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一刹那的冷战
男孩抬手,将小手搭在唐清安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天真且无邪的笑容,口中支支吾吾道。
“好、好玩…!”
闻言,唐清安轻松一口气,抬手轻弹对方额头,不轻不重,“看来烧火并不能自学成功……得寻个人来教教。”
自顾自的说完后,又沉默下来,不知想到什么,极为不耐烦道:“……啧,麻烦。”
忽然手被人握住,低头看去是男孩伸手握住了自己的大拇指和小拇指,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朝着自己掌心吹着气。
软糯的气息扑打在掌心,有些泛痒,“本尊当真是欠你的。”
虽话语带着抱怨,但眼中却柔和一片,微微收手想抽回,却发觉对方握得更紧。
似见自己疑惑,男孩懵懵懂懂的将抓着的手堪堪举过头顶,让对方能清楚的看见,虎口处升起的小泡子。
“吹、吹就、不疼了——”
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这个水泡他都未曾注意过,许是刚刚因为尝试炒菜做饭,导致滚烫热水落到此处了。
仙体本就比凡体更加坚固,除非是那种出血大伤,基本很难发觉。
“吹……”
男孩垫着脚,努力的将手中紧攥的玉手,送到唐清安跟前。
“你这是要我自己吹?”唐清安诧异,伸手搂住姜辞卿小朋友的腰,怕因为踮脚向前倾而失去平衡。
姜辞卿努力的接收对方所说话的意思,但无奈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只得呆呆的瞧见着他,模样懵懂可爱。
都说六七岁的孩子是最天真无邪可爱的,如此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唐清安眉眼弯弯,将自己的手重新放到男孩身前,带着几分玩味道:“可是吹吹不疼,必须要姜小朋友吹,才不疼啊。”
“姜、小朋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愣愣的抬头望着唐清安,希望对方能为他解答疑惑。
轻笑半响,将手从对方的小手解救出来的同时,运转体内灵气将那小水泡给弄没,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很是温声道:“姜小朋友就是你啊,以后要是疼了,就找姜小朋友吹吹,好不好?”
“?”姜小朋友表示,对方的话还是有些难懂,于是他歪了歪脑袋,听见好不好三个字时,下意识的道了声“好”。
*
姜辞卿盘腿坐在床榻上,微微扶额遮住自己眼中的情绪,三千墨发披散而下,尽数散乱于床沿之上。
回忆如潮水来临,抵挡不住也忘怀不了。
眼中的波浪翻涌,他害怕唐清安回忆起前世,但同样的,他也害怕唐清安回忆不起。
今世的他们,纠葛太少太少,或许于对方而言,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路人,又或者是个随时可抛弃的玩物。
待新鲜感一过,自己什么也不是。
“是徒儿失言。”
所有的想法,所有想诉说的话,经过喉咙到达嘴边,最后只能化作一句——失言。
唐清安微愣,没料到自己等了许久的回应,是这简短的五个字。
“何为失言?”
是之前所说都不是真的?是自己的胡言乱语?
“对不起……”
男子垂下眼帘,如同做错事的孩子,耸搭着肩膀等着大人的评语。
空气渐渐凝固起来,这场本该可坦诚相见的局面,因一人的退步而渐渐回归原点。
他们之间的障碍,再次被泥瓦所封住,两人各守着自己的城堡,互不干扰。
有时,唐清安是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又或者是如何对待姜辞卿,当得知梦里那个男人可能是自己的劫后,他想过若是遇见,便杀了他一了百了。
可当在上仙界小竹林初见对方容貌时,心底杀戮的想法便消散的无影无踪,不是对容貌的痴念,而是对容颜的熟悉与心底莫名泛起的不忍心。
是打心底,都不想伤害对方的念想。
天色渐亮,傅长卿找上门来时,见到的便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
端坐在梳妆镜前的唐清安端坐着,长而浓密的羽睫轻轻抖动着,桃花眼如雾中仙灵,让人紧紧相随,如荷花出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察觉到这人的目光,唐清安微微抬眸斜去,今日的傅长卿穿着一身淡蓝色锦衣长袍,失去洁雅白色的他,在蓝色的衬应下显得有几分平庸。
许是为了避免尴尬,傅长卿率先一步开口出声,礼貌性的问道:“仙君昨夜睡得可还好?”
唐清安毫无情绪波澜的回应:“挺好。”
“……”
两个字,让傅长卿嘴角微抽,自认为会聊天的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破解。
但好在,姜辞卿的一句好了,给了傅长卿赞美的话语。
“仙君的容颜可谓是倾国倾城,长安最出色的才女,与仙君根本毫无可比性!”
傅长卿说完,还不忘啧啧称奇两声。
但唐清安因为情绪低落,实在是不想听这些客套话,甚至还想直接出手把眼前这人按地上,屈打成招。
“是吗……”极为懒散的回应。
“那是自”然。
“阿爹身份高贵,岂能同凡人所比?”
姜辞卿皱眉,他不明白,仙人之姿怎能同凡人所比,这能比吗?自是不能。
仙人修成仙体,其容颜会变得愈发年轻不说,皮肤更会变得更加细腻光滑,就这点凡人之躯,就没有可比性。
他怎么不拿自己同唐清安比较?
姜辞卿低着头,将木梳放到梳妆台上,五指深入发间一路到发梢,“阿爹的头发,真的很柔顺。”
透过铜镜,唐清安看见男子低垂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掩住的眸色如深海般看不透。
微抿唇,抬手将额间的碎发调整些许,站起身同那人错开距离,伸手轻抚头顶的发冠,看起来就像下意识保护着。
“令郎对仙君还真是体贴。”
傅长卿半弯着眼眸,流露出来的羡慕,极为明显,就仿佛看着他们如同看着别人般。
挑眉斜瞥过去,唐清安好奇问道:“国师大人也有孩子?”
“不算。”对此,他只答了两字。
闻言唐清安只礼貌微笑回礼,与姜辞卿闹出那一段矛盾后,他真的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姜辞卿不愿将他心底所隐瞒的故事讲出,而自己又好似赌气般的,不想讲出自己所隐藏的。
自认为自己从不是这种小家子气的人,但偏偏现在他是了。
对于唐清安和姜辞卿的离开,傅长卿并没有拦住他们,而是欢迎他们今夜继续来此住宿,但唐清安并不想来了。
本以为在国师府,会遇到什么麻烦又或者是受到对方的恐吓与威胁,结果什么也没有,反倒还真像是去睡了一觉。
不对,睡也没睡好!
出了国师府后,本打算去找司千寒,不知道那孩子还在不在原处,但步伐走了还没几步,他蓦然听见身后沉默良久的人唤了他一声。
辰时三刻,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这里并非西市或者东市,有着各式各样的小贩铺,只有高墙城楼,街旁绿树。
现下正是桃花盛开的的好时节,清晨的凉风,在暖阳的普照下,不冷不热刚刚好。
桃树高过围墙,半垂过墙沿,延伸到小道边,唐清安就这样站在墙边的绿荫之下,一袭白衣胜似孤寒。
“怎么了?”
本以为对方会开口,先打破所谓的屏障,但他终究是太高看姜辞卿了。
“徒儿觉得还是应该从幽魂一事查起。”
不动声色,毫无违和感。
“既然如此,这件事交给你吧。”
正如沈敬之所说,给这人锻炼一次的机会吧。
很显然,唐清安并没有很想搭理姜辞卿的冲动,这让眸色暗淡无光的姜辞卿,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微光。
“师尊这是在生徒儿的气?”
纵使步子走的再缓慢,终有赶上的那刻,毕竟唐清安是待在原地,等着他过来。
唐清安清哼,“我哪儿敢。”
话虽如此,但脸上的表情早已暴露,此刻的不愉。
姜辞卿比唐清安高出几分,所以当姜辞卿挺直腰板站在唐清安跟前,那斜下的影子,彻彻底底将唐清安包裹其中。
微微抬头,以桃花眼怒瞪对方一番,正欲侧身错开距离时,手腕被人攥住。
“师尊想知道什么?”他道。
“你能给什么回答?”唐清安侧眸反问。
他不知道姜辞卿所隐瞒的事,究竟是何,又怎知自己能知道些什么。这个只能让对方,如何给他答案。
“做个交易怎么样?”姜辞卿握住对方的手腕,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带着撒娇恳求的意味,“若是徒儿说出其中一件事,师尊不许冷战徒儿,如何?”
“嗯……这得看你的答案如何。”
若是答案不行,那么他就亏大了。
……
……好像也没亏?
不过是在沉闷与活跃间反复横跳。
姜辞卿微动唇瓣,在所有所知的事中,选出了最“无足轻重”的事。
为了能让唐清安理解,他特定开口做了铺垫,“师尊知道有什么法术,可以让人回到过去吗?”
“……?”唐清安狐疑,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但下一瞬他的脑海中回忆起,在绿波兰自己昏迷那段期间,姜辞卿将灵珠喂到口中时,他轻语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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