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孤之阮阮
“谢长公主开恩。”
农尚仪是陪着朝阳长公主下嫁到将军府的。
在宫里的时候,就有冷面罗刹的称号。
可想而知,落在她的手里,结果定是要脱一层皮。
不过一屋子的婢女婆子还是感恩戴德的离开了。
被主家发卖的仆婢,即使换了新的主家,也未必再得中用。
还不如留在将军府,大姑娘都是好伺候的,从不为难下人。
“儿啊,你感觉如何?怎么的又不大好了呢?”
长公主接过农尚仪端来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喂给苏阮。
“回长公主,昨儿夜间杜姑娘过来寻咱们姑娘,说是什么要给姑娘赔罪。
想来应是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姑娘有了心结,这才郁结于心,身子不爽利。”
竹青是个鬼机灵,哪怕苏阮表面上对杜若秋客客气气。
她就是感觉出来,她们姑娘,不喜欢这个杜姑娘。
甚至可以说,是恨不得杜姑娘去死。
所以,闻弦知雅意,竹青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在长公主面前给杜若秋上眼药。
大清早起来就听说苏阮身子不好,连长公主都惊动了。
为了不失礼,杜若秋也是随便收拾一番就赶往榭云轩。
只是刚到门口,听了竹青的话,恨的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这些个小贱蹄子,红口白牙的污蔑她。
什么叫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伤了苏阮。
是她自己差点被苏阮吓得魂飞魄散好不好。
“长公主,我没有,您别听她人胡说。我疼爱妹妹还来不及呢。”
帕子揉了揉眼睛,感觉差不多了,这才进门刷好感。
然而低眉顺眼下,那双眸子里,却是苏阮熟悉的怨毒。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杜若秋要这样恨她。
不过这一世,你要演小白莲,那本姑娘陪着你好了。
“母亲,都是我不好,不关妹妹的事。”
苏阮窝在长公主怀里,泪珠子说着就往下掉。
把杜若秋都看傻眼了。
苏阮她怎么变得这样爱哭,眼泪说来就来。
她都没这样高超的技巧呢。
窝在长公主怀里的苏阮,将杜若秋那错愕的眼神尽收眼底。
唇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丝冷笑。
这就破功了?
杜姑娘的火候还不及上一世的一半呢。
哎,果然自己还是太蠢了。
这么拙劣的演技,她竟然被骗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长公主是豫章郡王的遗孤,自幼被当今太后接入宫中。
当做公主一样的养在膝下,更把自己的心腹农尚仪留在她身边。
可见朝阳长公主甚得太后恩宠。
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最是见不得杜若秋这样没规矩的。
若不是上一世被杜若秋设计,以身为长公主挡刀。
认了她做养女,并改姓苏的事情是决计不会发生的。
比如现在。
“秋儿,前几年,本宫念及你长在边关,初入将军府,没些规矩便罢了。
怎的教养了几年,还是这样没长近,阮阮唤你一声妹妹,那是客气。
但是你可不能尊卑不分,什么姐姐,你该唤阮阮一声,洛邑郡主。”
长公主一向随和,甚少摆出这样的面孔。
才十四岁的杜若秋,脸皮薄,被这样一说,顿时涨红了脸。
“长公主教训得是,若秋见过洛邑郡主。”
苏阮在一旁冷眼旁观,上辈子她输的不冤。
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对手,她还真是小看了。
“嗯,无事便去和农尚仪再学学规矩。”
长公主三言两语就把杜若秋打发走了。
“是,若秋告退。”
面带恭敬,缓缓退出,待到了无人之地。
一双星眸眼含嫉妒,不甘,恨意,怨毒。
“苏阮,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狠狠把你踩到脚下的。”
早秋的花园中,一朵刚刚冒头的黄金菊。
还未绽放,就已经被狠狠揉碎,飘落尘土。
杜若秋冷笑一声,抬脚将泥里的花瓣踩了踩,随后飘然离去。
大明宫东侧承乾殿。
身着明黄云锦四爪金龙袍的夜煌之,正在案桌前挥毫泼墨。
太子心腹,内侍梁平躬身进殿,“禀殿下,外头来报,洛邑郡主又发起了高热,如今人正迷糊着。”
“孤知道了,退下吧。”
夜煌之头都没抬,只淡淡说了一句,便让梁平退下。
良久,画笔停下,待墨迹干涸,夜煌之才缓缓拿起画卷。
画上美人巧目盼兮,烟波流转。
细长柳叶眉,琼鼻挺翘,红润的樱桃小口。
与那张圆若白玉盘的鹅蛋脸相得益彰。
若是苏阮看到定会惊呼。
这就是她做了夜城之皇后的模样啊。
只是这画上的服饰,已经由明黄滚金九凤袍换成了鹅黄金凤太子妃常服。
夜煌之凝视着画中佳人,眼神眷恋而缱绻。
“阮阮,我们又见面了。”
将画卷在寝殿的床头边挂好,夜煌之走出承乾殿。
“来人,备车,孤要出宫一趟。”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嫡子,夜煌之无疑是能在这大明宫横着走的存在。
出宫什么的,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太子出宫,虽然不用禀告皇帝,不过也算是大事。
将军府在得知太子是来他们家,老早就中门大开,长公主带着杜若秋和一干下人在门外候着。
苏阮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下地,故而没有在迎接太子之列。
“参见太子殿下。”
“姑母平身。”
夜煌之将行礼的朝阳长公主扶起,杜若秋和一干下人也随着起身。
“殿下里边请。”
长公主带着夜煌之去了待客用的朗逸堂。
“姑姑,表姐病可大好了?”
夜煌之与苏阮是同月同日生,不过苏阮早他一年。
为显亲近,故而夜煌之都是唤她表姐。
“回殿下,郡主昨儿个还有些精神头的,不知今日为何......”
一旁的杜若秋早就被这丰神俊朗的少年太子迷的七晕八素。
脑袋里一时忘了尊卑,在长公主眼前,就敢给她的亲闺女上眼药。
不怪她如此心急,实在是昨日才被农尚仪可劲的折腾。
让她有些乱了分寸,只想攀着高枝。
而今日来的太子殿下,就是她要牢牢抓住的,谁抢她都可以和谁拼命。
“放肆,你是何人?长公主还未开口,岂容你在这胡言乱语。”
夜煌之冷喝一生,吓得杜若秋瑟瑟发抖。
噗通一声跪下请罪。
“殿下息怒,都是臣女无状,一时得见殿下威严,忘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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