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工具与伙伴
乔天厉的实验日志
工作区域又一次更换，我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我看来，只要设施齐全，在哪研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熏儿对居住环境的改变倒是表现出了一些不安，希望她能尽快适应吧。
2025年3月12日
今天，我的助手提出把熏儿送到附近的学校就读，被我拒绝了。
我完全能想象到那些庸俗的人看到熏儿那副与众不同的外貌后的歧视与疏远，人总是对和自己不同的事物做不到一视同仁，熏儿和我一样，都不可能融入他们。
学校不能教她的，我能教，学校能教她的，我能教得更好，至于发展人脉在我看来更是毫无必要，与其辛辛苦苦的去了解他人并讨好他们，还不如将这些精力花费在强大自身上，只有你自身强大，你才会有强大且稳固的人脉，否则一切都不过是水上泡沫罢了。
熏儿很聪明，这点遗传了我，若是她用心学习，不说达到我的成就，起码让她衣食无忧必然是轻而易举的，只可惜她似乎对自然科学并没有表现多大的兴趣，算了，我不想强迫她，她能平安出生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一切随缘吧。
2025年4月7日
一切都很顺利，各项研究进展都在计划中。
熏儿跟我说她想要出去看看，我没同意。
熏儿的体质不适合晒太阳，她的皮肤太过脆弱，为了她的身体考虑，她不能在日照下暴晒，至少在我找到治好她的办法前不能，熏儿，我很抱歉，我一定会找到治好你的方法，一定！
2025年5月24日
最近真是倒霉透了，生物区出现了泄露事故，这群蠢货，我早说过要做好安全措施，好在事态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虽然死了不少人，但好在熏儿没事，要是我的宝贝女儿出一点问题，我一定要扒了他们的皮！我发誓！
2025年7月1日
该死的！又是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短的时间连续两次发生泄露事故，一次还可以说是意外，两次都出现在同样的地点，肯定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2025年8月13日
坏消息似乎总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我最近开始感到力不从心，就连身体都不再像曾经那么矫健了，检查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渐冻症！天知道我怎么会得这种病，他们建议我停止这么高强度的工作量，多多休息。
但这根本不可能！没了我的调控很多项目都会瘫痪，那群蠢货根本不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若是让他们自己进行实验，他们会毁了我辛苦完成的研究成果，也会毁掉这里，我绝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2025年9月29日
小王自称有个好消息告诉我，但我并不觉得这个消息好到哪里去。
该死，熏儿居然早已被感染，可能是在第一次泄露事故中传染的，我处死了那个该死的项目负责人，并给那里来了一次大换血。
我不得不将熏儿和其他人隔离开，天知道我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做这件事的，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
小王建议我以熏儿为中心专门成立一个研究小组，被我狠狠地轰了出去！
我的女儿是病人，不是你们的小白鼠！更何况我都说了多少遍，总部那边也一直在强调，人类的身体结构根本不适合作为武器，为什么你们这群白痴就是搞不明白？
若不是我的身体状态正日渐下滑，以至于不得不由他负责大部分项目，我敢肯定自己一定会杀掉他！
2025年11月9日
在被z辐射影响后，熏儿的身体表现出了与常人完全不同的情况。
一般人受到z辐射影响后身体的细胞都会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开始分裂变异并消耗掉大量能量，并且这种现象会产生链式反应进而扩散到全身直至大脑，最后整个身体都会朝不可控的方向改变。
但熏儿的情况却并非如此。
她的大脑本能的在抗拒着这种影响，这使得她的身体达到了一种诡异平衡。
但相应的，她那奇特的生理状态使得基因稳定剂也对她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不过虽然她的意识在这种平衡下并未失去，但传染依旧是会发生的，她依旧是一个不可控的传染源，或许，我应该制造一种更加暴力的还原血清，打破这种平衡，这可能是让熏儿恢复正常的唯一办法！
2026年1月1日
为了完成基因还原血清的制作，我向赛威尔要了一滴血，这耗费掉了欠他的那份人情，自此以后，我俩互不相欠了，不过，谁在乎呢。
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我一定会撑到二代还原血清制造完成，一定！
2026年2月4日
有了赛威尔的血液，二代血清的制作终于有了成功的希望，可惜的是，我的身体状况愈加糟糕了，我的大脑已经开始不听我使唤了，但愿我能撑到那时候……
2026年2月6日
……
“原来如此，二代基因还原血清吗？”黑暗中的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默默沉吟了一会儿，收起了实验日志。
“恩？”突然间，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转头看向门的方向。
有人来了！
……
“吱呀！”门被缓缓打开了。
门后的房间光照明显不足，整个房间看起来都显得黑漆漆的。
月城背着霰弹枪，双手握紧超频刀，谨慎地扫视了一下房间内的情况，看向了一旁的楚帆。
楚帆郑重地点点头，攥紧早已调成全自动模式的多功能步枪，神情戒备地挪了进去，月城紧随其后，苏天宇则是负责在外面警戒。
枪管下加装的战术灯随着枪口的朝向射出锥形光芒，为这片黑暗的领地带来一丝明亮。
楚帆和月城，一人持枪，一人持刀，背部紧贴，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周围的情况，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却莫名的契合。
战术手电的光芒在房间的一个个角落里扫过，随着未探查的区域越来越少，两人的内心也是越来越紧张，几滴汗水顺着两人的额角流下，但两人却根本不敢去擦。
当灯光照向最后一个角落时，两人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限。
但当发现那里也是空无一物时，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也就在此时，刚刚已被战术手电照射过的角落突然闪过一道寒芒！
不好！楚帆的瞳孔猛然收缩。
“小心！”他当机立断地大喊一声，同时一把将月城朝着侧边推了出去。
月城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但出于对楚帆的信任，她并没有反抗，而是顺着他的推力朝一旁滚去。
也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手电的探照范围内。
虽然由于黑暗而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对方手里的长刀在微弱的光照中却显得格外耀眼！
“铛！”长刀与步枪枪管中端撞击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竟是楚帆情急之中用枪身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毫不犹豫地，楚帆甩动枪托朝着对方砸去，却被对方灵活地闪过。
“呼呼~”耳边传来一阵破风声，一只紧握的拳头冲着楚帆的脸部招呼而来。
楚帆没有硬接，一扭头便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并趁着这个空档扫出一记鞭腿，目标直指对方下档。
对方看出了他的阴险意图，单手抓住他扫来的腿便将他甩飞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虽说看似两人已是斗了数个回合，可实际时间只过了不到两秒而已。
两秒的时间，有些发蒙的月城在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挥起超频刀便朝对方砍去。
而刚甩出楚帆的人影也是反应惊人的横刀格挡！
“当！”两把长刀相撞发出一道比刚才还要响亮的声音。
攻势被挡下，月城还来不及发动下一波进攻，对方已是先一步转守为攻！
风声未来刀已到，当月城反应过来时对方的刀已是到了月城的面前。
“好快！”月城一惊，连忙横刀格挡！
“乒乒乓乓！”当楚帆在空中翻了一圈重新站稳时，只见前方两人已是战为一团，他举起枪想要瞄准，却只能看到一道道无法捕捉的残影。
“该死！”楚帆不禁暗骂了一句。
“砰！”人影一跃而起，高高举起的灵能刀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轰！”势大力沉地一刀在大理石地面上斩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月城已是在对方命中前便已经灵活地滚到了一侧。
人影并不气馁，锋利的长刀顺势贴地朝着躺在地上的月城扫去。
月城瞳孔一缩，为了追求行动敏捷毫不犹豫地将此时成为累赘的超频刀扔了出去，与此同时腰部发力，如同一只灵活的猫儿般跳了起来，将对方扫来的灵能刀踩住，双腿弯曲之间，纤细的腿部肌肉竟是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使她足足跳起近两米高，弯曲的腿部使凸出的的膝盖直指对方头部。
见此情形，对方也是反应迅速，行动果断地松开被踩住而一时无法拿起的灵能刀，粗壮的双臂张开，似乎顺势想给月城来个狠狠的过肩摔。
月城看出了对方的企图，动作快速变换却因在空中无处借力，依旧无奈地被抓住小腿，眼看即将摔个四分五裂，对方却不知为何减少了力量。
月城顺势挣脱了对方，顺着对方的力道朝后方跃出，做了个灵巧的后空翻后稳稳地落在地上。
“唰！”两人同时捡起了自己的武器。
“啪！”在开关的声音中，灯亮了。
明亮的灯光让房间里的一切都一览无遗。
刚听到打斗声而冲进来的苏天宇的手还放在电灯开关上，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脸懵逼。
“你们为什么不开灯？”他问。
月城：“……”
楚帆：“……”
黑灯瞎火的，他们哪晓得这个房间的灯开关在哪。
更别说这地方看起来都荒废了好一段时间了，居然还能有电……
随着亮度恢复，众人终于得以重新看见他人，当看清那位和他们战斗的人影外貌时，三人一时都愣住了。
“墨白？”
“是你！”
墨白的目光从在场的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面前女子的脸上。
“警觉性不错。”他淡淡地夸了一句，将还在散发着荧光的灵能刀收入刀鞘中。
“你更强了！”月城唇角微抿，注视着墨白的眼睛道。
和我们的距离也更远了，她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能量化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只要这个过程一直进行下去，直至死亡以前，我都会不断变强，”墨白用只有月城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代价便是我的生理寿命不会太长，彻底能量化的那一刻我的力量会强大得难以想象，可完全能量化的那一刻也就是名为‘墨白’的人类的死期，我最多只能让这个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减缓或加快，却无法使其停止。”
月城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了证实，墨白和墨凌音的力量来源确实是相近甚至是相同的，但她也清楚墨白不会再告诉她更多了。
因此，她没有再问。
“喂，我可从来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话说回来……”楚帆问道，“墨白，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知道这场噩梦的真相吗？”
“我也是刚刚得知她还活着，结果带着她回来的路上就发生了这些。”墨白叹了口气，“德雷温集团朝龙国发动了战略级生化打击，他们劫持了一辆反重力列车从而骗过了战争天网，我们尝试过阻止炸弹爆炸，但是失败了。
这就是我目前所知道的全部了，具体你可以问月城，她也是参与者之一。”墨白抚摸着手中的项链。
“你还好意思说我也是参与者？”沉默许久的月城突然怒了，“墨白，你和凌音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最后自作主张的放弃了温城？她这么做的原因你知道的吧！为什么瞒着我？”
“抱歉。”墨白摇摇头，“无可奉告。”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给我来一句无可奉告？”月城抓住了墨白的领口，厉声质问，“是，你是不用给我什么交代，那温城的上百万牺牲者呢？你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明明只要我们这些人乖乖去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们是为什么而死的？
我们又是为什么站在这里？
为什么？
你告诉我！
为什么啊！”
“月城，冷静点！”见眼前情绪失控的女子，楚帆急忙上去抓住她的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样子的月城可不像你！”
“！”月城愣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嘴，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眶，然后缓缓松开手，咽哽着说，“抱歉，最近我一直在与龙国的军队一起参与救援，这两天，我……看到了太多的不幸了……如果是因为我擅自放弃而导致的这一切，那么……恕我无法接受，更无法原谅我自己。”
听到这话，众人默默无言。
楚帆看向墨白，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月城，他现在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非常想！
因为他总觉得，这件事或许会与这场打击的真正原因息息相关。
墨白没有开口，他只是沉默着。
“能告诉我们真相吗？”
“这件事情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们。”墨白叹了口气，“我没有这个义务也没有这个权力，凌音和我是一样的，只要做出了决定，便没有别人能够阻止她，我们，都是旁观者。”
见墨白都到这种地步了仍不打算说，无论是月城还是楚帆都清楚一时半会肯定是问不出来了，两人不禁都在心里长叹一声。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每次都这样，这次你可别想再敷衍我！你才是凌音做出抉择的关键吧？”月城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紧盯着墨白，食指一一指过在场众人，最后又指向墨白，“我再问你，我们这些人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工具，还是……”
“是……伙伴！”墨白沉默了许久，轻声道，“不可或缺的伙伴！”
“这真的是你内心真实的答案吗？”月城握紧拳头。
墨白沉默。
“真是的，口是心非的家伙……”月城的拳头缓缓松开，苦笑一声，“好吧，那就再相信你一次吧，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谢谢！”墨白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醒来的时候温城已经变成这样了，然后我接到了伏羲的任务。
但由于我现在没有官方身份，所以现在你们可以把我当成一个雇佣兵。
嗯，被官方雇佣的雇佣兵。”
“在商场里我意外的发现了这家伙。”墨白指了指那个从刚才开始就几乎被遗忘在角落里的隐形人苏天宇，“他被一群丧尸围在仓库里，我顺手救了他一命，然后了解情况后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楚帆看了苏天宇一眼，苏天宇尴尬的摸摸鼻子，无话可说。
“拿着这个！”
月城接住了墨白扔过来的项链。
“这是什么？”楚帆问道。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墨白陷入了回忆。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与血腥味交替的混合性气味，令人的神经不由自主的紧绷。
墨白的手放在了门把上，
缓慢而坚定地……
“咔！”门没打开……
显然，有人从里面反锁了。
墨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庆幸还是遗憾，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轰！”突然间，异变陡生！
“！”墨白放松下来的神经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再次紧绷！
随着一声巨响，一道黑影瞬间破门而出，如同一只跟随猎物多时，找到机会后全力一击的雄狮！墨白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就已经被对方扑倒！两人顿时在地上滚成一团。
“该死！”墨白的后脑勺撞击在墙壁上，撞得他一阵头昏脑胀，他暗骂一声，反手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又一巴掌拍飞对方想要夺取自己武器的手，再一脚踹在对方胸口，踹得对方直接倒飞了出去，落地后还在地板上滑行了好几米。
墨白腰部一发力，整个人都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化为了一道疾风，只是一瞬之间就用手中的微型电磁炮瞄准了目标要害。
“伙计，”看着趴在地上艰难喘息的男子，墨白警告道，“冷静点，我的枪口正朝着你的脑袋。”
“啪！”一张黑色的小本子从男子被鲜血染红的上衣的口袋里滑出，落在地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
墨白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伸出右脚将本子踩住，小步小步地后退着。
当确认自己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后，墨白才半蹲着捡起那本印着黄字的证书，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枪口一直朝着男子的脑袋，右手食指紧紧按住扳机。
墨白拿着那张军官证快速翻阅了两页，将里面的照片和眼前男子对比了一下。
尽管初看本人和照片不像同一个人，但仔细观察面部轮廓后还是能发现相同之处的。
在确认对方没有继续攻击的意向后，墨白也是缓缓收起了枪。
但当墨白靠近那个男子时，男子却猛然抬头，一双眼睛瞪得跟牛蛋似的，仿佛要把墨白生吞活剥了一般。
墨白愣了一下，不禁后退了半步，他举起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你是龙国军人对吗，别激动，我也曾是军人，我没有恶意。”
然而，对方却不领他的情，继续死死地盯着他。
“冷静点，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墨白再次后退半步，在动物界，这是示弱的意思，“别激动，兄弟，你需要止血，你需要治疗！”
“嚯嚯嚯……”男子张开嘴想说什么，鲜血淋漓的脖颈却喷出了大量血液……
“我不是敌人，我是……等等，”墨白沉吟了几秒，“你是有什么要告诉我，是吗？”
男子吃力的眨眨眼，微微低下头，这个动作几乎耗费了他全身的力气。
墨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他那鲜血淋漓的右手……
大拇指断掉了半截，露出猩红外翻的皮肉组织以及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指骨，食指如同烤焦的肉块一般漆黑一片，一块断裂的白色骨骼突兀的从漆黑的外皮中长出，环指则是如同一个被去掉了内部的香蕉一般，一片失去支撑物的血肉软趴趴的贴在手掌上，小拇指上满是血色划痕，唯一一根还算完整的中指直愣愣地指着一个方向。
顺着中指的指向，墨白看到了男子的上衣口袋。
墨白把手伸入口袋，拿出了一根项链。
项链很普通，普通得就像是路边几块钱就能买到的地摊货一样。
“这个吗？”墨白拿着项链刚想询问作用，男子却已是缓缓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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