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决战开始
一片虚无的黑暗中……
在这个天地中，没有任何参照物，感觉不到位置的变动，也无法察觉时光的流逝，仿佛，时间与空间仿佛都失去了其该有的意义。
而就在这个世界里，撼海舰庞大的身躯静静的悬浮着。
“这并非单独存在的空间，准确的来说，这座领域算得上是现实与虚拟的分界线，如果把现实比作1，把虚拟比作0，那么我们现在便处在0与1之间并不断除以2，随着现实时间的推移，我们会无限接近于0，但却永远都到不了0……”
“所以说，我们短时间内算是被困在这里了？”莫成海问。
“是的将军！”女娲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若是常人误入这里，那将永远在虚幻与真实之间徘徊，永远无法离开。”
“但这困不住我们多久！”莫成海笃定道。
“确实如此！”女娲道，“撼海舰随时能回到现实，但问题是由于没有坐标定位，若是此时进行时空跳跃，那么极有可能会被随机传送到地球任何一个角落，不说运气差被传送至地心的可能性，即使运气再好，以地球的表面积大小，传送到温城的可能性也将无限接近于0，撼海舰依旧无法赶得上决战，没有第三舰队的参战，光之防线不可能在利维坦的进攻中撑住！”
“可恶！”莫成海一拳砸在墙上，“就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击败它了，明明只要将利维坦歼灭在太平洋，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的……”
“老莫，别自责，没有人能事先预料到一切，”李刚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对利维坦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场信息对等的战役。”
“我知道！”莫成海深吸一口气，“还有机会，只要能赶上温城保卫战的决战，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众人都默默点头，但在内心却都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翳。
决战啊！
这种情况下，
我们，
还能赶得上吗？
……
“报告，有情况！”一名士兵突然从门口闯了进来，众人的会谈顿时被打断。
但没有人心生不满，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种时候打断如此紧要的会议，必然是有更紧急的消息传来，或者……
“说！”江寒快速地说道。
“长官……”士兵喘了几口气，“您最好亲自来看看……”
“什么？”江寒瞳孔一缩，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在这时，易将军叫住了他。
“江寒，万事小心，以自身安全为重，目前的整个战场里拥有足够的指挥才能统领第七集团军，并依旧留有足够理性的领袖只有你了！”
“我明白！”江寒点点头，大踏步走了出去。
随着当前实际领导者的离开，其他人也纷纷离开了这间狭小的会议室，到最后只留下易将军独自一人。
易将军将自己的身体靠在座椅上，感受着大脑里传来的阵阵痛楚，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待在医院中等待手术的，奈何……易将军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一切，都看你的了，
江寒！
……
光之防线！
江寒和一众军官走上了临时搭建的瞭望塔顶部，但看到远处的情形，所有人都愣住了。
“半小时前，第17师在第九航空大队的拼死掩护下，成功夺回卢塞浮桥，并在尸潮兽海构成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使得主力部队以及平民完成突围，但突围战在此依旧没有结束，感染体们开始了疯狂的反扑，尽管第三团用全灭的代价为大部队争取了一些时间，但现在……”听着耳旁的通报声，江寒默默地闭上了双眼。
“不用说了，我们已经看到了。”看着远处弥散的滚滚烟尘，以及与硝烟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尸潮，一名参谋握紧了拳头。
由于无法放弃的平民，主力部队被尸群追上，陷入苦战，到了现在，双方已经进入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混乱状态……所有人都清楚，不能让这样的局面持续下去！
“得赶快将双方分开，否则一旦利维坦登陆，第17师必将溃败，到时候溃兵和尸群一起冲击防线，极可能导致全线奔溃！”一位参谋焦急道。
可所有人都清楚，想做到这一点，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放弃第17师吗？目前看来这是最优解了，可是……他们每一位都是自己的战友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江寒，看向了这位临危受命的新领袖，他们想知道，对方究竟会怎么选？
怎么办？看起来，这种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弃车保帅。
但，如果真的为了表面的战局就见死不救，并拿大局为重为理由自欺欺人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又是在为什么而战？那些已故战友的牺牲意义又有何处？
早知如此的话，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放弃温城，将温城封锁后直接用核武器彻底净化温城，一切问题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又何苦拖到这种局面？
可偏偏，他们万里挑一的，最有智慧的领袖，却做出了最愚蠢的选择，结果似乎也在预料之内，事实证明，理智做出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他们明明不应该继续错下去的。
可真的，
真的很不甘心啊……
人类，真的无法对抗灾难吗？
十一年前如此，
十一年后的今天也是这般！
难道真如沈云清所说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没有办法反抗的轮回？
命运，真是无法对抗的吗……
不，我绝不相信！
绝不！
“开炮！”睁开眼，江寒双眼中留下的已是最坚定的决然，“所有重火力，锁定坐标，集中进行地摊式轰炸！”
“轰隆隆！”密集的炮火将瞄准的一大片区域都给笼罩，在轰炸区内的所有生物都毫无抵抗能力地化为灰烬！
“这是……”在战斗的空隙中，第17师的战士们惊愕地看着后方如潮水般的尸群被威力巨大的热武器轰杀成渣，而整个战场直接被一分为二！
“重火力保持覆盖，其余所有人……我们，去救我们的兄弟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寒的脸上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般的笑容，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一条道黑到底吧！
已经不会更糟糕了，不是吗？
“上刺刀！”随着扬声器的声音传遍整个防线，整齐的“咔擦”声几乎是瞬间响起！
“我们从不畏惧黑暗！”江寒大吼！
“因为我们的身后，便是光明！”所有人齐声怒吼！
“前进！”
……
“将军，发现强烈心灵波动！”
“终于……还是开始了吗！”莫成海发出一道悠长地感叹！
“老莫，是不是再确认一下，一旦弄错了，我们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这是在赌博，但已经来不及判断了，成败在此一举！”莫成海抬起头，“女娲，锁定坐标，发动灵能风暴！”
李刚摇摇头，也不再劝。
“命令收到，锁定完毕，开始跃迁……”
耀眼的光辉笼罩了一切……
……
“姚博士，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您刚刚说有办法让17师与尸潮分开？”被无数坏消息打击得快要麻木的江寒在这一刻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大校，我说过那只是理论上可以完成，但说实话，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我无法给你任何保证，只能说理论上可行，想要获得多大收益，就得承担多大风险！”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郑重道，“至今为止可以确认这个东西能对大部分生物产生效果，但这个大部分里面包不包含感染体我不敢肯定！”
“有几成把握？”
“八成！而且效果只能持续10分钟！”对方回答，“我对感染体的生物结构了解太少，而且因为感染体基因的不稳定性，谁也不知道它们会突变成什么样子，不过理论上只要还是使用神经系统调节生理机能的生命，都能有效！”
八成……吗？
摇摇头，将脑海中的思绪甩出脑外，江寒示意战士们稍等。
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一枚形状古怪的仪器被发射到了十七师与尸潮纠缠区域的上空爆炸，无形的波动瞬间释放开来，穿过了整个战区，被波动影响的生物不管是人类还是感染体都是当场瘫痪，被切断视觉、听觉、嗅觉，以及触觉后，尽管行动力并未完全消失，却彻底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就是现在，所有人跟我冲，不要恋战，救出十七师后立即撤离！明白吗？”江寒举刀大吼。
“明白！”尽管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所有战士条件反射的选择了服从命令。
在援救的战士们向作战区冲去的同时，被影响的十七师以及和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感染体面对这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一时也不知所措，或是狂暴的四处攻击，或是傻傻地站在原地。
按理说，只要按照目前的情况，哪怕是那些狂暴的变异体在无目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造成多大的伤亡，只要等到他们赶到，十七师安全脱离问题不大！
然而，理论终究是理论，现实总是伴随着无数意外，也就在此时，意外出现了！
在感官阻隔器的压制下，有一两成左右的感染体凭借着强大的适应力竟是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里进化出了新的感应器官，尽管感知能力大不如前，但至少也算是恢复了不少的行动力，开始大肆杀戮周围毫无反抗能力的士卒！
“该死！”江寒暗骂，他知道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现实与理论的差距了，可惜，事已至此，他已没有了其他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人潮和尸潮终于撞在了一起，瞬间，血肉横飞！
尽管拥有行动能力的变异体只有总体的十分之一二，但人类依旧几乎是瞬间就显出了颓势。
江寒面色阴沉，人类和感染体近战是最为愚蠢的选择，但在此时，他却不得不做这个愚蠢的指挥官，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失去了十七师的火力后，光之防线根本不可能挡住那头如同山岳般的巨兽！
然而现在的情况，显然也没比那好到哪里去！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适应这种新武器的变异体，无一不是怪物中的怪物，而在近战的方式下，这群或是高大强壮，或是灵活迅捷的变异体凭借着自己堪比刀刃的爪牙在人群中掀起阵阵腥风血雨，更糟糕的是，为了防止误伤，重火力武器在无法动用的情况下，人类居然拿这些家伙毫无办法！
怎么办？难道要放弃十七师的中部和后部？江寒一边拖着一名失去感知的战士撤退，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对策，却没发现一只狰狞的变异体已经从侧方朝他发起了偷袭！
“长官！”大脑一片空白中，江寒听到了自己的临时警卫员惊怒的大喊，也看到了直扑自己而来的变异体！
“唰！”鲜血溅了江寒一脸，但，这不是他的血，在生死存亡之际，那位本应在感官阻隔器影响下的十七师战士竟是察觉到了什么般将他推了出去！
目眦欲裂间，那名战士拉响了腰间的手雷！
“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那名战士与那头偷袭的感染体一起炸成了溅射的残肢断臂。
“轰轰轰！”也就这此时，十七师后军传来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他们这是！”所有还留有意识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呆住了。
显然，在失去感知能力却并没有变异体那般恐怖的进化能力的情况下，他们也并非是完完全全的一无所知，至少，凭借这冥冥之中的第六感，他们还知道他们的战友在被杀戮，而他们现在所做的，就是用自己的鲜血为其他的战友铺出一条路！
十七师断后的战士们很清楚，他们已经没救了，他们看不到，他们听不见，但他们能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战友们与自己一样处于危险中。
他们没有感染体的自愈能力，他们没有感染体的锋锐利爪，他们也没有感染体那样强大的进化能力，他们有的，只有立足于万物之灵的意志与智慧！
他们不知道往哪跑，所以他们没有逃跑!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敌人在哪，所以他们没有找！
但是，他们知道，想要杀死他们的战友，就必须先踏过他们的尸体，所以不用怀疑，会对他们发起攻击的只会是怪物。
哪怕是失去了视听嗅触四大感官，可至少，他们还能感受到疼痛，这就足够了！
此时此刻，他们每个人都做出了最为正确的选择，将手雷紧紧的攥在手里，在怪物们的利爪刺入自己身体的瞬间，拉响手雷，拖着对方一起下地狱！
甚至，在江寒眼里，有一位战士的身体被变异体的利爪拦腰截断后，依旧强忍着非人的痛苦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下拉环，将那只杀死他的变异体与自己一并炸成碎片！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英雄，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但在这一刻，他们都成为了英雄！
“所有人，撤！”看着眼前的一幕，江寒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让泪水夺眶而出，凭借着这些断后的战士们用自己生命争取来的时间，指挥着援救队以及救出来的十七师的大半战士在炮火的掩护下和尸潮拉开了距离！
感官阻隔器的影响时间已经过了，受其影响的十七师战士以及那群感染体们也已经恢复了行动力，但此时双方早已拉开了数千米，距离防线只有一步之遥，哪怕是最快的变异体，在此时此刻也已经不可能再追的上了。
人类与感染体的目光隔空相望。
“吼！”
“嗷！”感染体们纷纷发出不甘地咆哮，然后如潮水般退去。
“为什么？为什么撤退了？”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无数变异体，众人都面带茫然。
“收拳，为的是更好出拳啊！”一名参谋楠楠自语。
“轰隆隆！”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大地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无数建筑纷纷倒塌！
“地震了？”
“等等，你们看那边！”
“那是……山在动？”
“不，不对，那是！”
“生化决战兵器，利维坦！”看着远处从海面上渐渐露出身躯的巨兽，江寒的眼睛微微眯起。
“吼！”利维坦那上千米的躯体每移动一步都会使周围的区域发生不同程度的塌陷以及震动，连大地都在这种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
“所有人，撤回防线！”第七集团军的所有战士以最快的速度撤入了光之防线。
“轰隆隆！”就在这时，一道仿佛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的声响传入了所有人的脑海中，心有灵犀般的，众人同时抬起头看向天空。
然后，瞳孔猛然收缩！
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白色漩涡在天空中缓缓旋转，无尽的光与热从漩涡中释放而出，而真正能够引起所有人情绪高涨的，便是漩涡中央那座庞大的钢铁战舰――撼海舰！
决战，终究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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