身上。

        邵悦无端打了个冷颤,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公孙将军见你快哭昏过去,怕你伤了嗓子,便点了你的哑穴。”济慈拍拍邵悦的肩膀,安抚道。

        济慈不到而立,生得俊秀,性子温文尔雅,在弱冠之年考上榜首,被元和帝钦点在国子监供职,凭借过人学识,二十五岁那年被点为皇子少傅,因而名动天下。

        邵悦朝公孙望看去,眼含水光,用手比划着示意公孙望给她解开穴道,她难受极了,身上忽冷忽热的。

        公孙望愤愤瞟了济慈一眼,心道分明是你的迷药后劲太大伤了公主殿下的嗓子,并非点穴却要他解穴,这是哪门子道理!

        “公主殿下稍安勿躁,”济慈眼中似有暗光划过,“殿下先歇息几日,等到达目的地……哦,也就是济慈的家中,嗓子自然就能恢复了。”

        邵悦心中生出一股无力,好似一切都在脱离掌控,连她自己也要任人摆布。

        以前在皇宫里她是最受宠的小公主,底下的侍婢甚至王孙侯爵的子弟哪个不唯她马首是瞻,那时的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是她第二次生出这种感觉来,而那第一次是宫宴兵变那晚,她欢喜地吃着年夜饭,却亲眼瞧见宴会上她的兄姐相继毒发,他们面色青紫,口吐白沫而亡。

        她是怎么幸免于难的呢?

        因为父皇的一句话,她只有八岁,喝不得酒。

        母后身体不适,元和帝体恤她,便没让她参加宫宴。

        她的贴身婢女为了活命将她送到叛军跟前,临走前说出未央宫中母后听闻兄姐暴毙,拔剑自刎的真相。

        那她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是拼死抵抗的御林军将她从那一小股叛军手中救下,将她送到奄奄一息的元和帝跟前。

        邵悦目光放空,心下戚戚然。

        “公主殿下在想些什么呢?”济慈的语气暖如春阳。

        邵悦白了济慈一眼,想说自己估摸着是发烧了,却说不出话来,索性眼一闭,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邵悦再次转醒的时候睡在一座小木屋的竹床上,身上覆着厚厚的棉被,她打量一圈,屋内摆设简洁却不简陋,透过窗户,屋外湖泊碧波荡漾,阳光正好。

        “早听闻江南水乡的亭台小筑雅致得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屋外石桌上,公孙望举杯给济慈敬酒,两人谈笑晏晏。

        一股荒谬和愤怒涌上邵悦心头,她竟不顾严寒,更不顾自己还在病中,赤着脚推门而出,打翻两人桌上的酒盏。

        “公主殿下这是作甚?”公孙望猛地站起身,怒视邵悦。

        “不,可不能再叫你公主殿下了!”公孙望讥讽一笑。

        济慈也乐意配合道:“‘国破山河在’,不知邵悦姑娘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正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国才破,家才亡!父皇母后尸骨未寒,你们身为遗臣,竟不思复国,反而枉顾礼法,躲到此处饮酒作乐,你们居心何在?”邵悦这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嗓子火辣辣的。

        济慈和公孙望对视一眼,忽的笑了。

        “行了行了,你俩别太过分了,公主殿下还生着病呢,给你们折腾得够呛!”从西厢走出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大着个肚子。

        “阿念,你怎么来了!”济慈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快步上前握住妇人的手,道:“天冷,快些进屋吧!”

        邵悦冷眼旁观二人的互动,无端生出些羡慕来。

        “他们这是在试你呢!”妇人美眸和善,唤来仆人递过一双鞋给邵悦穿上:“烧刚退,可别光着脚!”

        妇人将披风披在邵悦身上道:“试试你的内心是否坚定,他俩世代是天玄王朝的臣子,可不敢忘本。”

        邵悦恍然,暗想自己莽撞在先,想给两人道个歉,却气恼于上当受骗,红着个脸开不了口。

        是夜,天幕深沉。

        西厢房中,济慈正为貌美的妇人梳头。

        “公主殿下还小,你们当真要……”妇人定定望向镜中。

        镜中济慈目光慈悲又冷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此计势在必行!”

        “可未免太过阴损,毕竟是个小姑娘,还是皇家血脉……”

        “傻!”济慈点了点妇人的鼻子:“皇家又不止这一条血脉,我试过了,公主殿下天生就是耐药体质,这不是有如神助?”

        “可……”妇人还想说什么。

        男人的手抚上妇人的脸,笑得凉薄:“为了复仇,我猜她不会介意多付出一些的,不是吗?”

        邵悦病刚好便被济慈送到了一家隐秘的勾栏里,老鸨用尖细的指甲刮了刮邵悦的小脸,又爱不释手地捏了捏,笑靥如花。

        “她们的手段,你好生看着,两个月后我来接你。”临别前,济慈低声嘱咐道。

        邵悦盯着老鸨浓妆艳抹的脸,内心生出慌乱与害怕,她后退两步,颤巍巍道:“只需要看着?”

        济慈的语气沉下去:“怎么,你还想实践不成?”

        春回大地,江南四处一片绿意盎然,桃花朵朵,细柳拂岸。

        邵悦顶着对黑眼圈,浑浑噩噩被人带回济慈家里,身上残留的勾栏里女人胭脂水粉的味儿似乎还没散去。两个月里昏天暗地的日子她不愿再回想,心想好不容易逃离苦海,济慈一句话将她重新打入地狱。

        “带她去梳洗,晚上找个教习嬷嬷测验一番,看看她将这些个手段学了个几成。”济慈的目光从她身上划过,看她像看个物件似的。

        当晚,那教习嬷嬷到济慈跟前回禀道:“邵姑娘是个伶俐的,这手段别说用在男人身上,便是女人也得折服!”

        不到一个月,公孙望带回来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眉眼和邵悦有几分相似,说是元和帝遗落在外的皇子。

        “先皇与柳姑娘萍水相逢,曾结下一段情缘,可惜了柳姑娘红颜早逝。”公孙望解释道。

        公孙望与济慈年岁相仿,却是生得浓眉大眼,一副久经沙场的杀伐感,公孙家世代习武,公孙望十五岁便随父征战,立下不少战功。

        邵悦打量着半大的孩童,看他用戒备的目光四下张望,唯独看向公孙望眼神饱含恐惧与憎恶,心说什么红颜早逝,怕不是他娘亲被这杀神给……

        勾栏的妈妈教给她的第一课便是留心观察四周,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那时候她站门口像个招财童子,一有客人进门老鸨便问她你看出了什么。

        答错了要挨打甚至挨饿,答对了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奖赏。

        此刻她心下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毕竟不是一起在皇宫里长大的,无甚感情,这孩子对她来说就是个即将认识的陌生人。

        可在济慈和公孙望表现出对他俩的差别对待后,邵悦心里不可抑制地染上嫉妒。

        为什么呢?

        为什么逼她亲手将家园埋葬,在无依无靠时给予她救助,却又再一次将她推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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