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姨
商小五是个行动派。
她接了商令初后, 就直奔东城大学了。
商令初透过车窗,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当即好奇地问:“姨姨, 你是要把我拐卖了吗?”
商小五:……
要不是这小屁孩坐在后排,她就要伸手弹脑门了。
商小五问:“是呀,你要报警吗?”
商令初看着手腕上的儿童电话手表, 犹豫了下, 故作老成地叹气:“我不想姨姨去坐牢,算了吧。”
商小五:“那姨姨感谢你没有大义灭亲?”
“不用谢。”
商小五乐完后, 说:“姨姨要去见一位朋友, 你不想去的话, 我先把你送回家。”
“姨姨, 你已经决定先斩后奏了, 就不要再说这些违心的话了, 你骗小孩会良心不安,我听你撒谎也很难受。不过,看在你是姨姨的份上, 我就原谅你吧!”
商小五:……
这小屁孩, 到底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
大姐说话不会这么欠揍, 大姐妻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 所以罪魁祸首应该是……cc!
…
此时,商家蒲团上趴着的某只长毛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椅子上正在写字的商与凤停下笔,过去抱起它, 问:“烂柯, 你也感冒了吗?”
她看了眼时间, 呢喃:“小待她们怎么还没回来?”
…
东城大学文明街。
商令初坐在咖啡店里, 巴巴地看着橱窗里的小蛋糕, 然后扭头问:“姨姨,我能吃小蛋糕吗?”
商小五说:“快到晚饭时间了,吃了小蛋糕回去吃不下晚饭,你妈妈又该批评你了。再说你不是牙疼吗?牙疼还吃甜的?”
商令初抗议:“我牙疼是要换牙了,不是长蛀牙,可以吃甜的。”
“就是因为要保护新长出来的牙,才不能吃那么多甜的东西,因为新长出来的牙要伴随你一生的,坏掉就没了。”
商令初抱着手臂,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商时迁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脸上气鼓鼓,正在生闷气的女童。
女童长得白净,扎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一件t恤搭配一条苏格兰裙,简约又干净。
商时迁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两分自家大姐的影子。
“小——”商小五刚要冲商时迁喊小替身,想到这会带坏小孩,就改了口:“小时与。”
商时迁忍俊不禁:“商小五今天是文明礼貌的好孩子。”
商小五哼了哼。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商令初瞬间转移注意力,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长得很高,打扮又十分有品位,但是戴着口罩看不清楚脸的大姐姐。
悄悄地扯了扯自家姨姨的衣服:“姨姨,这位大姐姐是谁?”
商时迁撑着膝盖,躬身使视线与商令初持平。
“我叫时与,时不我与的时与,按辈分,你应该喊我姨。”
商令初说:“可很多比你年纪还大的阿姨都不希望别人喊她们阿姨,说喊大姐姐才礼貌。”
“但是我不介意哦。”
商小五说:“她喜欢被人喊阿姨,你就这么喊她吧!”
商令初唤:“好吧,小姨姨。”
商时迁感觉心都要化了。
她的小甥女真的好可爱!
商小五问:“什么小姨姨?”
“她比姨姨小,所以是小姨姨。”
“你怎么知道她比我小?”
“姨姨刚才喊她小时与,说明她比姨姨小。”
商小五无言以对。
商时迁惊叹,小甥女真不愧是大姐的孩子。
她问:“你叫什么名呀?要吃小蛋糕吗?”
小家伙眼睛都亮了:“谢谢小姨姨,我叫商令初,时令的令,初始的初。”
商小五忙阻止:“她正在换牙,我姐不让她吃那么多甜食。”
商时迁瞅了瞅小甥女,又想到自家大姐,随即遗憾地对小甥女说:“那没办法了。”
商令初:……
可恶,她妈妈又不在,吃了也不会知道的,这些大人为什么这么不知道变通?
…
这个时间点喝咖啡,晚上容易失眠,所以商小五到隔壁买了杯奶茶,再回来蹭空调。
商令初小朋友喝的是她保温杯里的凉白开。
商时迁问:“令初今年几岁了?”
“六岁。”
商时迁想起上次在商家看到大姐车后排还有一个娃娃,便问:“小的那个呢?怎么不带出来?”
“两岁。太小了,保姆带着呢。”
商令初插话:“小姨姨,我妹妹叫令希喔,希望的希。”
商时迁笑说:“你们姐妹俩的名字都很好听。”
商令初礼貌地说:“谢谢!”
这时,商令初的电话手表响了。
她接通电话,声音软糯:“太奶奶!”
商与凤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小初呀,你们怎么还没回来?”
“姨姨带我来找朋友了。”
商小五忙说:“奶奶,我接到了令初,顺道来见一见我朋友,等一下就回去了。”
“接到人就好了,开车要注意安全。”
结束通话,商小五发现商时迁有些出神。
“你在想什么?”
商时迁回过神,压下哽在喉咙的酸涩之意,说:“没什么。奶奶还好吗?”
“奶奶很好啊,就是爷爷越来越忘事了。”商小五感慨。
商时迁又佯装无心地问:“那母、你母亲她们呢?”
“她们应该也挺好的。母亲前阵子出国参加学术交流会,姆妈陪着去了。回来后,一个钻进了实验室,另一个自然也不着家。”
她们的母亲商韫玉跟姆妈祝复并没有结婚。
因为她们年轻的时候,同性婚姻法案还没有通过。
在孤雌生育技术从突破到走向成熟,又发展了十多年后,越来越多孩子通过这种方式出生并健康成长。为了保障相关权益,要求修订这方面律法的呼声越来越高,夏国才开始修订相关法律。
而那时,二人已经孕育了三个孩子,——商时行是商韫玉生的,商时迁跟商时待则是祝复生育的。——觉得有没有结婚证都没什么影响。
加上祝复身处的单位环境比较保守,不领结婚证,受到的晋升阻力反而会更小一些,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补结婚证。
这在圈内也算是公开的秘密了。
商时迁没打听自家大姐跟大姐妻的事,毕竟大姐妻的工作,随意打听很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
商小五跟商令初在文明街待了一个小时,快到商家的晚饭时间,商时行打电话来询问,她们才离开。
临走前,商时迁把背包上的黑棋子挂饰送给了商令初。
“我看你一直在把玩它,看来很喜欢,就当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送给你了。”
商令初双手接过它:“谢谢。小姨姨,妈妈说收了别人的礼物就要回礼。我没有带礼物,但是妈妈明天会带我去游乐园,我邀请你一起去好不好?”
商小五说:“她没空。”
商令初嘟嘴:“我是在邀请小姨姨,不是姨姨你。”
如果可以,商时迁的确想应下来,可惜她不能就这么出现在她大姐的面前,于是婉拒:“我要到7月10日才有空呢,在那之前都抽不出时间去游乐园哦。不过7月10日后,你如果还想去游乐园,我也可以陪你去一趟。”
商小五问:“为什么是7月10日?东城大学7月3日就放假了吧?”
“因为第二天是全国大学生围棋锦标赛,我的工作就是指导他们,给他们加训。等他们去参加比赛了,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商小五震惊:“你原来真不是去那里学围棋的啊!?”
商时迁没多费口舌解释,敦促她们:“不是要回去吃饭了吗?别让奶奶她们等太久了。”
等姨甥俩离开,商时迁才回学校饭堂吃晚饭。
商小五跟商令初刚回到家,就被赶去洗手吃饭。
商家的饭桌上,大人依旧是很少言语,只有两个孩子压制不住天性,一个抓着勺子吃一口辅食,又伸手去抓桌上的菜;另一个叽叽喳喳说着今天被姨姨带去见朋友的经历。
商小五原本有些紧张,但想到商时与没有摘下帽子和口罩,料想小甥女看不到对方的脸,她就松了口气。
商令初摸出黑棋子挂饰:“太奶奶、妈妈,你们看,这是时与小姨姨送的礼物!”
商与凤和商时行都有片刻的怔愣,显然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商时行微笑着问:“那你有谢谢她吗?”
“我道谢了,还邀请她明天跟我们一块儿去游乐园。但是她好忙,要教学生下棋,说等什么比赛结束后再找我玩。”
“哦,她是老师啊?”
这话是问商小五的。
“呃,对,围棋老师。”
商时与是教卫以衔围棋的老师,四舍五入就是围棋老师了吧!
商时行问:“我怎么没听说过东城大学有位叫时与的围棋老师啊?”
凤凰教育基金会跟东城大学的合作颇多,商时行认识的东城大学教职人员没有一半也有三分之一。
尤其是围棋相关的教职人员,因为宝阁楼是基金会捐建的,围棋室的教具、设备也是基金会捐赠的,这么多年来的维护费用都是跟基金会对接负责的。
她认识翁其正,也认识几位退役后在学校任教的棋手,但是从未听说过时与此人。
商小五如坐针毡:“她不是在编的围棋老师。”
商时行没再追问,而是转头问商令初:“可以把礼物借给妈妈看一下吗?”
商令初把挂饰给她。
她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还给了女儿。
而后对商小五说:“围棋挂饰很少见,也很少有人会买……看来你这位朋友还挺喜欢围棋的。”
商令初附和:“是的哦,时与小姨姨不仅有棋子挂饰,还有底下刻着猫咪的棋罐挂饰、吧唧……就连手串都是棋子串成的。”
商时行说:“这种特殊的挂饰一般在卖饰品、小玩意的店都买不到,应该是在围棋博物馆的文创店买的。”
商小五装傻:“是吗?我都没注意到,小令初,你的观察力真棒!”
商令初被夸后,高兴地吃了一大口饭。
商时行却直觉妹妹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不过她只是警觉那个可能会把商小五带入歧途的朋友,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通过这些小饰物,她基本可以排除“时与”的嫌疑了。
因为真正喜爱围棋,而不是将围棋当成获取利益工具的棋手,是不会去嗑药的。
诚然,嗑药能在短时间内让人获得旺盛的精力,仿佛大脑都被开发了,思路也无比清晰,能连续下棋好几个小时都不会感到疲惫。
但药效过去后所带来的副作用更大,包括专注力分散、内心的焦虑情绪加剧等。
在禁毒力度如此之大的夏国,一旦被发现沾了粉,就只有身败名裂一条路。
很少真正喜爱围棋的棋手会为了追求胜利而让自己陷入这种末路当中。
商时迁并没有对卫以衔隐瞒商小五带商令初来见自己的事情。
不过她也不是特意跟卫以衔提的,而是心里住了人后,就逐渐学会分享自己的生活了。
末了,想起卫以衔对商家人心里也存在芥蒂,商时迁问:“你介意我跟商家人往来吗?”
卫以衔面色平静,说:“之前不让你接近商家人,是担心你的出现会引起商家人的反感和怀疑。如今商时待已经接纳了你,也没有将你的事告诉商家,说明商家的态度比我想象中要乐观一些,我自然不会介意你们的往来。”
“你不担心会给你惹来麻烦?”
以家人对卫以衔的偏见,商时迁觉得,理智如她母亲、姆妈跟大姐,恐怕在证实她的身份前,也会忍不住怀疑她的出现是卫以衔搞的鬼。
卫以衔注视着她:“你不是麻烦。”
商时迁愣了下,心里如小鹿乱撞般,心跳加速。
她说:“卫以衔,难得你会说这么熨帖的话。”
谁能想到,一个月前的卫以衔还是她跟系统的主要吐槽对象。
一个月后,卫以衔的霸总病居然不治而愈。
简直是医学奇迹。
“你是不是又在心里蛐蛐我?”虽然没听到她的心声,但根据以往她跟系统对话时的微表情,卫以衔觉得她这句话的背后必然又是在腹诽什么。
商时迁一惊,卫以衔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阿衔,多疑是一种病。”
卫以衔冷笑:“果然在骂我有病。”
商时迁:?
她凝思片刻,反思自己跟系统之前蛐蛐卫以衔确实不对,于是她坦诚地道歉:“对不起阿衔,我错了。”
卫以衔转身上楼。
商时迁自知惹恼了她,便打算赔礼道歉。
想到卫以衔似乎喜欢夹娃娃,于是下了楼,准备再夹几个娃娃送给她。
自从她搬出去,便已经很久没有下负一楼了,每天都是晚上过来上课,然后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再去东城大学。
“吉米,打开客厅的灯。”
负一楼娱乐客厅的灯悉数打开。
商时迁看到空空荡荡的娃娃机,愣了愣。
寻思是不是蒲菲菲把它们都暂时清空了,转头就看到沙发上排排坐的娃娃。
每个娃娃的身上都佩戴着熟悉的饰物,有的胸口别了枚围棋吧唧,有的脖子挂着黑白相间的珠串,有的拿着u盘、扇子,还有的抓了把尺子……
一黑一白的围棋抱枕也分别放在了单人沙发上,跟这套沙发格格不入。
商时迁买的五只摇摆鸭也在一堆娃娃中间。
商时迁先是震惊,而后是缄默,最后笑了。
东城大学附近的餐厅包厢里。
几位学生处的领导、教职工正在与凤凰教育基金会对接奖助学金的负责人推杯换盏。
负责人今天过来东城大学,除了监督、协助评选工作之外,也是为了沟通暑期社会实践而来。
每年的寒暑假,东城大学都会在各界的资金赞助下,组织各种社会实践活动。
其中凤凰教育基金会组织的活动有三个方面:
一是为期半个月的支教活动+半个月学习教育;
二是赴港城进行一个月的交流学习;
三是到凤凰集团或教育基金会实习一个月。
不同活动对接不同学院,由于名额有限,所以在学校初选后,负责人这边也会筛一遍。
负责人今天刚拿到学校发的名单。
“我们争取在下周三之前把名单发到贵校,不耽误贵校安排暑期工作。”
到了晚上九点多,饭局终于结束。
凤凰教育基金会的负责人和两个同事喊了代驾,坐上了回基金大厦的车。
负责人忽然想起什么,对其中一个同事说:“对了,有个叫陈一勋的学生,是理事长的妹妹嘱咐要关照的,你们找找这上面有没有她。”
那同事手里拿着一沓申请表,回到办公室后,就开始翻,终于在经济与金融学院那一沓里找到了陈一勋的表。
“这个学生是我们基金会助学项目的,已经在优先择取的名单里了。”
负责人说:“那安排她来基金会实习吧。”
同事在陈一勋的表格上打了个记号,然后说:“部长,我们今晚就别加班了吧?今天听到宝阁楼的灵异故事,这会儿怪害怕的。”
偌大的大楼,也就他们这儿还亮着灯了,怪吓人的。
负责人漫不经心地问:“什么灵异故事?”
“听学生说,理事长那个妹妹……她的鬼魂在宝阁楼游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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