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尺度
商时迁愣了下。
卫以衔这是……要哭?
这怎么可能呢!
商时迁因这个荒谬的念头而感到可笑。
可看到卫以衔的眼眶越来越红, 商时迁心里越发没底,也感到了一丝无措。
要是卫以衔真哭了怎么办?
她是要立马哄人, 还是顾全卫以衔的面子装没看到?
说实话, 她认识卫以衔这么久,还真的没见过卫以衔哭。
以至于卫以衔的眼眶红了后,看起来有一种破碎的美……
‘不是, 我在想什么!?’商时迁收起发散的思维。
但斟酌一番后, 问出口的却是:“你眼睛进沙子了吗?”
卫以衔:?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系统也在吐槽:【宿主你行不行啊,这屋里哪里有沙子?还不如问女主是不是太想念卫老爷子了。】
商时迁说:【小黑统子你不是人……所以你不懂!这种情况下, 我如果问她是不是要哭, 她为了霸总的面子, 会倔强地说她只是眼睛进沙子了。我一步到位, 帮她省了这个流程不好吗?】
卫以衔:……
她心底冷笑:我还得谢谢你这么贴心是不是?
【你看, 她不哭了。】商时迁又说。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 人在无语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
“没有进沙子。”卫以衔扭过头去,像是不忍让人看见她落泪的模样。
商时迁忙说:“我不是因为她才想要搬走的。”
“那是因为什么?”
“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商时迁略微停顿, “阿衔, 对你来说, 我是什么人?”
卫以衔把身子转了回来, 眼里哪有什么泪意!
她张了张嘴,问:“这个答案能左右你的决定吗?”
商时迁毫不犹豫地摇头。
虽然有些残酷,但在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 不管卫以衔是只把她当成了替身, 在玩替身游戏, 还是真的对身为商时与的她产生了好感, 由此跟她暧昧……她出走的想法都不会动摇。
从前她的人生中, 需要阐幽探赜、正本澄源的只有围棋。
家人也好,朋友也罢,她从不需要操心如何缔结这段关系,自然而然地就在情感上产生了牵绊。
所以她错过了很多人,也辜负了很多心意。
而今,她要寻幽探微,不想带着一段稀里糊涂的感情离去。
…
卫以衔又背过身去:“那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带着孩子气的小举动让商时迁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
她笑着说:“我答应了你的事就不会变,晚上会来给你上课,周一也去接你下班……你没有拒绝的话。”
卫以衔冷哼了声,没负气说出什么狠话来。
“什么时候走?”
“明早。”
“……哦。”
商时迁问:“还要上课吗?”
“太累了,改天再说。”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商时迁说完就回房间去了。
看着商时迁离开的背影,卫以衔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想拆穿她的身份。
或许这样她就会留下来了。
可一旦这么做,她还能不能将人留住也未可知。
——商时迁没有跟商小五走是因为她要假装自己是商时与,而当她知道有人认出了自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她肯定会选择回到商家去。
且在系统对爱意值的判断上,拆穿商时迁的身份也只会徒增更多变数。
比如,现阶段,她装作不清楚商时迁的身份,所以她对商时迁的好,哪怕只是去接她这么小一件事,在系统看来就是加分项。
一旦她拆穿了商时迁的身份,她们恢复了合法妻妻的关系,很多付出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行为,系统未必会提升爱意值。
还有。
系统刚才跟商时迁交流时,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如果周家的如意算盘落空,他们狗急跳墙,势必要报复她。
——她猜测,他们在“原著”里会对尹在水下手,一是因为尹在水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二是她在原著里跟尹在水有旧情复燃的迹象,他们无法接近她,就想通过伤害尹在水来报复她。
现在多了金丝雀的传闻,无疑会让事态的发展变得更加不可控。
让商时迁出去住一段时间也好,减少跟她的来往,就能尽可能地避免被她牵连。
八年前的事,她不可能让它再次上演。
…
这一晚,卫以衔仿佛一座雕塑,原地坐了许久,许久……
翌日一早。
别墅的安保发现商时待的车停在了外头。
卫以衔面沉如水,眼底的浮青令她平添了几分阴郁森寒的气息。
她哪里还想不明白,商时迁要搬出去这事,必有商小五的一份“功劳”!?
“卫总,要开门吗?”蒲菲菲问。
卫以衔抿了口咖啡:“不开。”
她没让人把商小五赶出五里地,是不想让商时迁走那么远,并不代表她会让商小五跑到门口来撒野。
蒲菲菲很想问,既然卫总你怨念如此之深,为什么不拦着小商,不让她搬呢?
她突然觉得卫以衔的心思真不好猜。
没一会儿,卫以衔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卫以衔开了免提,里面立马传出商小五的声音:“卫以衔,你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卫以衔冷笑:“我跟你很熟吗?你们商家巴不得跟我划清界线,既然如此,你来做什么?我又为什么要让你进来?当我这儿是你家吗?”
“你——”商小五无言以对,只能阴阳怪气:“噢,你急了。”
卫以衔的耐心告罄:“还有事吗?”
说着就要挂电话,商小五凶巴巴地说:“不开就不开,但你别想使这种手段强迫商时与留下。”
卫以衔果断地挂断电话。
她捏着手机,看了眼外头。
今天怎么就没下雨呢?
…
因要先把行李拿去翁其正的房子,商时迁醒得比平常早。
她下楼看到卫以衔跟往常一样,早早地就起床、喝咖啡、打网球,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卫以衔大概还在生她的气,没怎么搭理她。
只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提了句:“晚上我要上课。”
商时迁:“几点?”
“十……”卫以衔改口,“九点。”
因商小五的介入,商时迁随时都能离开,再用末班车那套来为难她是行不通的。
还不如让她早点上完课,早点回去休息。
商时迁粲然:“好。”
吃完早餐,商时迁就出门了。
卫以衔没有送她。
蒲菲菲把商时迁送出门,回来询问卫以衔:“卫总,为什么不需要我们送小商?或许还能趁机打听她的住处。”
卫以衔淡淡地说:“只要她带着平板,就不用特意打听她的住处。”
蒲菲菲想起水果手机能查到水果平板的位置,恍然大悟。
难怪卫总这么淡定,还主动让小商带走平板,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褚霏那边……”
“让她们继续轮班值守吧。”
蒲菲菲瞄了眼卫以衔,劝说:“卫总,要不您去睡会儿?”
她凌晨四点起来督查别墅安保工作的时候,听到娱乐客厅有动静,还以为遭贼了。
特意带着保镖去检查,结果发现是卫以衔在那里夹娃娃!
不仅如此,她还把前天去围棋博物馆文创店买的周边都装饰在了娃娃的身上。
那堆满了娱乐客厅的娃娃,至今都还在负一楼的客厅沙发上排排坐着。
她感慨:真的好久没看到卫总发癫了!
不过,卫总以前发癫是炒人,现在发癫是内耗,内敛了许多呢。
卫以衔说:“不用,我等一下要出门。”
商小五顺利接到商时迁,然后就气呼呼地告起了状。
商时迁哭笑不得,问:“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为什么要打电话,显得我有多迫不及待似的……这个决定可是你下的。”商小五极力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商时迁问:“那你吃早餐了吗?”
商小五瓮声瓮气地说:“没。”
“还好我给你带了一份。”商时迁从背包里掏出蒲菲菲给她准备的果汁,还有装进打包盒里的三文治。
商小五嫌弃:“卫以衔的东西我才不吃!”
“那我留着当午饭吧,不能浪费了。”
商时迁说着要将盒子装回背包。
“午饭怎么能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商小五伸手抓起三文治,一只手控制方向盘,一只手吃三文治。
“你不能停了车再吃吗?”
“这份三文治不值得我特意腾出时间来慢慢享受。”
商时迁好整以暇地看着妹妹。
商小五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干嘛?”
“我发现这么多年了,卫以衔都没有对你怎么样,她的脾气真的很好哎。”
商小五:……
她生气地哼了哼:“你也就长得跟商棋罐一样,性子一点儿都不像,她肯定不会拐着弯夸卫以衔。”
商时迁不置可否:“是嘛?”
商小五不吱声了。
因为心里没底。
商时迁的东西不多,除了自己的衣物,只有一点洗漱用品。
商小五看着这间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房子,忍了又忍才没说出什么嫌弃的话:“你就住这里啊?”
“不然我过来干嘛?”
商小五小声嘟囔:“好小。”
商时迁说:“我一个人生活,用不着住那么大的房子。”
房子对她来说只是一个落脚的地方,吃饭可以去学校饭堂,休息日想在家做饭也有厨具。
下棋的话就在客厅下就行了,甚至这里离东城大学近,她可以待到很晚再回来。
收拾完,她们就出来了。
然后商小五看到车窗上贴着的违停罚单,恨恨地跺了跺脚:“这里又旧又小也就算了,怎么连停车场都没有?!”
商时迁笑了笑,说:“好啦,你快回去吧,我走路去学校就行了。”
“我也要去东城大学,忘了吗?”
于是商时迁又被商小五载去了东城大学。
去宝阁楼的时候,商时迁跟褚霏打了个招呼:“褚姐姐早呀。”
褚霏朝她点点头:“早。”
等商时迁进围棋室,褚霏赶紧向卫以衔汇报:“商小姐跟往常一样与我打招呼,没有刻意避开我。”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
卫以衔转身回到座位上,对着会议桌另一端的人抬了抬手:“请继续。”
会计师事务所的负责人继续播放ppt,说:“目前能够查清楚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应收款项达668亿元,与之相应的收入也涉嫌造假账。”
卫以衔问:“别的呢?”
“还有一些可疑的业务收入,比如20年到22年,短短两年时间里,周然集团的部分业务收入增长了10倍,可国内的订单量大为减少,多数订单来自海外。我们派人追查了那些公司的信息,发现大部分都是空壳公司,所以这些收入也存在造假,只是还没有掌握相关的证据。”
谢鹛说:“周然集团前阵子突然松了口,只要卫氏集团同意向周然集团的原股东发行股份,周家就愿意出让周然集团67的股权。”
卫以衔当初要收购周然集团并未提前告知对方,而是直接向周然集团的股东们提出的收购。
但这部分股东所掌握的股权,加起来只有33,剩下的67都分散在周家人的手里。
也就是说,周家对周然集团拥有绝对控股权。
这也是周家敢狮子大开口,要价680亿的底气所在。
谢鹛说:“想必是我们忽然中止了收购,他们担心计划落空,所以才松了口。”
卫以衔问:“如果对方财务造假的事捅出去,对卫氏集团的影响多大?”
这话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这事最好还是别捅出去,对我们没好处。”
卫氏集团收购周然集团属于是敌意收购,成功了还好,失败了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沦为被收购的目标。
幸运的是,卫氏集团还未正式向周然集团发难,影响有限。
不过,她们认为,董事会有可能在明知道周然集团财务造假的情况下,支持完成收购案,并替周然集团遮掩。
因为就算到时候被爆出来,受到处罚的也只会是周然集团的相关人员和负责收购案的卫以衔。
而在被爆出来之前,他们所能获得的利益却是几倍,甚至十几倍的。
卫以衔眸光泛冷:“离周一开盘还有两天,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去思考要怎么将风险降到最低。”
…
会议结束。
卫以衔叫住了谢鹛:“周家人都是面善心恶且没底线的人,从财务造假到现在利用收购案来设圈套,肯定布局已久……一旦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指不定会怎么报复相关的人员。虽然主导的人是我,但不排除他们会丧心病狂对你下手,你要提高警惕。”
“好的。”谢鹛顿了下,“卫总,有没有可能……”
“有什么话就说。”
“他们针对的人其实是您?”谢鹛总觉得周家是故意等卫以衔上位后才设下这个圈套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周家的背后必定还有帮手,而对方能从这事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卫家,还是卫以衔昔日的敌人?
卫以衔并不意外,淡淡地说:“届时看谁跳得最欢,就知道了。”
她又说:“还有,尹在水那边要提醒她注意安全。如果可以,希望她能回到墨尔本去。”
谢鹛跟尹在水打交道有一段时间了,她直言:“她未必肯回去。”
卫以衔默然。
她也觉得悬,毕竟“原著剧情”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尹在水离开。
白月光走了,故事还怎么发展下去?
“那给她安排个保镖吧,毕竟是她提醒了我,总得还她一份人情。”
让她去英雌救美是不可能的,而她又不能在明知尹在水有可能遭遇袭击的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所以能用钱解决的事,尽量别欠什么人情债。
晚上。
卫以衔回到天豪景苑。
她在玄关处顿了一下,然后走到通往负一楼的楼梯口。
遗憾的是,那里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别墅里明明没有多出什么东西,也没少什么东西,可她就是觉得安静了。
偏偏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商时迁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却没有多少痕迹留下。
卫以衔忽然想到商时迁的寿限。
或许从她们重遇开始,商时迁复生后的寿限就很短,短得她随时都做好了再离去的准备。
物欲本就不高的人,在有意识的克制下,又怎么会留下很多痕迹呢?
卫以衔走进入次卧。
这里每天都有人收拾,商时迁搬出去后,便干净整洁得仿佛从未有人住进来。
卫以衔在房内逛了圈,终究找到了一丝不同。
她看到了一份台历。
——当初商时迁大半夜下楼寻找的台历。
台历上记了重要的围棋赛事日期,还有她每天的学习计划。
后来又添上了航展开幕式、跟陈一勋去逛街、约见肖泺萌等行程安排。
卫以衔一点都不意外商时迁会将这些事记在台历上,毕竟她不记下来的话,转头就会把这些约定给忘了。
倒不是她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症,而是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围棋,专注了这件事,就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过滤掉。
台历的行程最新规划到了明年的1月21日。
她计算了一下,自己是5月21日遇到了商时迁的,距离明年的1月21日是8个月。
上次爱意值涨至30以上时,系统的能量为商时迁增加了半年寿限。
原本她不清楚这个寿限具体是怎么计算的。
可是有了这份台历,她忽然算清楚了。
商时迁一开始的行程只写了一个月——记录的笔不一样,且圈了6月21日。——由此可推断,商时迁刚复生,在没有任何能量增加的情况下,寿限应该只有一个月。
爱意值突破10的时候增加了一次寿限,只是她当时不在,没有发现。
第二次则是直接突破到32,一次性增加了半年的寿限。
由此可推断,第一次增加寿限时,增加了1个月的寿限——7月21日也被圈起来了,后面几个月的21日却没有圈,直到明年的1月21日,才再次出现这个圈。
爱意值突破20理应增加2个月寿限,30为4个月。
按照公式,爱意值突破40的时候,极有可能会增加8个月寿限。
卫以衔攥紧了拳头。
她生病的那几天,跟商时迁做了那么多能展现爱意的事情,为什么爱意值没有突破40?
这判断的标准,难道就不能放宽一下尺度吗?
突然,她的脑海里蹿出了第一次假装醉酒引商时迁出手的记忆。
如果……爱意值会不会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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