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行不行
是夜，没有月光，城镇上黑压压的一片。
窗外的风似带着怒气般，将木窗刮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屋里烛火摇曳，将房间照着明亮。
现下已是深夜，着城中百姓早已歇下，只余下这间朋来客栈，第二间唐清安所处的房间，还有着昏暗的灯火。
突然，木窗的声响戛然而止，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进来，走在后面的黑影还不忘将木窗给带上。
“有什么发现吗？”
唐清安挺直腰板坐在圆凳上，执手端着一杯热茶，轻轻的吹了口起才出声问道。
这两道黑影，正是司千寒与姜辞卿。
本以为在这待一个时辰已是极限，岂料半路杀出个“司千寒”来派发任务，彻底的耽搁了他们的时间。
“问题很大吗？”见他们一直不出声，唐清安扭头看去，见司千寒仍是挠头的模样，便将目光落到姜辞卿身上。
“问题不大。”姜辞卿道。他侧身错过司千寒的位置，朝着唐清安而去，“现下夜已深，师尊不必等着我们，早些歇息。”
话毕，他伸手去接唐清安手中的杯盏，指尖触碰到对方肌肤时，是久久不散的凉意。
前世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无事…”唐清安摆手，正欲站直时，却感到一阵头昏眼花，许是坐久的缘故，又或者是太疲惫的缘故。
身体控制不住的摇晃两下，眼前阵阵发黑，直到五秒后才堪堪看见眼前的画面。
姜辞卿双手搀扶着对方，再次担忧劝说道：“师尊还是歇息吧。”
这次司千寒也连连点头，附和着姜辞卿的话语道：“是啊仙尊，您自渡劫失败后身子骨便落下病根，自然得好好休息！”
“关于黑气的时，姜师兄已经有眉目了！仙尊就不必担心了！”
司千寒双手握拳放在胸前，那神情就好似在说，有姜师兄在一切都没问题的。
少年的神态往往都会表露在面上，这或许就是不经世事的懵懂与无知吧。
唐清安斜视少年一眼，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泛黄的烛火之下为男子俊逸的脸庞添加几分气质，深邃的眉眼更是让人摸不清底。
他恍然想起在水镜中看见的画面，到底是怎么的心智成长，会让如今的姜辞卿始终保持着一份笑意，虽然那笑不达眼底。
“你能行吗？”唐清安问。
话音刚落，便听见姜辞卿带着暖意的轻笑，他低头附在他耳边道：“师尊，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
不要随便问他行不行，他可行得狠。
“？”
唐清安皱眉，挣开对方搀扶着他的手臂，不明所以的瞧了他眼，不再多言的走到司千寒身前。
少年的脸颊顿时一红，不是别的是因为激动，毕竟眼前这人可是自己，从小就开始崇拜的仙，一直到如今都不曾变过。
“法联在身上吗？”
法鉴为上仙界派发任务的据点，会根据任务的难度给相应灵石，灵石便是上仙界的通货币，上好的极品灵石还能帮助修炼，可以说灵石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在法鉴领取任务后，里面的管事会给任务专门制作一条法联，便于来联系任务人，又或者来探查任务人的安全。
所以从法鉴领取任务，必然会有条单独的法联，待任务完成后更是要将法联上交，不然法联丢失或者别的，不能算是完成任务。
司千寒轻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己的法联，但还是很听话的将法联召唤出来，随后递给唐清安，“仙尊要法联做什么？”
虽然他信任对方，但心底还是有点害怕，若是他要自己的法联自己是给还是不给？
以两指将法联拾起，司千寒的法联，像是个挂饰，深蓝色的木牌上写着他的名字，下方还缠绕着白色流苏。
眼中闪过诧异，没想到这个直爽的少年，竟会将法联幻想成未出阁少
女所喜爱的小东西。
“本尊在上面施了传送法术，若是遇到危险又或者被困住出不来可以滴血开启法术。”
指尖蓝光微闪，一缕薄弱的微光飘入木牌之中，将法联重新还于司千寒。
“啊？一个初级任务会遇到危险吗？”司千寒疑惑，他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不知何时走到唐清安身侧的姜师兄上。
“易散又能重新凝聚的黑气，不是幽灵。”姜辞卿说完，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年手中紧握着的法联，眼眸微眯带着一丝阴冷。
但少年对于这种神情根本毫无探知，“不是幽灵？那为什么法鉴的任务是幽灵？”
“因为凡人对于幽灵的常识，就是一团黑气。”唐清安开口道：“但这不属于幽灵，这应该是妖惨死后无人勾魂，灵魂在一点点的消散，但因执念未散故而形成的某种保护。”
而能形成这样的，少说也是几千年的大妖。
“保护？保护什么？它害得好多人失踪了，目前都不知是死是活……”
少年人嘟着唇瓣，很是不满唐清安口中的保护。
“所谓的保护，不一定是保护大众，有些人他只想保护自己而不管其他人死活。”
闻言，姜辞卿突然插话道：“而有些人他只想保护某个人，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如何。”
“那这种人也太小人了吧！”司千寒忍不住评价道，他面露怒意很是不满。
“只要是有意识的，都会有自己的私心。你现在还能保持纯心看待世界，不代表以后也能保持，总而言之你现在还小，世间冷暖都没经历过。”
唐清安突然很想伸手去揉揉眼前少年的脑袋，但是手伸到一半却被人从空中拦截，侧眸对上那人的目光。
“师尊说了这么多也该休息了，子时已经过了。”他将唐清安抬起的手牵住，拉着他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不容拒绝的按着他坐在床榻上，随后抬手以法术灭掉满屋的蜡烛，只留下木桌上的一盏。
昏暗的灯火下，姜辞卿注视着对方的容颜，从眼到唇，从发梢到发尾。
姜辞卿的视线太过于炽热，让唐清安感到局促，为了不让这份尴尬继续延续下去，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男子摇头，忽然他似想到什么，轻轻道：“师尊，若您想要利用我，大可不必如此费心讨好我……只要您想要，徒儿不会反抗。”
要是他能在前世，明白今世所参透的道理，那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您不会死，更不会被剔除仙籍受万人唾骂，也不会成为屈辱的榻上欢……
姜辞卿这话说得很轻，轻到漂浮到唐清安耳中只能听到只言片语，所以他下意识的道了句什么。
可后者根本没有回答又或者再说一遍的意思，他站起身径直的朝着司千寒走去，在快到达时，他蓦然回首道：“师尊早些休息，晚安。”
“仙尊晚——诶，你扯我领子干嘛！”
司千寒也打算学着对方，来给唐清安道句晚安，可话还没出口，脖子处猛然被一扯，在极不情愿的状态下，被迫翻了窗。
窗关上了，挡住了外面所有的声音，房间蜡烛燃烧的噼里叭啦的声响，显得格外的入耳。
唐清安坐在塌上，看着前方轻微摇摆的烛火，只觉得朦胧。
脑海中是姜辞卿的只言片语，他刚刚在说什么？
说自己利用他？可他利用姜辞卿什么了？
还有讨好……说讨好是不是有点刻意了？
况且他只是想还一下对方帮自己的恩情，而且好像，他还没开始吧！
看来有必要去打探下，自己昏迷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让姜辞卿误会了什么。
其实在醒来那段时间里，他是有问过的，毕竟伤口在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他比谁都清楚。
可每次只要问出口，要么不给予答
案要么含糊不清，白天见到对方时，他也是想问的，但见对方脸色苍白，而他又完全没有提的意思，自己也就不想戳他伤口了。
可现在，他又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么句话，看来还是让他误会什么了。
他如此想着，也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
街上夜色沉寂，路上空无一人。
月光被遮进云层里，将这座不大不小的城镇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
姜辞卿拽着司千寒的后领，拖着对方走出好几米后，才松开牵制住对方的手。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司千寒获得自由，立马出声表示不开心。
姜辞卿瞥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道：“不能。”他的温柔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给的。
少年极为不满的“嘁”一声，随后听见身侧那人问道：“你之前在师尊面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少年疑惑。
“你说‘渡劫失败后便落下了病根’，渡的什么劫？为什么会失败？”还有，唐清安现在身体这样，就是跟这个劫有关？
“啊？渡的是成神的劫，至于为什么会失败，我也不知道啊，渡劫的是仙尊又不是我……”
要是自己能渡成神的劫，别说失败了，只要能达到那个地步，他都可以名垂青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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