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其实姜老太太虽然人没安好心,但给姜芸挑的这桩婚事却实在是不错的。
前日为了能够劝服姜芸答应了这门婚事,姜老太太说尽了这户人家的好处。
虽然知道这里面必然有夸张、吹嘘的成分在,但平心而论,听上去还真不错。
姜老太太说那户人家姓魏。
魏姓是上荷村的大姓,整个村子姓魏的人家有八成。
而上荷村与下荷村虽然是两个村子,但其实只隔了一道荷塘,一南一北。
并且据说从前还是一个村子,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人起了龃龉,分成了两派,这才划出两个村子各过各的。
要说如今,那自然是没人在意这些了,因此姜芸就算嫁过去,也没人说什么。
而且听姜老太太说,她要嫁的这个人还是个读书人,比姜芸大了两岁,今年十八,听说明年就要考秀才。
前日姜老太太是怎么说的呢?
姜芸记得当时她掐着腰,一味地冲她夸赞道:“丫头,那魏小哥长得真是一表人才,模样俊着呢,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他生得还好看的!再者若是明年他真考上了秀才,你不就是秀才娘子了么?这是多好的一桩婚事啊!”
彼时原主难得出声跟她呛了一回,反驳道:“若是他那么好,何必找我这么一个穷丫头?奶你又怎么能想到我,还不得巴巴地让姜喜嫁了?”
姜喜是姜芸三叔姜海的女儿,和姜芸一般大,是同一年生的。
姜老太太闻言顿时气结,指着姜芸半晌说不出话来。
心中颇有些奇怪,这死丫头如今嘴皮子竟然这么利索了?不过若不是人家没相中姜喜,哪儿能叫她捡了这么大个便宜,偏她还不识好歹!
其实这么好的条件原主姜芸也不是不心动,可她心底记挂着姜冲。
即便上荷村和下荷村离得再近,走路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一趟,可出嫁女哪有动不动就回娘家的。
姜冲病体缠身,如今父女俩全靠姜芸自己种点儿菜过活。
虽说姜冲和姜芸一人还有两亩地,若是种上庄稼足够养活他们二人,但姜冲没法下地干活,原主一个小姑娘家自然也撑不起来,那地便一直荒废着。
若是姜芸嫁出去了,恐怕姜冲的生计都成问题。
但如今换成了现在的姜芸,她自然要重新盘算一番。
虽然她不是姜冲的女儿,但自从获得了原主的记忆,她对于未曾谋面的姜冲也从心底多了几分亲近,想着记忆里原主父女俩相依为命的日子,仿佛她真的就是那个姜芸。
她不能违背原主的心愿对姜冲弃之不顾,并且她也做不到这样。
可婚事又该怎么办?
姜老太太之所以扬言她不嫁也得嫁就是因为她已经同魏家人写下了婚书。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在这个朝代婚书是有法律效力的。
上书男女双方姓名、生辰八字和誓词,只要落上双方祖父母的名字就算生效,若祖父母俱亡这名才可落父母的。
而姜芸的这桩婚事,落款正是姜冲的父亲姜有和姜老太太的名字。
如此一来,到时即便是姜冲反对这桩婚事,也越不过这婚书去。
也就是说,从这婚书写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那魏家小哥的妻子了。
如此一环环捋下来,姜芸深觉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
不过这忧愁也只持续了一会儿。
她向来积极乐观,都是走一步看一步。
前世她是一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却从未自怨自艾,也从没像其他人一样费心费力地去寻找自己的父母,只是一个人自在踏实的生活。用院长的话说,她这叫没心没肺,也叫看得通透。
这会儿已经是晌午了,没等肚子叫起来,姜芸就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正回想着家里还有什么食材,姜芸忽然瞥见了院子里那一小块菜地里种的菜,眼神一亮。
那小块菜圃里除了种了茄子、辣椒,没想到竟然还有番茄!
并且原主种的都是青椒,刚好可以做菜用。
厨房里是那种需要烧柴的土灶,姜芸曾经在去过的一家农家乐见过。
好在她当时出于好奇跟着店主学了一下如何烧灶,眼下才不至于守着锅台团团转。
姜芸将已经成熟的茄子、番茄和辣椒摘下来,然后去找了些玉米面。
先将菜洗净,把茄子去皮切成块,再把番茄切成同样大小的块儿,之后将辣椒切成一小截一小截放在一旁备用。
食材准备好后,将茄子放进盆里,往里面倒进凉水后再加玉米面。
本来应当用玉米淀粉,但原主家里没有,姜芸便想着或许用玉米面也可以代替。
油烧热后,茄子倒入锅内炸至金黄,最后姜芸又放进番茄、辣椒和糖、醋、盐翻炒。
半刻钟后,锅里飘出阵阵诱人的饭香。
姜冲走到家门口时就闻到远远传来的一阵香味,不由一怔。
丫头何时将饭做得这么好了?他不过短短三日不在家,她厨艺竟长进了这么多么?
篱笆门“吱呀”一声响,姜芸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一道清瘦的身影,身穿一身褐色布衣,瞧着约莫四十岁上下,与她记忆中的人重合。
姜芸立刻便意识到这人就是姜冲。
和姜芸讨喜的圆脸不同,姜冲脸型瘦长,下颌上留着几缕髯须,颧骨略高,更显得人瘦弱,眉间有一道隐约可见的“川”字纹,想来平日没少发愁。
许是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姜冲的脸色显得略微有些灰暗,肤色也不同于成日里在下地操持的乡下汉子,反而偏白。
“阿爹”,姜芸像记忆里的原主那样弯起眉眼笑着朝姜冲唤道。
看见姜芸,姜冲习惯性微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哎,这几日阿爹不在,你自己一个人没出什么乱子吧?”
姜芸连忙摇头:“我这么乖,才不会出乱子。正好您还没吃饭呢吧?我刚做了菜,您尝尝。”
姜芸把饭菜盛好端进姜冲房中整个家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招呼姜冲来吃饭。
待父女二人坐在饭桌前,姜冲这才注意到姜芸头上包了块布,看上去虽然不丑,但因为包得随意,所以显得姜芸人有些滑稽。
“丫头,你脑袋上包个布条做什么?”姜冲皱眉问。
“啊”,姜芸一滞,继而故意一笔带过地将方才的事说了一些:“就是今儿我奶来过一趟,我跟她说话的时候没注意,搡到院儿里的架子上磕了一下,不碍事儿。”
姜芸知道这事儿必然瞒不过姜冲,于是干脆实话实说,只是为了避免姜冲担心,还是尽量往轻松了说。
姜冲自然知道自己继母的德性,闻言脸色就是一沉:“拿下来,让阿爹瞧瞧。”
“不、不用了吧?”姜芸一脸为难,讪讪一笑。
姜冲不说话,只是这么铁青着脸看向她。
不出片刻,姜芸就妥协了。
只是心里却默默吐槽。
她不是不想告状,只是因为包这个伤口老疼老疼了,这位姜老爹怎么就不太懂她的心呢?
姜冲看见姜芸脑后那道寸许长的伤口顿时恼了,狠狠咬着牙根,连眼眶都有些微红。
姜芸头上那道口子虽然划得不长,但却极深,当时就留了不少血,不然也不会要了原主的命,只不过是被头发遮住了,不甚明显。
可眼下姜冲扒开她脑后的头发仔细去看,自然能真切地感受到这道伤口有多吓人。
“还疼不?”姜冲艰涩地问。
“不疼了。阿爹,你快吃饭吧,已经没事儿了,都不流血了。我今儿多吃些饭,说不定明天都能结疤了呢!”姜芸兀自笑开,说些让姜冲宽心的话,却让姜冲心里更加难受。
“是阿爹不好,就不该出门。”
姜芸摇摇头:“不是的,就算阿爹你在家,我奶要是想找我麻烦你也拦不住,你又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我。”
姜冲小心翼翼地替姜芸将那块布条再包上,没再作声。
这一顿饭姜冲都吃得沉默无言,只有姜芸时不时给姜冲夹上一筷子菜,还说了好些有趣的玩笑话逗他开怀。
来这里的第一晚,姜芸果然不出意料地失眠了。
躺在铺了一床薄薄的褥子的硬木板床上,姜芸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的那张床竟有那么柔软。
身下这块床板硬得要命,硌得她浑身疼。
想到自己兴许此生都得过着这样的日子,姜芸心头不由涌上一股绝望。
不行!绝不能这么得过且过下去。
今日在厨房里翻了一圈,别说猪肉了,她竟然连一根猪毛都没发现,清一色绿油油的菜叶子。
她又不是羊,怎么能只吃草啊?
她得想法子挣钱,才能改善生活。
可是,怎么挣呢?
难道就凭院子里那小块菜地,还是说原主父女两人几年没打理过的那四亩荒废的田地?
即便这样行得通,可照姜老太太的说法,如果这几天拿不出十两银子,下个月自己就得嫁到那魏家去了。这个时候再种地,恐怕连种个苗苗出来都来不及吧?
(https://www.uuubqg.cc/66659_66659954/41778779.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