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新攻略
下午场结束后，陈家晗心神不定地回到家。吃完晚饭，她像往常一样做题。做到一半，她的眼泪就掉下来。
“172，”她进入空间，“你们找到那个外来者了吗？”他们马上就要被宣判死刑了，今天晚上，她将失去自己的爱人。
172看着眼前的字幕，皱着眉头：“我们已经找到他了，目前正在谈判，进度……不是很好。对了，上面的指令是，我们要重新攻略。因为外来者是魂穿进我们的攻略对象。”
陈家晗的心脏漏了一拍：“你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之后，我们要攻略真正的林逸城了？”172点点头，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盯着眼前的字幕。
陈家晗闭上眼，回到现实世界，心一定，急忙跑到门口，骑上自行车就往林逸城家的方向去。我要陪你到最后一秒，我要你最后看见的人，是我。
陈家晗卖力地蹬着自行车，耳边是呼啸的风，她单薄的衣服被吹起。她穿着一身红裙，骑着自行车，显得突兀怪异。
陈家晗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着，她没有时间去抹眼泪，只是快速地眨眨眼，好让自己眼前看到的东西保持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到林逸城家了。她推开门，客厅里没有一个门。陈家晗打开每个房间的门，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里找到林逸城。
林逸城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还是来晚了。陈家晗坐在林逸城床边，抚上着他的脸：“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知道你要回原世界，从此以后，我们两别。”陈家晗的眼泪滴在林逸城的衣服上，她轻声对他说，“我爱你，你应该忘记我。”
陈家晗就这样守在林逸城身边。等他再次醒来，他就不是那个林逸城了。属于陈家晗的林逸城，已经在今天晚上走了。
陈家晗坐在床沿上，静静等待这个世界的林逸城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家晗的眼泪都流干了。她看着眼前的人，终于懂了一下眼睛。
他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看上去很难受。他慢慢坐起来，左手揉着脑袋：“嘶……好难受啊，像睡了很久很久一样。”
他看见床边的陈家晗，被吓了一跳：“陈……陈家晗，你怎么在这？这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陈家晗没有说话，脸上还有泪痕。林逸城仔细端详陈家晗的脸，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陈家晗勉强的扯出一个笑：“没怎么，就是你在舞会的现场晕倒了，然后我送你回家。我担心你呢，下次别再这样了。”
林逸城皱皱眉头：“舞会？学校的舞会日吗？我怎么感觉我没有经历过？算了，可能是最近学习太累了。”
陈家晗看了眼林逸城手上的表，擦擦眼泪：“不说了，我回去了。”她走到房门口，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驻步在此，反头看了看林逸城。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追你了。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纠缠你。祝你生活愉快。”陈家晗看上去很真诚，眼眶还含着泪。
林逸城被她这句话攻击得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他好像应该高兴，因为他没了一个麻烦。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陈家晗骑着自行车回家，脑海里放映的全是她与林逸城的点点滴滴。我应该学着去爱不同世界的林逸城吗？他们都不是他，但是，我跟他再也没有可能了。真是个可悲的结局。
陈家晗将车停在马路边上，自己蹲在自行车旁。空气中响起几声闷雷，好像，要下雨了。陈家晗闭上眼睛，等待大雨的到来。
她心里由衷的想让大雨浇灌她，她的心现在脆弱得像是一朵快要干涸的花，迫切地需要一场暴雨，来摧毁她，或者救赎她。
“轰隆隆——轰隆隆——”几滴雨落在陈家晗脸上，接着越来越频繁。陈家晗仰起头，这场暴雨对她来说，似乎是场盛宴。
陈家晗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任由雨水攻击她。从今以后，她完成任务完成得再怎么好，再怎么优秀，等她回到原世界后，都会一无所有。
她朋友，她的父母，她的爱人，都没有了。从今往后，她将要摒弃自己原本的一切，代替不同世界的陈家晗，让不同世界的林逸城爱上她们。
她会将每个林逸城，当做他的替代品，寻找他们的相同之处，最后获取些许慰藉。只是，无论哪个世界，她都没有自己的爱人了。
“172。”陈家晗进入空间，对着眼前双目紧闭的少年问道，“那个外来者去了哪，你知道吗？我好奇，能不能告诉我。”
172没有从陈家晗的话语里听出任何情绪：“嗯？你关心这个干嘛？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据说他没有被遣回原世界，而是去了别的世界，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个世界有陈家晗吗？他会不会爱上那里的陈家晗，或者是其他人？算了，无所谓了，我们是陌路，我没必要再关心她。
陈家晗回到原世界，站起身，在暴雨里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走。路上的大树都被狂风折了腰，树叶随着雨点一起降落。
陈家晗的头发，和衣服的裙摆都随风飘扬。她不知道她的脸上，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路过的路人都撑着伞斜视她，有疑惑，也有不解。
“妈妈，那个姐姐为什么不撑伞在雨里走啊？”一个小男孩倒在妈妈的怀里，奶声奶气地指着陈家晗问道。
那位母亲看了几眼狂风暴雨中的陈家晗，走过去：“姑娘，你怎么不带伞啊，下这么大的雨，你躲躲吧。前面就有一家便利店，你可以上那躲躲。”
陈家晗礼貌性地报以微笑，声音里是欢喜愉悦：“谢谢，我到前面躲躲。”错过那位母亲后，她的脸又变得死气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回到家，陈父陈母已在家中等候多时。陈母看见浑身湿透的陈家晗，上前关心：“晗晗，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快去洗个热水澡。”
接着，她招保姆从准备衣服和热水。陈家晗看着眼前的母亲，明知这并不是她的，但她还是想抱住对方：“妈，你和爸要好好的，我只有你们了。”不论哪个世界，我只有你们了。
陈母拍拍陈家晗的后背：“你这孩子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你跟爸妈说。你快去洗个热水澡吧，别着凉了。”
陈家晗木讷地点点头，走进浴室，脱掉衣服，躺进浴缸，将自己完全沉下去。她屏住呼吸，此时此刻，她突然想了却自己的生命。她从水里上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环顾四周，旁边正有一个刀片，刀片旁有一个剃须刀，应该是陈父用的。陈家晗鬼使神差地拿起刀片，在手上浅浅地割了一下。星点的痛感没有让陈家晗清醒，如同隔靴搔痒。
陈家晗在心里默念172，进入空间：“172，如果我死了，世界会怎么办？”原本紧闭双眼的172睁开眼睛，看着陈家晗。
过了良久，172才开口道：“不会怎么样，我们会找别的人替代你完成任务。你要知道，这个宇宙是很大的，并不是少了你一个就活不了。”
陈家晗苦笑一声，点点头，回到现实世界。她看着手中的刀片，忍着痛楚，用力剜下去。再见，172说的对，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我就活不下去。但是，我没有林逸城，我活不下去。
陈家晗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她坐在病床上，呆滞地看着窗外青绿的树叶。小鸟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这一派和谐的景象和她格格不入。
她脸色苍白，左手手腕缠着绷带。床边是陈母，她看上去很是憔悴，像是一晚上没睡好觉。陈母摸摸陈家晗的头发，眼泪快掉下来了：“晗晗，你这是怎么了？”
陈母牵着陈家晗的手，她的双手在颤抖，眼泪掉在陈家晗的手背上。是灼人的，陈家晗感觉自己快被烧伤了。
如果痛苦有实景，那一定是熊熊烈火的。像海边一幢燃起大火的房子，经久不息。里面是被困的生灵，没有哀怨，因为早已麻木。
陈家晗的嘴唇已经干涸得裂开了，她动动嘴巴，终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她轻笑一声：“没什么，是我脑子糊涂了，下次不会了。妈，你别担心了，我以后不会了。”
如果没有目的的话，那就为父母而活吧。自私点，把每个世界的他们都当做自己的，珍惜和他们相处的时光，因为回到原世界后就没有了。
陈家晗想到这里，扯出一个笑。释怀吧，陈家晗，以后你一定会遇见一个爱你的人的，不要纠着他不放。
陈母还在哭，她脸上有淡妆，但依旧遮不住她的憔悴。陈家晗伸出右手，想摸摸她，此刻林逸城来了。陈家晗抬起头，看见那张脸就知道，她释怀不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林逸城肩膀上还背着书包，看样子是刚放学，“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叔叔阿姨多担心你！”
陈家晗看了眼陈母，小声对陈母说：“妈，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林逸城说。”陈母看了眼陈家晗，最后走了出去，关上门。
陈家晗盯着林逸城眼睛，看上去真是真诚：“你不喜欢我，就别关心我好吗？不要给我任何错觉，也不要给我任何余地。”
林逸城愣住了，他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陈家晗继续说话了：“我还喜欢你，所以你不要给我任何机会。林逸城，你走吧。”
不如将他们当成替代品，既能完成任务，又能止痒，何乐而不为呢？陈家晗看着林逸城的眼睛，仿佛快要哭出来。
林逸城忍不住伸出手要去给陈家晗抹掉眼泪，她却别过头，冰冷冷，又带着点哭腔：“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林逸城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最后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走之前，他回头望着陈家晗，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终于是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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