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间幕
第二天,东京警视厅。
“终于结束了。”做完笔录的一色湫转头:“所以,为什么你们也在这里,警察这么闲吗?”
“只是忙里偷闲罢了,而且论忙碌,爆|炸物处理班可远远比不上搜查一课这样的重案组呢。”萩原研二看着伊达航隐约可见的黑眼圈说:“班长,你是不是太拼了?”
“他们昨天也参与了案件,所以和你一样。”伊达航为一色湫解惑,又笑的浑不在意:“正常工作罢了,这次只是时间紧迫了一点而已。”
“班长,要是不好好爱惜自己,娜塔莉会伤心哦。”
“嘛嘛。”伊达航苦笑。
想起笔录,松田阵平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小两岁,你真的成年了?”
“成年了,就算按照日本的法定年龄我也成年了,而且我才要惊讶呢,遇到的可靠警察竟然还都是新人。”一色湫看向伊达航:“嗯,虽然长的很可靠呢。”
“就算是说的委婉,但你是想说我长的老成吧。”笔录时就知道一色湫情况的伊达航并不意外,他只觉得自己有被内涵。
“不过这个年龄,你不好好上课,在外面乱晃什么?”不知情之一的萩原研二也问她。
“没有乱晃啦,是在熟悉地形嘛,毕竟我才刚来日本。”一色湫半月眼,总觉得萩原研二是指那天晚上,“而且就算我准备好了作品集和研究计划书,东都艺术大学[1]也还没有通知考试,我不就只能乱晃嘛。”
“哎——东都艺术大学!”
“有这么惊讶吗?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一色湫没忍住把半月眼瞪成死鱼眼。
“意外的好心,看起来很有趣、打架也有一手、会占卜的傲娇家伙?但是看气质完全想象不到是会考艺术大学的人。”松田阵平迟疑。
“为什么又是傲娇,有完没完。”一色湫斜睨着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看着一色湫的表情笑:“初见看起来高冷,但是熟了以后表情超有意思,而且和外表不同,很好相处呢,完全没有被小阵平的臭脸吓住,不过我倒是不意外呢,是要考美术学部吧?”
“谢谢,你看人挺准嘛,是美术,还有那只是正常表情。”一色湫面无表情。
看见一色湫的表情变化,伊达航没忍住笑:“哈哈哈,萩原对女生一直很有一手,你的表情确实很好玩。”
松田阵平也赞同点头:“尤其是说到傲娇的时候。”
“啊,真是一群恶劣的家伙。”一色湫彻底放弃表情管理,“懒的理你们,我要去愉快赴约了,请你们慢慢享受工作吧。”
“等等,在那之前说说昨天的案件吧。”伊达航拦住她:“这两个人可是专门等你一起听呢。”
“案件的话,不用告诉我也行,你给他们说吧。”
萩原研二摸着下巴,不是很理解:“你难道是没有好奇心、求知欲这种东西吗?”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也看着一色湫。
一色湫无奈:“兴趣内有,这之外没有,毕竟所谓迷题对我来说都只是证明题而已,听案件还不如看推理小说。”
“哇哦,好嚣张的说法。”
被打断的一色湫并不生气,她表情恹恹的:“而且我猜,这个案件疑点并不算多,你们要说的应该包含行凶动机吧,这个我更不想知道。”
看着她的表情,松田阵平挑眉:“你已经猜到了?”
“大概吧,不外乎就两种,如果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一色湫竖起两根手指:“一,安藤就是个同性恋,他的精神压力很大,因为某种原因,也许是想证明自己,也许是验证什么,左右不过恶欲、私欲,反正是我不想思考的东西。总之他要挑选一名女性,一个自身、外部社会力量都不如自己的女性——8岁的兼谷舒叶不恰恰好吗?如果是这个,我个人觉得这个人应该去医院看看脑科,他可能有精神障碍。”
她压下一根手指:“二,他不是同性恋,用逻辑来推测,作为一名警察,不管出于道德还是职场考虑,找个陪酒女总比强|奸、杀人风险低且合情合法,所以造成不合理事态是为什么?我认为这时候他人口中的同性恋就只能是为了遮掩更大异常而放出的烟雾弹,既,恋|童|癖。”
一色湫放下手看了看不说话的三人,补充;“通过安藤对同性恋三个字的过激反应,是第一种吧。而且不管是哪一种,都过于自信、有恃无恐了,是这个人的家庭有身居高位或有钱的人,以及童年不幸的安藤真的该去看医生了。”
伊达航缓缓点头:“基本全中,除了一些细节,侧写师认为安藤并不完全因为压力做出过激行为,应该有诱导,虽然没有实据,但后续会从这个方向调查。”
“诱导?”松田阵平皱眉对一色湫说::“这就是不会推理?”
一色湫澄清:“确实不会推理,我只是根据这个人做的事情和表现出的性格简单侧写其动机和经历。”
萩原研二扶起惊掉的下巴:“怪不得你没兴趣呢。”也不知道是说对什么没有兴趣。
化被动听垃圾为主动输出的一色湫满意看着这三个人被镇住:“那么,案件你们慢慢聊,再不走我就要失信于人了。”
这次没有人阻拦,三人静静看着一色湫离开。
“萩,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能吧?虽然我对那种臭男人就没怎么想过,但一色那家伙,她对安藤从头到尾都是一样的嫌弃表情,像是看到一个普通垃圾,就连昨天安藤突然暴起都没有一点惊讶,我甚至觉得那句话是她诱导出来的,我觉得这种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萩原研二表情凝重,“考虑到她对神秘学的造诣,也有可能她能获取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伊达航咬着牙签沉吟:“神秘学吗,我倒是觉得这方面影响不大,她看人的眼神不太一样,目光移到脸上时总会停留一下,感觉在观察什么,我说不上来是什么,能知道一个人是警察,能看出一个人将死,还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犯罪,这种能力……”
“是本质吧。”松田阵平点了根烟回忆:“她能看到本质,所以知道这个人的善恶,而且能看出一个人的运气和死亡,昨晚她说的话我总觉得是在说我和萩会死。”
“昨晚?”
萩原研二也点了根烟抽:“昨晚路上,约定之后一起吃饭,她看我们的眼神好像是透过我们看到了什么,很虚无,又很向往,她经历过什么吗。”
“你到底观察的有多细。”松田阵平表情微妙。
萩原研二笑眯眯:“毕竟是可爱的女孩子嘛,和臭男人完全不一样呢。”
“嘛嘛,松田,不要吃醋嘛,”伊达航看着松田阵平微妙的表情笑了起来,他盖棺定论:“不管一色有什么能力,有什么过去,总之是个喜欢帮助别人的、不坏的家伙嘛。”
“哈?为那种家伙?谁管她。”松田阵平眉毛挑的老高。
“唉~我还以为你蛮喜欢那家伙呢。”萩原研二弹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
松田阵平十分坚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伊达航摸摸头,笑的无辜:“可是我是指萩原啊?”
“哈?你们两个是在耍我嘛。”松田阵平二话不说一人一拳。
“暴力,噗,禁止,为什么是脸。”萩原研二捂眼睛哀嚎。
“啰嗦。”松田阵平转身就走:“回去了,再不回去某个家伙又要训人。”
伊达航捂着下巴和萩原研二对视,然后俩人转头离开,回归工作。
***安藤的黑匣子[2]***
我正在进行一项犯罪活动,我很冷静的知道,这是犯罪。
我不是有预谋的,但在我和同事来处理案件时,我看到了那双和我不一样的眼睛。明亮、坚强,明明一无所有,她的母亲只能给她最基本的物质生活,她明明是被忽视的,可为什么,她还能健康,正常的成长呢?
这不合理,她为什么和我不一样。
最近我的压力更大了,医生说让我不要再对别人笑了,她说难过是可以表现出来的,还替我追加了锂剂和丙戊酸盐[3],医生从哪拿到的?我还是没有用。
我只是觉得我活的比较累,是和别人不一样,可为什么?
我时常对她进行观察,无解,困惑,窒息。
不,那个人发现了药,不可以,我为什么没有扔掉,这不对的,怎么会发现的,我怎么会有这种失误。
那个人没有说什么,让我工作之余多出去走走。
我还是正常的,我和其他人都一样,没有人知道我对女人没有反应,我还是正常的,没有人可以攻击我。
我觉得同事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我感到更痛苦了,我出现了幻觉,我在别人面前哭了,不是这样的,不应该的。
医生又来找我了。
太好了,我没有错觉。
医生说的对,有迹象的行为不会瞒过一个警察的眼睛。
或许我应该冷静下来和她聊聊,得选一个月色不错的夜晚,这样我们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
医生说的对,我不应该在伤害自己了,如果因为身体虚弱影响工作,被发现我的不正常就不好了。
我犯罪了,身为一名警察,我下意识没有留下线索,避开监控和行人,我得谢谢我的出色能力和冷静。
我很冷静,我在她眼中看到了答案,我好像得到了我看不懂的答案,她还是那样的眼神,是痛苦不够多吗。
我还是没有起反应,那样的眼睛我都无动于衷,有点可惜,只能用其他东西代替。
医生来了,这次医生问了好多问题,我不是很想说,但医生说谁都会有冲动的时候,我向她声明,我是理智冷静的,我避开了监控和行人,我什么都没有给警察留下,除了那具尸体。
医生对处理尸体非常熟练,我是不是该逮捕她。
我被逮捕了。
没关系。
得找个机会彻底杀了她才行。
我被知道了。
为什么!!!谁!!不应该!
我要冷静,不想呼吸。
我要数数谁知道了,比起掐住藤井更想掐住自己。
要记下他们,停止呼吸会是什么感觉。
死人会替我保密,被枪击会停止思考吗。
对,我是警察来着。
我要理智、慎重……
搜查一课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会有人来救我,可之后呢。
我不想思考了。
快停止!
好恐怖!
不许思考!
我没有被知道!我是正常的!我是安全的!
停止思考!
[1]东都艺术大学,既东京艺术大学(とうきょうげいじゅつだいがく),简称东京艺大、艺大,日本top的艺术学府,参考原著对东京大学的模糊。报考时间、材料准备等有现实依据,但不完全准确,有想法的同学移步互联网。
[2]黑匣子(blackbox),是电子飞行记录仪的俗称。安藤的黑匣子,记录着一些不可以被知道的秘密,嘘,不要告诉医生。
[3]碳酸锂和丙戊酸半钠均被推荐用于预防躁狂症复发,和利培酮联用适用于急慢性精神分裂症以及其他多种精神病性状态的明显的阳性症状和阴性症状,作为心灵稳定剂,可用来治疗双相情感障碍、非典型抑郁症等。
*文中仅用来表现其病症加重,如有相关症状请及时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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