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热浪
和商时待建立联系后, 商时迁的心情更好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她在指导学生们下棋时,无情地把他们都捶打一遍。
几个学生在群里哀嚎。
一开始还有社团其余学生同情他们, 直到他们开始花式炫耀自己的棋力显著提高。
群友:……
滚。
少来凡尔赛。
这六人本就在选拔赛上赢了他们, 被商时迁指导后,棋力越来越高,往后他们还想赢这六人就更加艰难了!
看到群里热火朝天的讨论, 杜何破天荒地出来说了句话:“真这么厉害?”
他出现后, 群内的风向就变成了对他的夸赞吹捧,以及鼓励。
围甲联赛目前已经进入到第九轮了。
前八轮赛事里, 杜何只拿下三场胜利, 输了五场。
作为围棋界的天之骄子, 同学和粉丝都对他抱有很大的期待, 这样的结果, 无疑是令人遗憾的。
不过赛程才过去三分之一, 他们相信杜何还能逆风翻盘,所以纷纷鼓励。
杜何见无一人回答自己的问题,颇为烦躁地退出群聊, 私聊了李志申:“有没有商时与的指导视频或棋谱?”
李志申已经习惯了他高傲的姿态, 回他:“你想要?比赛期间看这些, 不会影响你的棋路吗?”
“我还能被影响?”
李志申见状, 就把视频和一些链接发给他:“这些链接都是我上传的棋谱。”
这些视频都是经过剪辑的,毕竟一局得几个小时,全局录下来太耗费容量和时间了。
他只剪了具有教学意义的部分, 而且课后还用软件生成了棋谱, 这样就更加直观了。
…
商时迁不在围棋社的群里, 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休息的时候, 学生邀请她:“商指导, 我们打算晚上去聚餐,你跟我们一块儿去吧?”
商时迁指导他们近十天了,但跟他们在私下没有任何接触,更别说一块儿吃饭了。
她向来不抗拒正常的社交,便说:“那我跟家里说一声不回去吃饭。”
说完,她走到角落给蒲菲菲打电话。
蒲菲菲听完,问:“……要很晚才能回来吗?”
“应该要七八点吧。”
今天是周日,如果要跟学生们聚餐的话,她可能要六点才结束指导。
去外面聚餐,少不得要闲聊,一顿饭吃一两个小时都是正常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也会跟卫总说一声的。”
商时迁正要挂断电话,蒲菲菲又喊住了她:“小商……”
“怎么了?蒲姐姐。”
蒲菲菲欲言又止。
她很想告诉商时迁,卫以衔病了。
但早在卫以衔倒下时,她就想过告知商时迁了。
是卫以衔拦着她,不让她跟商时迁说这事。
她支支吾吾片刻,把原来的话给咽了回去,改口说:“没什么,你在外头吃东西要注意卫生。”
结束通话后,商时迁总觉得蒲菲菲的态度怪怪的。
上一次在跟蒲菲菲通话时感觉到异样,还是在肖泺萌来接她去华央公园那一次。
想到这里,她直接拨通了卫以衔的手机号码。
等待了三四秒,那头才接通。
只是手机那端并没有人说话,只有很轻微的呼吸声。
商时迁开口:“卫以衔吗?”
卫以衔应了声:“嗯。”
虽然隔着手机,声音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出她腔调中的慵懒与随意。
像刚起床。
商时迁的心头闪过一丝困惑。
卫以衔一般是在这个时间段午休的吗?
商时迁问:“你是在休息吗?”
她得到了同样的回复。
“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商时迁顿了下,发现卫以衔没有立马挂断电话,于是又把自己晚上要去聚餐的事跟卫以衔汇报了一遍。
卫以衔说:“我已经知道了。还有事吗?”
商时迁:“……没了。”
直到商时迁先挂断电话,卫以衔才将手机拿给立在床边的蒲菲菲。
“药。”卫以衔淡淡地说。
蒲菲菲说:“医生说每次服药要间隔八个小时,退烧药得等体温超过385c才能吃。”
“只差一两个小时。”
蒲菲菲态度坚决:“我知道您很想早点好起来,避免商小姐回来后发现您病了。但为了您的身体着想,还请遵医嘱用药。”
卫以衔:……
她给了蒲菲菲一个“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眼神,然后躺回去:“出去,把门带上。”
蒲菲菲:……
感觉卫总的画风被小商给带跑了呢!
…
东城大学东门,奶茶店。
褚霏坐在里面,一边喝奶茶,一边百无聊赖地盯着东门。
她在这里一待就是一整天,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老板,来监工的。
奶茶店的店员没有驱赶她,甚至会在没有客人的时候跟她闲聊:“你不是外卖员吗?现在不接单啦?”
褚霏随口胡扯:“接不到单,转行了。”
店员说:“我看你之前也没主动接单呀……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帮老板看孩子。”
店员:?
你老板的孩子在哪里?
正唠嗑着,褚霏忽然看到商时迁出了校门,并且朝奶茶店这里走来。
她下意识避开。
突然想起自己无需再躲在暗处保护商时迁,就主动跟刚进店的商时迁打了个招呼:“商小姐。”
商时迁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到褚霏。
她问:“褚姐姐该不会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吧?”
褚霏回答:“这里能蹭空调。”
商时迁笑说:“你其实可以去做别的事,打发一下时间,我出校的时候会联系你的。”
褚霏摇摇头,她以前出任务时,再漫长的等待都经历过。
这里有空调,还能随时喝东西、吃饭,比那会儿舒服多了。
因此她并不觉得这样的时间很难熬。
她转移话题:“商小姐的果汁喝完了吗?”
“没有,我是买给别人的。”
和卫以衔通完电话后,商时迁最终还是决定推了晚上的聚餐。
增进友谊的方式有很多种,她选择请他们喝奶茶。
买完奶茶,商时迁对褚霏说:“我等一下准备坐公交回去,你不用通知蒲姐姐她们。”
褚霏只是个保镖,她不关心商时迁为什么这么做。
“好的。”
商时迁进学校后,奶茶店的店员问:“这就是你老板的孩子?”
褚霏心想,商小姐身边稍有点风吹草动,卫总就紧张不已,这比护犊子还要呵护。
她点头。
店员吐槽:“孩子都这么大了,还用看着吗?你家老板这控制欲也太强了吧!”
褚霏:……
接到物业打来核对“商时与”身份的电话时,蒲菲菲意识到商时迁回来了。
她刚准备去告诉卫以衔,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开着巡逻车出去把商时迁和褚霏接了回来。
蒲菲菲问:“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你们?”
商时迁说:“聚餐临时取消了,我不想让蒲姐姐多跑一趟,就坐公交回来了。”
“那小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送食材过来。”蒲菲菲佯装不经意地说,“卫总不舒服,所以家里没有准备新鲜的食材。”
商时迁抓着副手,惊诧地问:“卫以衔不舒服……她病了?”
蒲菲菲故作为难地说:“你知道卫总立下的规矩,我不能透露卫总的事。”
褚霏:……
你这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商时迁没追问。
回去后,她就上了楼。
这是她入住以来,第一次踏足三楼。
三楼可视为卫以衔的私人领域。
这里只有一间卧室和书房,占了楼层面积的三分之二,剩余三分之一是一个大露台。
不过这会儿她无暇参观。
因为黑月光系统正在给她支招:【女主生病了,这正是博取她的好感,让她进一步沦陷的好时候!】
商时迁问:【她生的是什么病,要不要紧?我要怎么做?】
她倒不是为了博好感才让系统支招的,是她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不得已向系统取经。
但她还是高估了黑月光系统的节操。
一看系统发过来的教程——《如何令身体快速升温(划掉)降温》《喂药的18种正确姿势(划掉)方式》《适合病人的做饭炒菜教程》……
她觉得又是徒劳无功的一次请教。
直到看到一本《护理入门:补水》。
【这个应该用得上吧?我看看……生病的人往往容易口干舌燥,这是我们的身体在向我们发出预警,提醒大脑,该给身体补水了。那么当伴侣生病的时候,要如何给伴侣补水呢?让她多喝热水吗?错了。补水的关键在于……】
商时迁火速关掉。
【小黑统子,我的脑子也是脑子,不要再往我的脑海里倒污水了好吗?】
系统:【桀桀桀——】
求助系统是没有用的了,商时迁转头去找蒲菲菲。
几分钟后,商时迁跟在给卫以衔送饭的蒲菲菲身后上来。
蒲菲菲按下对讲门铃:“卫总,您的晚餐准备好了。”
门锁“啪嗒”一声,自动开了。
主卧是三进式的房间,开了第一扇门后,入目的是玄关。
玄关往左通往衣帽间,往右则是浴室。
与卧室门相对的是一扇四轨联动推拉门,有暖白色的光从磨砂玻璃后透出来。
通过这道门后就进入了一个小客厅,这里有沙发、茶几和电视,还有一个小封闭阳台。
另一边的墙面挂着一些艺术作品,风格极简轻奢。
连接小客厅跟卧房的是一个没有门板隔断的拱形门。
商时迁没有进去,因为此刻卫以衔就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
卫以衔的目光越过了蒲菲菲,落在了商时迁的身上。
蒲菲菲刚想说什么,卫以衔抬了抬手:“你先去忙别的事吧,晚饭我会自己吃的。”
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商时迁回来了。
蒲菲菲瞟了商时迁一眼,把托盘里的东西放下,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带上。
卫以衔问商时迁:“为什么不让人去接你?”
“聚餐临时取消了。”
商时迁把山药茯苓粥、枇杷花青橄鸽子汤分别倒在碗里,送到卫以衔面前。
卫以衔语气凶恶:“离我远点。”
商时迁一愣,“哦”了声,放下碗后,自觉坐到旁边那张沙发上去。
卫以衔用手帕抵着嘴咳了几下,才哑着嗓子说:“去把口罩戴上。”
商时迁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得流感了,怕传染给我吧?”
卫以衔抬眸:“快去。”
“那有点迟了吧?我们俩昨晚是一起睡的,可能我现在的体内就已经潜伏着病毒了。”
卫以衔:……
她揉了揉眉心,哼笑:“你确定不戴口罩?一旦生病,可能得卧床几天都没法下棋。”
商时迁权衡了下,乖乖地去拿了个口罩戴上。
回来的时候,卫以衔正神色恹恹地吃着粥。
屋内没有开空调,只有一台落地扇在搅弄空气中的热浪。
卫以衔食欲不佳,吞食颇为艰难不说,额上还沁出了一层汗。
“怎么不开窗通风?”商时迁朝小阳台走去。
卫以衔想说屋内有新风系统,不用开窗,但看到她在那儿哼哧哼哧地把每一扇窗都开了,就把话咽了回去。
商时迁拿了张纸巾给她擦汗,问:“你难不难受啊?我在网上查了,有可能出现高烧、呕吐、咳嗽、鼻塞、吞刀子还有骨头疼这些症状。”
她没经历过,无法体会到底有多难受。
只是想到这些形容词都出现在卫以衔的身上,不免感到忧心。
卫以衔沉默了片刻,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商时迁十分乐天地说:“真难受了再说呗。”
“……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卫以衔转移话题,“商时待又去东城大学找你了?”
有褚霏这个眼线在,商时迁知道瞒不住卫以衔,说:“嗯,不过她没对我怎么样。我也跟她解释了,你没让我整容,我的出现也跟你无关。”
她只希望这两人能少一些误会,所以该说清楚的绝不能含糊。
卫以衔恍惚地想:跟我无关吗?未必吧。
她头痛了一天,也迷迷糊糊地想了一天,终于想明白:
商时迁的死而复生只是系统为了破坏原著剧情而拿出来的筹码。
它将她跟商时迁的生死绑在一起,表面上看是她决定了商时迁复活后的寿限,实际上真正操控商时迁生死的是系统与那该死的“原著剧情”。
它们以商时迁的生死和她的命运为赌注,在赌桌上互相博弈。
如果她不爱商时迁,商时迁就得死。
这是什么道理?
无名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内心,让她本就过快的心率愈发失常。
而心动过速给她带来了心悸、眩晕等症状。
一直关注着她身体情况的商时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不仅出汗变多,脸色也更差了。
“卫以衔,你很难受是吗?”
商时迁担心卫以衔出什么事,赶紧打电话叫蒲菲菲。
蒲菲菲迅速喊来了私人医生。
在抽血化验、望闻问切之后,医生说:“症状明显加重了,先吃药,如果还高烧不退的话就得输液了。”
卫以衔指着商时迁,对医生说:“你给她做个检查。”
医生说:“就算她被你传染了,也只会是在潜伏期,暂时检测不什么来。”
话是这么说的,可她还是帮商时迁抽了血去做化验。
半个小时后,医生拿到了单子。
她看了看商时迁,又看了看单子,随后问:“你有没有不舒服,比如感觉到冷,或者嗓子不舒服?”
商时迁摇了摇头。
卫以衔听到医生这么问就猜到是什么情况了,她问:“她是中招了吗?”
医生说:“从化验结果来看,她的确得了流感,但没有明显的症状。”
她再次询问商时迁:“你确定没有不舒服?”
“没有。”商时迁十分肯定。
医生推断:“可能是无症状感染者。”
她瞥了卫以衔一眼,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是谁传染谁的也不好说。”
商时迁瞪大了眼睛:“难道是我传染给卫以衔的?”
卫以衔冷冷地看着医生:“身为医生,说话要负责。”
医生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你们同时得流感,一个有症状,一个无症状,到底是不是潜伏期长短的问题,谁也说不准。”
她又对商时迁说:“虽然你很年轻,但也得注意饮食与休息。”
说完就走了。
蒲菲菲问:“秦医生,你的医药箱……”
“兴许半夜还得过来,先不收拾了。”
房间内,商时迁有些懊恼:“是了,这两天你基本没出去,哪这么容易被传染?只有我天天在外面,接触了那么多人。”
仔细想来,围棋室里经常能听到咳嗽声和喷嚏声来着。
卫以衔说:“不要胡思乱想。你天天戴口罩,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传染?”
“口罩也不是百分百防护的。”
卫以衔没再说什么。
她吃了药,准备去书房。
商时迁缀在她身后:“你不休息干嘛去?”
“处理点事。”
“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
商时迁说完,有些发愁地跟系统说:【统子,看卫以衔的样子,估计是要带病工作了。你说为什么霸总都是这样的设定呢?难道想通过带病工作来彰显自己坚强,有着钢铁意志的形象?】
【不然咧,霸总天天谈恋爱,要是不带病工作,怎么体现他/她其实是个工作狂?】
卫以衔:……
她咬牙切齿地转身,拽着商时迁的手腕,将她带回了房间。
商时迁很是欣慰:【没想到她还是挺听劝的。】
卫以衔:再不听劝,能被你跟系统气得病情加重。
【不过,她休息就休息,拉我进来干嘛,给她唱摇篮曲吗?】
卫以衔:……
她在床上躺下,又往里挪了半尺,说:“过来休息。”
商时迁的反射弧在进行了一次360度空中转体后,终于把信息传递到了她的大脑中。
“啊?!”她莫名有些紧张和害羞:“你让我在这儿——你的床上——休息?”
“嗯。”
“可……”她向着卫以衔的额头探出手。
她怀疑卫以衔是烧糊涂了,又开始玩替身游戏。
卫以衔抓住她伸来的手。
昨夜的一幕重现,同样的是卫以衔眼神的执着,不同的是昨夜的她是醉了的,今天的她是发着烧。
商时迁没纠结太久。
跟卫以衔一起休息也好,至少能随时观察她的情况。
于是泰然地在卫以衔身侧躺下。
卫以衔的床并没有像小说里描述得那么柔软,它硬度适中,对脊椎相当友好。
正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卫以衔忽然抬手将她的口罩给摘了:“睡觉就不要戴了。”
“……”商时迁笑了下,问:“卫以衔,要给你唱摇篮曲或讲故事吗?”
卫以衔:……
“你会?”
商时迁:“哦,突然想起我不会。不过我可以给你讲围棋,有些内容特别容易让人犯困,我下午指导东城大学那些学生时,他们就差点睡着了。”
卫以衔呵了声:“你也不怕出现吞刀子的症状。”
“不许说话。”她将额头抵着商时迁的肩,听着那左心房传出的律动。
(https://www.uuubqg.cc/66719_66719882/4620081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